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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部分

将明-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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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闲皱眉,一边格挡一边很认真的问了一句:“你确定知道我祖宗是谁?”

    当然没有回答,因为匕首已经切开了那人的喉管。血瀑布一样涌出来,喷了李闲一身。他换上的白衣如今已经被血涂抹的分外鲜艳,远远的看起来,就好像一片白皑皑的雪地上有一丛腊rì梅花盛开的图案。

    那人捂着自己的脖子倒了下去,嗓子里发出咯咯的声音是那么的清晰可闻。血从的手指缝隙里不断的冒出来,他拼命吸进嘴里的空气又从断裂的喉管中喷了出来,以至于,涌出来的血冒出一个又一个血泡。

    因为连弩都已经shè空了弩匣,所以白衣人索xìng不再刻意隐藏身形,剩余的十几个人抽出兵器涌向李闲,此时此刻,李闲在他们心目中就是头号敌人。任务似乎都变得不再重要了,杀死那个杀死了他们不少袍泽的少年才是他们必须完成的事。他们是骄傲的狩猎者,在燕山上雪地密林中,他们却成了那少年狩猎的对象。杀死那少年,不仅仅是因为袍泽战死的悲愤还有他们不能接受的屈辱。

    虽然,在李闲看来这种屈辱不值一文。

    他们不知道,那个少年已经在过去十四年的被追杀中悄然间转化成了一个狩猎者,比他们都要合格的狩猎者。

    从四岁开始,李闲就没有让自己的生活松懈下来一天。

    从六岁开始,杀人已经不再是一件很艰难恐怖的事。

    而从襁褓中开始,李闲就知道,杀戮将伴随自己一生。

    当猎物变得强大起来,猎人和猎物之间的关系或许在不经意间已经发生了转换。

    对于杀人,李闲没有什么心理障碍。当然,他也不嗜杀。在他看来,杀人就是和吃饭喝水拉屎撒尿一样平常的事,他不抗拒,是因为有时候杀人就像有了尿就要撒出去一样,尿液蓄满了就要排出去,敌人来了自然就要杀了。话虽然有些粗糙,但道理就是这个道理,平凡而并不壮阔。而他不嗜杀,同样是这个道理,没有人会撒尿上瘾,没有尿也要没事每天掏出来硬挤三千三百三十三次。

    当洛傅等人加入战团之后,李闲有些紧张的局面彻底改观。七八个血骑和铁浮屠的悍勇之士,论杀人技巧绝对要强于那些白衣斥候。全天下最强悍的马贼铁浮屠,全天下最jīng锐的骑兵血骑,能活下来的十八个人,会强大到什么地步?

    残余的十几个斥候虽然人数上还占优势,但这种优势在绝对的单兵战斗力面前脆弱的好像一层被风吹了二十年的窗户纸,不捅,都是破的。

    当众人将十几个斥候砍翻在地之后,却没有一个人发出胜利的欢呼。血骑的人和铁浮屠的人都一样,杀人对他们来说也同样是家常便饭。相反,他们对这些斥候有着绝对的尊敬,以为直到战至最后一个人也没人退后一步。

    “可惜了。”

    李闲叹了口气,缓步走过去将黑刀捡了起来,扫了一眼遍地的死尸,发出一声充满了遗憾的叹息。

    洛傅点了点头道:“确实可惜了,他们不应该死在这里。”

    东方烈火嗯了一声,将一个白衣斥候的眼睛抹的闭上:“杀他们,我没有一点痛快的感觉。”

    李闲点了点头道:“他们只怕也一样,会遗憾死在这里。”

    李闲指了指长城的方向:“他们应该死在那里的。”

    正说着,忽然突起变故!

    一个白影猛的从树杈上跃了下来,一刀刺向还在昏迷中的阿史那朵朵!

    李闲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挡在阿史那朵朵身前。他的刀光骤然间泼了出去,刷的一声将那白衣人的胸膛剖开。而那人居然嘿嘿笑了笑,并没有继续针对阿史那朵朵而是主动硬挨了一刀,随即双臂抱住了李闲。

    就在这同时,另一道白影从地上猛的跳起来一刀刺向李闲的咽喉!他们等待着,观察着,知道李闲肯定有软甲护体,所以选择了最脆弱的咽喉!

    噗!横刀轻而易举的刺穿了身体,血,缓缓的流了下来。

    李闲瞬间睁大了眼睛,紧接着,一声不甘而愤怒的咆哮在密林中炸响。

    啊!

    如猛虎怒咆,震碎了整个世界。

    跃起来替李闲挡了一刀的,是无栾。

    少女的心口被横刀刺穿,刀冷冽,心冷冽。

    她缓缓的倒了下去,回眸凝望,看向李闲的眼神中透着倔强的自豪和释然,她张开嘴,血如泉涌。

    “两不相欠”

    最后的声音,留在人世间,雪山上,密林中,横刀下,悠悠回荡。



…【第一百零二章 五十人五十命不过是个算计】…

    (感谢红灯绿酒间的捧场,求几个红票收藏撑撑场面)

    李闲仰天发出一声怒咆,脸sè瞬间变得狰狞无比。这一刻,他的样子恐怖至极。黑发随风而动,血染的白衣在风中猎猎作响。这一刻的李闲,如魔如狂,似冥神降临凡尘。一声怒咆之后,他的脸sèyīn沉的吓人。

    他看着无栾软软倒下去的身躯,眼神冰冷的好像极北万年不化的坚冰。

    那胸口裂开了的白衣斥候在看到李闲眼神的那一刻,心跳骤然一停。这一刻,他甚至感觉不到胸口上的痛楚。他本来勒紧了李闲身躯的双臂因为恐惧而颤抖着,第一次,他感觉自己面对的敌人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无法战胜的死神。李闲身上的冰冷气息,让他错觉自己身上流动的血液都已经被冻僵。

    嘭的一声

    李闲双臂爆发出一股强悍的力度,将那白衣斥候的双臂挣开。在那个白衣斥候惊恐慌乱的视线中,李闲缓缓的抬起拳头然后轰然一拳砸在他的额头上!李闲没有用右手握着的黑sè直刀,而是用左拳直接轰在那斥候的头颅上。拳头砸在那白衣斥候的额头上,竟然直接将那人坚硬的额骨深深的砸出了一个坑!

    那白衣斥候的身躯被砸得向后翻了过去,几乎爆开的头颅狠狠的撞进了雪地中。厚厚的白雪被他向后弯折的身子砸出一个坑,砰的一下地上的白雪四下里炸开。雪星满天飞舞,沾在人的脸上分外的冰冷。

    那个人的额头整个塌陷了下去,巨大的压力下两颗眼珠子迸发了出来。鼻梁骨也断了,脸都被砸得血肉模糊。两颗眼珠子在雪地上滚出去很远,沾满了已经被污了的残雪。李闲的身子前倾着,以为用力过猛双臂好像断了一样的垂着。他抬着下颌,眼神冰冷的盯着那个一刀刺死了无栾的白衣斥候。

    此时他的样子,真的好像从地狱钻出来的恶鬼一样。

    垂着的手臂上还在往下滴血,向前弯着的身子好像随时都能折断一样却偏偏看起来那么诡异的挺拔。看起来,他的双腿上好像绑着千斤巨石一样,向前行走的步伐缓慢而沉重。他的脸白的吓人,看不到一丝血sè。因为垂着头,他看着那白衣斥候的时候眼睛有些向上翻,所以几乎不能看到他的黑眼球,yīn森的如同一具活生生的僵尸。

    弯腰,垂臂,缓步而行,气息如厉鬼,眼神如夜叉。

    那白衣斥候竟然吓得向后跌倒,爬着想要站起来逃走。或许是因为被李闲那恐怖的样子吓坏了,又或许是被李闲那一拳打碎头颅的狠劲吓傻了,他向后逃,可是双腿却完全不听使唤一样,蹬着雪就是站不起来。

    李闲一步一步走到那白衣斥候的身前,忽然yīn寒的笑了笑。

    他咧着嘴,牙齿上竟然有血丝。

    “你知道我最怕的是什么吗?”

    白衣斥候恐惧的看着李闲,他听到那个魔鬼一样的少年沙哑着嗓子问自己。就连洛傅等人都吓了一跳,李闲的嗓音在这一刻变得那么沙哑难听,就好像凄厉的北风吹过戈壁沙石的声音,就好像烈火烧尽森林时火焰冲天而起抖动的声音。干涩,沙哑,如同久在地狱的人第一次开口说话般艰涩。

    白衣斥候当然不能回答出李闲的问题,而李闲显然也没想让他回答。

    噗!

    他依然没有用刀,而是直接将左手插进了那白衣斥候的心口!手掌触碰到温热的还在跳动着的心脏,然后缓缓握住。

    “我来告诉你”

    李闲的脸sè白的好像这燕山上的雪,嘴唇是一种诡异的近乎于蓝的颜sè。

    “我怕死但我最怕的,是有人因我而死。”

    他的手猛的攥紧,随即感觉到一股腻滑。

    那是心脏被捏碎的感觉,李闲有生以来第一次有这样奇异的感觉,事实上,这种感觉并不好。当愤怒渐渐从身体里剥离出去的时候,恶心yù呕的感觉开始让他的胃里一阵翻腾。他说的没错,他怕死,很怕很怕,这种怕没有死过一次的人不会感受得到。但他更怕的是,有人为了保护他死。从小到大,为了保护他而死的人太多了。多到李闲没有麻木反而越发的心惊胆战,每一次他回想起这些年为了保护自己而战死的兄长们,他都彻夜难眠,每一次看到陈雀儿身上那七道狰狞恐怖的伤口他都会心痛。

    而无栾的死,将这种心痛无限度的放大了。

    因为,无栾不是他的亲人,不是他的兄长朋友,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是他的仇人。她曾经两次刺杀李闲,曾经发誓要在此生将李闲杀死。她看着李闲的眼神就好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般yīn毒,李闲甚至相信只要能杀死自己,无栾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但他从来没有想到过,为了两不相欠这四个字,她宁愿为自己挡一刀。

    一刀,两断。

    断开的不只是心,还有两个人之间那种病态的关系。

    心脏在李闲手里破裂的那一刻,他没有什么如释重负的快意。这一刻,似乎他自己的心也被撕裂了。

    一个敌人,一个女人,就为了能骄傲的说出两不相欠这四个字,甘愿死,她的骄傲又是多么凄凉悲壮?李闲忽然想起了,无栾哀求自己救救阿史那朵朵的话。

    “求求你,只要能救小姐,要杀要刮随你怎么样都行。”

    “我知道你恨我,只要你救了小姐,我愿意把命给你!”

    “小姐比我的命重要!”

    李闲在无栾的身边蹲下来,看着那张有些肿所以看起来已经不再漂亮的脸。看着她凌乱的发丝,还有几乎被血泡透了的身躯。那柄横刀还插在她的心口上,血还顺着刀锋溪流一样涌出来。只是,为什么,她的嘴角挂着的笑意那么清晰,那么骄傲?只是,为什么她还没有闭上的眼睛里,没有一丝遗憾?

    她是骄傲的,李闲从一开始就知道每一个女人都是骄傲的。

    可是,为了阿史那朵朵,她苦苦哀求自己视为不共戴天的仇人。

    李闲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从她求自己救阿史那朵朵的时候,想必她就已经抱定了一颗必死之心了吧。她是不愿意接受仇人的恩惠的,所以她宁愿死。

    “我叫无栾,我要杀了你!”

    “我发誓,一定要杀了你!”

    “要么你杀了我,否则只要我还活一天,都会诅咒你!我要生吃你的肉,喝尽你的血,将你碎尸万段!”

    这是她的誓言,最终却没有一件实现。

    “无栾”

    李闲颓然的坐在地上,看着那张已经失去了所有生机的脸。

    “我欠你一条命,下辈子轮回的时候,记得再来找我讨回去。不过你真是个白痴啊那一刀,怎么可能伤得了我?就为了不受仇人的恩惠,死得值吗?”

    他问,值吗?

    洛傅走过来,将李闲拉起来说道:“安之,咱们该回去了。”

    李闲对洛傅笑了笑,一脸的苦涩:“三十七哥,把他们都葬了吧。”

    他指了指那些白衣斥候的尸体:“他们都是大隋的士兵,他们是大隋的边军,葬在燕山上,看着长城,看着塞外,他们或许能瞑目。至于无栾带回寨子里吧,我想阿史那朵朵应该看她最后一面,咱们没权利就这么埋了她。”

    “听你的”

    洛傅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十几分钟后,先把欧思青青和小狄送回山寨的陈雀儿带着人马赶了过来,达溪长儒和张仲坚也一起来了。当看到一地的死尸,他们的眼神骤然变了。

    “有活口走了吗?”

    达溪长儒问道。

    洛傅道:“没有,全杀了。”

    达溪长儒松了口气道:“还是不够稳妥,这样,一会儿你带人穿上这些斥候的衣服,让红佛和青青扮作阿史那朵朵还有她那个丫鬟,故意留下痕迹,让人以为你们已经追到了长城外。然后我安排人扮作突厥人拦截一下,把这些人的尸体都丢到草原上去!”

    洛傅道:“明白了!”

    张仲坚叹了口气道:“罗艺这个人最护短,我怕他会报复咱们寨子。”

    李闲忽然开口道:“不会的”

    他看了一眼还在昏迷中的阿史那朵朵,叹了口气道:“罗艺就算再护短,也会装作以为咱们的布置是真的。这个时候,他不会横生枝节。只要将场面做的像一点,他能给手下一个交代就好。”

    “他布的是大局,咱们不过是局外人。”

    李闲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有些怅然的说道:“其实罗艺只是在做做样子罢了。他只派了五十个人。”

    达溪长儒和张仲坚都是一怔,随即明白了过来。

    如果罗艺真的想杀了阿史那朵朵,何必要追出来?在幽州,他什么时候不能下手?

    “他是给叶怀袖看的,给咱们看的,也是给朝廷看的。”

    李闲看着那一地的死尸,遗憾道:“可惜,我刚刚才想明白。”

    “他要把咱们拉下水了”

    达溪长儒叹道。

    “怎么脸sè这么难看?”

    张仲坚问李闲道。

    李闲笑了笑,缓缓的摇了摇头:“没事,累了。”

    “回去休息吧。”

    张仲坚拍了拍李闲的肩膀道:“大不了,咱们再出塞就是了。罗艺想要你,想要你师父,想要你爹我,至于这一千来人的队伍他当然也想要,五十人换你这个有利可图的人,换达溪长儒这样的名将,换老子我在绿林中的影响力,他想的真他娘的美!”

    李闲点了点头道:“他以为咱们舍不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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