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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妾居一品-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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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李嬷嬷听了,连嘴巴都合不拢了。半晌才喜动颜色道:“姑娘真是王府的福星,如今这件功劳一出来,便连王爷和小王爷也要对你刮目相看的,说不定小王爷不日就会亲自前来看姑娘了,这可是大喜。”
元媛心想谁盼着他来啊,我这里躲还躲不及呢。但能和浣娘说的那些知心话,却不能和这个李嬷嬷说,因此只道:“那些是往后的事了,如今这里既然有了玉矿,更离不得我。你也不必和王妃说我的功劳,究竟这又不是我发现的,都是乌拉人的功劳呢,让王妃听了也高兴高兴,咱们毕竟没白养活这一群人。”
李嬷嬷笑道:“虽如此说,那些乌拉人还不是姑娘招来的?老婆子我明白姑娘的意思,您向来都这样,不愿招摇,人家都是拼命把功劳往自己身上揽,你却一个劲儿往外推,罢了,老婆子我知道该怎么做,少不得顺着姑娘的意思。是金子迟早发光,许多事,便是姑娘不居功,王爷王妃心里难道还不明白吗?”
元媛点点头道:“好了,你这就去吧,我派巴比干和易拉图护着你。”那易拉图是乌拉人中的神射手,虽说那言亲王不可能这么快得到信儿做出反应,但元媛还是为防万一,派了巴比干和易拉图保护李嬷嬷。
在这里目送着李嬷嬷的马车渐行渐远。元媛忽然理解了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看穿越小说,为什么穿越小说的主角回到古代后都要做那些关系国家存亡百姓生死的大蝴蝶,实在是因为这种主宰多少人的浮沉命运,“敢教日月换新天”的感觉太爽了
那李嬷嬷和巴比干易拉图一路回到王府,也没遇到什么事。让下人们安排了车夫和两人的住处,她这里就怀揣着那块玉石来见王妃了。
以李嬷嬷在府中的地位,王妃可不是她想见就能见的。但听说是元媛派她回来有重要事情回禀,王妃便立刻让人叫她进来。及至听说了事情经过,又看到那块玉石,就连王妃都惊呆了,好半天也没回过神来。
不过王妃自然是王妃,虽然兴奋的心都险些儿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但面上仍然镇定如恒,对柳枝道:“去看看王爷和小王爷下没下朝?若回来了,就把他们都叫过来。”
可巧这日萧云轩是和父亲一起回来的。听见母亲叫自己,便和敏亲王萧应一起过来。王妃就把元媛发现玉脉的事说了一遍。当下就连定力超群的萧应和萧云轩,也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半天没说出话来。
好半晌,敏亲王萧应才愤愤的一拍桌子,气的大骂道:“我说老三那混蛋怎么对这块地如此上心,原来果然是有原因的。他……他也忒狠毒了些,哪怕就是知道这消息,告诉了我,我和他分成,也是兄弟一场,没想到他竟然要使绊子独吞,幸亏那个……那个什么?”
王妃连忙在旁提醒道:“是元媛,人家孩子的名字就叫元媛。”
萧应方又道:“对对,幸亏元媛机灵,躲过了他那几次为难,还发现了这天大的秘密,妈的,太不是东西了。”
王妃也生气道:“算了,那老三什么时候把你们几个当做兄弟过?这种事还不够他干的呢,你如今却也不用气,咱们赶紧想个法子,怎么能把那片地保护起来,元媛信里说了,还有一个多月,就要收粮食了,到时难保老三不狗急跳墙,他在暗我们在明,那么大的地,防不胜防啊。”
敏亲王在房间里踱了几步,恨恨道:“要怎么办?就如同你说的,他在暗我们在明。那是六千亩地啊,我就是派三五万御林军,也没办法围起来看着,更何况我手里还没有兵权,别说御林军,就算是普通的军队,也调不出来。”
王妃道:“不然我们上报给皇上,就说愿意献出玉矿的五成,请皇上派兵来保护?”
敏亲王瞪了她一眼,摇头道:“你怎的也糊涂了。皇帝是信我还是信他自己的兄弟?更何况,这么大的玉矿,皇上说不定自己就想要了。”他压低了声音,对王妃和萧云轩道:“咱们是支持太子的一派,但皇上近来却颇信任接近五皇子那一边,将来究竟会有什么事,殊难预料,所以这玉矿自然还是掌握在咱们手中的好。黄金有价玉无价啊,不但咱们大宁朝,就是周边那些国家甚至更远,上至天子下至平民,有哪个不好玉的?”
王妃点头道:“是我糊涂了,只是如今却要怎么办呢?”她说完,便看向萧云轩,嗔怪道:“平日里你主意最多,如今怎么却不说话了?”
萧云轩微微一笑道:“娘,我也在想呢,而且已经想出了个主意,就是这主意或许阴损了些。”
“那你快说啊,你三叔都这么对咱们了,他才是真阴损呢,就算阴损一点,我们也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敏亲王一听说儿子有了主意,不由得双目都发出光来。

第三十六章

萧云轩微微一笑,沉着道:“父王,母亲,我们现在之所以处于劣势,皆是因为我们是被动,处在明处,如果我们化被动为主动,化明为暗,不就可以把劣势扭转过来了吗?”
“你说的倒轻巧,哪有这么容易的?”王妃白了儿子一眼,叹气道:“春天那一次,佃户们都辞了工,就那一招釜底抽薪,若非是元媛事先因缘巧合收留了那些乌拉人,我们到哪里去找佃户,便找来了,也耽误了下种的时间,如今要化明为暗,谈何容易啊。”
萧云轩笑道:“母亲,这有何难,从元媛信中所述来看,其实三叔并没有亲自参与什么行动,他毕竟是亲王,一举一动树大招风,真把这事传扬出去,丢脸的也是他。之所以派了那个吴瑞达过去料理这件事,显然那人也是他信得过的膀臂,如此一来,我们只要派人暗中监视住了他,变成他在明,我们在暗,让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眼中,把和他接触过的人都监控起来,这样,他们若想捣鬼,我们岂不是提前就可知道,也便可预先防范了?”
敏亲王和王妃对视一眼,不由得沉吟点头,认为儿子这个主意可行。亲王府内自然都有高手护卫,萧云轩又交游广阔,身边着实有一些江湖异人高手,让这些人去做这项工作,是再合适不过了。
王妃又道:“虽如此说,但元媛毕竟是个女孩子,只恐她一人在那庄子上支撑有些艰难,轩儿,倒不如你过去帮帮她,辛苦几天,只要把粮食打了下来,你三叔输了赌,保住这片玉脉,到那时你是要怎样,都随你了。”
萧云轩看了母亲一眼,心中如何不明白她打的什么主意。只是不知为何,这一次却没有立刻拒绝。脑海中浮现出一抹婀娜身影,记忆中的面孔还是很秀美的,只可惜这一次却没有看到她的样子。
“相逢未有期,白云无尽时。”他喃喃的自语着,待听见王爷和王妃疑惑的问,才发现自己失态了,连忙垂首道:“是,我知道了母亲,只是如今距离秋收还有一个多月,我又如何能一去那么长时间,少不得在收粮食最紧要的那几天,再过去主持一下大局吧。”
王妃听见儿子松口,心中便有了底,她就不信儿子去庄上住几天,竟然和元媛还见不上一面,只要见到了,她相信儿子是一定会喜欢那个女孩子的。虽然元媛没有国色天香的容貌,但是她的儿子她自己知道,从来也不是以貌取人的肤浅孩子。
看着面前出色的儿子,想想那个淡然的女孩儿,王妃心中充满了自豪。虽然以元媛的身份,她是怎么也不可能做王妃,而且萧云轩的婚事,是一定要由皇上指婚的,但是只要他们俩互相喜欢,便有了小王妃又如何?站在她的立场,什么都不在乎,唯一重视的,就是这个王府的和气,家和万事兴啊,谁也别想让这个王府乌烟瘴气四分五裂。
萧云轩的神思却又飘去了那个开满桃花的山坳,他想起自己目送着那一抹娇小的身影逐渐消失在灿烂的桃花中,如同是踏波而来飘然而去的仙子。自从和元媛那一别后,他偶尔便会想起这个谜一样的女子。有时候自己也忍不住苦笑,暗道果然是得不到的才最好吗?自己只因为这女子不似其他女人那般趋之若鹜,就反而对她留了心。
然而对元媛留心的却不止他一个。在他把方子给了公主后,五皇子已经向他打听过两次元媛的事了,待听说对方根本没露面,只有一个媳妇去给了方子,还拒绝透露姓名住处的时候,他忍不住打趣道:“真没想到咱们文武双全风度翩翩,京城第一少年的小郡王,竟也有不被放在眼里的时候。”
萧云轩对此说法,只是置之一笑,心下却有些不痛快,在萧素睿调笑的同时,他分明看到对方眼中的一抹失落之色。
公主也追着他问那个姑娘的下落,元媛给她的那几张方子她简直视若珍宝,一直想和对方亲自见一面,知道萧云轩没问出人家的姓名住址,她还埋怨了一通,好在萧云轩素日沉稳,她也不敢在这个表弟前太过放肆,所以最后又都把气出在活泼的七殿下萧素景身上了,只让萧素景有冤无处伸,每天都做无语问苍天状长吁短叹。
这是皇家的一段小小笑谈,暂且不提。且说日子渐渐过去,果然,萧云轩的这个主意奏效了,那言亲王眼见期限日近,但打赌的六十顷地长势都十分良好,不由得急了,让吴瑞达使出一些卑鄙手段,幸亏萧云轩已命人做好了监视,所以方能及时化解。如此这般几次,总算到了中秋。
去年的中秋节,元媛回了娘家一趟。今年却是说什么也不敢动地方了,秋收转眼在即,她也知道此前那些人都幸亏是被王府派的人制住了先机,方能将这些粮食保住。如今眼看就剩下几天的时间,如何能不坐镇在庄子上。因此只事先预备了送给王府和自家娘亲的礼物,人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回去的。
元媛如今的针线倒有了很大进步,只是琴棋书画一直没什么时间练习。她也看开了,左右还有好几十年的时间可以打发,慢慢学着呗。虽然自己不想做王熙凤,无奈既已到了这个位子,也少不得认真筹谋。因着这个想法,她倒做了庄子上真正当家做主的人,每日里要处理不少事情,将整个庄子打理的井井有条。
中秋节便是在庄子上过的,王府从京城派人送了上好的月饼和点心果脯蜜饯。元媛便和浣娘以及几个丫鬟在一起,然后又把媳妇婆子们都弄进院子里,开了一个小小的家宴,倒也热闹了半夜。
第二日一早起来,就听浣娘说李嬷嬷在外面候着,她忙起来梳洗,待穿戴整齐后方出来,对李嬷嬷道:“嬷嬷一大早怎么就起来了?睡个回笼觉岂不舒服?有什么事就急成这样?”
李嬷嬷笑道:“真真的我老婆子也不惯歇着,且这件事可是姑娘的大喜事,我如何敢耽搁,姑娘快准备准备,两日后小王爷便要过来呢。要一直住到粮食打下来之后,我算了算,这可是能住上十几天呢。”
李嬷嬷自以为这件事大喜,却不知听在元媛耳里,可当真就是晴天霹雳了。她慌得一下子站了起来,一只手紧紧绞住了手中的帕子。看到李嬷嬷惊讶的眼神,方勉强镇定下来,一只手撑着桌子,扭过头拼命的挤出两滴眼泪,悲悲切切道:“这又是什么喜事?他将我一扔在这里三年多,如今便过来了,又如何?上次他没见我,难道这次十几天,他就能见我不成?他要见我,我却也不想见他了。”一行说一行哭,心中已经在转眼间就定下了主意。
李嬷嬷连忙道:“姑娘莫要伤心,这事儿论起来,倒是小王爷的不是,但却也是因为他误会了姑娘,若他知道姑娘是这样的人,再没有不喜欢之理。上次他在这里只住了一日,第二天便抬脚走了,咱们也没办法,但如今,十几天的光景,怎么也能见上一面的,一个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姑娘快收了哭声,这两日好好养一养,等后日迎接小王爷过来。”
元媛心下已经转了几个主意,却都觉不妥,忽听李嬷嬷这样说,不由得立刻计上心头。扭过头来露出笑容道:“我知道了嬷嬷,可这一时半会儿,哪里就能养得好,我怎生也要好好想个法子,如今因着操劳,这脸也粗了也黑了,让小王爷看到……”说到这里,含羞带怯的一笑,端的是露尽小女儿的娇态,却差点儿没把她自己给呕死。
李嬷嬷先是一愣,只觉这做派似乎有违元媛素日里的沉稳隐忍作风。素日里那是何等淡然镇定的一个女孩儿,如何听见小王爷要来,倒露出这般轻浮样子呢。不过转念一想,暗道哪有女孩儿喜欢守活寡的,小王爷将她扔在这里三年,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见面的机会,还指望这个获得丈夫欢心,露出这般急切样子,也是情理之中。
因此也不疑有它,着实说了一番宽慰元媛的话,然后才喜滋滋的去了。
这里元媛低头计议了一番,就连忙往后院而来。
浣娘和芳书芳莲芳楠芳草是都不能留下来了,必须将她们打发出去住几天,还有那个车夫,总之,一切能让萧云轩觅得的痕迹都不能留着。好在和对方见面时,身边没有太多人,这一点应该也不太难。
因就把事情和浣娘说了,又让人速速请了查坎金过来,秘密和她商议了半日。那查坎金一切只唯元媛之命是从,其他一概不计,正是元媛需要的人才。如此诸般都商议妥帖了。
到萧云轩来的前一日,元媛就“忽然”病了。据乌拉神医查坎金的说法,便是姑娘急于进补养皮肤,谁料想她对补药不服,又吃的太多,以至于身痒燥热,全身及脸上都是丘疹斑点,无法见人。又因之前补得过了,不能用猛药治疗,只能慢慢养着,待丘疹斑点退去,怎么着也是半个多月以后的事情了。
不但如此,就连浣娘和芳书芳莲芳楠芳草,也都因为喝了元媛剩下来的补汤而发病,只有芳龄不和这补药犯冲,因此毫发无损。也因此,为了避免互相传染,要命人将浣娘芳草等人都送到别处去,待病全好了才能回来,省的在这期间又过给姑娘,交互传染着,迁延病愈的时日。
这番话若被郎中或者懂医道的人听见,自然会起疑心,过敏之症是绝不会传染的。然而如今听了查坎金训话的人,无非都是内院的婆子媳妇,哪里懂得这些,自然是她怎么说就怎么做,何况还有元媛的命令。因此芳楠芳莲虽然哀叹见不到传说中的小王爷了,无奈之下却也只得跟着浣娘住到一个偏远的乌拉人家里去。
李嬷嬷和汤嬷嬷听见这消息,那嘴巴张得能塞得下一个鹅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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