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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妖手 (精校封面全本)作者:花想容-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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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袁青朵认出来了,男的正是魔术师荆井,而这名美貌的女子正是他那晚在青城表演完魔术之后跳华尔兹的舞伴。
  他们这会儿一定是刚刚参加完了生日晚宴。两个人从袁青朵身边经过的时候,袁青朵看到那个女子粉面泛红、双眼迷离,刚才一定是饮了酒。醉意让她更美了,她拉着荆井走的时候,长裙曳地,飘摇生姿。
  淡淡的香气飘远,袁青朵站在那里怅然若失。这对男女一看就是一对柔情蜜意的小恋人,看来荆井已经有了心爱的女人。
  这样想着的时候,袁青朵无意识地随他们的影子走去。拐过两道街,是一个僻静的角落。袁青朵站在路灯的清辉里,看他们在暗处拥吻。
  袁青朵知道自己应该走掉,可是她的脚像那盏路灯一样生了根,根本迈不动。
  直到荆井发现她,转过头来,用惊异不安的眼神看她的时候,袁青朵才一转身走掉了。
  袁青朵那夜睡得极为不安,那个美貌女子一直出现在她身边,赶也赶不走,躲也躲不开。荆井却不知在何处,似乎总是在远处迷茫的雾中。
  第二天上午,袁青朵去云城大剧院订了晚上的门票,然后回到住处。她从云城宾馆经过的时候,心头荡过一层异样的波澜。
  就在那刻,她听到有人在背后呼唤:“姐姐。”
  是叫自己吗?天哪,不是小偷又光顾自己了吧?一转头,居然看到昨夜梦里始终萦绕的一张脸。
  正是跟荆井跳舞的那个女子!是这个女子在叫自己“姐姐”。
  “你叫我?”袁青朵有些愕然。
  “嗯。”那个女子轻轻应着。小巧的脸很美,却是有些憔悴,因此更显得楚楚动人。也许是因为这张脸侵扰了她一整夜,因此袁青朵此刻竟有些爱怜她了。
  “姐姐,我叫文澈,我有话想跟你说。”女子说着,神态却是从容。
  袁青朵抓住了女子的手:“我叫袁青朵,你去我住的地方吧。”
  17
  就是在袁青朵房间里的这对沙发上,袁青朵和文澈有了一番长谈。文澈对袁青朵说:“姐姐,我昨天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你的样子很亲切。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袁青朵的心里动了一动,没有说话。她继续听文澈说。
  文澈又道:“姐姐,你知道荆氏魔术团吗?”
  袁青朵点头:“知道。而且我知道你就是荆氏魔术团的。”
  文澈微微惊讶:“姐姐怎么知道的?”
  “很简单,因为我看过你们团的演出,就在前几天的青城。”袁青朵淡淡地说,不露声色。
  “哦?”文澈显得有些惊喜。可是这层淡淡的惊喜被笼罩着她的愁云所冲减。文澈沉默了一会儿说:“姐姐,我今天看见你,忽然就有了倾诉的愿望。你也许想不到,这么多年来,我除了团里的人,几乎没跟外人说过话。”
  袁青朵很善解人意地点头:“嗯。你有什么话就跟我说吧。你似乎有很重的心事。”
  这句话触到了文澈的痛处,她眼圈红了起来。其实她的眼圈本来就有些红肿,能看得出,她一定是才哭过不久。
  “姐姐,你昨天看到了我跟荆井哥哥在一起。你一定能猜得出我们的关系。我是荆哥哥亲生父亲的养女。我是个孤儿,在很小的时候,被养父收养。养父很喜欢我,他待我就像亲生女儿一样,他甚至传授了我很多魔术绝活。”
  “哦?你也会表演魔术?”袁青朵打断了文澈的话。
  文澈点头:“我当然会。而且我敢打赌,我的手法完全不在荆井哥哥之下。”
  袁青朵睁大眼睛:“我还真没看出来。能给我露两手吗?”
  文澈的目光四处寻觅了一番,落到茶几铺着的小方巾上。她随手抓起方巾,一手扯起一个小角,两只小角相对系住了,然后又系了一个结,拉紧,这样就是一个死结。文澈用力扯了一下方巾,没拉开。她看了一眼圆睁双目的袁青朵,微微一笑,略带顽皮,极快地鼓起腮帮子吹了一下死结,死结就在瞬间打开了。
  袁青朵疑惑:“妹妹,这是怎么回事?”
  文澈笑嘻嘻地说:“姐姐,这个魔术简单,我教你。你看,我第二次把两个角系起来的时候,两个角交换了一下位置,拉紧的时候,两手正扯在对角上面,所以这个结看上去是死结,其实是个活扣,我刚才装作用力扯它也是假的,我扯的是下面而不是上面。这个活扣只要轻轻一拽就开了,我吹它也是演戏。”
  袁青朵好奇地拿过方巾,学着文澈说的样子做了一遍,成功了。文澈说:“姐姐真是聪明,天生学魔术的料子,真是可惜了。”
  袁青朵笑了笑说:“我哪有你的福气。你不光生长在魔术世家,而且能和那样一个好哥哥相爱。”
  文澈刚才的浅笑瞬间黯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悲容。她说:“如果不能在一起,那还不如不相干的好。”
  袁青朵问:“怎么了?你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你们不是天天都在一起吗?”
  文澈忽然落下泪来:“我们不能在一起了,这一次是真的不能在一起了。我我已经不是好女孩了。”
  文澈讲了自己被房路糟蹋的过程。就在今天早上她迷迷糊糊醒来时,发现自己赤身裸体躺在床上。清晨微亮的光线透过窗帘照进来,她猛然坐起,一阵头痛让她眩晕。然后她看见酒店洁白的床单上,自己如雪的玉体下,有那么一点血迹触目惊心。那团血迹已经凝固,呈浅褐色,形状宛如一朵小巧的梅花。
  文澈忽然想起昨晚发生的事。生日晚宴之后她跟荆井偷跑出去,回来的时候发现房路躲在她的房间里。房路警告她不许跟荆井在一起,但文澈不听。于是房路将她击昏,然后想起这一切的时候,文澈悲愤交加,全身颤抖,在初夏的清晨感到了彻骨的寒冷。
  那是一种绝望。阳光一点一点浓起来,房间一点一点亮起来,可是文澈的心却一寸一寸地灰了。开始是极痛,像是被一把刀子割得支离破碎,然后就是疼痛过后的麻木。
  文澈原本就预感到房路不会让她嫁给荆井,知道了这是父亲的意思之后更加绝望。她以为他们只要相爱,或者上帝会怜悯他们改变他们的命运。可是,她没有想到房路做得这么绝。平日里一副不近女色的样子,却做出了这般龌龊的事情。
  袁青朵听到这里,安慰文澈说:“这不是你的错。荆井他真的爱你的话,不会介意你是不是处女。”
  文澈泪眼看着袁青朵,一副不解的样子:“怎么会不介意呢?有哪个男人会不介意呢?”
  袁青朵没有想到文澈会单纯成这副样子。她想,也许是因为文澈从小在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里长大,不沾染世事,所以心灵如白纸一般纯洁,思维如一加一那样简单。她一时也无法说服文澈,毕竟这不只是文澈一个人的事情,还有荆井呢。文澈如果是这样,荆井估计也好不了多少,否则房路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了。
  袁青朵这会儿一点儿也不嫉妒文澈了。她忽然觉得文澈很亲近,就像文澈觉得她很亲近一样。袁青朵同情地看着文澈说:“那你准备怎么办?你会告诉荆井吗?”
  文澈决然地说:“不,我不会告诉荆井哥哥的。即使我们不能在一起了,我也不能破坏我在他心目中完美的样子。”
  “难道你会选择离开?”
  文澈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知道荆氏魔术太多东西,他们不会让我走的。而且,我也舍不得离开魔术团,舍不得离开荆井哥哥。即使我不能嫁给他,但只要每天能看到他就行。即使他以后娶了别的女人,我也不离开他,永远做他的妹妹”
  袁青朵听到这里,一阵心酸,一把抱住了文澈。文澈在她的怀里放声大哭,此时的袁青朵也是泪流满面。
  哭了一会儿,袁青朵掏出纸巾,擦去文澈的眼泪。文澈抽泣着说:“这件事情我永远也不会说给别人的,我只说给姐姐听,因为闷在我心里太难受了。我刚才一个人的时候都快痛苦死了,这会儿感觉好受多了。”
  袁青朵点头:“好妹妹,我懂的。我会给你保密的。”
  这个时候,袁青朵感觉有些口干,就说:“看,文澈,我都忘了给你倒水了。你说了这么多,一定口渴了。你喜欢喝什么?我给你弄。”
  文澈说:“我喜欢喝绿茶,荆井哥哥也喜欢喝绿茶。”
  袁青朵喊了服务员给她们送来了两瓶冰镇绿茶。文澈离开袁青朵的时候,袁青朵忽然想到了什么,从包里面掏出一袋包装精美的西湖龙井。
  她把这袋绿茶放到文澈的手里说:“真难得,我也喜欢喝绿茶。这袋绿茶就当我给妹妹的一点心意,你回去尝尝好不好喝。”
  18
  文澈走了之后,袁青朵去酒店的餐厅吃了午饭回来就倒头睡觉。因为前一天晚上没有睡好,所以她睡得很沉,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袁青朵看了表,皱皱眉头。演出就快开始了,肚子还饿着。于是她下了楼,去超市里买了面包和牛奶,坐在出租车上吃完了她的晚餐。袁青朵到云城大剧院的时候,演出铃声已经响过了。所以她并不知道水夜在剧院门口等了她好几个小时。而这时的水夜,已经在剧场里面坐好。
  袁青朵在舞台上再次看到荆井。但她并不像上次那样一直看完最后一个节目。她在表演《妖手》的时候悄悄退了场。她不喜欢那段《妖手》,不喜欢血淋淋的场面以及那个男人声嘶力竭的惨叫。她混在记者和粉丝的队伍里,悄悄向后台摸去。
  袁青朵看到了化妆间。但通往化妆间的走廊被剧团的保安堵住了,袁青朵进不去。她默默地站在走廊的拐角处,终于看到文澈从走廊另一头进入了化妆间。
  文澈在化妆间呆了很长的时间,直到演出结束她都没有出来。袁青朵记得文澈说过,今晚她仍然会跟荆井跳那段华尔兹的。在舞台上跟荆井一起跳华尔兹是文澈现在唯一的精神支柱。可是她为什么没有出来?她在化妆间里做什么?里面还有别人吗?
  后来,袁青朵看到有几个助手模样的人焦急地敲化妆间的门。再后来,荆井他们也去了。他们撞开了门。之后不久,保安更大范围封锁了后台,将记者和粉丝赶出了剧场之外。
  袁青朵不知道化妆间里发生了什么。她站在剧场的侧门外,看到一只很大的箱子被从里面抬出来。按说剧场往外抬道具并不算什么,可是为什么单单抬出一只箱子呢?箱子被载上一辆汽车,后来几个助手上了这辆车,朝云城宾馆的方向驶去。
  随后她看到荆井和几个人一起离开了剧场,却唯独没有看到文澈。袁青朵的心慢慢地沉了下去:文澈去哪里了?那只箱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不会是文澈吧?!
  袁青朵说到这里的时候,水夜梦呓般叫了一声。她们才发现天色早已黑下来。袁青朵站起来,打开房间里的灯。她问水夜:“夜夜,你饿不饿?”
  水夜摇摇头。她想起来,昨晚在那段谢幕时跳的华尔兹之前,早在表演《妖手》的时候,自己就因为橘红色衬衫男人复活在舞台上而吓晕过去。但她这个时候没有把自己的经历告诉袁青朵,因为她从袁青朵异样的表情可以看出来,袁青朵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没有讲完。
  果然,袁青朵又重新坐回沙发里。她喝了一口水,继续讲了下去。
  袁青朵打车回到云城宾馆。她到的时候,魔术团的人应该都已经回去了,所以看起来西楼一片寂静,只是许多房间都亮着灯。
  袁青朵想了想,离开西楼去了主楼。她装作自己是普通的住客,上了客房的楼。此刻夜已深,她看到值班室的门虚掩着,一名服务员正趴在值班台上熟睡。看到失职的服务员,袁青朵暗自笑了笑。她四处看了看,墙上挂着一套服务员的工作衣,门口放着一双服务员穿的鞋子。
  她轻手轻脚闪进门里,悄悄在原地站了两分钟,确信服务员短时间内不会醒来后,迅速将衣服和鞋子拿在手里,溜了出去。
  袁青朵溜进洗手间,换上服务员的衣服和鞋子,然后把自己的衣物装进包里。她想了想,觉得穿着服务员的衣服背着自己的包有些不妥,于是又把上衣脱掉,背上小巧的包,然后重新穿上衣服。服务员的衣服宽大,袁青朵的身材纤细,所以不注意看,看不出来衣服里面有东西。
  袁青朵把头发像服务员那样在脑后盘起来,然后表面上大模大样,实际却小心翼翼地走出宾馆主楼,来到西楼。
  保安在值班室里看到她走进西楼并没有阻拦。或者保安根本就没有看清楚袁青朵的模样。于是袁青朵极为顺利地进入了荆氏魔术团入住的西楼。
  接下来,袁青朵看到了她此生所见最为骇人的一幕。
  19
  西楼的走廊和楼梯都铺着柔软的地毯,再加上袁青朵脚上穿着服务员的软底布鞋,所以走在楼里悄无声息。一楼里似乎没有住人,她直接溜上二楼。她感觉自己走在走廊上,敏捷轻巧如同一只猫。
  二楼同样静悄悄的,也似没有住人。袁青朵抬起手腕看看表,表针指向凌晨两点半。这个时候,该睡觉的人应该睡着了,没睡觉的人,则一定是有问题的。
  就在袁青朵准备离开二楼,打算去三楼看看的时候,突然听到异样的响声。那响声仿佛是正在熟睡的人从床上摔下来一般,极为沉闷。袁青朵住了脚,屏住呼吸,思索着刚才的响声来自何处。
  好像是从左侧某个房间里传出来的。可是响声过后,又是死一般寂静。过了好一会儿,从一个房间里传出一声咳嗽。是男人的咳嗽声。
  这声咳嗽不似熟睡的人发出来的,所以可以肯定那个房间里面,有一个还没睡去的人。那么刚才的响声也应该是“他”弄出来的。
  与此同时,袁青朵也激动地发现,这个房间的门并没有关死,而是留着一道缝隙。
  她走到门前的时候,听见里面传来“哗哗”的水声,水并不是流在地上,而是流在水池或者浴缸里的声音。
  难道这个人半夜睡不着,打算洗澡?
  袁青朵准备离开了。她一个年轻女子,如果在深夜里偷窥一个男人洗澡的话,被发现后会无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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