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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飞花青离传之刺客传奇-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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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是黑眼睛,苏哥却是一双蓝眼,也难怪老太爷死活不信是家里的种。”

“老哥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一旁马夫打断他道,“碧罗夫人嫁老爷前咱不说,嫁过来后行止是大伙儿都看着的,从来没些让人说闲话的事儿!俗话说,一龙生九子,九子各不同,那高个儿生出矮个儿来,白羊下个黑羔儿,咱都见过——我看哪,还是老太爷那脾气唉!”

凡认识老太爷的人都明白马夫没说出来的话,那老头子的偏激与武断确实非比寻常,从来不认为自己会错,又会用很极端的方法来贯彻自己的想法,简直无法沟通,所以,大多数人还是倾向于相信镇远侯不会错认自己的孩子的。

“卖到哪里去了?”林鸣接着问道。

“马戏班子。当时正好有个马戏班子经过,老太爷就把她们娘儿几个一股脑丢进去了,叫带的越远越好。老爷回来后,暗地里派了好些快马去找,可你知道那班子往哪里去?大海捞针一个样儿,最后也没找着。”

“难道老爷晚年突然爱看马戏,也是为了找这几个孩子?”青离插话道。

这句问话并不期望得到答案,因为除了镇远侯,应该没人回答得了,但是另一方面,答案又已经在人们心中昭然若揭。

“哎呀!那个我想难道”,邢夫人突然表情夸张地开腔。

“夫人想到什么,但说无妨”,林鸣无奈地把路给她铺下来。

“那我可就说了这孩子是不是就混在这次来的马戏团里,把老爷给杀了呀?”

“就是就是,马戏班子那帮人多手杂的,没人盯着,又会耍龙耍蛇,依在下看,一定是他们的人干的了!”她肥胖的老公赶快在旁边附和。

林鸣按刚刚想的,下人应该进不去房间,绿珠夫人没有动机,两位公子都有不在场证明,好像凶手是马戏班子里的人也是个值得追究下去的路子,可也有一些问题解释不了,于是问道,“这份遗嘱并没人看过,假设老爷与碧罗夫人的儿子在这里,他又不知道老爷百年之后还会给他一分家产,动机何在呢?”

“哎呀,大人您这就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了,那人无论知不知道家产的分配,都是想杀老爷的呀。”邢夫人尖声道。

“此话怎讲?”

“虽然他们是被老太爷卖掉的,但老爷到底是当时恰好不在,还是想要孝子的名声故意躲出去呢?谁知道,对不对?况且,那些会杀人的人,想法本来就跟我们不一样,老太爷已经没了好久了,他心里把账都算在老爷头上也不一定。”

“对啊对啊”,事关利益,郝迟也仿佛聪明了许多,“大人想想,那孩子被卖时也四五岁了,又跟大人在一起,肯定知道自己的身世,既然知道身世才来的,又不跟老爷相认,不是因为怨恨,是什么?”

林鸣脑中一转,这么说,听起来倒也还有些道理,可是既然老卒与马夫说到那孩子是蓝眼,这诸多马戏班子中也并未看到有这等特征、年纪、性别都合适的人,总没办法一个个搜吧

邢夫人好像看透了他在想什么,暗地捅了丈夫一下,郝迟顿时像开了开关一样笑道,“在观戏时,拙荆眼尖,还真看到了这么一个男子。”

“谁?”官差忙问。

青离看见一根手指向自己指来,方才一惊,发现它又移了一下,指向自己身后。

然而,当她转过去时,这一惊变成了真吓:后头是苏孽,他是不得已站在这里,尽量低调了,没想到还是被牵扯进来。

“这明明是个女的”林鸣刚想说什么,就被打断了。

“府上丫头告诉小妇人,他其实是个男子,不信大人可以搜身。好端端一个男人扮成这样子,不就更奇怪了?”邢夫人步步紧逼。

青离暗自思量,现在的情况,所有人,大概只想要个替死鬼而已,她倒不担心苏孽是这里的凶手,但他以前的麻烦,并未还清,一辩解起来,不就糟糕了?

白头 一零七章 围魏救赵

美人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佟氏姬人名艳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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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小官,方才邢夫人说话,可都听到了?你可承认?”林鸣于是向苏孽瞳询问。

苏孽略一沉吟,低头沉声答道,“草民听得真切。草民承认自己本是男子,一目微蓝,却不承认有杀人之罪。”

“你!竟然是”一边郝穑想到自己被戏弄的场面,气结之至,呆了片刻,却又气急败坏地大喊起来,“大人,一定是他!一定是他!后台好多人都看见了,他嗖地一声就从袖中变出一条蛇来,叫它干嘛就干嘛!”

“就是!白天我们看那耍蛇的,吹吹笛子,蛇就跟着跳舞了,也难保吹吹笛子就能让它们咬人!”

众人开始七嘴八舌起来,而林鸣也很难不被影响,他推断一下,苏孽确实有很大可疑之处,首先,他年纪、外表都与故事中的符合,而扮成女子遮住眼睛的举动太像在掩饰身份;第二,若是按邢夫人说的,也有动机;第三,如果能操控毒蛇,就完全解决了不在场证明的问题。所以,要想不怀疑他都难。

与此同时,青离也在思考,她相信此事与苏孽无关。他们已经坦然接受因贪婪而得来的报应,没有不知悔改反去大开杀戒的理由。

而且,虽然有诸多的巧合,也有几项决定性的证据证明小孽不是那个故事里的孩子——如果他是,那苏妖瞳哪里去了?那个故事里可并没有说侯爷的孩子是龙凤胎啊。

但问题在于,小孽不能多说话为自己辩解。

苏孽的确在掩饰身份,但不是什么这个侯府的儿子,而是从前那个祸乱江湖的盗圣。

数年前的抓捕,林鸣也在,这会儿没认出来第一因为苏孽的装束,第二因为压根没往那方面去想。但如果给他足够多的提示,让他一下子想起来那对大闹天宫的龙凤胎,小孽面临的麻烦恐怕可就不止这一点儿了。

苏孽沉默了一会,大概是事情太突如其来,让他也一时失去了平日的迅捷。他很明白一个谎言需要另一个来圆和它的破绽的道理,所以字斟句酌,不敢轻易开口。然而,在这矛头所向之时,迟疑也变成了一种罪过。

要怎么办呢?青离也着急起来。

她咬着嘴唇想了半天,突然在心里一个击掌:一座城池在遭受攻击时首先想到的一定是为自己解围,一个人在遭到质疑时总会反驳、辩解,然而,不是还有个成语叫“围魏救赵”么?

没错,只要把真凶指出来,大家的注意力自然会转移,没人会再揪着小孽问东问西。

那么,真凶究竟是谁呢?

如果排除下人的话,应该是两个儿子、长房媳妇或是绿珠夫人中的一个。但他们在案发当时都不在现场,如何能保证毒蛇咬到人?

想着,她走近现场,再度去查看那些证物,跟云舒混久了,动作也相当熟练,林鸣并没阻拦她。

她举起酒坛来反复端详,看来是新开的一坛酒,坛口还有泥封剥落的痕迹,里面则是满满到坛口的药酒。

药酒本身已经验过是无毒的,青离闻了一下,有很重的羌活和桂花味道,前者是疏风止痛的风湿常见药,自然不奇怪,后者却是怎么回事?听说镇远侯喜欢桂花的香气,喝茶饮水都喜欢放上几片,但不致于连药酒里也放吧?何况这酒中明显并没有桂花的花瓣啊。

难道

她的眼神骤然尖锐起来,去翻旁边的杂物桶,是一个不出意料但还是令人沮丧的结果:整个泥封被打得粉碎,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说起来,我怎么好象在哪见过你?”她检查的同时,那边对苏孽的讯问也在继续,林鸣突然说道。

青离心里一凛,看来已经不得不说话了。

于是她有意一惊一乍地叫起来,“林大人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果然,众人的目光刷地被她吸引过去。

“凶犯就是你——绿珠夫人!”青离一手指向那碧眼胡姬,一边斩钉截铁地说道。这种高调的姿态是她从未采取过的,一般都是让给云舒来表现。隐藏自己,算是她难以改变的习惯之一吧,不过此时的情况,也是没办法了。

“刚刚说了,奴家并没有动机。”绿珠略显惊慌地反驳道。确实,在刚刚发现的遗嘱上,虽然给她留了几亩田产,比起现在是老爷的正室夫人,区别总是差多了。

“先不说动机,手法上,只有你一个人才做的到。”

“老爷中毒之时,奴家并不在房里。”

“你不用在房里,只要在房里布置下一条蛇就行了。”

“布置?恐怕姑娘说得太轻巧了,奴家上哪儿去捉一条毒蛇来?何况,奴家自己也在这房里住着,难道不怕伤着自己?”

“柳姑娘。”林鸣亦附和绿珠的话,向青离道,“现在又不是蛇蟒僵伏之日,若有一条留在屋里,一定自己游走了,夫人又不会耍龙耍蛇的,怎么可能让它咬到侯爷?”

青离微微一笑,“可如果蛇不用自己捉,又能保证咬到人呢?”

“你是说”林鸣眉头一蹙,也突然有点明白过来。

“正是!活蛇泡酒,本来也是治疗风湿的良药,买上一坛,也丝毫不惹人怀疑”,青离朗声说道,“而夫人要做的,只不过是在泥封上钻一个极细小的透气孔罢了!”

“蛇命坚韧,只要能透气,泡个三年五载还能活的例子也有。但被囚许久,一旦打开,必定狂躁伤人。”青离继续说着。

“你故意有事出去,留下镇远侯一个人在房间,又把药酒给他拿到桌上。他久等你不回来,便去开那坛子,就被突然而出的毒蛇咬死,毒蛇伤人后即逃逸了,不会留下什么痕迹。而第一个发现尸体的是你,自然是有时间可以清理现场的,将整个取下的泥封打碎,便没人能发现那曾有的细小气孔。”

“不过,你却疏忽了一件事:偌大一条蛇游走了,坛子中酒线自然下降,一个新开的酒坛,只装了三分之二的酒不是很令人奇怪么?”

“你在大声尖叫,大家都要冲进来的时候才发现这个问题。一时病急乱投医,将老爷平时所喝的桂花茶倒进酒坛,虽然小心没有使花瓣掉入,但还是不可避免地让酒中带有桂花的香气。”

“如果不是这样,你要怎么解释从外头买来的风湿药酒里头有桂花这种事情呢?”

青离这一串质问流畅犀利,一针见血,众人哪里还记得苏孽瞳的事,连林鸣心里都暗暗羡慕沈云舒身边能有个这样的人在。

绿珠夫人的脸色由白转青,但最后又复回红润,淡淡吐出几个字,“动机呢?”

白头 一零八章 杀人救人

美人自古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佟氏姬人名艳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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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离的一串质问流畅犀利,一针见血。绿珠夫人的脸色由白转青,但最后又复回红润,吐出几个字,“动机呢?”

“方才提到,碧罗夫人嫁给侯爷时,已经自带一个小女儿了,只怕,那就是绿珠夫人您吧?”青离不温不火地答道。

“是了!”林鸣听到,一拍手掌,拿过那张画来与绿珠对比,叹道,“竟没想到这点!若是这样,就通顺了,恐怕你的母亲和弟弟已经死在颠沛之中,而你才是来报仇的!”

“那我未免等太久了吧?”绿珠看看他,淡然而有力地反问道。

林鸣一时语塞,确实,绿珠一来到这个家里就得到了绝对的信任,她想下手,应该早就可以了,没道理要等到现在。

绿珠看他不语,将目光投向青离,里头似乎有一点挑战的意味在。

青离于是叹口气,道,“夫人的动机,确实不是寻常人能猜到的。”

“如何?”林鸣第一个奇怪地问。

“她并非因恨而杀人,相反,是因爱杀人。”

此言一出,观众大哗,因爱杀人,有这种事吗?

青离却不慌不忙,娓娓道来,“镇远侯年轻时英武刚毅,言笑风流,如今鸡皮鹤发,老朽不堪,我一个外人见了,都觉着心寒,何况真心恋慕他之人呢。”

“好了。”

青离一怔,但随即她确定这句打断是出自绿珠夫人口中。

“好了,接下去让我说吧。”绿珠重复道。

众人皆屏气凝神,想听这闻所未闻的动机的来龙去脉,绿珠就在这一片静默中,悠悠长叹一声,开口说下去。

“你说得不错,我就是当年那小女孩。第一次见到侯爷时,不过三四岁。”

“侯爷一直待我如同己出,弄坏了玩具,被别的小孩子欺负了,想要做什么,只要告诉他,好像无论什么事,他都能笑着处理得好好的。”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就是八年。我开始略微知晓一些人事,有的时候,会在门后偷偷看他的背影,毕竟,我并不是他亲生的。”

“这八年,是我命里最好的一段日子。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突然有那么一天,一切都变了。”

“娘哭着,让我叫一个凶神恶煞的老头子外公。我不叫,他生气,说是不知好歹的孩子,我叫了,他更生气,说什么野种也敢攀附他家。”

“娘恳求说让她见爹一面再走,可连这也不行,我们娘儿几个被硬塞上一辆满是猴臊气的大篷马车,黑乎乎地也不知道方向,只知道车子在走,很快,颠簸得非常厉害。”

“再从那马车上下来,已经是完全陌生的城市了。”

“马戏班子的班主娶了娘,也骂骂咧咧地收养了我和弟弟。”

“我娘就天天在背后流泪,跟我们说原来侯爷的好处。”

青离明白,人的感情是最难捉摸的东西,遇到这样的情况,人大多会有两种极端的反应,一种是恨屋及乌,觉得丈夫不能保护自己,也殊为可恨;而另一种,人对于被强行夺去的东西,心里反会有一种补偿,世上常见的,两口子在一起时打打闹闹,但若一方故去了,平日那些不好,竟突然全不见了,想起来的都是对方的好处。看来,碧罗夫人是后一种了。

“后来,我娘终于郁郁故去,弟弟也在一次意外中死了,世上就剩我一个孤鬼儿。”

“班主想把我配给团里一个小厮,我不愿意。这时,我突然想起侯爷来了。”

“这些年里我娘没去找他,因为只要他那个爹在,还会把我们卖出来的。可过了这么些年,老头子应该也没了吧,所以我偷偷跑出班子,自己千辛万苦地找到侯府来了。”

“我没告诉侯爷我是谁,只要他以为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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