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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次第花开-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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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年,法王如意宝到桂林治病,回忆起自己前世曾为善财童子,遵从文殊菩萨的教诲,参拜了一百一十几位善知识,其中就来到安乐源即现在的桂林参拜过,而当时拜见善知识的地点正是这次治病的临时住所所在地。后来,无著菩萨在鸡足山苦行时,法王的前世大悲铠甲又曾与文殊菩萨化现的智慧铠甲一同前往拜见无著菩萨。

法王如意宝转生为格萨尔王的大臣丹增叶吾布美时,他的父亲丹玛正是麦彭仁波切的前世。丹玛是印度八十位大成就者之一萨绕哈的转世,是格萨尔王最得力的助手,声名地位仅次于格萨尔王本人。〖TXT小说下载:〗

通过法王如意宝的回忆,我们知道:每一段清净无染的师徒传承都源于殊胜无比的累世因缘。

法王如意宝在我们面前提到最多的是他的根本上师托嘎如意宝。他常说在江玛佛学院依止托嘎如意宝的六年,即从18岁到24岁,是他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托嘎如意宝圆寂后,他不得不返回家乡色达,从此对上师无尽的思念便一直陪伴他忙碌的传法生涯。

如今,我的上师们也都逐渐离我而去了,我只能在记忆中找寻他们的音容笑貌。

我的第一位上师是才旺晋美堪布,我的名字便是他给取的。小时候我很调皮,成天不着家在外玩耍,不断给家里人制造麻烦。四里八乡的都知道我有多“能耐”。可是有那么一天我突然不想再“野”了,便找到家乡有名的才旺晋美堪布,求他教我读书认字。

世俗的技能学问我没兴趣,只对学习佛法充满热情。如果说我也算个有点善根的孩子的话,那么要感谢才旺晋美堪布在艰难环境中的呵护引导,我那小小的善根才得以生长发芽。十几年后,同样是在才旺晋美堪布的教导下,我初步了解到大圆满法。

我在哥宁活佛座下学习佛法的时候,据活佛说我与他有着宿世亲近的因缘,所以才会在十四岁那年不顾一切地去札熙寺找他。哥宁活佛像对待亲生儿子一样对我,使我这个没有父亲的孩子也享受到温暖深厚的父爱。他教我佛法,供我衣食,带我上山挖草药,让我靠在他身边打盹。我总忘不了冬天火炉旁,我坐在他脚边,听他不停地吟唱经文,大茶的香味弥漫整个房间。然而,这样温馨的日子只维持了不到两年。哥宁活佛圆寂后,我失去了佛法修行的导师和生活的保障,十六岁的我不得不离开札熙寺四处游学。

在甘孜扎阔,我依止根容堪布,听受了《普贤上师言教》和《入行论》。我是所有学生当中最穷的一个,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也吃不上一顿饱饭,可是我依然很快乐。根容堪布常常从自己并不宽裕的供给中省出一些给我。他知道我除学法外其他的事都不上心,便嘱咐同学们多关照我,为大家烧水煮茶之类的杂活,我没做好也别怪我。

一年后根容堪布授课结束,我又启程去佐庆熙日森,在众多大善知识座下听闻佛法。那一时期,我的健康状况由于长期营养不良和用功过度而急剧恶化。若不是特诺堪布慈悲地为我治疗,贫病交迫的我险些死在异乡。生活上,贝玛才旺堪布也给了我很多的照顾和指点。正是由于他的推荐,我才见到根本上师法王如意宝,从此我这个漂泊的人在喇荣有了一个家。

法王如意宝是我一切慈悲、智慧的源泉。我庆幸自己从二十一岁到四十二岁这段人生最年富力强的时光,是在法王身边度过的。在法王的悉心教导下,我逐步走向成熟。

此时此刻,我更能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少许的出离心、菩提心,一分一秒的善念善行全部来自法王的加持。只要一想到他老人家,我的眼里便充满了温柔而忧伤的泪水。

法王如意宝的宽广深厚令每一个见到他的人都心生敬畏。他老人家总把手放在我头上,一边长久地、轻柔地抚摸,一边跟我开玩笑。他知道我心里有多么诚惶诚恐,所以用这种亲昵柔和的方式安慰鼓励我。每次法王摸我的头,都能让我高兴好几天。那时别说这样与上师亲近了,就连梦见一次法王如意宝也会连续几天高兴不已。如今没有人再摸着我的头打趣了,我也只能在梦里见到法王如意宝。

教我认识无常的上师们,现在大都与我无常相隔。

虽然我是个凡夫,想不起前世的事情,但这一生我有幸遇到的每一位上师,他们的恩德,我都铭记在心。

我深深地感激和思念着他们!

希阿荣博

2008年8月口述

弟子记录整理

第二章 嘱托

2009年7月,希阿荣博堪布率众弟子重访札熙寺旧址,这是堪布自1998年寺庙搬迁以来第一次故地重游。岁月如水流逝,往事如在目前。堪布感慨良多,写下此文。



藏地的七月,气候宜人,正是远足的好时节,道路两旁、草甸上随处可见兴致勃勃、结伴出游的人。

便是在这样的季节,一个晴好的日子里,我们重访札熙寺旧址。说故地重游,其实只是对我和少数几个人而言,同行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去那里。

沿途路面坑洼不平,我们走走停停,行进缓慢。这样也好,日头正高,风日正好,放慢脚步,放松心情。这条路,从容擦村到老札熙寺,我走过无数次,但从来没有像这次,有这么多人同行。

第一次离开家去札熙寺拜见哥宁活佛,是在三十三年前,崎岖的山路上只有我和一位回寺庙去的老喇嘛。母亲特意向邻居借了一匹马给我骑。我不知道她这样做是因为心疼我,怕我走路太辛苦,还是想让我快点到达目的地,或者,她只是以这种方式表达一位母亲对远行的儿子的祝福吧。我那时不懂得体念母亲的心意,光顾高兴了。一路上同老喇嘛说说笑笑,别人快马加鞭几小时能走完的路,我们俩溜溜达达,且行且玩,从日出走到日落。

对我来说,这次去札熙寺,机会来之不易。我向母亲请求了两年,她终于同意我去拜见哥宁活佛。我们家族与札熙寺没有太大渊源,祖上都是以格鲁派的寺庙为供养敬事的福田。那些年,全村人、全乡人都忙着放牧、砍树、开会、学习,我们有很久很久没去过任何寺庙。像我这一辈的孩子,不要说经书、佛像、僧侣、活佛,连见过念珠、转经筒的都不多。

十二岁的我,偶然听人说起哥宁活佛,便生出强烈的愿望,矢志不渝地要去拜见他,这的确有些不寻常。我后来想,这主要还是因为藏人有福报吧:就算生在佛法衰微的年代,不闻三宝之声,等长大了,没有人教,还是知道要去找寻佛法。

沿川藏公路北行,过新札熙寺约三四公里,路西出现一片空阔的谷地,一条河由山谷深处奔流而出。1790年,大圆满修行者晋美才旺却珠仁波切便在这依山傍水之处,修建起最初的札熙寺,迎请四方学者、成就者来此讲经弘法、闭关修行。1862年前后,寺庙由于战乱整体搬迁,只留下一堵土墙供后人去瞻仰,去想象寺庙初建时的景况和第一代札熙寺人的生活。

在寺庙发源的地方,大家决定支起帐篷,驻留一天。

这次与我同行的有一百多人,大多数是札熙寺佛学院的僧侣。两天前,佛学院经过严格考察,选拔出了四位堪布、四位喇嘛和二十位辅导老师。对于一个成立仅六年的年轻佛学院来说,取得这样的成绩着实令人鼓舞。寺庙上下喜气洋洋,僧人们都很兴奋,甚至整个玉隆阔地区无论男女老幼都像过年一样欢喜,大家奔走相告:“我们又有自己的堪布了!”

很多藏族人虽不识字,却有着一般世俗文化教育难以造就的见地和胸襟。他们懂得尊重知识,尊重有学问之人,并且真心实意地欣赏赞叹别人的成就。他们思想单纯,少欲知足,物质上只求温饱,却热爱精神修持,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解脱,一切众生都能解脱。凡是有利于众生解脱的事都令他们雀跃欢喜。

解脱,即远离轮回的烦恼痛苦,关键在于谨慎取舍因果。取舍、因果,并不抽象。我们日常的行住坐卧、言谈举动无不是因果,无不在取舍。只是我们若无正知正见,取舍便往往颠倒过来,该取的舍,该舍的取,希求快乐却选择苦因,由此形成恶性循环,在痛苦中越陷越深。

所谓正知正见,是指能帮助我们了断痛苦烦恼的知识、见地。依这种见地,我们将调整自己对世界、人生的态度和为人处世的方式,从狭隘、僵硬、矛盾重重到宽阔、温柔、和谐圆融,从不伤害自己、他人及一切众生,到帮助、利乐一切众生,从痛苦到安乐,从轮回到解脱。

在藏地,传播这种知识和见地靠的是一代代佛教学者和修行者。正是由于他们的存在和努力,佛陀的智慧传承才得以完好保存并不断弘扬。

藏族人,无论是在高原的哪个角落居住、游牧,无论贫富贤愚,都能得到佛法的滋养、加持。所以,藏地民众是真心敬重、拥护他们的僧宝。本乡本土出了堪布、格西,一方百姓都会觉得脸上有光、荣幸备至。

这几年,我时常考虑不再介入札熙寺的运行、管理。过去,对我恩重如山的几位上师曾嘱托我:有能力时一定要帮助振兴札熙寺。我想我没有辜负上师们的期望,十几年间,尽己所能地帮助恢复了寺庙的各项制度和传统,重建大经堂及附属建筑,并创建了佛学院。虽然我对札熙寺怀有深厚的感情,无论现在还是将来都会一如既往地帮助、支持它的发展,但根据藏地传统的做法,应该由本寺的活佛和堪布对寺庙进行管理。

札熙寺在经过系列重建后,各方面逐步走上正轨,佛法的讲修事业日益兴盛,是让寺庙自己的活佛、住持、堪布、管家独立管理的时候了。

玉隆阔很多百姓知道我的想法后,哭着求我:“请不要不管我们的寺庙!”我不知该如何让他们明白:我不是甩手不管了,人活在世间要尽忠尽义。寺庙振兴是完成了前人的嘱托,而寺庙如何持续发展下去,对同辈、对后人,我也应该有所交代。我在重建札熙寺的同时,所做的另一件事就是帮助那里的活佛、堪布树立威信并积累管理经验。我自觉身体、精力一年不如一年,他们若能把管理寺庙的重任担负起来,我也就放心了。

今年六月,札熙寺举行法会期间,我正式宣布今后寺庙及佛学院的内外事务将完全由这里的活佛、堪布管理,我不再参与,但仍会尽力帮助解决僧人们在生活上的困难和问题,好让他们安心修行。

我从小家境贫寒,靠上师和道友的接济才完成学业,深知无衣无食对在外求学的人来说是多么大的困扰。不论将来情况如何变化,我都希望札熙寺僧众不会因生活所迫而中断学业,也不必为求温饱而四处化缘。

当初札熙寺迁址,新寺庙建筑施工因资金短缺而时常中断,即使这样,我也没有开许以修庙的名义化缘。不是我恢复寺庙的愿望不强烈,札熙寺几代上师、僧众的心愿眼看就可以实现了,我心里比谁都迫切。

但寺庙存在的目的是为了护持佛法、引导众生,在如今这样的年代,即使为修庙而化缘也可能引起人们的猜疑甚至诽谤,这对佛法、对众生都是不利的。作为佛陀的弟子,我们在任何时候都不能忘记护持佛法、护持众生。

一座寺庙,哪怕有再多的金顶、再华丽的经堂,如果没有佛法的闻思修行,没有戒律清净的僧侣,就不是弘法利生的庄严道场。

法会上,为了让札熙寺和佛学院依依不舍的僧人们放心,我为全体两百多位僧侣举行了金刚萨埵大圆满灌顶。这是他们第一次获得这个珍贵的大圆满灌顶。从此直至证得无上菩提,我们师徒道友将永不分离。

玉隆阔百姓的心情我也理解,对他们——我的福田,我当然不会舍离。

这让我想起索南日登喇嘛。他一生精进乐观,无欲无求,唯有对札熙寺异常“执著”。老喇嘛冒着生命危险抢救佛像的事迹,大家应该早已熟悉。困难时期,他忍饥挨饿,非到万不得已不舍得吃一口糌粑,为的是要用省下的糌粑粉去换回别人手里札熙寺流失的佛像和法器。

80年代,札熙寺修复,他比谁都欢喜,把自己舍生忘死保存下来的佛像等物品全部归还了寺庙。他多么希望能在有生之年看到札熙寺重现昔日的兴盛景象。可是直到90年代中末期,寺庙仍然很简陋萧条,湿气的严重侵扰使正常的居住都成问题。札熙寺不得不再次搬迁。

那时,索南日登喇嘛因风湿病行动不便,被我接到扎西持林居住。他人虽在扎西持林,但我知道,他的心没有一天离开过札熙寺。寺庙搬迁重建需要大量物力财力,老喇嘛跟在我身边,总想找机会替札熙寺化点缘,只是碍于我不得化缘的禁令,才不敢向人开口。

有一次,札熙寺僧众来我房间商量事情,老喇嘛也在座,离开时他随众人退到门外又单独折回来,抱着我的手痛哭:“您一定要帮帮札熙寺!帮帮札熙寺!”

如今,老人家早已离世。他如果健在的话,看到札熙寺恢宏的经堂,庄严的佛学院和数以百计的学僧,不知会开心成什么样。



次日,我们收起帐篷,逆水而上复行十几公里,到达札熙寺第一次搬迁后的所在地。

寺庙在这里存续了一百三十六年。此处三条河水交汇,四面青山围绕,幽静秀美,远离尘嚣。人在山谷中,望天,碧空如洗,望山,层峦叠嶂。近处芳草如茵,远山绿得发蓝,青山外面雪山绵延。

风物依旧,看山看水、翻山越岭的人又回到三十三年前。同样是这条山路、这片山谷。黄昏时分,我终于到达札熙寺。荒废多年后的寺庙破败不堪,只有哥宁活佛的小屋孤独地立在一堆废墟旁。在渴望见到他而无法见面的两年里,我曾在心里反复想象过活佛的模样:或腾云驾雾、叱咤风云,或珠宝严饰、浑身放光。反正一个孩童所能憧憬的所有英雄形象,我都一一投射在哥宁活佛身上。

那天,我第一次见到仰慕已久的活佛。他坐在那里,温和地微笑着,头顶没有放光,但绝对是我所见过最俊美庄严的人物。

哥宁活佛多年来以病残的形象示人。正因为如此,他才得以在艰难动荡的年代里持续闭关修行,并一直坚守在札熙寺旁。其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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