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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九州·旅人·柏舟-第6部分

小说: 九州·旅人·柏舟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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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的答案,她指了指赶过来的应裟对界明城说:“大暑一心要成为真正的人类,所以他去了八松。这二三十年,因为害怕暴露自己的来历,他没有跟朱颜海有一丝联系,也没有给休国任何一个危难中的魅族援手。他现在来找我们,我们却要帮他。不仅仅是因为他来自朱颜海,而是因为”她迟疑了一下,试图说得妥帖,“我们的来历蹊跷,本领也特别,独自一个的话,难免逃不出玩偶和工具的命运。大暑不想为人使用,他只是想做一个人我说得乱了,可是,明城,你明白的!是么?” 
界明城用力点了点头。对于所有的人来说,都有一些事情是非常重大的吧?!重大到了这样的程度,以至于要牺牲一些什么去获得。在他自己,原来以为那是巨大的责任和挑战。可是眼下,四月的笑颜却暂时漫过了那些概念。“如果要做这样的决定来获得四月的心,我会么?”界明城问自己。这个想法让他额前出了一片冷汗,但是他知道他会的。他会那么做,也会尽力保护朱缨。他并且飞快地发现:朱缨的命运,原来并不是那么脆弱。 

界明城举起袖子想擦擦头上的汗,抬起手来才发现穿得是崭新的雪纺。 
和楚双河他们埋没身份的想法不同,四月说大家都要打扮得出众。这时候人人都知道应裟微服出逃,生怕引起注意,可事实恰恰是:离别人的预期越远,也就越安全。 
界明城没有办法变得好看起来。他原本就是寻常模样,往人堆里一撒就找不出来。然而现在好歹换得是新衣裳,蛋青的撒蛮衣,箭袖短打扮,正是最适合骑马的装束。四月给他买的衣服,合身熨体,穿起来果然显得英气勃勃。可要是和应裟那副病公子的高贵模样比起来,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仆从。 

阿零觉得四月很了不起,是因为应裟听四月的话。阿零觉得应裟很了不起,是因为他突然就会变得很帅。如果阿零有那样变换的本领,自己就可以溜进秋叶城。 
那时候楚双河还有很多问题,只是热血沸腾的时候暂时忘记了。过了那劲头,他忧心忡忡地问四月:“若是天驱布的局,想必城门口也伏了认识大人的人。你们可怎么出城?” 
四月的笑声象是玉器碰在一块儿,叮当作响,好听得紧:“楚将军,你真以为你知道你家左相原来的模样么?!” 
凝聚成功的魅,多数是极英俊或者极美丽的,因为喜好俊美本来就是人们最顽固的念头。应裟和谷雨三伏一样,为了顺利地在人群中生存,都用精神力改变了自己的面容。那种手段其实连秘术都不算,只是高等魅族的一种特殊能力。 
应裟对着楚双河和尚慕舟歉然点头,说:“还以为可以把这副模样带到棺材里去,还是痴心妄想啊!”他苦笑着望四月:“这许多年,原来的模样自己都要忘记了。”说着捧住了脸,似乎回忆着什么。 
应裟终于解除了他的伪装,这伪装现在已经成了他的包袱。他转过脸来的时候,楚双河和尚慕舟的视线都不由在他和仲秋之间转来转去。是的,两个人的面貌全然不同,却有着说不出的相似,都是极清极冷极苍白的英俊,岁月似乎没有在应裟的面容上留下什么印记。其实应裟的轮廓和五官都在原来的位置,看起来却是那么陌生。若不是眼光神态中熟悉的沧桑和疲倦,楚双河就再认不出这是他的左相了。 

阿零相信四月和应裟有本领医治德叔,她的理由看似有些无稽:因为德叔也是变了相貌的。他不仅仅是忽然瘦了许多,连容貌也一天天不一样。长门修士的话,阿零有一些听懂了,有一些没有。听懂的部分是说破邪丹可以挽救德叔的性命,但能不能恢复到从前的模样还未可知。德叔是朱缨放排的头一把好手,若是失去了他,排固然也得走,过滩过哨的又不知道要多赔进多少条命去。 

自箭及往北七十里,就是销金河与大溪的交会处。官道经过跨越销金河的铁桥转上了河西。而往柏树去的人就得沿着大溪往山里走。没有官道,甚至也没有山道,只有模糊不清的兽路可以踏足。大溪岭和秋叶岭一样都是擎梁山的一脉,却因为山势太过险峻,鲜少人家住宿。大溪岭的外段不仅少山民,就是树也不多。山坡陡峭,土壤瘠薄,满山都是稀稀拉拉的灌木。若听名字,往往会以为柏树是长满了紫柏的地方,其实那也是一个杂木林立的小山谷,真正的紫柏都在大溪源头的擎梁山里。 
不过这一段溪水面开阔,又有一道回水湾。擎梁山里伐下来的紫柏从大溪上游漂来,被朱缨们在这里截住,编成木排,然后放到销金河,一路放去天拓峡。 

“放排的时候,要唱歌的吧?”界明城来了兴趣。这种苦生活,往往都有极悠扬的号子。要不然,怎么干得下去? 
“当然有啦!你要听么?”阿零高兴地说。毕竟还是小女孩子家,爱唱爱跳。虽然朱缨没有华服香粉,唱歌却是只凭一条嗓子的,她尽可以负担的起。 

  回复引用 
返回 斩鞍 吧查看更多热帖  作者: 加芬克尔     ( 2007…07…02 15:28  ) 
“好啊!”界明城的歌谣倒有一大半是这样在路上学来的。 
“我唱号子了好么,姐姐。”阿零扭头又问四月,她的“姐姐”已经叫得很顺了,不等四月回答便开了口:“ 
销金河上十八滩, 
一滩愁过另一滩, 
一篙撑出白水去, 
篙头都是血花翻, 
 
排过滚马滩呀,人心寒! 
排过白狼滩呀,索命关!” 
阿零嗓子清亮,一首放排号子唱得悠悠扬扬说不出的好听。“人心寒,索命关”唱得又脆又甜。她却红了脸,惴惴道:“总之,我唱得就是不对啦!德叔他们唱起来可要好听得多。” 
四月笑道:“不对才好。山上多少总有一两个山民,看见你这样的姑娘家唱朱缨的号子可不是要奇怪么?”她象是玩笑的口气,这番话说得其实认真。 
阿零听她不赞许,吐了吐舌头,悄声说:“我就不唱啦!姐姐你听德叔唱,真好听啊!我也不会说,你听了就知道了。”说着,一双眼睛亮晶晶地出神,显然是想到了德叔和柏树。 

从柏树走到秋叶城,阿零用了整整十一天。这一次乘马回去,四月说两天就能到。离开柏树的每一步,她都走得沉重,只是托着那么一个希望在坚持。现在每近柏树一分,她都越发振奋,因为她带了那么了不起的人回来,德叔或许会恢复得和从前一样。 
阿零见他忽然停手,知道他被彭叔吓到了,伸手捉住他还握着彭叔的手,轻轻牵他站了起来,说:“我们快去德叔那里吧!” 
阿零的手又滑又软,不像彭叔那种腐肉包裹着骨头的虚无感,界明城深深吸了口气,总算回过味儿来,点头说:“好。”他托着阿零的腰肢把她送上四月的倏马,忽然大力抓住四月的手,迫切地问:“四月,你真的没有办法么?” 
他也没有说是关于什么的办法,可是四月知道他是被温疠震惊了。一双酒红色的眸子里满是黯然和歉意,四月摇摇头:“先治了德叔吧!” 

德叔的小屋离大溪最近,在柏树的外沿。阿零先进去报信,低头才进了屋子,就听见里面有人惊呼:“阿零回来了?阿当几个呢?” 
阿零没有作声。界明城记得尚慕舟说起过阿零的同伴都在路上被杀死了,想必就是阿当几个,心下忽然一凉。走了这两日,竟然忘记了阿零目击过如此残酷的事实。 
不多时,阿零出来,眼睛红红地说:“四月姐姐,你们快进来吧。” 

那个长门修士说得不错,德叔果然是染了恶气。 
二十多天的功夫,德叔已经只剩下了一口气。他瘦得脱了形,有如骷髅一般,怎么也看不出曾经是销金河上的排头老大。德叔的面容极狰狞,时时咬牙切齿,似乎在与什么东西苦苦搏斗,身子也是时时抽搐。身上盖了一层露着棉花的薄被,已经被汗水打湿了不少,一块一块的都是深色。 
德叔身边的几个朱缨显然都是柏树的重要人物,打扮和精神都比街上的朱缨好些,却是个个愁眉不展。 
待到见了四月,一个年长的朱缨忽然眼睛一亮。四月知道他认了她出来,也不多说,拿食指在唇边立了一立。那样子俏皮狡猾,便是这样的气氛下也看得界明城一呆。四月不用回头,也知道界明城犯傻,反手“啪”地在界明城的额头一拍,压低声音道:“乱看什么?这个时候还要扮花痴么?” 
年长的朱缨不知道他们说得什么,只是喜动颜色,大声说:“这回有救了。”这一下,人人的目光都投到了四月的身上来。界明城只觉得那些目光热切无比,自觉得身上发烫,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俗话所说染了恶气的疾病,其实多半和精神力有关,魅族和羽人的秘术师最擅医治。不过德叔的情形比想象的还要糟糕,应裟看了也是神色不定,问四月:“有把握么?” 
四月脸色凝重,并不回答,只是点了点头,应裟便舒了口气。 
眼看四月的双手在德叔胸前交握了一个圈,听她默念两句,那圈子里忽然有一个赤红的光球出现,慢慢落在德叔身上。四月的手一松,那光球就陷入德叔的身体里去。她拍拍手,说:“成啦!”脸色好像浸了溪水一样苍白。 
界明城原以为是个旷日持久的治疗,不料那么一会儿功夫四月就说结束,德叔看着也没有什么变化。界明城固然心下嘀咕,朱缨们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分明有些不信的意思。德叔的身子却在这时候震动起来,脸上也有淡淡的红光一点点渗出。他猛地咳嗽了一声,竟然坐了起来,“哇”地喷出一口血。那口血喷在地上,是极其明亮的鲜红颜色,并不象是淤血。血腥气味不足,倒是有些辛辣的意思。 
四月指着那滩血对界明城说:“要借你刀用。” 
那界明城定睛一看,原来那滩血落在地上还会翻滚蠕动。他大觉奇怪,知道里面有东西,依着四月的话把八服赤眉撤出刀鞘虚劈了一下,刀锋悬在淤血上面半分,八服赤眉也正隐隐地散出红光来。那滩血在刀锋下躁动一下,却逃不出红光的范围去。不多时,竟然干涸凝固,地上就是黑黑的一块。 

德叔坐在板床上,渐渐安静下来。脸上虽然还是极瘦,看上去却和病中的模样大不相同。长眉如剑,眼神锐利,几乎象是另外一个人。他在床上冲四月欠了欠身,原来病中的时候也知道发生了什么,没有失去过意识。 
应裟蹲在干涸的血迹边看了一阵子,脸色还是阴晴不定,问德叔:“是不是有东西侵入身体的感觉?什么时候?” 
“发的恶梦,每天都和人厮打。”德叔虽然大病初愈,答得倒是爽快:“说来也奇怪,好象是那人要夺了我的身体去一般。时间么?在滚马滩落水的那天就开始啦!” 
四月和应裟对视一眼,都点了点头。四月说:“现在都好啦!德叔你也真是硬朗。换别人怕早放弃了。” 
德叔苦笑一下:“我就是撑不下去,也不敢放弃啊!不只是自己一条命”说着眉头一蹙,黯然道:“病了这许多天了,耽误多少事情阿苘,排可绑好了么?” 

排是早绑好的了。浸在回水湾的紫柏都是散的。一抱粗的紫柏三四十根一排,用土藤结结实实地八字结捆在一起,边上锛出放排人的踏脚,打横要钉几块长木板,排尾还要绑好棹栓。放排的时候,一走就是二十多排,绑排都要花去许多天的功夫。 
开凌十日可以放排,柏树的朱缨一早就在动手绑排,只是没有想到排头老大染了恶气,耽搁了多日,排绑好了也放不出去。每耽搁一天,柏树的存粮就少了许多,朱缨的放排汉子早有出头要做排头的。可是开凌以后头一趟的排最难放,若是散了排,不仅赔进人命,损失的木材也要赔偿。所以朱缨的几个老人一直拖着,只盼奇迹能够发生。 
德叔一好起来,惦记的首先就是排事,可是毕竟才恢复过来,体力总是不支。商量了一阵子,决定将养四五日再走。四月也不隐瞒,直说应裟是秋叶追索甚急的逃犯,商量要借朱缨水路。朱缨们却全不在乎:他们自己在秋叶眼中便如囚犯一般,四月一行救了德叔,为朱缨立下大功,同排走自然没有任何问题。 
其实德叔这样的身体,四五日哪里能完全恢复过来。可是再耽搁下去,只怕放排人没有回转,柏树的朱缨就要彻底断粮了。 

“四五日呀”界明城望着澄碧的溪水,应裟和德叔都不想多等四五日,可要是这么匆匆下去,反而更是凶险。 
“住上四五日也不坏,你能好好看看柏树,以后又有故事讲啦!”四月半是戏谑半是认真地说。 
寻常人极少有来柏树的,就是害怕温疠。朱缨放排去霍北领取酬金,或者拿钱回来去溪北买粮购物,都不是见面交易。关于朱缨永远是流言多于事实。其实温疠并不由饮食接触传染,就是染上了多数人也不发。这故事若能讲出去,多多少少能改变一点人们对朱缨的想象。 
“对了,”界明城忽然来了精神,“说到故事啊,阿零方才说晚上叫我们去她家里做客。家里虽然没有什么吃的,可是她说她爹也是个老讲古,朱缨的故事可多!” 
四月的表情忽然有些古怪,过了一阵子才闷闷地说:“你去吧,我德叔治病觉得累了,想早些休息的。” 
界明城愣了一下,知道是阿零这个邀请的缘故,却不知道来由。阿零和四月一路那么好,处得如同姐妹一般,不知道自己这一说怎么就坏了四月的兴致。他想了一想说:“那我也不去了。在这里陪你好不好?” 
四月顿时高兴起来,却还故意板着脸:“呀!你要去便去,谁要你陪,好稀罕么?” 
界明城被她一刺,颇有山城客栈时候的感觉,讪讪地说不出话。 
四月看他尴尬,知道自己说得重了。她抹不下脸去说软话,就坐得离界明城近了些,柔声说:“光陪着有什么意思?又不是没有见过你。起码也要给我唱歌讲故事才好,你自己说过的。” 
界明城有些奇怪,四月的态度变得也太快,张张嘴正想说什么,忽然回过味儿来,登时压抑不住满脸的心花怒放。 
看见界明城满脸的兴奋,四月的脸彻底红了,一边还要解释:“又不是不让你去听故事就是就是阿零那个小姑娘啊,实在长得太好看了嘛!”声音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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