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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部分

三从四德好难-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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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舒煊忽然重重吐出口气,疲惫地捏了捏眉头,低垂的眉眼让人看不出他心中的想法,沉声叹道:“期限?”
傅清扬没听懂,愣了愣问:“什么?”
“我问你期限!”盛舒煊勃然大怒地抬起头,双目充血地瞪视着她,恶狠狠地道,“一年?两年?你要走多久?总该有个期限吧!”
傅清扬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涌上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就好像原本平静无波的湖面生出了袅袅雾气,缭缭绕绕,纠缠不休……
傅清扬鬼使神差地抬起手,等她发觉的时候,手掌已经贴上了他的侧脸,许是因为愤怒,薄红的面上散发出略高的温度,灼到了她的心底。
盛舒煊呆了呆,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傅清扬立马反应过来,尴尬地想要抽回手,却被紧紧握住按在了他的面上。
傅清扬立马先发制人,淡定地扯谎:“你脸上蹭了灰。”
盛舒煊讥讽一笑,毫不留情地拆穿:“你见谁擦脸将整个巴掌贴上去不动的?”
傅清扬恼羞成怒地想抽出手,奈何却挣不过他的力气,眼中凶光一闪,曲指狠狠挠了他一把。
“嘶——”盛舒煊吃疼放手,抹了把脸一看,气得直接爆了粗口,“你他娘的忒狠毒了!”
可不是,俊朗的侧脸上多出三道血淋淋的抓痕,配上盛舒煊气急败坏的表情,格外的喜感。
傅清扬噗哧一笑:“真是对不住了,刚刚手滑……哎呀,没事啦,王爷长得俊美无双,就算这边脸也多出几道伤,都半点无损王爷威仪呢!”
盛舒煊哭笑不得,伸手虚虚指了指她,摇头叹道:“你啊……本王被你抓破了相,怕是再难娶到媳妇儿了。哎我说,你这是故意的吧,走前给我留点痕迹,生怕不长眼的女人趁你不在黏上来……”
傅清扬翻了个白眼:“美得你!行了,天色不早了……你还有事么,要不要跟我一道回府?”
盛舒煊摇摇头:“营里还有点事没完,今晚就不回去了。”
傅清扬站起身,走之前终于还是忍不住心软,叮嘱道:“回头找个大夫仔细瞧瞧,上点药什么的,别真留了疤。”
盛舒煊立马蹬鼻子上脸地得意道:“留疤才好,留疤你就得对我负责一辈子了!”
傅清扬以“此人多半有病”的眼神鄙视了他一番,甩甩袖子离开了。
晚上,盛舒煊还在营帐里对着沙盘演习,康平轻手轻脚地进来,小心地留下一个玉瓶,正准备无声无息地退下,就听盛舒煊出声问道:“什么东西?”
康平恭敬回道:“是王妃派人送来的伤药,说是王爷每日三次涂抹伤处,可不留疤痕。”
康平简直心痒死了,那伤一看就是女人抓出来的,可王爷威严强势,谁敢在他老人家脸上动爪子?一时间不只是他,所有人都熊熊燃烧起八卦之魂。
盛舒煊眼神一暖,破天荒地和颜悦色道:“知道了,退下吧。”
康平忍着满身鸡皮疙瘩,抓心挠肺地退了出去。
傅清扬说走,当真是雷厉风行,不过几日,便将所有事情料理妥当,趁着盛舒煊在前线,带着心腹之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大同……
傅清扬一行扮作寻常商旅,车马十分低调,春莲忍冬在车里陪着说笑,盛泓埑好奇地一路问个不停,几名侍卫扮成普通随从骑着马跟在后头,一路往西而去。
盛泓埑忍不住问道:“母亲,我们真的不跟父王告别吗?”
傅清扬捏了捏他的小脸,笑着打趣道:“怎么,小埑舍不得你父王?要不现在送你回去,还来得及?”
盛泓埑忙摇了摇头,小大人一般叹了口气:“我是觉得父王太可怜了,打仗辣么辛苦,我们出去却玩不带他,心里十分不安。”
傅清扬哈哈笑出声来:“你父王打仗抽不开身,等他将坏人打跑了,我们再带他一起出来玩好不好?”
盛泓埑终于笑起来:“好!”
正说着笑,忽听远远传来马蹄声,车夫一扯缰绳,慢慢停了下来。
傅清扬忽然一怔,推开门跳下了车。
盛舒煊骑着高头大马奔驰近前,潇洒地翻身而下,额上薄薄的汗水在阳光照耀下发出性感的光芒,整个人逆光而立,如同俊美无匹的远古战神,悍然强大。
傅清扬缓缓放松紧绷的神经,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紧张,自嘲一笑叹道:“你还是来了。”
盛舒煊深深看着她,良久忽然出声问道:“你可还记得小时候我对你说过的话?”
傅清扬一愣:“什么话?”
盛舒煊直直望入她的眼底,一字一字地道:“待我靖平边宇,必携你千里云山逍遥!”
那年雪后初晴,红梅傲然,意气风发的少年酒意微酣,畅快的笑容仿佛能融化那冰天雪地般,许下诺言。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身量提拔的男人潇洒上马,爽朗的笑声中透出豪气万千,温柔承诺……
可彼时,傅清扬却从来只当戏言,半分也没有放在心上过。
而现在,盛舒煊再次提及,昔日的点点滴滴轰然涌至眼前,才发现过去的无数日夜,也许她真的忽略了太多……
傅清扬一时间有些无法接受,仓惶地低下头躲开他的注视,向来能言善辩的她却张着嘴说不出一句话来。
盛舒煊无声地叹了口气,摸了摸旁边小孩儿的脑袋,淡淡地道:“上车吧,别……耽误了行程。”
傅清扬心里一酸,接着又是一暖,沉默地看着盛舒煊上马,头也不回地离开。
盛泓埑拉了拉她的手,奶声奶气地问:“母亲,父王说的是什么意思呀?”
傅清扬回过神来,笑着摸摸他的头:“你父王说的是,一路顺风,早点……回家。”

  ☆、第104章 故人

太初三年,北方大捷,截至如今,北伐战争已经快要走到了终点。这几年端王一步步收回失去的城池,将鞑虏驱逐出关外,打得漠北草原几大部落百年内恐怕都再也没有反击的余力。
同一时间,东海海域的清剿战争也在胶着不下,康王盛舒焰不负皇室威名,战功颇丰,一时间震慑浙闽,东海水寇再不敢像以往那般猖獗抢掠。
正是盛夏时节,云贵地区特殊的地理环境让这里并没有那么炎热,更何况到了这个季节,降水有多,雨后风起,别有一番沁人的凉爽。
傅清扬正在给盛舒煜写信,这些年她和朝中一直没断了联系,每走过一处地方,都会将当地的风土经济等情况告诉盛舒煜,夹杂着一些自己的见解,也算帮他简单了解了自己治理的国家。
刚写完,春莲就送茶进来了,帮她将信件封好,笑着一边整理案桌一边道:“城南的铺面已经看好了,明个儿付了款项就可以交接过来,我看那里还算新,稍稍修正一番,要不了几日就能开张的。”
傅清扬的药材生意越做越大,药堂医馆随着她的行迹一路开到了昆明,西南有不少珍惜药材,这一年光是药材生意就赚了不少。
傅清扬笑着点头道:“这事儿交给忍冬去办吧,她现在行事愈发稳妥了……对了,小埑呢?”
春莲笑道:“今日天气好,公子跟康侍卫去郊外打猎了。”
当初离开大同,盛舒煊一路追来,不由分说地留下康平随身保护她们,傅清扬明白康平是他的左膀右臂,起初想尽办法打发他走,奈何康平就是不肯离开,便一路跟了下来。
傅清扬挑了挑眉,坏笑着打量她:“我说,你什么时候肯点头呢?人康平大好男儿苦苦等了你那么多年,差不多就得了,你可别太拿捏,不然小心人跑了,你都没地儿去哭!”
傅清扬时不时就要拿他们俩打趣一番,春莲早已经免疫,闻言面上丝毫不见羞窘,淡定一笑道:“小姐不是说过么,男人都是贱骨头,得不到才是最好的,轻易得到的总不会太珍惜。我这也是考验他呢,若连这点挫折都承受不起,这种男人,不要也罢!”
傅清扬被噎了一下,无奈笑道:“唉,我胡说八道的,这话要是给康平听见,他非恨死我不可!你不想嫁是你的事儿,你可别赖我啊。”
春莲笑了笑:“小姐您自个儿的事儿还拎不清呢,就别操行旁人的了!我啊,得等小姐安定下来,不然就算嫁了人,也过得不安心。”
傅清扬一连感动地拉着她的手,眼含热泪哽咽道:“春莲,我就知道,只有你是真的爱我……”
春莲哭笑不得地抽出手:“小姐又开始不正经了,这些年愈发没了闺秀的样子……”
正教训着,忍冬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吭哧吭哧地喘着气,瞪圆了眼就是说不出话来。
春莲的矛头立马转移,戳着她脑门骂道:“都这么大人了,还毛毛躁躁的!刚夸你稳妥了点,这会儿又……”
“行了行了!”傅清扬看她老妈子似的教训起来没完没了,忙出声打断她,笑着问道:“这么急吼吼的,出了什么事儿?”
忍冬终于喘匀了气儿,咕咚咚喝了杯茶道:“小姐,有人来拜访,就在门外候着呢!”
傅清扬奇了:“什么人至于你这样大惊小怪的?”
忍冬张了张嘴,半天憋出一句:“杜公子!”
傅清扬眨了眨眼,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随即皱起眉难掩讶异地问:“帝都的杜玉郎?”
忍冬用力点头:“可不就是那个杜公子!”
傅清扬稍一沉吟,心中不由多了些许盘算,这几年两人虽无半点来往,可帝都的消息她不可能忽略,杜赫一路高升,如今忽然找来,怕不是帝都出了什么事吧!
傅清扬不再迟疑,立马吩咐道:“忍冬,好生招待杜公子,请他在前厅稍等片刻,待我换过衣服就来。”
忍冬答应一声,风风火火地跑开了。
春莲迟疑地问道:“小姐当真要见?”
傅清扬看了她一眼,笑着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放心,都过去那么久了,我早就不在意了。”
春莲叹道:“只是可惜罢了……”
傅清扬眼中闪过一抹怀念伤感,随即释然地笑起来:“行了,帮我换衣服吧!”
前厅清风徐徐,杜赫还是一身青衫风流,姿态优雅地端着茶盏细品,多年不见,昔日的书生狂放早已沉淀为成熟稳重,光华内敛,却更加耀眼。如画的眉眼,却笼罩了一抹化不去的哀愁,瞧着更加让人心疼。
傅清扬不自觉放缓了脚步,却还是惊动了他,杜赫猛然抬头,清澈双目准确地落在她身上。
傅清扬对上他的视线,忽然间,心里就恢复了一派平静,慢慢上前,微微笑道:“多年不见,杜公子一向可好?”
杜赫眼神瞬息万变,慢慢扯出个笑容,轻声叹道:“这些年总觉得自己老了许多,如今见妹妹一如往昔,才明白是自己的心不再年轻。”
这话说的暧昧,傅清扬却淡定笑道:“杜公子本就比我年长不少岁呢,再说我这两年无所事事,不像杜公子忙于家国大事,自然心宽面嫩。”
杜赫被逗得笑出声来:“妹妹说话还是那么有意思,倒叫我想起了以前……”
“别总想着以前了,杜公子正当盛年,又有大好前程,应当时刻朝前看才是。”
杜赫沉默了下来,苦涩地摇了摇头,被堵得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傅清扬喝了口茶,方说到正事:“不知杜公子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杜赫直直地看着她,慢慢开口道:“皇上意图开放边藏贸易,封我为钦差前来视察……清扬,我在帝都不是没有功劳可立,为何不远千里自请前来,所为什么,你应该明白!”
傅清扬叹了口气:“何苦如此……”
杜赫算是明白了,跟她说话想要迂回,那肯定会被她带到九万八千里去,便直接说道:“当初是我没有能力,妄自许诺,方失信于你,让你伤心,你恨我怨我都是应该。可现在我已经有能力了,时局也变了,我自然要来争取……”
“争取?”傅清扬忽然笑起来,“争取什么?”
杜赫坚定地道:“自然是我们的未来!”
傅清扬摇了摇头:“如今你有妻妾在旁,我也嫁为人妇,你觉得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
杜赫急急地开口:“可我喜欢的是你……”
“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杜赫一愣,摇头笑道:“我不信,你说的是气话……你若不是放不下我,为何嫁人后远走他乡,这么多年都不回去,若不是心里还有我,又为什么与我书信往来,如果……”
“等等!”傅清扬觉得不对,皱了皱眉,疑惑地问,“什么书信?”
杜赫沉默片刻,苦涩笑道:“你不承认也没关系,我知道你还在生气……”
傅清扬眉头拧得更紧,不耐烦地问:“你说什么呢,这些年我一个字都没给你写过,哪来的书信往来?你也不想想,我行踪不定,你寄给我的信如何能到我手?”
杜赫神情茫然,忽然想起什么一般,从怀里掏出封信道:“这是你给我的最后一封,若不是你让我来,我还没有勇气……”
傅清扬接过信看了看,字迹的确和自己的极为相似。
“这不是我写的……虽然字迹几乎一模一样,语气也尽力模仿了我,可你应该知道,我是绝对不会耐烦跟你探讨什么诗词歌赋的。”傅清扬冷静地开口,将信还给了他。
杜赫有些着慌,不敢置信地喃喃道:“怎么会,那这信……”
春莲忽然叹道:“半夏自幼跟在小姐身边读书识字,她为了你,拼命苦学,这些年也算难为她了!”
“半夏……”杜赫摇头不信,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你说这一切都是半夏做的,这么多年和我互通心意的都是她……可她不是你送到我身边的么?那画扇的事儿又该如何解释?”
“她是自请出府追随于你的,跟我没有关系。”傅清扬不解地问,“至于你说的画扇……那是什么?”
杜赫倏然沉默了下来,面色极为难看,许久才艰涩出声:“那年赏花宴,我和你初次相识,赠了你一把白玉画扇。后来我被赐婚,你一怒之下退还了所有东西,惟独漏掉了那把画扇,我以为……”
傅清扬怜悯地看着他,于心不忍地叹道:“我没有把玩扇子的喜好,当时就随手给了半夏……”
傅清扬说不下去了,只觉得上天对杜赫真是开了太多玩笑。
杜赫怔怔地笑起来,笑声比哭还难听,自嘲问道:“原来全是假的,全是假的……那我这些年来算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骗我!”
春莲忍不住开口:“杜公子这话未免对半夏太过不公了。”
傅清扬叹道:“思源,半夏虽然骗了你,可她却给了你这些年的快乐,她对你用情至此,爱惨了你,全身心为你着想……你纵使不领情,也别辜负她的一番心血!”
“更何况,你也说了,这些年和她互通心意……可见真正了解你的人并不是我,能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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