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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绝塞传烽录-第4部分

小说: 绝塞传烽录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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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那少年把金元宝在桌上一搁,元宝已经嵌入桌子,与桌面刚好相平,好似巧手匠人的镶嵌。
  韩威武的功力要把这锭元宝取出来或许不难;但要费一些时候,劈开来那是根本做不到的。
  那少年笑道:“我没功夫等了,多下的寄存你这里吧,其实做人又何必这样认真!”
  他已经走出去了。
  韩威武用力一拍檀木桌,金元宝跳了出来,他追出镖局大门,那少年的影子早已不见。
  大门外只见停着一辆马车,他的女婿沐天澜站在马车旁边。
  韩威武认得是镖局一辆装配特别的马车,心中一动,问道:“天澜,是谁叫你准备这辆马车的?”
  沐天澜尚未回答,宋鹏举胡联奎二人亦已跟着出来了。
  他们也是迫不及待的问沐天澜道:“我们的师姑那里去了?”
  沐天澜道:“她已经离开镖局,叫你们不必等她了,这辆马车,就是她叫我给你们准备的。”
  宋鹏举道:“要马车做什么?”
  沐天澜道:“给你们乘坐到闵成龙的家里去呀。”
  宋鹏举怔了一怔,说道:“为何要乘坐马车?”
  闵成龙家在城西,是比较僻静的富贵人家的住宅区,和镖局的距离约有七八里路,但却无需乘坐马车的。
  韩威武也觉得有点奇怪,心里想道:“若是要赶时间的话,让他们骑马不是更快得多?”
  沐天澜道:“我不知道,我只是听你们师姑的吩咐。你们见了她再问她吧。”“韩威武心中一动,问道:”杨大姑还说了些什么?“
  沐天澜道:“她说那少年的来历她已经猜到几分,但要待她明天回来方始可以和总镖头细说,另外,她还叫我向来胡二兄转达几句她的叮嘱,她说,不管你们碰上什么事情,都不必惊慌。见着了闵成龙,也不必提起她已经到了京师。”
  韩威武笑道:“她既这样说,那你们就放心去吧。嗯,天澜,咱们这次恐怕也是沾了杨大姑的光,倒发了一笔不大不小的横财呢。”
  宋胡二人驾驶马车不疾不徐的前往闵家,走了约莫一枝香时刻,已是远离闹市,到了僻静处所了。
  天色渐近黄昏,马车从一个苇塘旁边经过,苇塘不远处有座亭子,是北京名胜之一的陶然亭,有两个人从亭子那边走来。
  宋鹏举凝眸看去,摇了摇头,说道:“不对,不对。”
  胡联奎道:“什么不对?”
  宋鹏举道:“是两个上了年纪的人。”说话之间,那两个人已经从另一条小路走了。
  胡联奎道:“那姓唐的少年恐怕当真是给闵师哥的名号吓退了,师姑这次料得不准,……”
  话犹未了,忽见陶然亭畔人影一闪。宋鹏举笑道:“师弟,这次恐怕是你料得不准!”
  那人来得慢极,宋鹏举刚刚把马车转过方向,向着陶然亭走,那人已是来到车前,出掌一按车辕,马车竟是不能向前移动。
  宋鹏举虽然早有准备,但由于尚未能够断定此人来历,不禁也是有点惊慌。当下勒住马卒,勉强笑道:“唐兄,你是来请保镖的还是来劫镖的,我们这辆车上可没有红货。”
  那少年笑道:“实不相瞒,我既不是来请保镖,更不是来劫镖的。不过,有件事情,却想求你们帮忙,请稍歇片刻,容我细说如何?”
  宋胡二人下了马车,宋鹏举道:“阁下武功比我们高明十倍,何须我们帮忙?”
  那少年道,“你放心,我不是求你们助拳。”
  胡联奎道:“但我们与阁下素不相识……”
  那少年哈哈一笑,截断他的话道:“今日我到镖局来找你们,你们一定是疑团满腹了?”
  胡联奎道:“是呀,我奇怪你怎的会知道我们这两个无名小卒?”
  那少年似笑非笑的望着他道:“你仔细瞧瞧,你当真不认识我么?”
  胡联奎道:“不认识!咦,又好像在那里见过,你到底是谁?”
  那少年笑道:“你们还记得在回疆山神庙碰上的那个小叫化吗?”
  宋胡二人不约而同的霍然一省,说道:“哦,原来你是那个小叫化?那么你,你敢情是我们从未见过面的那个小师弟杨,杨……”
  那少年道:“不错,我就是杨炎。不过却并没见过面。”杨炎正是他们的师父杨牧之子。
  胡联奎恍然大悟,笑道:“这可真是对面不相识了。不过当时我们亦已怀疑是你暗中出手相助我们,只不知你何以不愿表明身分,你可知道你的姑姑找得你好苦,那次她到回疆,就是特地为了找寻你的。”那次他们在那座山神庙中碰上独脚大盗郑雄图,正在危急之际,郑雄图却不知怎的摔了一跤,他们这才逃脱性命。如今说起,方知是杨炎所助。后来杨大姑来到,把郑雄图打得重伤而逃。杨炎仍然是在场的,但始终没有表露身分。
  杨炎说道:“我知道姑姑找我,但过去的事我不想谈了。目前我有一件对我十分重要的事情,要请你们帮忙。”
  宋鹏举道,“师弟,你曾经救过我们的性命,即使你不是我们的师弟,我们也该帮你的忙的。不必客气,你说吧。”
  杨炎说道,“我想寻找、寻找你们的师父,你们可以替我设法,怎样才能见着他呢?”
  要知杨牧乃是大内侍卫,他是住在宫中的。在外面虽然也有住所,那住所也是保密的。
  杨炎和女友龙灵珠入京寻父,一到京城,首先就碰上这个难题。
  他从齐世杰口中,早已知道宋胡二人比较可靠。因此他想来想去,只有走他们这条门路。他们在京师第一大镖局当镖师,一找就可以找到。为了藉口请他们保镖,杨炎和龙灵珠还做了几件盗案,偷了几个贪官的几千两金子。
  宋胡二人听杨炎说要找他们的师父,此事虽是在他们意料之中,却也有些出乎他们意料。
  要知他们的师父就是杨炎的父亲,杨炎不说要找父亲,显然是他目前还不愿意承认杨牧是他父亲了。
  宋胡二人但是心里想道:“听他的口气,不但对师姑心存芥蒂,对他自己的父亲也好像有所不满,不过,无论如何,以父子之亲,料想他也不会对师父不利的。”
  他们虽然因为不知道杨炎打的是什么主意,有点忐忑不安。但如今他们是和师姑站在一条线上,想要帮韩威武的忙,阻止闵成龙把震远镖局夺为己有的。而闵成龙背后的大靠山正是他们的师父。因此假如杨炎和父亲是一条心,他们反而有所顾忌。杨炎这么说法,他们倒具可以放心把他真的当作“自己人”了。
  宋鹏举想了一想,说道:“我们也不知道师父在外面的住处。我们无官无职,也不敢到官里找他。实不相瞒,我们在京师两年,也只是在镖局里见过两次师父。”
  杨炎大失所望,说道:“这么说,你们也是没法找到他了?”
  宋鹏举道:“办法不是没有,不过,不过……”
  扬炎道:“不过什么?”
  宋鹏举没有直截了当的说出来,却道:“师弟,你已经知道我们奉闵师兄之召,前往他家的了?”
  杨炎恍然大悟,说道:“哦,你的意思是可以着落在闵成龙的身上,帮我约会你们的师父?”
  宋鹏举道:“不错。大师兄是御林军军官,又是师父最宠爱的掌门弟子,他是可以随时见得着师父的。”
  杨炎说道:“不瞒你说,当我知道你们去闵家的时候,我也曾经想过找闵成龙帮忙的,但闵成龙这个人我信他不过!”
  宋鹏举道:“是呀,我顾忌的也正是这个。要是他问你找师父为了何事,我该不该把受你之托说出来呢?”
  杨炎说道:“不能。”
  宋鹏拳道:“那只有碰运气了。镖局目前正有一件大事,这件事是由师父策划,叫闵师兄替他出头办事的,闵师兄要我们为他略效微劳,这次叫我们去,说不定会带我们去见师父。”
  杨炎说道:“我可不耐烦等候你们回音,不如这样吧,我也跟你们一起到闵家去,我会见机而为,不连累你们就是。”
  宋鹏举道:“但你又不愿表露身分,怎么进得了闵家。”
  杨炎说道:“我当作是随同你们前往的镖局里一个镖师好了。”
  宋鹏举道:“不行,震远镖局的镖师他都认识。”
  杨炎说道:“好,那我干脆自己进去。只须你们带我到闵家门前。”
  宋鹏举摇了摇头,说道:“还是有点不妥!”
  杨炎说道:“什么不妥?”
  宋鹏举道:“闵师兄的事虽然不算很大,但他是御林军中得势的红人,家中也有许多护院的,你既不愿对闵师兄表露身分,当然更不能打进去。而且,既使你能够偷进去,但要找到闵师兄,也一定得见着他家里的人的。你准备怎样应付他们?”
  杨炎搔了搔头,说道:“我不管,进入闵家再说。”
  胡联奎急道:“若是只求进入闵家,又可以躲过盘查的话,我倒有一个办法。”
  宋鹏举道:“哦,你想到了什么好办法?”要知胡联奎乃是杨牧门下最小的一个徒弟,一向不会出什么主意。如今他的口气却说得似乎有把握,故此宋鹏举感觉有点诧异。
  胡联奎说道:“其实这办法也不是我想出来的,但我想师姑给咱们准备这辆镖车,想必有她用意。很可能她早已料到此刻之事。”
  宋鹏举霍然一省,说道:“不错,师弟,请上车吧。”
  天色忽转阴沉,此时正在开始下着细雨。杨炎笑道:“这辆车子正好避雨,姑姑给你们想得倒是很周到。”
  宋鹏拳道:“这辆车子虽然和普通的马车似乎一样,但却是我们镖局走镖用的镖车,它的功用不是仅仅为了避雨。”
  杨炎说道:“好,那我更要见识见识了。”
  胡联奎道:“我说的办法,就是要靠这辆镖车。不过师弟,你可要受点委屈。”
  在他说话的当儿,宋鹏举已经揭起一块木板,原来这辆车子是有夹层的。
  “这是我们用来收藏红货的,装有巧手匠人安置的机关,要懂得机关的用法才能开闭,寻常人是看不出内有夹层的。不过中空甚罕,你可得屈曲身躯才能躺下。”宋鹏举说道。
  杨炎笑道:“受点闷气,那也算不了什么。这笔账我记在闵成龙头上好了。”闵成龙的野心闵成龙在密室中正在等待他的两个师弟。
  每逢阴雨天、他就感觉不大舒服。脸上发痒,肩膊酸痛。
  这也正是他平生的两大恨事。这两件事情都是和他以前的师母云紫萝有关的。
  第一件恨事是:少年时候,他虽然算不得美少年,相貌也生得很端正的,但后来却变成了个大麻子。
  并不是由于出天花,他的麻脸是人为的。
  那年云紫萝被杨大姑赶出家门,正逞宋腾霄受孟元超之托,从小金川回来探她。宋腾霄是她和孟元超共同的朋友。
  来探访她的宋腾霄刚好碰上这件事情,忍不住和杨大姑动了手。他给师姑呐喊助阵,也受了池鱼之殃,杨大姑发出一把铁莲子本是用来打宋腾霄的,被宋腾霄的掌力反震回来,都嵌在他的脸上。挖出了铁莲子,他的脸也变成了蜂窝也似的大麻子了。
  变成大麻子也还罢了,另一个他吃的更大的亏几乎令他变成废人。
  这件事发生在云紫萝去世那年,他因公事前往大理,在滇南路上,碰上了云紫萝和缪长风。
  缪长风恨他帮师父屡次陷害云紫萝,更恨他做清廷的鹰爪,出手捏碎了他左肩的琵琶骨。要不是云紫萝替他说情,他的武功当时就要给全都毁掉。
  这件事发生之后没有多久,云紫萝就在小金川的一次战役之中阵亡。
  他回到京师,用大内珍藏的续断膏治伤,方始免于残废,但武功却已经受到很大的影响,虽然他当御林军的军官是靠师父的面。但武功不济也不免影响了他的“前程”。最少他自己是这样想。(他这两件恨事,事详拙害《游剑江湖》)。
  缪长风和宋腾霄这两个人,是他的师父都要闻风远避的,他当然无法自己报仇。
  是以云紫萝虽然死了,他还在恨她。尤其在阴天的时候。他脸上发痒,肩膊酸痛,他认为都是受云紫萝所累的。
  今天他的肩痛似乎比往常更甚。不过好在有一件即将来临的喜事,冲淡他的恨意。
  “我就要成为京师第一大镖局的总镖头了,这可要比当一个不大不小的军官好得多。要是我能够替师父多做几件可令他称心如意的事,我的地位就更巩固了。”他想。
  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听得敲门的声音了。
  “爹爹,宋叔叔和胡叔叔已经来了。”
  给宋胡二人通报的是他的儿子闵腾蛟。闵腾蛟今年二十一岁,与胡联奎的年纪相差不了多少。
  闵成龙打开房门,说道:“两位师弟,我正在等你们呢。”跟着吩咐儿子:“你在外面留神瞧着点儿,一要小心门户,二要不许任何人来骚扰我。”
  他关上房门,请宋胡二人坐下。
  宋鹏举道:“师兄见召,不知为了何事?”
  闵成龙笑道:“别忙,别忙。我倒想先问你们,镖局近来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没有?”
  宋鹏举道:“没什么,师兄,你不必担心,韩总镖头虽然喜欢他的女婿,但直到今天为止,我们也从没听见他说要提拔他的女婿继承他的职位。”这是闵成龙最关心的事情,曾经叮嘱宋胡二人替他留心镖局的动态的。所以宋鹏举不待他开口查问就先说。
  不料闵成龙却笑了起来,说道:“师弟,你错了!”
  宋鹏举怔一怔,惴惴不安地问道:“师兄,我说错了什么?”只怕闵成龙已经知道他是说谎。
  闵成龙笑道:“我不是问你这件事。有师父给我撑腰,区区一个震远镖局的总镖头我还怕当不上吗?谅那沐天澜也不敢和我争的。”
  宋鹏举松了口气,说道:“是,是,小弟会错意了。师兄想要知道的是……”
  闵成龙道:“第一件事我想要知道的是,最近这两天可有什么陌生的客人,或者是虽不陌生,但却是外地的成名江湖人物来过镖局?”
  他这么一问,宋胡二人不禁又是心头卜卜的跳了。“难道他已经知道师姑和杨炎师弟到了镖局?”
  “没有,没有。”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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