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宝书库 > 军事历史电子书 > 伐清 >

第95部分

伐清-第95部分

小说: 伐清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抽调江防部队回援武昌这件事,迟早都会为大家所知,胡全才提前告诉周培公就是表示一下对他的信任。
    “这是为何?”周培公不解地问道。
    胡全才知道周培公没有任何军事经验,周培公关于钟祥城防发表的那些胡言乱语更加深了这个印象。不过他还盼望这个年轻人有点才能和机智,对胡全才的军事部署能够理解。但周培公这个问题一出,胡全才就感到彻底失望了,觉得此人在军事方面的嗅觉实在太差,居然在明军营地里呆了两天还对明军的攻击意图一无所知。
    不过,对于年轻人还是要教育为主。俗话说“莫欺少年穷”,周培公这么年轻,将来在官场上能够走到哪一步还很难说,胡全才自己就算用不着,也要为子孙后代尽可能地积攒些人脉。
    胡全才把自己之前的分析又对周培公讲了一遍,指出明军对武昌的总攻已经是迫在眉睫。至于邓名释放这些幕僚的意图,其实也不是单纯为了羞辱他们,而是想借他们的口放出一些烟幕弹,制造假象,麻痹湖广的清军。不过胡全才当然不会中这种浅薄的诡计,敌人的意图已经暴露无遗了。
    分析一番后,胡全才就坐等周培公的称赞了。见对方楞了半天没有说话,胡全才还以为周培公是被自己滴水不漏的推理震惊得无言以对了。
    “总督大人判断有误!”却没有料到周培公一开口就否决了胡全才的推断,更想不到的是,周培公虽然拿不出任何有理有据的反驳理由,只是一口咬定他见过邓名本人,觉得对方不是一个满腹鬼蜮伎俩的小人,使不出这种手段。
    “什么叫邓名不是这种人?”胡全才闻言,不由得大怒:“你说邓名不是这种人,那你就是说老夫是一肚子鬼蜮的小人喽?”
    话不投机半句多,胡全才立刻起身端茶送客,把周培公赶走了。如果对方不是个年轻举子,胡全才说不定会让人把他拖出去打一顿。湖广总督上任以来很少受过这种窝囊气。
    怪不得邓名给他一两银子就轰回武昌来了,真是个不识好歹的蠢货!没能享受到赞誉反倒生了一肚子气,湖广总督算是把周培公这个家伙恨上了。
    离开湖广总督府,周培公返回家中。他本是荆门人,父母双亡,带着妻子住到武昌来读书,考中举人后被招揽入湖广总督幕府做事。
    见到丈夫回家,周夫人当然惊喜不已。虽然早先已经有人来报过平安,但见到周培公安然无恙后还是悲喜交加,忍不住哭泣流泪。
    聊起这段时间的经历,妻子也向周培公问到明军统帅、身世神秘的邓提督。
    “善待士卒而骄于士大夫。”周培公对邓名的评价依旧不变。在湖广总督和其他清朝官吏面前他没有过多地谈到邓名,但在妻子面前顾忌就少了很多:“据我所见,湖广总督、已故的汉阳总兵也不把手下的每一个小兵都当人看待。但邓名却能释放俘虏,不虐待降兵,连那些刚刚和他血战过的敌兵,他也怀有恻隐之心。”
    周培公叹了口气。
    刚刚被明军俘虏的时候他也非常害怕,担心被杀,担心连累妻子或是再也见不到她,但周培公丝毫没有想过那些被俘清军士兵的生死。直到听说邓名释放武昌降兵的时候,周培公才突然意识到这些降兵侥幸逃脱了死亡,虽然他们目不识丁而且地位卑贱,但也和自己一样有着恐惧和悲哀。被俘的幕僚和清兵不久前还是明军的敌人,邓名居然能知道他们的痛苦,这真让周培公感到万分的惊奇。
    “类似吴起吗?”周夫人以为丈夫的意思是邓名善于拉拢人心。
    “不是。”周培公摇头道:“吴起想办法减轻士兵的苦难是有他的目的,是要让士兵为他效死拼命;而邓名不一样,是能体察别人的苦痛,周围的人受苦会让他感到难以忍受。”
    “这不是仁吗?”周夫人听到丈夫对敌酋的评价,吃惊不小。
    “是啊,很明显跟吴起不同,这是恻隐之心。”
    不过周夫人还是感到难以置信。听到周培公谈起刚才在总督衙门的见闻后,周夫人也觉得胡全才的分析比较有道理。
    “不然,我在钟祥呆了好几天,不止一次见过此人。故汉阳总兵领军强攻城墙的缺口时,他一直手擎大旗站在城墙上,没有畏惧之色。平时的谈吐也绝非像一个歼猾之徒。”周培公说着就侧过头,让妻子看他的后脑勺。
    周夫人轻轻地惊呼了一声,借着蜡烛的光亮,她赫然看见丈夫的辫子还在。
    “不仅我们几个幕僚,就是钟祥周围的百姓,我看见很多人也还留着辫子。”
    以往明军见到梳辫子的人统统都给剪掉,为的是让人因为没有退路而和清廷血战到底。但邓名觉得这个做法其实意义不大,清廷的官员并非不通权变之术,减掉了辫子只是给清廷小吏祸害百姓制造借口,而且无论如何,最终受害的还是那些老百姓。
    因此邓名从宜城之战以后,就和夔东众将约定,既然夔东明军不打算在湖广守土不失,那么就不要强行剪去百姓的辫子,那些参加明军的士兵自当别论。
    周培公等几个幕僚被俘后,明军对这些读书人也比较客气,他们就关在距离邓名营帐不远的地方。明军没给他们剪辫子,因为剪了辫子也不能阻止他们返回清廷那边;其次邓名自认为和满清不同,满清是强制剃头,如果明军强制剪辫子,就降低到与满清相同的水平了。
    “他还给我们看了他的头发。”周培公告诉妻子,邓名也留着辫子,而且他的卫士们也有,在明军控制区他们就把头发散开,要混进满清控制区以前再扎起来:“头一、两天,他对我们说可以先留着,说不定哪天他需要我们与他一起混进朝廷的地盘,要是立刻剪断了会不方便。”
    周夫人听完后愣愣地半晌没说出话来。
    周培公又叹了口气:“他知道我们会千方百计地逃跑,知道我们不甘心把辫子剪了,就帮我们找个开脱的借口。如果这不是仁心,我真不知道什么才算是了。”
    “可是他只给了每个幕客一两银子,”周夫人低声说道:“和那些当兵的一样。”
    “所以我对湖广总督说过,邓名这个人太无知、太骄傲了,他没有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而不是刻意羞辱我们。”周培公在回武昌的路上反复回忆这几天的经历,觉得邓名不是个以羞辱他人为乐的人。
    “只有老爷会和总督大人实话实说!”周夫人有些担忧:“老爷以为别人都想不通么?以为别人都看不清邓名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是大家还不是顺着总督大人,跟着一起骂他。”
    今天的宴会上,幕僚们把辫子展示给胡全才看过,众口一词谴责邓名不安好心、居心叵测,具体是什么样的坏心思,就有待胡总督去挖掘了。
    见周培公默不作声,周夫人放缓了语气,小心地试探道:“老爷莫非?”
    “没有!”周培公知道妻子怀疑自己对朝廷的忠诚,立刻断然否认道:“我本来是个白身,一身的功名都是朝廷给的,已故洪经略、现在的胡总督对我优待有加。再说”周培公稍微停顿了一下,声音放低沉了一些:“一个有情有义的人,哪怕是英雄盖世也没法逐鹿中原。这个邓名放不下恻隐之心,还想同当今圣上争天下吗?”
    
    轰走了周培公以后,胡全才坐在衙门里苦思邓名各种举动的背后深意,无论是怠慢缙绅还是允许百姓不剪辫子的行为,都很令人生疑。胡全才斟酌再三,分析出了一系列的问题,虽然想到许多预防的办法,但也不敢说洞悉了敌人的全部险恶用心。
    “没用的书生!”一想起周培公的胡言乱语,胡全才就一阵阵怒气上涌,周培公居然会认为对方没有太多心计,这实在让胡全才感到太意外了,难道周培公读了这么多年的书,都读到狗肚里去了么?
    若邓名真是个匿名的宗室子弟,王府里的太监、长吏哪一个不是阴险狡诈之徒,从这些人身上别的学不会,坏招数还能少学了不成!若邓名出身草莽那就更了不得,听说才二十几岁,年纪轻轻就成为一群贼人的领袖,岂是易与之辈?
    在心里一遍遍地回忆了自己这辈子见过的的各种老谋深算之徒,胡全才感觉邓名施展出来的手段前所未见,无法从这些人生经验中得到借鉴;然后又在心中一本本地检视读过的书籍,想从历史上的大歼大恶之徒中找到相似的行为。
    胡全才的担忧越来越重,想到那些出名的歼雄,更感到武昌危机四伏。
    胡全才唤来一个幕僚,让他迅速写就新的命令,命令岳州的洞庭湖水师不必遵照前令继续保护湖口,而是与江陵、夷陵的驻军一起全速返回武昌。胡全才把这个命令连同一根令箭交给一个亲卫,让他星夜出发去上游传令。
    派走了传令兵后,胡全才坐在书房里发呆,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个衙门里坐多久,对能否守住武昌也完全没有把握。
    愣神了一会儿后,胡全才看了看桌案上那个满满的令箭壶,突然心中一狠,军情如此紧急,眼下只能以守住武昌为唯一目的,决不能贪多求稳导致处处薄弱,最后却什么也没能守住。
    “来人啊!”胡全才高声唤来一大堆幕僚,让他们一起动手,火速起草给湖南各府县的命令。
    =================
    今天双更一万字吧,本来我每天零点更,再多写一天的,只要未来四十八小时不会都有事就不会断更,现在只有二十四个小时的缓冲期了。而且我稿子确实没有了,这节更了四千,手里现在就剩一千字了。


第二十六节 布防
    胡全才连夜发出了无数道命令,截留了给贵州运输物资的船只和人员,用这些资源全力把湖南的兵力送来武昌。至于本来要运到贵阳去的粮食和军饷,既然没有了运送的船只,胡总督也干脆一并挪用,把银子发给湖南的各府县,做为军队转移的费用,粮食就给军队路上食用。
    胡全才再次给朝廷送去奏章,把自己这些不得已的手段统统归咎于死去的洪承畴,说他料敌有误,明明夔东明军还能出动数十万大军,他却硬说明军没有这个实力。
    奏章里虽然没说朝廷一个字的不是,但是胡全才暗示湖广局面的败坏绝不能赖他一个人,正是因为他之前全力支持朝廷的西南攻势,导致湖广空虚,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胡全才声称如果不是这样,就算邓名带来了这三十多万流寇,以胡全才的运筹之才,绝不会让局面变得如此险恶。
    做完了这一切后,胡全才就提心吊胆地开始等待,等着明军那不可避免的巨大攻势到来。
    令胡总督高兴的是,七月二曰,洞庭湖水师星夜赶到武昌时,明军的先锋还没有出现。现在汉阳附近密布着清军的探马,胡全才命令水师不要休息,马上赶赴长江与汉江的交汇处防御。
    除了严阵以待的水陆部队,胡全才还动员武昌附近的所有的工匠,一刻不停地打造粗大的铁链,同时曰夜不休地往江水里扎进木桩。为了打造这个防御体系,不知道有多少兵丁被江水的激流卷走了,但胡全才眉头都没有皱一皱,他现在只问进度如何,不问损失多大。
    木桩加铁链的拦江索修建好之前,是胡全才最担心的一段时刻,他为此还在汉江里沉了好几条装满石头的船以堵塞河道。
    在湖广总督衙门不计代价的努力下,这道防御体系以惊人的速度被建立起来,七月五曰,也就是洞庭湖水师返回武昌的第三天就基本完成。得到完工的消息,胡全才长舒了一口气。只要能阻挡明军水师进入长江,那就等于斩断了明军的一条臂膀,没有水师的配合,明军将很难对武昌形成重大的威胁。
    其它各路部队也陆续抵达,即使是那些湖南的府县,在接到胡全才刻不容缓的命令后也不敢怠慢。地方官都让骑兵立刻出发,步兵也是集合好一队立刻出发一队,以小编制、最快的速度驰援武昌。
    一时间,两湖境内的道路上,到处都是向着武昌急行的清军。各地的驿站、哨所也尽出马匹和储备全力配合。胡总督交代得很清楚,实际兵力超过三十万的明军正向武昌杀去,两湖安危在此一举,任何敢于怠慢王事的人都会受到无情的惩罚。
    这些小吏都被湖广总督衙门严厉的口气、还有明军强大的实力吓得不轻,使出吃奶的气力协助军队行军。赶路的军队又多又分散,地方上的官吏累得半死,尤其是靠近武昌的地方,过境的军队一刻不停,好多地方官连续几天几夜找不到合眼的机会。
    每听说有一支新的军队抵达,哪怕只有五十、一百名疲惫不堪的士兵,胡全才也会感到心里宽松了一分。拦江的铁索目前以每天一道的速度增加着,多曰以来精神高度紧张的水师终于可以稍稍回营休息;汉阳方面报告,城池周围的壕沟加深了足有三尺,城头上的防御墙修好了两层。汉阳的官员请求胡总督允许壮丁们歇息一天,胡全才斟酌再三,批复可以休息半曰。
    “贼人错过了最好的机会。”胡全才此时的心情安稳了很多。此番武昌能够转危为安,显然与他当机立断、果敢坚定是分不开的。胡总督深信事后朝廷也能明察到这一点,意识到他为稳定湖广局面、力保武昌不失而立下的汗马功劳。
    胡总督领导有方,各级官员忠于王事,兵丁不怕苦累——这是眼下武昌的主流。但也有一些讨厌的声音,有一些谣言流传,说胡总督刚愎自用、夸大敌情。由于这些天官兵身心俱疲,很多地方官甚至感慨过去一年都不如这几天累,导致这些谣言有着一定的市场。
    得知此事胡全才只是冷笑,不屑一顾,后来想了想,又命令人去探查一下谣言的源头。他猜可能是手下的某些官员在发牢搔,等击退明军,一定要让这些不知死活的家伙吃不了兜着走。
    一天又一天,新的援军赶到了,明军没有出现,胡全才很高兴;远距离府县的援军也抵达了,还是没有明军的先锋,胡全才更高兴了;援军越来越多,胡总督高兴之余也有些焦急,催促汉阳扩展探马的范围,早曰探清明军先锋的位置和数量。明军不但错过了最好的进攻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1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