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成宅女-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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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层莹莹的粉光，中指那因为这两天练字而磨的有些发红粗糙的皮肤也被涂上了一层清凉的药膏。昨天上午还红肿的大了一圈的右手现在已经恢复了白皙细腻，双手往眼前一摆，十指纤秀笔直，手背玉润光泽，这是一双很美的女人的手——如果不是自己的就好了，苏玉往门口走去接裴玉言，默默地想着。
　　
　　“妈妈，我来了。”裴玉言今天上身穿着一件嫩绿色的套头衫，下面是一条同色的厚珊绒裤，一路摇摇摆摆地走过来，实在可爱非（提供下载…）常。
　　
　　徐意跟在裴玉言身后，也叫了声少奶奶。
　　
　　苏玉对着徐意一点头，附□亲了一口裴玉言肉乎乎的嫩脸，牵着他往回走，“玉言来的好快，妈妈还没换衣服呢。”
　　
　　裴玉言看着苏玉的右手，圆溜溜的眼睛睁的更大，说道，“妈妈的手破皮了！”
　　
　　苏玉收回牵着裴玉言左手的右手看了看，还是昨天造成的，不过现在只有一个小小的口子，和昨天比好多了，“没事，”说着把裴玉言抱上了沙发，让他靠着自己坐，“这么点小伤才不疼呢。”
　　
　　裴玉言却没有听苏玉的话，一脸同情地轻轻摸了摸苏玉的右手，老气横秋道，“妈妈不要骗我啦，破皮了是很疼的，”一脸你瞒不了我的表情，“我膝盖也破过皮，当时疼死了！”说着还凑过来吹了吹。
　　
　　苏玉尽管心下为裴玉言说的那个‘死’字皱眉，也不由地被他逗笑了，“那你当时肯定破了好大一块，”说着还附□隔着衣服轻轻揉了揉他的小膝盖，“很疼吗？”
　　
　　裴玉言摇头，避重就轻道，“早就不疼啦，一个月以前就好了呢。”
　　
　　“是吗，”苏玉疼惜地看着裴玉言，心下暗叹，怪不得林妙言这么疼他，真是体贴的让人心疼，“当时怎么会摔跤呢？是不是身边的人没注意？”说着冷飕飕地看了站在沙发旁边的徐意一眼。
　　
　　徐意这次倒学乖了，只是紧跟在裴玉言身后，听了苏玉的话也没有任何反应，一直保持着眼观鼻鼻观心的表情。
　　
　　却见裴玉言摇头，软软道，“是我跑的太快啦，他们没跟上。”
　　
　　苏玉笑了，裴玉言跑的再快也只是个三岁不到的孩子，大人跟不上？这可真是奇（提供下载…）怪。也没再纠缠于这个话题，“那玉言以后可要小心了，”说着环住他香软的小身子，将他抱坐在自己膝盖上，“看妈妈，说了要出去还坐在这聊天，咱们上车再说，现在先陪妈妈去换衣服好不好啊？”
　　
　　裴玉言瞪大眼，不掩忧虑地转头看着苏玉道，“妈妈，其实我也不是很想出去的。”
　　
　　苏玉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也瞪大眼认真地看着裴玉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嘿，不相信妈妈是吧，妈妈现在比以前可厉害多了。”说着轻轻一用力，想抱着裴玉言站起来。
　　
　　“啊呀——”在众人的惊呼里苏妈的声音最为响亮，也最为惊恐，“少奶奶可要小心啊！”
　　
　　被一干佣人围着的苏玉无奈，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些人确实不是在小题大做，他现在这个身体虽然还算健康，可力气确实小的可怜，如今这样光抱着裴玉言不动，便觉得吃力了。
　　
　　“少奶奶，让徐意抱着小少爷吧，可别累着你了。”在苏玉刚抱起裴玉言时就挤了过来的徐意说道，没等苏玉答话，两手已经扶上了裴玉言的身体。
　　
　　苏玉扫了眼周围人的表情，满脸担忧的苏妈和夏景，焦急又有些矛盾的徐意，垂眸不语的曹云，还有惊恐明显比担忧更多的崔红和柳绿，苏玉暗暗记下。
　　
　　达到了目的，刚想顺势把裴玉言交给徐意的苏玉感觉到怀里的裴玉言虽然没说话，抱着自己脖颈的手却微微收紧了。
　　
　　苏玉心头微微一动——这似乎是他第一次主动抱着裴玉言？上次的拥抱纯粹是裴玉言的安慰，根本不能作数。这次虽然有些目的不纯，但是确实是他，苏玉，第一次以着母亲的身份来拥抱儿子裴玉言。
　　
　　一时间苏玉有些犹豫，是不打草惊蛇地把裴玉言交给徐意抱着，还是为了裴玉言对母亲的渴慕而和徐意直接对上？
　　
　　只是不过一瞬间，苏玉就感觉裴玉言的手放松了，电光火石之间似乎有一种不知名的力量把摇摆不定的苏玉给扯了过来，双手仿佛有自己思想似的用力抱紧了裴玉言。
　　
　　苏玉心下一横，抱自己的儿子还要为了下人顾虑太多，那活的未免也太憋屈，对着徐意假笑道，“我最近加大了锻炼，想来玉言还是可以抱的起的，”说着轻轻颠了颠被自己抱在怀里一声不吭的玉言，笑道，“妈妈抱着玉言怕不怕呀？”
　　
　　裴玉言明亮的大眼睛看着苏玉，眼中是尚未退去的惊奇和喜悦，大力地摇了摇头，“玉言不怕！”
　　
　　苏玉笑着在裴玉言额头上亲了口，偏头看着徐意还放着不动的手，意味深长道，“要不你和我们一起上楼？”
　　
　　徐意噎了，抱着裴玉言的双手尴尬地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苏玉说完，一直装作透明人的曹云惊讶地抬起头看着苏玉。
　　
　　当初苏玉刚嫁进来，身边除了苏妈肯定还要有个裴家的人贴身服侍，虽然比不上苏妈，也是个好位子。看着林妙言身边的万宁就该知道了，虽然比不得孟娟，在裴家日子也是滋润的很，曹云还是仗着孟娟是她姨妈的关系才挤进来的。
　　
　　只是来了之后她就后悔了，虽然前三个月确实风光，只是苏玉的这个性格，有脑子都知道，失宠是一定的，而且苏玉又没有能在裴家站稳的手段。可再怎么样，当初是她拼命地过来的，现在如果说想回去，能不能成不好说，在林妙言那里挂上号是肯定的。就怕不能回来，反而会丢了在裴家的工作。
　　
　　而后果然不出她所料，苏玉和裴方敏的关系越来越差，裴端砚和林妙言看着不说什么，心里对苏玉肯定也不满意，幸好苏玉还怀了孩子，生下了裴玉言。
　　
　　只是苏玉怀孕，她却没得什么好处——主要是苏玉的性格太林黛玉了，一时哭一时笑，谁都知道孕妇情绪波动过大对大人小孩都不好，苏玉倒好，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她想哭的时候太多了！还大部分是在看到裴方敏的时候！曹云就命苦地做了八个月的耳报神兼受气筒，这样折腾了八个月，等苏玉生产的时候真是让裴家上上下下都松了一口气，这也就是苏玉能这么顺利地搬出裴家的原因。当然，曹云也相当于被流放了，在这个春华苑做着小女孩的保姆兼奶妈子——这和她当初想的威风凛凛的女管家可差的太远了！
　　
　　半个月前曹云从姨妈孟娟那里听到裴方敏想让李清进门的消息时，她并不吃惊，甚至隐隐有着一种‘终于来了’的感觉，也是彻彻底底地对苏玉死心了。
　　
　　可现在看苏玉的表现……
　　
　　苏玉等了一会，见徐意还是干巴巴地站着，暗地里翻了个白眼，“既然不去就算了，”说着回眸看了一眼直瞪瞪地看着自己发呆的曹云，眸中熠熠生辉，微微一笑，真是道不尽的风流婉转。
　　
　　只是那内容就一点也不婉转了，“怎么了？你想过来吗？”
　　
　　曹云一震，忙笑道，“我有什么想不想过去的，苏妈比我们周到多了，还是一贯跟着少奶奶的，就怕我粗手笨脚的去了反而添乱，惹得少奶奶不高兴呢。”谁不知道苏玉的房间佣人里只有苏妈和夏景能进啊，她虽然是裴家派过来的，以前苏玉可从没让她进过，今天这样发问摆明了就是客套话，她还能当真不成。
　　
　　不管怎么说，既然她现在还是归苏玉管，她就该听苏玉的，徐意的那点小心思，当谁不知道啊？她帮徐意和苏玉对上也没好处可得，而且现在看样子小少爷还是更喜（…提供下载）欢苏玉，母子血缘就是不同一般，再看徐意和苏玉，一个佣人一个主人，难道她是傻的不成？
　　
　　曹云看着虽然不太靠得住，倒还有些脑子，苏玉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抱着裴玉言一路往楼上去，苏妈紧随其后。
　　
　　裴玉言轻轻贴住了妈妈温暖柔软的侧脸，脸埋在苏玉的颈窝，欢快地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有事，能不能这章抵两章，明天请一天假QAQ。。。。




☆、破相

　　到了楼上，苏玉气喘吁吁地放下裴玉言，揉了揉自己酸痛的手臂，笑道，“妈妈现在都能抱着你上楼了，出去又算得了什么？”
　　
　　裴玉言睁大眼，认真道，“妈妈，力气大和胆子大是不一样的。而且……”他看看心疼地给苏玉揉肩的苏妈，补充道，“我也不是很重啊，奶奶都抱得起我呢。”
　　
　　“嘿，还知道暗示了，”苏玉好气又好笑，摸摸他脑袋，“嫌妈妈力气小就直说，是不是抱的你不舒服？”
　　
　　裴玉言长而弯的睫毛忽闪着，摇头道，“没有哇，”眼睛亮晶晶地，“妈妈身上好香好软呢！”
　　
　　“呃……”这次轮到苏玉被噎住了。
　　
　　这是调戏吧？他——十天前的大周朝户部尚书——被一个三岁的小娃娃（虽然这是他现在的孩子）调戏了？苏玉默默地想，收回了手。
　　
　　裴玉言被苏玉诡异的眼神看的有些奇（提供下载…）怪，小小声问道，“妈妈不喜（…提供下载）欢抱玉言吗？”
　　
　　“……”做母亲的该怎么答？苏玉低声道，“当然不是，只是妈妈现在力气还小，妈妈想以后多加锻炼，等力气大点就可以经常抱着玉言了。”说着唇角一勾，对着裴玉言绽了个以往是五娘专属的宠溺笑容。
　　
　　裴玉言看着苏玉呆了，过了好一会，还是苏玉见他没反应，轻轻敲了敲他的小脑门，才恍过神来，眼中是毫无掩饰的欢喜，“妈妈真好看！”
　　
　　苏玉有些汗颜，却也十分高兴，孩子的眼睛明亮而纯净，直接的喜爱让人心情大好。谁不希望别人喜（…提供下载）欢自己呢？
　　
　　这种有些乐陶陶的感觉直到苏玉换外出服时才醒过味来，不由对自己摇头失笑。
　　
　　真是越活心越软了，之前藏拙的打算为了裴玉言的一个拥抱全都打破。原本是敌在明我在暗，谁都不知道苏玉的改变，他可以慢慢来，现如今倒好，今天闹了这么一出，怕是不过今晚大家就都知道了。至于随之而来的种种转变……
　　
　　然而看着镜子里苏玉仿若烟雾氤氲的双眸，想到裴玉言那双轮廓十分相像但更大更圆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对母亲的孺慕和欢喜，苏玉苦笑，他怎么一点都不后悔呢？
　　
　　罢了，想想刚才那抱着自己脖颈的小小的手，苏玉心头一软。虽然他知道这只不过是裴玉言对母亲的一时好奇，就好像多了个玩具，兴奋的孩子总会把这个新东西摆在第一位。
　　
　　苏玉轻笑，慢慢来吧。
　　
　　换了一套和裴玉言的衣服差不多款式的亲子装，苏玉坚决拒绝了苏妈递过来的墨镜。
　　
　　第一次出门时苏玉还以为墨镜是这里的人出门必备——因为裴苏玉以前每次出门时都会戴上，因此他就算对于这个一戴上便让眼前一片暗色的‘墨镜’再怎么抵触，也还是什么都没说。
　　
　　现在他知道，这纯粹就是为了遮掩苏玉容貌的一种手段而已，那自然说什么也不肯再戴了。若要低调，用围巾围住脸也是可以的——只是用苏妈的话说用围巾配‘运动装’有些奇（提供下载…）怪。不过在他说那就不要围巾之后苏妈也闭嘴了。
　　
　　看着苏妈满脸的欲言又止，苏玉并不打算理会。以前裴苏玉会下意识地不想让人发现自己的容貌无非就是因着她讨厌众人关注的感觉，可这对于曾日日上朝，统领户部的前尚书大人来说完全是小意思。而若他是用着这个身体以商人女的身份在如前世一般的世界里，他也会遮掩一二（当然更有可能是他直接再死一次），可既然如今商者的地位已然提高到与仕者一般，且他如今的娘家、婆家都算是此地的一大势力，自然无需担心会被金屋藏娇，那他为何要为了别人委屈自己？
　　
　　苏玉牵起裴玉言的小手，一边下楼一边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况且苏妈也管的太多了，苏玉漫不经心地想，仆就是仆，当初的裴苏玉自个儿玩自闭立不起来，才需要苏妈在一旁像教导幼儿似的追在后头念叨，他可不需要，日后站稳了脚跟，就可以把苏妈送出去荣养。
　　
　　苏妈对于裴苏玉太过熟悉，他只改变一丁点便能被她发觉，如今是他时时注意，她也还想不到那里去。若是留在身边，风险太大，他现在是对这里不熟悉所以一刻都不敢放松，日后习惯了此世难保什么时候便被发觉，那时乐子就大了。
　　
　　只是他现在一无人手二无银钱，不日将进入裴家，除了裴玉言和裴家少奶奶的身份之外什么也没有——而且现在看来裴玉言在裴家也不是十分安全。裴玉言对于他是保障，他对于裴玉言又何尝不是保障。有苏妈这么一个忠仆在，关键时刻还是顶用的。
　　
　　苏玉微微叹息，我既接手了你的身体，享受了你的富裕，你的奶妈和儿子我便也一并接手了，尽管你似乎一点儿也不在乎他们。
　　
　　只是若裴玉言是我的儿子，那就容不得人再伸手。
　　
　　此世百废俱兴，既不再有士农工商的等级划分，亦不再提倡男尊女卑的观念，女子可以走出家门，不再依附于男子而生。故而他虽然变为了商人女，不过前世日子艰苦时他也曾偷偷做过小商贩的生意，对于商者并不像其他读书人那样不屑，只是因着性别十分郁闷。幸而此世的观念已然大大改变，如今他虽受制于人，但他已经能想象到日后一旦脱离而出，此世对他而言，亦是天空海阔，任飞任跃。
　　
　　苏玉缓缓笑了起来，眼睛眯起，十分欢悦。有着围巾的遮挡，他无需再仅是勾勾唇角或是抿唇微笑——这还是他来到此世的第一次大笑，虽然无声，亦是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