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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

神相李布衣-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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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布衣微微一笑道:“其实,后来因手术所需,要支起吕仙医的上身,近前一看,我才发现吕仙医脸部中亭之上和中亭以下,宛似两张不同的脸接驳而成,这样的脸型,通常是要历一次大难,或经一场九死一生的风险,或瘫痪在床上、长期昏迷、长时间囚禁之颓的经历,而又重获新生,我发现的时候,手术已大致无碍,这都是事后孔明,贻笑大方了”
  李布衣自嘲地道:“所以说相学这一门.还是有很多未确立之处,并非万能的,而且很容易受客观存在事实影响,甚至受假象蒙蔽,所以说,要在一个人贫病时看出富贵,何其不易,但在一个富人身上测出富贵,却是容易不过,事后说先知,其实自欺欺人,强不知以为知而已。”
  赖药儿道:“李兄客气,在未动手术之前,李兄以脑后有神骨作出评断,这点已是难能可贵,绝非讹言。”
  李布衣笑道:“多蒙赞励,”语音一顿,道:“唐小兄弟怎样了?”赖药儿道:“他失血过多,伤了筋脉,不碍事的,二、三十天内不能动武,大致不会有问题。说到未句,语音突然沙哑了,赖药儿想清清喉咙,却喉头一甜,差点喷出一口鲜血,忙运气调息,强自咽下。
  李布衣瞧出赖药儿神色不对,忙道:“你怎么了?可不要太累”他也忽然发觉,赖药儿竟在片刻间”老”了许多。
  赖药儿的功力何等高深,在这片刻之间,他已经运功一转,咽下血气,长吸一口气,目光一落,向嫣夜来注问道:“闵老爹和小牛呢?”
  嫣夜来听得心里一阵亲切,道:“在战斗之前,傅兄弟己把公公和小牛移到南厢了。这时火势早已被傅晚飞嫣夜来扑打熄灭,只余浓烟。
  赖药儿道:“可别吓着他们了。”
  傅晚飞俯首向唐果关注地问:“你怎么啦?”
  唐果无力地翻翻眼睛,嘴唇翕动了一下。却说不出话来。
  傅晚飞激动地道:“唐小兄弟,你不能死,你千万不能死,刚才的战局,如果没有你我们都”
  飞鸟也大声地道:“我的命,还是这小鬼救的,小鬼小鬼,你不能死,千万不能死
  ”
  唐果像要讲些什么,但软弱无力,发不出声音,飞鸟和傅晚飞看在眼里,更是急切。
  赖药儿笑斥道:“唐果,别装死了,那一刀,还要不了你的小命,也没那未严重”
  说着音调也渐和缓,隐透欣慰之意:“你今天干得不错,救人而不必杀人。
  只听唐果“嘻”地一笑道:“爹爹不赞,我自是无精打采,不能回话啦。”飞鸟和傅晚飞这才明白原来唐果佯装伤重使赖药儿夸他几句,当下自是好气又好笑。
  李布衣替飞鸟包扎伤口,一面道:“这儿烟火太稠,不如移去别处,也省得吕仙医出来看见伤心”
  只听后面一个沙哑中带威严的女音道:“谢谢好意只是,该伤心的,总要伤心,不争迟早。”
  众人回首望去,只见吕仙医吕凤子在余忘我搀扶之下,缓缓踱了出来,她的眼耳鼻眉,跟下颔口颜,的确像两张不同的脸长在一人头上,而头发因开刀之故被剃光,众人见吕凤子恢复得如此之快,心中既喜,但见吕凤子泪眼涌眶,垂目在诸葛半里的尸首上,不禁又忧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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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孟仲季
 
  赖药儿忙向吕凤子道:“吕前辈,这儿浓烟呛人,不如”
  吕凤子截道:“不必了。我既然已给你们医活,这一点烟也不会把我熏死我想留在这里。”余忘我把巍巍颤颤的吕凤子扶近诸葛半里尸身处。
  她说着眼泪往干瘪的颊上淌落,道:“没想到二十年后我再睁眼看这世间,竟先看到吾儿之死”
  余忘我道:“诸葛兄一直惦挂着你老的病,这二十年来,他耗尽心血,费尽心机,为的就是给你老治病”
  吕凤子悲声道:“也累了你了。”
  余忘我悲声道:“我的命,我的家人都是前辈悉心救的,前辈这样说,折煞我了。”
  吕凤子长叹道:“如果说我对你有恩,这个恩,你已报了二十年了,现在轮到我欠你了只是,不知道半里在这二十年来,有没有做过不好的事?医好过多少人?有没有恃技为恶、祸害江湖?”
  众人面面相觑。赖药儿率先道:“诸葛兄仁心济世,扶病救难,这二十年来除了悉心专神于替前辈治病,就是殆精竭虑于救百姓贫病之中,赢得世人一致推崇在下医理,也受请葛兄启发颇多。”
  吕凤子泪流满腔,道:“这这就好了我也对得起他他死去的爹爹了只是苦苦了这孩子”
  傅晚飞大声道:“他诸葛神医是为维护前辈,所以才战死的,他”声音也嘎住了。
  唐果也挣扎道:“我们的命,也是他救的,哎唷!”因为用力讲话,触痛了伤口,赖药儿立即替他搓揉,唐果心里,比什么都舒服。
  飞鸟砰地一拳,捶破了一张烧得半焦的桌子。厉声道:“我们要为他报仇!”
  吕凤子强抑哀伤,问:“是谁杀害吾儿?”
  傅晚飞道:“都是天欲宫那干狗贼!”
  吕凤子道:“这就是了,若立心行医,难免会与天欲宫为敌,二十年前,我也开罪过天欲宫的人,只是他们的势力,大概不比现在强大以项梦飞、哥舒天这等人材,天欲宫也势必浩壮,只望能改邪归正,造福百姓就好了却不知凶手是谁?”
  飞鸟大声道:“乌啼鸟、沙蛋蛋、茅雨人只不过其中两人,也死了”他用手向地上茅雨人、沙蛋蛋的尸首指了指,兀自气忿地道:“我会替诸葛兄报仇!”
  吕凤子道:“如果他们也要替死去的同党报仇呢?”
  飞鸟一怔,吕凤子才又道:“冤冤相报何时了呢?吾儿已死,凶手三人,亦亡其二,请诸位就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众人一听,全都羞愧的低下头来,平日在江湖中难免厮杀寻仇,跟吕凤子胸襟态度一比,全都心里有愧,唐果虽顽皮,但因受赖药儿熏陶,从未杀过一人,他眨着乌溜的眼珠瞧着吕凤子,心中大受感悟。赖药儿一生只救人不杀人,就算大奸大恶之徒他也常予一条生路,跟一般武林中人作风大相径庭,颇感寂寞,听吕凤子这番语言,忽然之间觉得胸襟大畅,愉快无比。
  吕凤子忽向他道:“阁下能替老身开脑除毒,医理高明只怕还胜老身,不过”她用一双慈和的眼光不住端详赖药儿。众人不禁都向赖药儿望去,只见他白发散披,有些头发落在衣上,肩上、襟上,神态略为疲惫。
  唐果失声道:“爹爹,你怎么老了那么多”自知失言,忙噤口不说。
  赖药儿疲乏地一笑道:“我是很老了。”天祥人因感赖药儿恩德,都尊称“爹爹”而不名之,唐果对赖药儿更有犹胜父子之情。
  吕凤子眼中忧色更盛:“老身有一疑团,冒昧相同,尚请阁下不要见怪。”吕凤子医名满天下之际,赖药儿尚未出道,吕凤子手著医学要方对赖药儿影响甚大,赖药儿近年来已青出于蓝,“医神医”的名头更是家喻户晓,但吕凤子一病二十二年,故未有所闻。
  赖药儿微微笑道:“前辈别客气。”
  吕凤子道:“你今年贵庚?”
  赖药儿道:“二十四。”
  这句活一出,众皆愕然,出为以赖药儿的容貌来看,至少也该近四十岁或更长才对,如以白发来推测.自然六十岁都不止,加上赖药儿所精研的医术又必须以阅历、经验为主,加上名声鼎盛,天祥人心悦诚服的称呼他为“爹爹”,寻常百姓也当作扁鹊复生,在未见过赖药儿的人来说。更会想像他是年近八十的老翁。
  吕凤子点头道:“这就是了,你患上的是先天过早衰老症,这种病例不算多见,你的属于较严重的一种,比平常人衰老得快三倍”欲言又止。
  赖药儿神色泰然道:“也就是说,别人活一天,我等于活了三天,别人活一个月,我已活了三十月,别人过了一年,我就老了三岁。”
  这一番话下来,各人心头,难过得不知怎么说是好。好友如李布衣,虽看出赖药儿特别易老早衰,也不知道竟如此严重,至于其他人包括唐果,却一点也没有察觉,乍听心里十分难受。
  赖药儿笑笑又道:“所以我今年实龄虽才二十四,但在体能心智上,已经是超过六十岁了。”
  吕凤子眼中悲悯之色更重:“你能那样豁达,自是最好,不过,你比别人老得快,生命自然也比别人短促一些”
  赖药儿洒然道:“也死得快一些,我已六十多岁,自然已没有几年好活。”
  他顿了一顿又道:“我只想在有生之年,多救一些人,也算没有白来世间走这一转了。”
  唐果听到此处,不禁抽泣起来,赖药儿拍拍他肩膀笑道:“人生自古谁无死?我快乐得很,你又何必伤心?万一引动伤口,一两个月内复原不了,可不把你闷着了?”
  吕凤子喃喃地道:“古来能医不自医,也不只你一人你的病,也绝非不能医治的。”
  嫣夜来、唐果、傅晚飞同时抢着问:“怎么医?”
  飞鸟本也抢问,但他反应较钝,迟了一步,反手抓抓头皮,粗声道:“他奶奶的,怎么医嘛!“吕凤子道:“诸位可曾听闻过扁鹊的‘七大恨’方子!”
  众人因听诸葛半里提起过,都说知道,赖药儿苦笑道:“实不相瞒前辈,在下也珍惜性命,近年来苦心收集,但七样药物之中,仍缺其三”
  吕凤子道:“是哪三件?”
  赖药儿道:“孟仲季、龙睛沙参、燃脂头陀。”
  吕凤子道:“我儿死前,手里捏着这个盒子”她自诸葛半里僵硬的五指里取下锦盒,拇指一弹,盒盖“外”地打开,只一阵清芬的参味,袭入诸人鼻端,众人顿觉脑里软暖舒泰,倦倦欲眠。又十分迷醉,如饮醇醪。吕凤子“啪”地把盒子关上,道:“这龙睛沙参,滋阳养血,补力至强,如元气本盛,反受其冲,不可久闻。”
  众人隐隐约约只见盒内有一株人首珊瑚菜梗似的药物,花茎作伞形,果梗倒卵形,极像两颗龙目,淡黄色幼毛,因气味十分好闻,迷醉之余,未加细看,都觉遗憾。
  吕凤子把锦盒递给赖药儿.道:“半里死前紧握此盒。想来他也看出你的病情,要把这两颗‘龙睛沙参’给你你就收了吧。”
  众人虽把诸葛半里因吕凤子中暗算事而性情大变,一事隐瞒不说。但诸葛半里死前的确是要把“龙睛沙参”相赠赖药儿,这点可猜得丝毫不错。
  诸葛半里要将这罕世奇药相赠,倒是十分真诚的。
  赖药儿沉默半晌,双手接过,还未道谢,吕凤子道:“太行山奇珍‘孟仲季’,恰巧我有留着一份,一并都给了你吧。”
  傅晚飞拍手笑道:“好哇,那七样药物全了六样”
  赖药儿道:“太行山‘孟仲季’是药中绝品,三百六十五年开花一次,一开即谢,花籽结在根部,花落时蒂即熟,为地底热流所吸。钻地而去,可谓稍纵即逝,前辈得之想来不易,现在前辈正需强血药物,怎可——”
  吕凤子道:“我既昏迷二十二年不死,今大梦方觉,就白头人送黑头人,天意如此,吾复何言?我死不了的但是这药你却非要不可。”
  赖药儿仍是不同意:“事有轻重缓急之分,晚辈罹疾已非一日,一时三刻还死不了,还是前辈留用。”
  吕凤子正色道:“正因事有轻重缓急,你必须马上收下。”
  李布衣听出语气不对;问:“前辈,难道?”
  吕凤子凝重地细察赖药儿的脸色,道:“你近日是不是喝下三种极毒的药物?”
  赖药儿想起为救闵老爹时所喝下的三杯毒酒,颔首道:“是,是三杯毒酒。”
  吕凤子惋惜叹道:“以你的武功,有人逼你喝下三杯毒药,并非易事;若要骗你喝下,以你医术高明,更无可能,想必是你自恃艺高胆大,喝下毒酒不错,这三杯酒毒性互相克制,你又服下解药,制住毒性,只是这毒力虽不当时发作,却破坏了你身体构造,现下你先天性易衰老疾,已由潜在被转为剧烈,你活一天,等于别人活上半年,而且还会加剧老化,你再不急治,控制病况,还剩几天可活?”吕凤子却不知道那三杯毒酒,是她儿子诸葛半里逼使赖药儿喝下去的。
  这时人人脸上,尽皆变色。
  吕凤子又问:“你这一、两天是否常有昏眩、呛血、脱发、易倦的情形。”
  赖药儿道:“是。”
  吕凤子点头,又点点头,肯定地道:“这就是了,若无‘七大恨’,你已没有几天好活。”
  嫣夜来急道:“那么其他四种已搜得的药材呢?”
  唐果道:“珊瑚马蹄金、万年石打穿、飞喜树、独活雪莲全在我背上药箱里。”
  嫣夜来道:“那么加上‘龙睛沙参’及大行山‘孟仲季’.一共是六味,还有一味”
  吕凤子忽道:“慢。”
  众人一愣,吕凤子苦思道:“二十四年前,我在大行山掘药,无意中得到‘孟仲季’种籽五枚,把它研化成粉未,再制成丸,只有一颗只是,我把它放在哪里呢?半里他有没有服用或丢弃呢,这我就”她苦思的脸容渐呈痛苦之色。
  赖药儿知道吕凤子是因为刚动手术后就伤心于儿子之死,费神于自己之病所致,忙道:“前辈不用担心,生死乃安天命,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前辈请先休息,晚辈的事,可容后再费神”
  吕凤子忽道:“我记起来了。”
  唐果急问:“在哪里呢?”吕凤子道:“就在辰字排药柜最上一格左边一只抽屉里”
  我把半里他爹的书信,也放在那里。把“孟仲季”的丸泥与丈夫书信放在同一格抽屉里,可见她对这药品有多么重视。
  余忘我道:“却不知诸葛兄有没有取出、服用?”
  吕凤子摇首道:“不会的。这‘孟仲季’药性奇特,半里只怕验不出来,他验不出性质的药品又怎能胡乱处理呢?”
  众人都觉有理。诸葛半里虽是个恶医,但绝不是庸医,这样的一位高明药师断断不会胡乱处理药物的。诸葛半里分明不知其母已收获得“盂仲季”.所以只献“龙睛沙参”,没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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