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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骨魂-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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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还没有等我理清自己的思绪,突然一个熟悉的、浑厚洪亮的男声响起:“神说,要有光!”“嘭”、“嘭”、“嘭”就在这稍有点灰暗的空间,四周升起许多钨丝探照灯,射出无数雪亮的光柱照亮整个房间,逸入耳中的尽是吸血鬼悲凄的号叫,他们惊慌失措地寻找堆放武器的箱子的阴影,去藏匿自己的身躯。

我第一次发现,原来所谓的血族,也不是永远的优雅。说实话我受够了他们的优雅,和他们交流时总是有一层薄薄却无法揭开的隔膜。我甚至有点恶作剧式地欣赏着他们如老鼠蟑螂一般的躲藏。

“秋,你好吗?”穿着很正式的神父服装的约翰,慢慢地从角落里走出来。他宝相庄严得不行了,可我不知为什么,见他这模样,就有点想笑的感觉。望着他这悲天悯人的模样,我就想起他应付去教堂求援的人的措辞。尽管他此时圣洁得无可挑剔,但我仍觉得,假。

我见到,被那钨丝探照灯的光柱烧熔了半边脸的那个吸血鬼,去邀请我来这里的中年吸血鬼,他还完好的那只眼睛里透着一种发狂的欣喜,望着我如同望着一件稀世奇珍,热切暧昧得让我打了个冷战。

不会这家伙有什么不良取向吧?想着想着我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但很快我就释然了。我看见我的脚下,没有影子。

举起头,无数的探照灯聚射在我的身上,如医院手术台用的无影灯一样。但我并没有和那些血族一样,一被照射就冒烟,如蜡般烧熔。我有些茫然地望着自己的手,我并没有什么欣喜,对于自己的异样。

甚至,我想哭。人,总是需要认同感,总是需要知道自己的定位。尽管我一再强调自己是一个人,因着我有人类的心,但我不能回避的是我的外表。在内心深处的潜意识里,我觉得,我和芭特丽这些血族,比和约翰会更近一些——尽管我讨厌吸血鬼,因着我人类的心。

但现在,我只能无奈地接受自己是个怪物的事实。我甚至渴望,这强烈耀眼的光,能烧熔我某些无关紧要的骨头,以证明,我起码是有同类的。我茫茫然拿起颈中的十字架,一次次地贴向自己的骨头,我记得刚挂上它时,几乎感觉颈椎就要被切断,如火烫的刀切入黄油。可是现在,哪怕一点刺痛也没有,有的只是白银贴在骨头上的冰凉感。我觉得我就要崩溃了,我冲进一处阴影里,把十字架狠狠按在一个吸血鬼的胸口,浓烈的烟从他身上冒出,空气中尽是那烧焦了的皮肉臭味,他惨叫着,我愣住了,甚至连他痛得发狂的一脚也没有闪避,任由他把我踹飞到中央的空地上。

我漠然地爬了起来,低头在地上寻找我的影子。一只手稳稳地握住我的手,我的手骨把那枚十字架捏在手心。抬起头,是玛丽亚那怜悯的神色,她说:“归来吧,你不是受诅咒的该隐的子孙。”

“神并没有放弃你,回头独行的足迹,便是神的足印,他抱着你走过艰辛。”明明是之前不足以说服我的言辞,但此刻却让我痛哭流涕。我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抱着玛丽亚,不知从何来的泪水不停地淌下。

约翰洒了一些水在我的头骨上,他低低地念着一些《圣经》里的言辞,我只觉温暖包裹了身体,整个人似乎就要腾空而去。我不由自主地停止了哭泣,这时有人嘶叫道:“不!他是血族召唤来的血神!不是你们的天使!”

是那个去请我来的血族,他激昂地大叫:“所谓的圣光,是不能给血神造成什么伤害的!他是我们血族的希望,你看着吧!可笑的教廷,你们疯了,天使会降临在一个腐尸或骷髅身上?哈哈哈!”

我的神智似乎在很微妙的牵引里挣动了一下,让我发现站在此处,听他们争论类似学术问题的宗教理义极无聊。我转身几步走到门口,一脚就踹飞了门,尽管厚实的门让我的脚骨有些发痛,但见到外面荒芜的废墟,却让我有梦醒的踏实感。

指着门外,我面对着他们,不发一语,事实上是我此刻又说不出话来了。但没有人理会我,约翰正用着那浑厚的男中音在批驳那个吸血鬼:“神爱世人,只要忏悔,神便宽恕他的罪。他本来并不是黑暗生物,他是神的子民。”

不由分说地,玛丽亚又向我伸出手,我本来想拒绝的,但约翰的话却让我无语了,他望着我,凝重地说:“不管你是否承认,在你受到强大的海伦纳的威胁时,你选择了用十字架的光芒来荫护你。也就是说,是神,从海伦纳手中保全了你。”

“当你失去配偶时,是靠着教内弟兄姐妹的祷告,十数周的祷告,让你完完全全地进入了神的怀抱,接着你戴上了试炼的项链,无论在如何艰苦卓绝的情境下,你从来没有扼杀过主的信徒;无论受到什么样的痛苦折磨,你也没有放下这试炼的项链,甚至当面对强大的海伦纳时,你还从容地亲吻项链,你可将一切交托给神”

我觉得就要疯了,也许我的嘴很笨吧,他说的东西似是而非,我明明知道不是那么一回事,但一时间真的不知从哪里开始否认。我想如果老萧在这里就好了,老萧在这里的话必能把他们驳得一无是处。

约翰走到我的跟前,把手放在我头骨的上方,脸上是坦然的微笑,他说:“让神迹展现吧,我知道你的心有疑惑,不必问,当神迹展现出来,你便知道神给你的眷爱了,好吗?只要你跪下,听我念完一篇短短的经文,绝不会比喝完一碗罗宋汤更久。”

那个一半脸被烧熔的吸血鬼突然疯狂地大笑起来:“哈哈哈,你听他的?他做的一切,只会让你觉醒,觉醒的血神!只要你觉醒了,救出伊丽莎白便更轻松!”

我摇了摇头,男儿膝下有黄金,这是我的族人远古以来的训诫。也许我很多的族人,对此已不当一回事了,但对于我来说,无论是肥秋,还是现在这个骨架子,都绝不会妥协。这一跪,也许对别人是微不足道,但对于我,随着膝盖的一软,倒塌的却是从再次醒来便坚强支撑着这一身骨架的信念。

我慢慢地转身,慢慢地向门口走去。但约翰的声音在我身边响起,没有一点愤懑,没有一点不满,从他的声音里甚至可以听出他脸上依然挂着不改的微笑:“那么就站着好了,我知道你的族人的习惯。”

我惊讶地回头。稍微读一些千年前的文字,便知道教会对这些规则的固执,哪怕明明可以稍加变通,就发展出许多的教徒,但他们仍为了拜祖先的问题而不肯让步。也许面对这种殊荣,我该自豪?还是可以推断,前面等着我的,不过是一个陷阱?

约翰温和地望着我,他明显读出了我的疑惑:“上帝使人说方言,又使人解方言,并不要天下人用同一种话。我又如何一定要你这东方的人,守西方的礼仪?秋先生,不必问,你只要听着我读完这短短一节经文,便足够了。其他的事,无所不知、无所不能、无所不在的神,自会按神自己的旨意来成就的。”

我想,这已经没有了拒绝的余地。尽管我觉得哪怕是人造卫星也不可能每一秒都监视着每一寸地方,海伦纳和我这个小人物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也许不过是她一时找不到我,便放弃罢了。但按他们说的,当初海伦纳威胁要杀我时,也许真的是他们的神,庇荫了我,没有让海伦纳找到我吧。在没法把海伦纳找来对质的情况下,他们说的,也不是没有对的可能。

那就听吧,我不是什么枭雄式的人物,能够很酷地走掉。我觉得有可能欠人恩情,那就听上一会吧,反正又不会少一块肉,再说,我身上本来也没有肉。

见我点了点头,约翰拿起《圣经》,一手按在我的左肩,慢慢地用英语或者别的什么语言读了起来,反正我听不懂。他开始时如同耳语一般,但慢慢地声音渐渐大了起来,脸上的表情,透着一种狂热,宗教的狂热。

到了最后,他的脸孔因为激昂而扭曲着,声音变成声嘶力竭的呐喊,当他吼出最后一个音节时,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他按在我肩上的手和我肩部接触的地方出现了白色的光,然后约翰似乎被撑开了一样,远远地飞跌出去。

我的左半边身子透射出无数雪白的光,如同我体内暗藏着万千个强力电筒;而我右边的身子似乎在吞噬着周围的光线,我甚至怀疑体内是否装了许多小型离心机。

这让我很茫然,我想撕开衣服去瞧瞧我到底是怎么了,无论约翰还是那个只有半边脸的吸血鬼,都露出了欣喜若狂的表情。这很诡异!我实在很难想象,有什么事会让他们两个同时高兴的。

可是当我准备去撕开衣服时,我又一次愣住了,我的手,我那白骨森然的手!它长出了皮肉!比我以前的更修长,更有力!我抬起右手,尽管有点黝黑,但也是完好的血肉!我有了一个自己的血肉之躯,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疯狂?我张开嘴,正想高声大叫:感谢神!什么神我都信!就在这个时候,全身传来撕裂的痛,我眼睁睁看着一条条肌肉消失无踪,留下的,还是我那布满符文的白骨。如同我从来没有拥有过身体。

不,这比从来没有拥有身体更让人发狂!如果没有,那么也就只是绝望。为什么要让我见到希望,再扼杀它呢?心中如潮的愤怒填充了我的整个骨架,我举起手,用白骨森森的手指着约翰,我发现,我的笑声比哭还要难听:“我早已告诉你!我仍信任上帝,但上帝已不再信仰我!”

这一次我不再跟上回一般,只为了俏皮,为了贪占一点口头上的便宜。我是完完全全地,如这外面的废墟一样,崩塌了重新找回自己身躯的希望。尽管我还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但我知道,无论是教廷的人,还是血族的人,他们之前所持的信心,对于恢复我身体的信心,都因着方才的情景,荡然无存了!

那没了半面的吸血鬼,倒似还好点,只是无奈地苦笑。约翰却耸拉着嘴角,活脱脱一个中风病人似的,只喃喃地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明明见了他骨骼上,有天使降临的符文显兆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

我已不会悲伤了,如这废墟,再也不能更破落了。我望着约翰的丑态,不想再和他说什么,只是转身慢慢地走向门外。我想,找一个地方,好好地自杀吧,那白银制的手枪不,不能打头,万一打头不死呢?那不是成了一个头骨碎残的骨架子,比现时还惨些么?弄点黑狗血涂在子弹上,不打头,打颈椎,把颈椎打断了,想来,总是必死无疑的吧?

不是我不爱惜生命,而是我知道了再也不可能恢复身体,我不是人,也不是黑暗生物,我不知道我自己是什么!在这世界上,我是孤独的一个,我比钟楼怪人还畸形,我是一刻也不想再活下去了。

“等等!”是玛丽亚的声音,我停下步子,没有回头。只听她说,“杀了海伦纳,你去杀了海伦纳,我们便把芭特丽放出来。这是一个动荡的年代,我们和黑暗议会的决战,至少不应在这个年代展开。”

芭特丽,老实说我是提不起兴趣去管这些事了,我都不想活了,哪有什么心思去理会这些东西?得了吧小姑娘,自求多福吧,我作为一个朋友,或者说兄弟,跟着那几个吸血鬼来到这里,便已仁至义尽了。我并不是不想救她,只是,我对这个世界已绝望。

但这时,那个被圣光烧熔了半边身子和脸的血族,他从阴影里决绝地爬了出来。那短短十米不到的爬行轨迹,升腾着从他身上冒出的青烟,以及皮肉烧熔的臭味,然后我亲眼看着他如一个火炬似的,没有说一句话,浑身冒着火,爬到了我面前。这时,我面前的他,这个彬彬有礼的中年血族,已只有一些灰烬了。

我记起这位中年血族之前告诉我的话:在圣光下的湮灭,是魂魄皆散的。

被我踹开的门,废墟里那浓烈的风卷进来,撒下许多的辐射尘,我再也找不到那个优雅的血族最后的灰烬在哪里了。这时另一个烧没了一条腿的吸血鬼,也从某个阴影里匍匐出来,他没有中年血族那么刚毅,圣光透射在他身上,他悲戚地嘶叫着:“伊丽莎白啊!”

但他还没有爬到我跟前,就成了一堆灰烬。

当我和门中间,先后有五个吸血鬼或默默无语、或高喊着伊丽莎白的名字被烧成灰烬时,我停下了脚步。哪怕我是一个准备去自杀的人,但也并不漠视生命,我在生为骨架子以后,仍坚强地活到了现在,就是因为我对生命有足够的尊重。只不过到了今天,我已实在活不下去。

“对不起,我帮不了你们。”我低着头,我怕去回应那些吸血鬼的眼神。也许我真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但我只不过是一个可怜虫,一个连自己都拯救不了的可怜虫,我拿什么去拯救别人?

但我身后,却再次响起了玛丽亚的声音:“不,你可以,只是你不愿意。”我回过头,望着这个歹毒的女人,我发现她一点也不如我记忆中那么美好,我真的有点后悔当初在教堂门口与她分手时,还拥抱了她。

她似乎不在意我眼里的嘲讽,也许因为没有皮肉的头骨,实在无法表达出我的不屑。总之,在约翰已如同一个小儿麻痹症患者似的此时,她如同继承了约翰方才的神圣和高洁,对我说:“你可以,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可以净化海伦纳,那便是你。”

苦笑,我只有苦笑。净化,圣洁者圣洁到了每个毛孔,连个字词都圣洁得无懈可击。她说:“如果是教廷派出人手,很难抵挡海伦纳黑暗的吞噬;而吸血鬼们,又无法在她充溢着圣灵气息的威慑下反抗,只有你。

“神选者,你是神选中的人,如主的降世,不在东方,不在西方,而是在世界的中心;你不属黑暗,也不属光明,如人子降生在马厩里的低贱;你不是血族的血魔,也不是教廷的天使,只是一个自己剔去皮肉的腐尸。去吧,按着神的旨意,你是神的精兵,在这末世的现在,去把假先知、假基督净化,觉醒吧,神选者。”

她的每个音节如同有着某种韵律,我渐渐地沉入其中,哪怕我的心头仍有一丝清明,也只是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为何不先放了芭特丽?”话一出口,我已知从一开始我就落入了陷阱,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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