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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部分

普天之下-第1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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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台待宰的权贵们,或呆痴或发癫或狂叫或失魂,过去地一切权力、财富都在贺兰军的刀下成了过眼云烟。
    “每个人都应该为他所做过的错事,付出代价!”赵诚对耶律楚材道,“也许我冤枉过好人,但我若是心慈手软,无异于自找死路。”
    “上天有好生之德,国主还是少生杀念为好。”耶律楚材劝道。
    “这个世道人人都有私欲。”赵诚道,“就连出家人也是,他们难道就没有**?”
    赵诚地目光越过人群投向远处一巍峨的道观,正是长春宫的所在,那里曾是金国的御花园。当年丘处机万里赴西域,面见铁木真,得到铁木真的厚待,成为天下道门之长,回到燕京后,铁木真将天长观改为长春宫赐给他。有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一时间,道门大兴,香火繁盛,士农工商官皆慕名而投,宣扬“老子化胡”之说,引起僧人不满。
    “丘处机被誉为天下道门之大宗师,自他与成吉思汗觐见时才有此盛名。真人虽凭成吉思汗的虎符玺书救人无数,但他对于我佛门清誉诋毁有加,他仙逝后,道门又变本加利,侵占佛寺,广圈土地,宣扬虚幻飘渺之说,鸡鸣狗盗之徒附之如过江之鲫。”耶律楚材道。
    耶律楚材自称是佛门弟子,曾随燕京高僧行秀学过佛法,对佛理也相当精通。在西域他就与丘处机常常争论,闹得不可开交,赵诚私下里也曾笑话过他。全真教纵有不对,耶律楚材还是有些宗教偏见的,这体现佛门与道门之间地矛盾。
    “听说尊师行秀大师前不久去官山九十九泉拜见过窝阔台?”赵诚却问道。
    “这”耶律楚材有些尴尬。两年前,窝阔台曾赐行秀佛牙一枚,在赵诚率军突袭官山前,行秀又去了官山,得到天下僧人免税地待遇,以往只有道门才得到这个好处。这固然是蒙古的笼络之意,但是佛门对道家受蒙古优待有些心理不平衡也是事实。
    “他幸亏离开得早,否则乱兵之中,险成了我贺兰军刀下之魂!”赵诚讥笑道,“要是真那样,我就对不住居士了。”
    “蒙古人势大,而道门又强横,佛门受排挤,故家师为天下僧人请愿,为佛门助力一二,也是一件大善事。”耶律楚材为自己地老师辩护。
    “呵呵。”赵诚轻笑道,“令师德高望重,门下弟子无数,就连少林寺的主持志隆和尚也是出自令师的门下。我准备效仿蒙古人,拜令师为国师,请赴贺兰传法。”
    赵诚这个提议既是给耶律楚材的面子,也有笼络佛门的意思,还有其它的考虑。西夏本佛寺众多,但因连年大战,佛寺多残破,僧人四散,但随着百业恢复,来自西方的回教也跟着商人们涌进。那些商人们也一再要求修建清真寺,赵诚准备用佛教去抵抗。
    “多谢国主,在下一定会请吾师前往。”耶律楚材面有喜色,又道,“不知道家”
    “那就看尹志平与李志常之辈如何选择了。”赵诚道,“他们跟蒙古人走得太近。”
    耶律楚材以为赵诚想大开杀戒,连忙道:“国主千万不可,道门弟子众多,不下数十万,应招抚为主,不如令赵志敬与尹志平西赴贺兰。”
    “正合我意。”赵诚点头道。
    全真教掌教尹志平等人呆在长春宫内,战战兢兢地瞧着宫外的军士,打了个冷颤。
    注:老子化胡大意是说老子西游,到了天竺,教化当地百姓,就产生了佛教。这涉及到佛道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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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三京风云㈠

           中兴府是赵诚的老巢。
    在王敬诚等人的心目中,当然是京师的所在。就是在赵诚治下的官吏百姓的眼中,中兴府就是政令的最终来源处。他们习惯性地依照中兴府总管府的指令行事,向总管府缴纳钱粮,有困难时向总管府申辩。人们似乎已经忘了贺兰国王是蒙古人所立的国王,大概县官不如现管,抑或是只有贺兰国王才是他们心目中的王者?
    西平府知府高智耀大人带着从人,在中兴府外的官道上策马奔驰,风尘仆仆。道边的谷物长势良好,放眼望去,阡陌纵横,绿野无边,这又会是一个丰收年。高智耀不得不放慢奔驰的脚步,因为越是临近中兴府,官道上的行人越来越稠密。
    有进城买东西的,也有将自家婆娘织的布匹拿到城里去卖的,虽然并不值些钱但也可以从他们的脸上看到喜色,以及对生活的幸福憧憬。也有书生模样的人三五人相约出城来游玩,湖光夕照与渔歌唱晚是中兴府外两大胜景。
    而更多的却是从西域来的商人们,他们腰缠万贯,带着发财的梦想而来,但来到这里,却个个不得不放低姿态,感叹河西民风的淳朴与官府吏治的清明,间或有西域人在谈论贺兰国王在西域河中府的种种“英明”。
    所谓百姓安居乐业天下大治,莫不过如此了,这一切都是贺兰国王带来的。高智耀越来越对赵诚产生敬服之心。
    身后隆隆的马蹄声响起,大地似在震动。高智耀回头望去,见数百名披甲军士护卫在一辆马车的左右。这群人看上去走了很远的路,人马都是风尘仆仆的模样,甲衣上沾满尘土,以至于看不清它本来的颜色。但个个军士神采奕奕,虎背熊腰。他们瞥向路边好奇地路人的眼神却如利箭一样让人心房猛得一缩。
    高智耀看到了杀气,连忙和从人立在道边避让。
    那马车高智耀并非第一次见着,看上去极为精巧,似是精钢所制,中兴府最近有卖的,但价高得让人咋舌,那些西域商贾却是极喜欢。马车在四匹马的牵引下,一路狂奔而来。只是这么热的天,马车上却是蒙着厚帘子。他正想间,一只白的手将那厚帘撩开,露出一对母子的脸。
    “卫慕,应该到中兴府了吧?”那清秀端庄的妇人问道。
    “回夫人,已经是中兴府地地界了,只是离兴州城还有十里。”马车旁一护卫首领模样的人俯身回答道。
    高智耀这才看清那全身戎装的领头将军是卫慕。此人高智耀不熟,但却知道此人是赵诚的左右心腹之一。
    “既已经到了,就放慢下来。官道上行人多,小心惊了别人。”那女人道。
    “是,夫人!”卫慕道。他立刻吩咐众骑手慢下来。
    “娘,这里好多青草啊,为何看不到羊吃草啊。”车中一男童用十分稚气的口吻问道。
    那妇人抚着男童的头,轻笑道:“傻孩子,那是麦地,种的是粮食。”
    “哦。原来这就是麦子啊!”那男童恍然大悟道,“这里与草原真是不一样。”
    高智耀这次是奉命回中兴府述职地,据他所知,韦州、盐州、夏州、宥州等州的主官都要回中兴府,因为这些知州大人都从他西平府灵州路过。高智耀不明白,为何所有的人都要回中兴府,他认为这是瞎折腾,自己官府中还有繁杂的事情要交待。所以他今天刚刚赶回。这对武装保护中的母子,还让卫慕亲自护卫在侧,这让高智耀十分困惑。
    他索性不去想,跟在后面慢悠悠地往中兴府行去。也好饱览一下多日不见的中兴府胜景,虽是走马观花,倒也是难得有这个机会。他感到十分惬意,至于官吏考核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自信前三甲是少不了的。
    高智耀刚回到自己的祖宅前,见一个妇人从宅内出来,正是他的亲妹妹高贤淑。他本人在外地为官。妹妹又嫁给了贺兰书院的山长刘翼刘明远。刘明远有自己地宅子。这个宅子平时就几个老家丁守着,自己的妹妹偶尔回来照料一下。
    再一次看到自己的妹妹。高智耀心里一片祥和暖意,高贤淑已经是一个做母亲的人了,性子也变了很多。那刘明远能成为自己的妹夫,也是一件天作之合的美事,高智耀这么想,也就想起了当初贺兰国王的有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不禁感到有些好笑。
    高贤淑正轻盈地提着裙脚走下台阶,身旁跟着几个家丁丫环,看上去像是贵夫人端庄祥和地模样。她正要坐上马车,一瞥正见自己的兄长正笑吟吟地打量着自己,大喜过望。她上前一把拉住高智耀的胳膊,不由分说地拖着他往宅内一路小跑,高智耀跑得上气接不下气,大呼:
    “妹妹,快放手!”
    穿过前堂正厅,又越过内院,直入书房。高智耀气喘吁吁地说道:“妹妹你都是做母亲之人,还这么胡闹?快给我沏茶,渴死我了!”
    高贤淑却机警地将头伸出书房,瞧了瞧外头,神秘地凑到高智耀的耳边说:“哥哥,我告诉你一个天大地秘密。”
    “秘密?还是天大的?”高智耀晒笑道,“要真是天大的秘密,那就别告诉我吧。你若是告诉我了,那就不是秘密了。”
    他对妹妹的神秘的模样嗤之以鼻,全不放在心上。
    “哥哥,你知道你们这些在地方为官的,这何全被召回中兴府来?”高贤淑问道。
    “总管府的公文说是官员政绩考核,每年都要搞一次,今年比往年晚了些,依我看,这就是要折腾我们这些地方官地。”高智耀心不在焉地说道,“我说妹妹。为兄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还不让我喝口水?”
    高智耀说完就要站起来,想亲自去吩咐家丁煮茶,高贤淑却蛮横地将他摁在椅子上。
    “好吧,为兄洗耳恭听你所言地大秘密!”高智耀无奈地说道。
    刚才在宅门口见到自己妹妹时,妹妹给他的所有不错地印象,已经消逝得无影无踪了。他不禁感叹自己那死去地父亲给自己妹子起名字时,一定是取反了。
    “哥哥。你听我说,这件事绝对是大秘密,弄得不好可是要杀头的。”高贤淑面色严肃。这让高智耀不得不认真起来:
    “你说说看,为兄洗耳恭听。”
    “你可知国主现在何处?”高贤淑道。
    “他莫不是又是到处跑了?”高智耀道,“所有的大事小事全是王总管一个人挑,他这个国王却是总爱考察民情,好似我们这些当地方官的都是欺上压下的浑人。”
    “三天前。王总管来书院我家做客,他跟我夫君两人在书房里嘀咕了大半天,书房外都是军士们守着,连我都不让靠近。”高贤淑道,“临近中午时,他们两人还在书里喝酒,忽笑忽哭,我以为他们俩人许是疯了。哪想到”
    “后来怎样?”高智耀脱口而出,却又觉得有些不妥,“妹妹。你也是识文断字之人,这种事情你以后可不要乱猜疑,失了妇道人家的本份。”
    “哥哥教训的是。”高贤淑道,又莞尔一笑,“我夫君可不是贪杯之人,寻常饮酒也只是浅尝即止。那天却是喝醉了,所以我可不是偷听来的,却让我知道了一件大秘密。”
    “你都听到什么了?”高智耀见自己妹子脸上兴奋地表情。心中也很想知道。
    “王总管走后,我家夫君醉得厉害,我只好扶他去卧房安歇。”高贤淑道,“他断断续续地说什么蒙古什么大战野狐岭还有燕京什么的。我听着好奇,就问他到底是什么。原来国主春天时就率三万精骑,兵出黑水城,直趋蒙古大漠。”
    “什么?”高智耀大惊失色,立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此事当真?”
    “当然是真的。”高贤淑道,“你们这些在外为官的。却闻所未闻。那就说明王总管或是国主并不太信任你们,怕会出乱子呗!”
    “怎么会这样呢?”高智耀喃喃自语。仍然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国主能走到这一步,真是出人意料啊。”
    “出人意料的事情还不止如此呢。国主亲率精兵横扫蒙古大漠,烧杀抢掠,无所不行,当年蒙古人在我们夏国所做的,国主都做了一遍,蒙古这次恐怕元气大伤了。不久前在居庸关外,国主的大军又全歼了蒙古可汗地中军,就连蒙古可汗也丧命了。眼下国主正在燕京城内呢!”
    “什么?”高智耀又一次惊呼起来。
    “小点声!”高贤淑轻声道,“这事情还未公开,可不能让别人知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我们这些地方官全被召到中兴府,却是为了这件大事。国主好心思,怕是还要试试我们是否值得他信任。”高智耀道。
    “哥哥,你是怎么想的?如今国主背蒙,有志于天下,你可不要摆错自己的位置。”高贤淑担心的提醒道。
    “妹妹放心,国主贤德,我贺兰百姓无论士农工商,莫不所知。他若是有志于天下,至少我贺兰百姓是极赞成的。”高智耀兴奋地在书房内走来走去,“明远是你夫君,他又是国主的心腹,而我高智耀是国主亲授的重镇知府,被外人看作是国主的心腹之臣,所以我想撇清也是撇不清的。”
    第二天,高智耀早早地赶到总管府。
    这总管府本是皇宫的一部,内里有数重,通常议事地时候,是在最里面的议事厅。议事厅前面是一个花园,眼下正聚积着各地方州府的主管,也包括“京官”。众人都在闲谈着,高智耀刚到那里,大司农吴礼高声呼道:
    “高知府、高大人!”
    “原来是吴大人啊。好久不见,一向可好?”高智耀寒暄道,“我们这些地方官没见过世面,以往来中兴府时,你们这些京官早就在议事堂里高坐了,这回吴大人怎么也会跟我们都在这里候着?”
    高智耀将“京官”两字咬得特别重,吴礼却没在意:“不知道,许是总管府改了章程吧?以往官府草创。也不太讲究上下秩序。眼下我贺兰百姓的日子蒸蒸日上,官府各衙门也日益完善,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废除一切繁文缛节。”
    “近日国主可还好?”高智耀又问道。
    “我已经好长日子未见到国王大驾了。”吴礼道。吴礼是赵诚亲自任命的第一位官员,向来对他也是极看重,赵诚也经常找他来问政。高智耀仔细打量吴礼的表情,却不似作伪,心道吴礼应该也被蒙在鼓里。
    高智耀地目光在众官员中搜索着。见夏州知州梁文正在与几位铁工院的正卿、少卿舌战。
    “我说陈大人,我夏州铁器局你们铁工院还管不管了?一个月造箭头三万个,这可不是个小数目,你们倒是给我人手啊?就是不给我添人手,那也得给我铁料啊,要不我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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