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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部分

君子匪如玉-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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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决苦笑领命,同时也觉察出李瑾瑜话语中的用意:看来现如今那位小小皇帝安插在钦差大人身边的卒子,已经可以算上是半个自己人了
  
  就在细雨的打扮下,三辆全黑的马车离了竹林雅意,慢悠悠地驶往离郴州府府衙最近的那条街上,竹林雅意众人这是用午膳去,此时郴州府也在暂时休息,所以大家并不着急。
  
  虽然是离郴州府府衙最近的食街,但其实隔的依然有些远,坐在清风斋郴州分号的三楼,李瑾瑜倚栏而立。隔着层层雨幕看着郴州府的方向,恼火说道:“我又不是千里眼,这怎么看热闹?”
  
  顾决先前派人来订了楼,此时又在布置关防,听着钦差大人斥责,不由苦笑道:“瑾瑜,这已经是最近了虽说是阖家出游看热闹,可是总不好三大辆马车开到郴州府去,惊动了官府,也让百姓瞠目。实在是不成。”
  
  李瑾瑜叹息一声说道:“早知如此,在家里吃杨继美厨子就好,何必冒雨出来。”
  
  李瑾瑜向来不怎么管下人,所以带来的这些丫头片子们都很活泼,听着身后传来的欢笑之声,她的心情也好了起来,顾决这时候也不比旁人,坐在钦差的身侧大快朵颐,李瑾瑜说道:“郴州府应该已经开始了,你派人去听听,最好抄点来看看。”
  
  顾决点点头,去安排人手。
  
  李瑾瑜又挥手让周达几名虎卫一同过来吃饭,这才回头继续那碗面条的工作。连铮不知道到哪里去了,这时候的清风斋里,都是李瑾瑜的下属、下人、与亲人,他很轻松快活地赏着雨,挑着白生生的面条,将心中思虑全数抛开。
  
  在郴州水乡多雨之季,从来不可能产生春雨贵如油这种说法,所以细雨迷蒙渐大,老天爷毫不吝惜地滋润灌溉着大地。
  
  李瑾瑜眯眼看着檐外的雨水,心思却已经转到了别地地方。院报里说的清楚,今年大江上游地降水并不是很充沛,虽然对于那些灾区的复耕会产生一些影响,但至少暂时不用担心春汛这头可怕的怪物。如此一来,修葺河工的事情。就可以顺利地进行下去,这时候董千行应该刚刚入京都报道,大概还需要些时间才能到河运总督衙门。
  
  至于河工所需要的银子此次内库招标比往年多了八成,明面上的数目已经封库,并且经由一系列复杂地手续,开始运往京都,先入内库,再由小小皇帝明旨拔出若干入国库,再发往河运总督衙门。
  
  而在暗中,在监察院户部的通力合作下,在李潜所派来的老官们的精心做帐后,已经有一大笔银子,开始经由不同的途径,直接发往了河运所需之处,所用的名目也都已经准备好了。
  
  反正那些银子都放在孙氏钱庄里,李瑾瑜先拿来用用,至于归还那还要等崔静卿在北边打通环节之后,用内库走私的货物慢慢来还这些事情,李瑾瑜虽然做足了遮掩的功夫,绝对不会让大齐京都朝廷听到任何风声,但是运银往河运的事情,李瑾瑜却早已经在给小皇帝的密奏之中提过,这件事情,李瑾瑜并无私心,一两银子都没有捞,而且整件事情都是隐秘运行,李瑾瑜根本不可能从此事中邀取几丝爱民之名所有造就的好处,全部归大齐百姓得了,归根结底,也是让那位小小皇帝得了好处,小皇帝自然默允了此事。
  
  如今李瑾瑜唯一需要向那位小小皇帝解释的问题,就是——这一大笔银子,他究竟是怎么搞到手的。
  
  李瑾瑜早在谋划之初,对于这件事情就已经做好了安排,一部分归于这两年的官场经营所得贿银,一部分归于年前颠覆陆家所得的好处,一部分归于下郴州之后,在内库转运司里所刮的地皮。
  
  日后如果与小皇帝对帐仍然对不上的话,李瑾瑜还有最后的一招,就说这银子是连铮这个武道变态送给自己的。
  
  谅小小皇帝也不可能去找连铮对质,如果河运真的大好,说不定龙颜一悦,那小皇帝还会用今年如此丰厚的内库标银还李瑾瑜一部分。
  
  关于孙家,李瑾瑜自然也有后手的安排,查处的工作正在慢慢进行,只是目前都被那场光彩夺目的官司遮掩住了。而且对李瑾瑜来说,对付孙家,确实是一件长期的工作,自己只能逐步蚕食,如果手段真的太猛,将孙家欺压的太厉害,影响到了郴州的稳定,只怕郴州总督谭学清是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的人。
  
  对于王朝的统治来说,稳定,向来是压倒一切的要求。
  
  孙家的存亡,其实并不在郴州的官司之上,而在于京都宫中的争斗上,如果孙家的主子——长公主与皇子们倒在了权利的争斗中,孙家自然难保自己的一篮子鸡蛋,如果是李瑾瑜输了,孙家自然会重新扬眉吐气,崔静卿又会跟着一块倒霉,对于自己的诤友,刎颈之交,李瑾瑜当然不会容忍这样的局面发生。
  
  如果李瑾瑜与长公主之间依然维持目前不上不下的状态,那么孙家就只会像如今这样,被李瑾瑜压地芶延残喘,却永远不会轰然倒塌,倔犟而卑屈地活着,挣扎着,等待着。
  
  “大人。”
  
  一声轻喊,将李瑾瑜从沉思之中拉了出来。她有些昏沉地摇摇头,这才发现外面的天光比先前黯淡了许多,不仅是雨大了地缘故,也是天时不早了的缘故,她这才知道,原来自己这一番思考。竟是花了这么多的时间。想到此节,她不由叹息一声,看来连铮说的对,自己这日子过的,比小皇帝也轻松不到哪里去。
  
  重新振起精神,拿出看戏的瘾头,对顾决说道:“那边怎么样?”
  
  顾决笑了笑,将手中的纸递了过去,凑到她耳边说道:“这是记下来的当堂辩词瑾瑜,你看要不要监察院将这些辩词结成集子,刊行天下?”
  
  李瑾瑜笑骂道:“只是流言倒也罢了,这要印成书,宫中岂不是要恨死我?”
  
  她转而又叹息道:“说到监察院在郴州的人手太少,那件事情直到今天也没有什么效果。”
  
  这说的是在郴州宣扬崔静卿故事的行动,李瑾瑜本以为有监察院着手,在京都的流言战中都可以打得长公主一派毫无还嘴之力,如今有崔静卿丧母被逐地凄惨故事做剧本,有郴州府的判词作证据,本可以在郴州一地闹出声势,将孙家这些年营造的善人形象全部毁掉。没有料到孙家的实力在郴州果然深厚,监察院在郴州的人太少,孙家也派了很多位说书先生在外嚷着,反正就是将这场家产官司与崔静卿的黑道背景、京都大人的阴谋联系起来。
  
  两相比较,竟是李瑾瑜的名声差了许多,郴州百姓虽然相信了崔静卿是孙家的七小姐,却都认为崔静卿之所以今年忽然跳出来,就是因为以李瑾瑜为代表的京都官员想欺压郴州本地的良民。
  
  李瑾瑜想到这事,便是一阵好笑,看来那位一直装病在床的孙家主人孙铭言,果然对于自己的行事风格了解的十分详尽,应对的手段与速度也是无比准确和快速,孙铭言,果然不简单。
  
  大势在握,不在郴州,所以李瑾瑜可以满心轻松地把与孙家的争执看做一场游戏,对于孙铭言没有太多的敌意,反而是淡淡欣赏,等她将顾决呈上来的纸看了一遍之后,更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郴州多妙人,京都来的潘友仁可也不差,这郴州府里的官司,竟然已经渐渐脱离了齐律的范畴,开始向她所希望的方向发展,双方引经论典,言必称前魏,拱手必道儒道释,哪里像是在打官司,为了嫡长子继承权这个深入人心的概念,双方竟像是在开一场展前的经筵!
  
  李瑾瑜笑着摇摇头,眼前似乎浮现出郴州府上那个紧张之中又带着几丝荒唐的审案场面。
  
  郴州府的公堂之上。辩论会还在开,这已经是第四天了,双方的主力战将在连番用脑之下,都有些疲惫,于是开堂的间隙也比第一日要拉长了许多,说不了多少,便会有人抢先要求休息下。
  
  郴州知州也明白,崔静卿那边是想拖,但他没办法,早得了钦差大人关注的口谕,要自己奉公断案,断不能胡乱结案既然不能胡乱结,当然要由得堂下双方辩。
  
  可是一个潘友仁,一个刘伯常,都是出名能说的角色,任由他们辩着,只怕可以说上一整年!
  
  郴州知州也看白了,看淡了,所以每逢双方要求休息的时候,都会含笑允许。还吩咐衙役端来凳子给双方坐,至于茶水之类的事情,更不会少。
  
  孙兰树面色铁青地坐在凳子上,这些天这位孙家少爷也是被拖惨了,家里的生意根本帮不上忙,那几位叔叔纯粹都是些吃干饭不做事的废物。偏生内库开标之后,往闽北进货的事情都需要族中重要人物,于是只好由一直称病在床的父亲重新站起来,主持这些事情。
  
  孙家清楚,钦差大人是想用这官司乱了自己家族的阵脚,从而让自己家在内库那个商场上有些分身无术。只是孙家并没有什么太好的应对法子,只好陪着对方一直拖反正看这局面,官司或许还要拖个一年都说不定,反正不会输就好。
  
  这时候轮到了孙家方面发言,那位郴州著名讼师刘伯常面色有些灰白,看来这些天废神废力不少。他从身边的学生手中取过滚烫的热毛巾使劲擦了擦脸,重新振作精神。走到堂间,正色说道:“古之圣人有言所谓五伦——父子有亲,君臣有义,夫妇有别,长幼有序、朋友有信。大人,既然崔姑娘被认定为孙家七小姐,但父子之亲,与孙家长房并无两端”
  
  话还没有说完,那边厢的潘友仁已经阴阳怪气截道:“不是崔姑娘,是孙七小姐,你不要再说错,不然等案子完后,孙静卿孙七小姐可以继续告你。”
  
  潘友仁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双眼有些深陷,他此次单身来郴州,一应书僮与学生都来不及带,虽然有监察院的书吏帮忙,但在故纸堆里寻证据,寻有利于己方的经文,总是不易,而对方是本地讼师,身后不知道有多少人帮忙,所以连战四日,便是这天下第一讼师,精神也有些挺不住了。
  
  听着潘友仁的话,刘伯常也不着急,笑吟吟地向崔静卿行礼告歉,又继续说道:“但长幼有序这四字,却不得不慎,孙铭言孙老爷子既然是长房嫡子,当然理所当然有孙家家产地处置权。”
  
  他继续高声说道:“礼记丧服四制有云,天无二日,土无二主,国无二君,家无二尊。”
  
  刘伯常越来说来劲,声音也越发的激昂:“自古如是,岂能稍变?齐律早定,夏潘先生何必再纠缠于此?还请大人早早定案才是。”
  
  潘友仁有些困难地站起身来,在崔静卿关怀的眼神中笑了笑,走到堂前傲然说道:“所谓家产,不过袭位析产二字,刘先生先前所言,本人并无异义,但袭位乃一椿,析产乃另一棒,孙老太爷当年亦有爵位,如今也已被孙铭言承袭,崔静卿姑娘对此并不置疑,然袭位只论大小嫡庶,析产却另有说法。”
  
  刘伯常微怒说道:“袭位乃析产之保,位即清晰,析产之权自然呼之欲出。”
  
  袭位与析产,乃是继承之中最重要的两个部分,潘友仁冷笑说道:“可析产乃袭位之基,你先前说齐律,我也来说齐律!”
  
  他一拍手中金扇,高声说道:“齐律辑注第三十四小条明规:家政统于尊长,家财则系公物!我之事主,对家政并无任何意见,但这家财,实系公物,当然要细细析之,至于如何析法,既有孙老太爷遗嘱在此,当然要依前尊者!”
  
  刘伯常气不打一处来,哪有这般生硬将袭位与析产分开来论的道理?
  
  “齐律又云:若同居尊长应分家财不均平者,其罪按卑幼私自动用家财论,第二十贯杖二十!”潘友仁冷冷看着孙兰树,一字一句说道:“我之事主自幼被逐出家,这算不算刻意不均?若二十贯杖二十孙家何止二十万贯?我看孙家究竟有多少个屁股能够被打!”
  
  孙兰树大怒站起。
  
  潘友仁却又转了方向,对着堂上的知州微笑一礼,再道:“此乃庆会典,刑部,卑幼私擅用财条疏中所记,大人当年也是律科出身,应知下民所言不非。”
  
  不等孙家再应,潘友仁再傲然说道:“论起律条,我还有一椿,齐律疏义户婚中明言定,即同居应分,不均平者,计所侵,坐赃论减三等!这是什么罪名?这是盗贼重罪。”
  
  刘伯常双眼一眯,对这位来自京都地讼师好生佩服,明明一个简单无比的家产官司,硬是被他生生割成了袭位与析产两个方面,然后在这个夹缝里像个猴子一样地跳来跳去,步步紧逼,虽然自己拿着齐律经文牢牢地站住了立场,但实在想不到,对方竟然连许多年前的那些律法小条文都记的如此清楚。
  
  刚才潘友仁说的那几条齐律,都是朝廷修订律法时忘了改过来的东西,只怕早已消失在书阁的某些老鼠都不屑翻拣的阴暗处,此时却被对方如此细心地找到,而且在公堂之上堂而皇之的用了出来——这讼棍果然厉害!
  
  潘友仁面色宁静,双眼里却是血丝渐现,能将官司打到如今的程度,已经是他的能力极限,袭位析产,真要绕起来确实复杂,他的心中渐渐生出些许把握,就算那封遗嘱最后仍然无效,但至少自己可以尝试着打出个“诸子均分”的效果。
  
  孙家的七分之一,可不是小数目。
  
  虽然他不能了解李瑾瑜的野望,但钦差大人既然如此看重他,他自然要把这官司打的漂漂亮亮,为讼师这个行业写上最漂亮光彩的一笔。
  
  能够参与到孙家家产这种层级的争斗之中,对于讼师来说,已经是最高的级别,更大一些的事情,比如那宫里的继承,一个区区讼师哪里有说话的资格?而且如果不是朝廷分成两方,偶成角力之事,孙家的家产官司也根本不可能上堂,更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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