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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0部分

重生之深宫嫡女-第4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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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这半日说出的话,可一点都不像出家人。不过违和之处也就在此——他明明口涉俗务,态度却依然出尘。

就连说“贱人”二字时,也保持着诵经的虔诚表情。

如果不是屋地上还躺着一个垂死之人,气氛也不对头,如瑾真想问一问他是怎么修炼出的这等气度。

祝氏突然从荷包里再次掏出一个药丸,掰开木云娘的嘴巴给她塞了进去,“你说话,仔仔细细说清楚!”神情急切而愤懑。

吉祥想拦已经晚了,“你给她吃什么!”

祝氏不回答,只一个劲让木云娘说话。木云娘却被药丸噎着了,喉咙里嘶嘶的响,眼睛也渐渐发直。

“没用的。”照幻上前轻拍她的脖子,将那药丸震了出来,骨碌碌滚在地上,“白白浪费一颗好药,她中毒已深,吊命无效。”

祝氏再翻荷包,却已经没有了。重伤吊命的药物炼制不易,她也没有太多。木云娘却经了这么一折腾,更加奄奄一息。

如瑾摆手,“抬出去罢。”

吉祥叫了人进来,将门板抬出了房间。照幻将窗子开了小半扇,让冷风进来吹散血腥气,回头问如瑾:“天色已晚,蓝妃是在山中留宿,还是连夜回城?”

“回城。”

“那么贫僧去准备斋饭。”

照幻去了,屋中再次剩下当初几人。如瑾坐得久了腰背会酸,让萧绫扶着站起来慢慢走动,祝氏却如泥雕木偶,跪在原地一动不动,盯着木云娘留在地上的血迹发呆。

如瑾走到她跟前站定,那一直站在一旁守护的男子就无声跟了过来,依旧立在如瑾身后,似乎是对两个人距离太近不放心。

祝氏抬头看了看,再次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

“主子,他是哪位?”没有别的意思,她只是想知道究竟。

如瑾没有瞒着,直说:“你大概听过他的名字?他是崔吉。”

祝氏愣了一下,颓然点头,“听过。关领队手下数一数二的人物,身手极好……”

顿了一顿,低头道:“主子将他从蓝府调到身边,连竹春和关亥也没用,是对我们这些人彻底失望了么?”

“不是失望,是一时分不清谁有问题。”如瑾微微弯身去扶她,“你起来吧。这几日冷落了你们,你可不要怪我。一日找不出动手脚的人,我一日不能安寝。”

“奴婢不敢。奴婢理解主子的难处。”

如瑾没有顺势安抚,反而摇头:“不,你不理解。就像我知道你和木云娘情同手足,但依旧不能对你此刻的心情感同身受,而且,因为你方才怀疑我故意设圈套,我此刻不高兴……所以反过来,你也许能明白我的处处设防是迫不得己,疏远你们几个也是事出有因,但你依然会委屈,会失望,却不会切身体会到我当时初闻消息的惊讶,以及,身边无人可用的忧惧——祝姑娘,人与人的信任不是轻易就能建立的,你我主仆相处许久,你十分勤勉,我自认宽和,但这样就够了吗?因为我们并没有互相交付真心,所以,才有今日的彼此怀疑。你说是不是?”

------题外话------

感谢这两天送票送花钻的姑娘,人太多,写不下了,谢谢你们。昨晚写着写着睡着了,没二更成功,抱歉……

471 尘缘难断

人与人的信任不是轻易就能建立的。

直到一行人再次上路回京,祝氏骑在马上,还在回想如瑾的话。

两辆马车,前后左右相随的护卫却有将近千人。除了佛光寺回来时原有的那些人,觉远庵后山上,保护如瑾本人的还有七八百,此次一并都跟下了山。有陈刚分过来的城防军,也有关亭手底下的暗卫,而最靠近马车的一圈护卫,却都是如瑾私家镖局里抽调的人手。祝氏只知道这些人手平日有另一部分人打理,连关亭那边也不参与的。

旷野里的风又冷又硬,祝氏披着貂裘披风也抵不过寒冷,北风顺着外袍缝隙钻进去,早把手脚冷透了。可她只是默默坐在马背上,没想过要进车取暖。两辆车里一辆坐着如瑾,一辆坐着萧绫,但是她并不知道谁究竟坐了哪辆。如瑾上车时没有叫她近前伺候,她也没有主动上去帮忙,只远远站在外围,看着层层随侍和护卫的背影。

夜色越来越深,队伍里次第点起了火把,蜿蜒着向前后延伸,如同匍匐在野地里的长蛇。祝氏望着火光发呆,神情木木的,脑袋里却全都是昔日和木云娘相处的片段,纷杂凌乱,让她头疼欲裂。

她和她相处将近十年了,最开始木云娘不过是不懂事的小丫头,到后来渐渐显露出机敏和聪慧,才被她调到身边帮忙。一点一点,她是看着这丫头长大的。她们两人一样,都有家人在王爷手底下做事,也都对王爷忠心耿耿,当初被选入王府做掩人耳目的姬妾,她们私底下曾经十分雀跃,都觉得是莫大荣幸。

“祝姐姐,只有王爷最信任的人才能住在王府,对吧?”

木云娘当时刚刚及笄,却稳重惯了,经常被人忽略她的年轻。可是接到入王府调令的时候,她终于展现出了符合年龄的活泼,双眼发亮,走路都像是在飞。

“是呀,所以往后的日子,我们要更尽心尽力。”祝氏记得自己似乎是这么回答的。

木云娘拼命点头,像刚得了主人赏骨头的小狗。

接下来她并没有让人失望,任劳任怨,多累多复杂的事情交到她手里都可以得到满意结果。而且她并非天生的过目不忘,但却凭着努力将繁杂的琐碎细节全都记在脑袋里,遇到事情,总能率先找到相关的记录,为上头分忧。

这么一个又忠心又勤勉的得力之人,怎么会做出背叛的事?

即便亲耳听到木云娘自己承认,祝氏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为什么?

到底为什么?

……

……

后山小寺人去屋空,只剩了一老一少两个和尚关门闭户,在禅房里敲着木鱼做晚课。香烟袅袅,诵经声声,一切和往日都没什么两样,仿佛大队人马的来去只是一场幻境。

山里的夜色比城中更黑,风过林梢的声响也呜咽如鬼泣,不过小小院落中的微弱烛光,却于万籁俱寂的黑暗中辟开一团晕黄的暖,将这里变成另一方天地。

一篇经文念到一半的时候,小寺的院门被人拍响,啪啪的,十分急促。

两个和尚张开眼睛,听见门外伴随着拍打声的是一个女子焦急的呼喊。照幻微微凝神分辨,继而重新闭目,“无关之人。”

诵经声又起,竟是从头开始重新念。

于是拍门和呼喊声就伴随着整篇经文的念诵,足有将近半个时辰。两僧人不紧不慢做完功课,丝毫不为外面声音影响,最后才相继起身,由那老的去开门。

山门一开,外头跌跌撞撞冲进一个女子,粗布缁衣,披头散发,推开老和尚直往院子里跑。

“蓝如瑾呢!让她出来,我要见她!蓝如瑾——”

照幻站在前院小佛堂的门口,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这位师傅,蓝妃早就走了。你在门外许久,一个护卫不见,难道还猜不出么?执念毁人心性,早点放下才是。”

女子愣愣看了他一会,一抬腿又冲进了后院,将几个房间全都打开查看了一遍,连柴房都没放过。最后踉跄着回到前院,抓住照幻的衣袖尖声逼问,“她什么时辰走的,是不是回京城了?”

“一个时辰之前。现在想必已经进城了。”

女子掉头就往院子外头跑,老和尚却当先出去,并且啪的一声掩住了寺门。

“打开!你干什么,让我出去!”女子上前用力拍打。

照幻下了台阶,近前几步,“这位师傅怎么称呼?叫你忘尘,还是蓝小姐?”

这女子正是被送到觉远庵修行的蓝如琳。被点了名姓,她倏然回头,“你认识我?!”继而又恍然,“是蓝如瑾说的?你和他什么关系?她不去觉远庵却跑到你这里待了半天……”她上下打量照幻,“看你这样子,不会是……呵,她的王爷久不在家,她耐不住空闺寂寞了吧?”

小佛堂里微弱的烛光透出窗外,和着星光,将照幻杏色僧衣镀上一层浅晕,也微微照亮他俊秀眉眼。

“还是叫你蓝小姐好了,俗心难弃,你还当不起法号。”被当面指责不堪之事,照幻也不生气,声音依旧温和,“蓝小姐要去哪里?追上王府的车驾回京么?觉远庵规矩森严,你这一去,这辈子便再也别想见天日了。是谁帮你跑出来的,张氏?”

蓝如琳警惕地盯着他,“不用你管!”

照幻笑笑:“我也犯不着管你。菩萨度人还要看缘法,何况我只披了一身僧衣。你且站着,须臾自有人来带你回去。”

蓝如琳一惊,“那老和尚去觉远庵报信?”说着又拼命去推门,可是怎么也推不开,急得尖声喊叫,“放我出去!谁要你们多管闲事!你们两个和尚,把姑子关在自家院子里算是什么道理!”

门打不开,照幻也不理她,她就去撕扯照幻,左扯右扯不能得手,正闹着,寺门突然开了。

老和尚带着几个觉远庵的姑子站在门口。执法老尼沉着脸,两旁是随侍的徒弟师侄,个个带着儿臂粗的乌木棍子。

“忘尘,你私自逃出庵堂,又叨扰两位师傅清修,该当何罪!”

蓝如琳见到她们先是发抖,定了定神,继而突然撒起泼来:“用你管?有本事你当场打死我!想抓我回去,就抬着我的尸体回,只要我还有一口气,绝对不会再踏进那鬼地方半步!你们这些老不死的整日把菩萨挂在嘴边,打起人来眼睛可都不眨,我再不出来,就被你们打死饿死了!蓝如瑾给了你们多少银子,哄你们百般折磨我?我做鬼也不放过她,不放过你们!”

说着,直愣愣就往一旁厢房的石墙上撞。

几个尼姑和照幻两僧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瞅着她要自残,没人上去阻拦。

照幻还跟执法老尼说:“污血脏了弊处,请贵庵负责善后,贫僧需要百两银子清洗墙壁地面,重新粉刷。”

老尼愣了一下,齿缝里挤了一个“好”。

蓝如琳一头磕在石墙上,撞得不轻,人有些晕眩。但血是没出的,到底是自己的头,一时没舍得用全力。

耳边听见两人对话,她一口气憋在喉咙,剧烈咳嗽起来,“你……你的血才是污血!百两银子,亏你说……说的出口!”

照幻微笑着瞥她,“这次撞得太轻,蓝小姐要不要继续?”

觉远庵的执法老尼重重咳嗽一声,挥手示意徒弟们上前拿人,并朝照幻两人躬身:“贫尼管教弟子无方,让师傅们见笑。”

“不要紧。”照幻还礼,“忘尘能逃出贵处必然有人相助,师太回去细查即可。”

“贫尼知道。给两位师傅添了麻烦,改日贫尼带她们在佛前忏悔,遥向二位告罪。”

“好说,好说。”

照幻笑着目送尼姑们远去,关了院门,和老和尚各自安寝去了。

蓝如琳这一夜却没能合眼。被强行架回觉远庵之后,执法老尼将她结结实实打了三十棍子,并叫全庵堂的弟子挑灯观刑。蓝如琳嘴巴被堵着,叫唤不出,只挨了十几下就晕了过去,最后是被人抬回屋里去的。

老尼动刑之后,并没叫弟子们散去,而是点了一人出来,“忘缘,你可知罪?”

一个低眉顺目的女尼出列,端正行礼,“弟子每日三省,时时检讨,但毕竟入门时日尚浅,有疏漏之处,请师伯不吝指教,弟子定当改正。”

她戴着女尼们惯常的圆顶布帽,一身缁衣干净齐整,帽子下头也没有掩盖的青丝,乃是真正剃了度的姑子了。这庵堂里有一部分带发修行的女子,如蓝如琳那般的,唯有德行出众一心潜修,才有资格拜师去发。她是其中的佼佼者,进庵两月就拜了师傅,研习佛法的进度也常被师傅师叔伯们夸赞。

但执法老尼是唯一一个从不夸赞她的长者,这时候,神色更加严厉,当即命她跪下,“今日长平王府蓝侧妃派人前来上香,是你一力要伺候在前,所为何故?忘尘老实许久,今日却突然逃了出去,你对她说了什么?”

忘缘恭顺跪倒在地,“师伯,弟子并未对忘尘说过什么,今日都不曾与她见过面。至于要伺候长平王府的人上香,也并非如师伯所想,是弟子尘缘难断。恰恰相反,弟子正是斩断昔日一切,才能心静如常面对旧人。今日主动前去,也是为了自检修行深浅。”

472 短暂骚乱

“你倒是说得好听!”执法老尼冷笑一声,“你是聪明太过,总以为别人都能被你的乖顺蒙骗。今日有人真真切切看见你与忘尘在后院穿堂里嘀咕,你还要抵赖说没见过她。出家之人不能妄语,你说了谎,准备挨几板子才够抵罪?”

“弟子没有。”忘缘依旧不紧不慢地辩解,很镇定,“弟子根本没见忘尘,也许有人看花了眼,把别人错认成弟子,还请师伯明察。”

“不必查!看见你拉忘尘说话的人就是我。”

执法老尼叫了两个徒弟提棍上前,不由分说就动了手。

于是忘缘也结结实实挨了三十板。

她比蓝如琳强些,挨完了还没昏过去,只是自己站不起来,需要被人架着才能勉强抬头听训。

“忘缘,现在知错了么?”执法老尼又问。

“知……错……”虚弱的回答几乎听不见。

“那么,最好你知错能改。若有下次,让我再捉到你背地里怂恿人做坏事,可不是只挨三十板就能抵过的!”

“是,弟子……再不敢了。”

执法老尼肃着脸点了点头,让人将之抬回房里去了。又对观刑的女尼们训了几句,挥手让众人散去。

偏堂里静静走出另一名老尼,望着后院忘缘所住的禅房念一句佛,朝执法老尼道:“师姐,你妄语了。忘缘今日并没有在后院穿堂与忘尘说话,你又从何处看来?”

“可是她最后认了错。”

“她向来胆小,挨了打,自然服软。”

“你在说我屈打成招?”执法老尼摇了摇头,“师妹你错了。你这徒弟不是胆小服软,而是表里不一,城府太深。她虽然口中认了错,心里不知要怎样恨我,寻机又要去主持那里暗示我待下严苛了。”

“师姐,她入门不久,尘缘未断,有错处是难免的。以佛法感化引渡,日子久了,她自然也就会忘了旧事,归入佛门正途。”

“引渡是你的事,我只管执法。觉远庵素以规矩著称,不能因人废法。我今日虽然没亲眼看见她鼓动忘尘,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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