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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部分

从囚徒到省委书记-第48部分

小说: 从囚徒到省委书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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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时对这些臭知识分子他是鄙视的,认为别觉得你们过去上过洋学堂,当过科长处长经理教授,地位工资职务都比我高,可现在你们那一切都变得一文不值。毛主席说得好,什么是知识?一种是生产的知识,一种是阶级斗争的知识,这两样你们都不行你们算老几?在这些人面前,他有一种内心的骄傲一种说不出的自豪感。可是在今天他内心中对知识分子又产生一种羡慕,暗暗产生一种自卑心理,觉得自己知道的太少了,而且脑子来得也太慢。电影《三打白骨精》自己看过好几遍,毛主席欢呼孙大圣的诗也听人说过,怎么刚才自己却说那是迷信呢?高队长也正像许多农民出身的干部一样,是讲求实际的,而且自尊心也不像知识分子那样强,知道自己说错了做错了转弯子还是容易的。
  这场争论的结束,为许多难题打开了思路。赵义花班长都闹了个没趣也不再插嘴了。别人也早就反对烧书的行动,队长又转了弯子,谁还高兴干预这个?白刚的胆子也就壮了起来,为许多书都开了绿灯。



《从囚徒到省委书记》禁地54(1)
  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好像天也在哭。赵义闹了个窝脖儿并没有消极,到了烧书的时候他又活跃起来,高兴得像个孩子似的拿出自来火点了又点却总也点不着。因为下雨书都潮了刚点上几页纸往地上一扔很快又灭了。有几个人拿火柴帮着点也着不起大火来。有人便灰心了站在一边发愣,只有赵义又吹又扇还骂老天爷不长眼也袒护大毒草。高队长着急了:“这个的时候还难得住人?赵义取柴油去浇上看它着不着!”烈火终于燃烧起来了,赵义用一根折断的锨把积极翻动书堆,边浇柴油边翻动,火苗一蹿老高纸灰四处飞扬。这时不少人都心情沉重没人愿意说话。只有赵义、老耿等人兴高采烈地一边翻书堆一边喊着说:“烧啊!烧啊!”
  “哼!焚书!焚书!”偏偏这时贾龙气呼呼地嘟囔了两句,说完咳嗽着一踮一瘸地回宿舍去了。这老头对现实不满人们已习以为常,高队长也看出了他是对烧书不满但嘟囔了两句什么却没听清。可是知识分子对这两个字是敏感的。中国话很有意思,本来烧书焚书是一个意思,人们大喊大叫地说烧书就习以为常,贾老头说了句“焚书”,许多人神经立即紧张了起来。不过人们并没有吭声,看队长没什么反应也就算了。独有赵义愣了一下神,思谋了一会儿。“他说嘛玩意儿?‘焚书’?”他向大家发问道,他正在忙着用力拨弄书堆,没听清贾龙的话。没人回答他可是也没人反驳他,他用询问的眼光向周围看了看征询人们的意见,不少人却故意低下了头没有人理睬他的询问。他心里有底了知道自己没有听错。便像发现新大陆似地高声喊道:“好啊!这老家伙又在放毒了!”
  赵义这一喊引起了高队长的注意。只是不满还可以放他过去,放毒这是绝对不允许的。便说:“他说什么了?”赵义回答了一句:“他说‘焚书’。”队长马上说:“大家说他这是不是放毒?”他不知道这为什么是放毒,历史上秦始皇“焚书坑儒”的故事他根本不知道。不过当了多年队长他有经验,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可以以攻为守,来个真人不露相。
  一般情况下遇到队长这种反问,人们便会齐声高喊:“是放毒!”可是这次却没有人回答。可能许多人和贾龙抱有相同的看法,对他很同情所以不忍心落井下石。不过也没人敢说不是放毒。还是赵义积极,表示非常气愤:“他这是污辱伟大领袖毛主席,历史上秦始皇”说到这里又戛然而止。他本想说历史上秦始皇“焚书坑儒”,贾龙说“焚书”是说毛主席和秦始皇一样。可是赵义是个聪明人,脑瓜儿来得快,刚说了一半便想到贾龙并没说毛主席就是秦始皇,他要说出来别人一上纲,又会把罪名加在他身上。那时他不是有口难辩吗?他深知这无限上纲的厉害,所以只说了半句话又咽回去了。
  但这半句话高队长也听清了,知道这是影射伟大领袖毛主席。为什么影射他不清楚也不想弄清楚,便大声喊叫说:“好啊!影射我们伟大领袖毛主席真是罪该万死。晚上开会批判他。” 突然万队长也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喊叫说:“为什么等晚上?下午全队批斗他,我就不信治不了一个老棺材瓤子。”
  “什么的时候晚上开吧!地里活忙呢!”一听下午开会高队长急了。万队长把头一摇:“不行!生产服从革命,这种反动思想不能让它过夜下午黑夜连轴转。”万队长是红卫兵二把手大权在握,原来他得听老队长高队长的,现在不用说高队长不在话下连场长都得听他的,说话十分霸气。
  万队长来了白刚怕他找事便回宿舍去了。只见屋里烟雾弥漫呛得人喘不过气来。贾龙手里夹着一支自卷的“大烟筒”,一支接一支地吸个不停。“唉呀!这烟熏死人了。”白刚屏住呼吸说,回身将门打开,又开了两扇窗户,“老贾,就不能少抽点吗?看你咳嗽得都喘不上气来还抽!”“咳咳咳!”贾龙咳嗽了一阵然后抬起头来说:“我就是为让它咳嗽才抽烟的。”白刚说:“你这人就是犟,说话就噎人。咳嗽好受?”贾龙又咳嗽了一阵直起脖子来向天吸了一口气说:“我抽烟为咳嗽怎么是噎人?不咳嗽我连喘气的劲儿也没有了。”
  白刚看到贾龙头一扬吸了一大口气又要进行争辩的样子,便一扬手制止他说:“我不想和你争论,只是想劝你两句:一是少抽点烟,对你对大家都有好处;一是没用的话少说,免得自己吃苦,也少给大家添乱。”
  “我又怎么了?”贾龙知道班长话里有话而且带来的绝不是好消息,可是他却笑了。白刚知道让他改变生活态度是不可能的。但还是想劝劝他,尽管祸已闯下还要给他提个醒,让他精神上有个准备:“你还说怎么了?闯下了大祸。刚才烧书时你不愿意看回来就算了,为什么非得说‘焚书’?”
  “嘿!嘿!你们明明在焚书,我说焚书有什么不对?”贾龙应该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但他不仅没有丝毫的惊慌反而嘿嘿地笑了两声。白刚说:“你的话引起了怀疑有人向队长提出来了。”
  “他们怀疑是他们的事情,现在罪名太多了可以随便给你戴上几顶可怕的帽子。”想不到贾龙根本不在乎。白刚说:“知道这样为什么不接受教训?这一次,恐怕不能怨别人给你扣帽子,这话很容易引起”没等白刚说完,贾龙便怒气冲冲地把白眼一翻,冒出了这么一句:“也引起了你的怀疑是不是?一群神经病!”也真奇怪争论到劲头上,他的咳嗽倒少了也来了精神。白刚生气地说:“你这人怎么不知道好赖话也不知道好赖人呢?凭良心说你这话能不惹祸吗?我是劝你以后注意点,这样乱说对你有什么好处?”



《从囚徒到省委书记》禁地54(2)
  贾龙听到好处二字急了瞪大了眼睛说:“好处?在这个世界上还想对我有什么好处?”老头儿又咳嗽起来了,刚刚喘上气来又艰难地笑了。嘿嘿了两声上扇假牙便掉了下来。他赶紧用手往上一推,舌头一舔只听呱嗒一声又把假牙戴了上去。白刚对他这种自找苦吃的倔强是理解的,但仍劝慰道:“不想有什么好处也要少找点麻烦吧!”
  “麻烦不是你要找不要找的问题。我本来可以很好地工作,硬要把我弄到这里来是我找麻烦?”贾龙毫不在乎,冷笑了两声,“阶级斗争要天天讲,不斗还行?不说也得找理由斗嘛!” “开会的时候你就少说几句,不要越说越多在会上‘放毒’。”白刚知道他的毛病,总是别人一引起话头他就说个没完,人们又说他放毒,接着便是拳脚相加。可是白刚不能说得那样明白只能点到为止。谁知老头儿听到这话急了:“你也说我放毒?对!反正说什么都一样,放毒!放毒!”白刚也急了:“你要分清好赖话呀!我是让你少说点关心你呀!”贾龙也有些伤心了,但仍然坚持他那观点:“唉!好话赖话对我都没什么用了,谁也不用关心我我还能活几天?”白刚说:“为什么不想活下去?”贾龙这时才不无忧伤地说:“活下去?你看我活着比死了好受吗?活着更受罪。”
  是啊,他活得太难了!白刚内心里暗暗对他有了更多的同情,便情不自禁地说:“你不能这样想,你还有家,还有可爱的女儿,还要为她们想想啊!”谈到这里老头儿沉默了,满脸的凄楚,看来这话是刺到了他的痛处。从外表看来他那样倔强对谁都无情无义,对这个世界也毫无留恋,实际他内心情感还是很复杂的,是爱他那女儿留恋那个家的。不久他的女儿便来探视他了。



《从囚徒到省委书记》禁地55(1)
  贾龙女儿探视时正赶上他挨斗。按惯例这时家属探视不允许接见,但他是个快进坟墓的人了,而且子女来一趟也不容易,高队长发了善心打破惯例让他去见面,只是必须白刚陪着。贾龙老头儿向来不着急,那天也看出他的急切劲儿了。一条腿瘸着跟头趔趄一拐一瘸地使劲往前跑,白刚在后面几乎都赶不上他。可是见面以后他却头也没抬突然冒出一句:“你来干什么?”说完便木然地站在那里。连白刚都觉得这句话太冷了,姑娘本是带着爱心带着忧虑站在那里迎接她的亲人的,听到这句话便突然放声哭起来:“爸爸!你怎么说这个话呀!你不知道,一家人想你心都碎了,爸爸呀!”
  老头儿仍然木然地站在那里。驼着背歪着个脑袋肩膀侧棱着,一只胳膊端着,另一只胳膊像没有知觉一样地耷拉在身上,就像挨批斗时那样。此情此景使白刚十分悲伤,他扶着贾龙说:“老贾别这样,坐下说话。孩子大老远的来了不容易,见回面说说话。”
  “有什么好谈的!”老头儿终于坐下了但不再说话,像对谁生气的样子。为打破这种尴尬局面,白刚便和姑娘谈起了家里的情况。贾龙仍然呆坐在那里一言不发。一会儿从口袋里慢悠悠颤巍巍地拿出了他的“大烟筒”,又颤颤抖抖地去划火柴但几次都没能划着,姑娘忙跑过去接过火柴划着了,替爸爸把烟点上:“爸爸!你身体不好就少抽点吧!”老头儿咳嗽了一阵喘息着,算是对女儿作了回答仍然没有说话。
  白刚以前也有过类似的接待任务,每次担任这样的角色都心中难过而且尴尬。亲人长期不见,见面总想说说心里话,哪怕是抱头痛哭一场也好啊!可是偏偏有个外人在场,而且是地地道道的监视,心里会是什么滋味啊!他是个活人却成了人家亲人心中的一把利剑。他看老头儿一言不发,心想可能怕他这个班长听到什么会给他带来麻烦。现在整天是检举揭发七斗八斗又能相信谁呢?他不忍心让亲人们在见面中这样沉默下去,便说:“老贾!相信我,孩子大老远的来了你们说说话。我出去转转别人不会知道的。”知道这样做违反规定,但他认为大不了是说我同情老反动,以后再不让我干这个差事了。他又转向姑娘:“你们爷俩儿说说话吧!”
  姑娘微微笑了笑,虽然笑中带着苦涩,但从眼睛中流露出来的感激白刚领会到了。他正要往外走贾龙却急急忙忙站了起来,由于腿脚不得劲起得匆忙差点儿栽倒在地上。姑娘连忙扶住了他:“爸爸!你要干什么?”
  “别走!我、我、我相信你。”贾龙没有理睬女儿的问话,却向前歪歪着身子抓住了白刚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没、没啥可说的。我能把斗、斗争会的情况告诉她吗?家、家”老头儿越急越是喘息,歇了会儿才接着说:“家里的情况,她也会说都挺好!假的,都是假的。”
  白刚暗自叹息,老头儿说的都是实话,在这种情况下谁又能把真实情况告诉对方?所以便爽快地说:“老贾!假的也罢真的也罢,孩子来了总是要说说话儿,我出去会儿你们谈吧!”贾龙又一个趔趄扑过来,白刚赶快扶住了他。贾龙呼哧带喘地说:“你知道这、这里到处是眼睛,你走了将来一旦有事,我、我更说不清了。”
  这一下白刚倒愣住了。他把贾龙扶到床铺上自己却呆呆地站在那里。是啊!自己为什么没想到这一层呢?你走了将来有人怀疑贾龙和女儿说了什么反动话,他能说得清吗?斗争会上又多一个纠缠不清的问题。他要如实说什么都没说人们能相信吗?一定会说他不老实狠斗一番。那真是害了他呀!所以白刚决定不走了。
  虽然时间很短但通过眼前的这些情景,姑娘看得出来陪她爸爸来的这个人是个好人。看他还愣在那里看着她爸爸,便怀疑是不是在生她爸爸的气?便说:“这位”她想叫叔叔或者大哥,他虽然脸晒黑了,头发老长但很精神眼睛炯炯有神,实际比自己大不了多少,叫大哥也许更亲切,但她不知这里的规矩。这里不许叫同志,可是叫大哥可以不可以呢?她犹豫了。心想这是个什么鬼地方啊!这点事都让人犯难,最后她仍然是什么都没叫只好对白刚苦笑了笑:“您也别立着啦,请坐吧!”
  白刚从迷惘中醒来,这才发现除了贾龙低着脑袋坐在那里旁若无人以外,他和姑娘都一直愣在那里。白刚很感歉疚这里他是主人,怎能让远来的客人一直站在那里?便马上笑笑对姑娘说:“你看你也一直站着,你坐呀!”姑娘指了指床铺:“您坐吧!”白刚本想说你也坐吧,可是贾龙身旁只能坐一个人,环顾四周真也没有一个可坐的地方。这间小屋正是白刚家属来时住的那间房,是一个盛破烂工具的库房。便说:“这样吧,你们爷俩儿坐在一起我坐这儿。”他坐在了一堆烂绳头子上。姑娘坚持让白刚坐在床上,她觉得人家是长辈在这里又代表领导,怎么能让人家坐在那个脏地方呢?白刚坚决不起来:“你看我这一身破衣服整天土里滚泥里爬,坐在哪里不一样?告诉你吧,平时干活休息,都是往地上一躺就睡着了。”
  姑娘无奈,只好坐在了床上。白刚不愿意老是这么沉默便主动和姑娘交谈起来:“家里现在怎么样?人们都挺好吧?”姑娘回答:“都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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