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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部分

相公,造反吧!-第92部分

小说: 相公,造反吧!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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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用药,但也别让他死了!”

出得帐来,扔下这句话,薛寒云大步而去,只留司马瑜与温友昌大眼瞪小眼。

“他这是……心软了?”

司马瑜摇头否定:“我瞧着倒像养着别让死了,好让他下回再打……”

两人相偕进了帅帐,但见得帐内司马恪已成了血肉模糊的一团。当初司马瑜为质子之时,在京中与各藩王世子也曾相处过一段日子,但皇家亲情淡薄,更何况这些堂兄弟们事实上乃是竞争对手,不把对方置于死地已算仁慈,哪里还会同情对方的处境?

司马瑜俯身下去,轻探了下司马恪的鼻息,果然薛寒云出手极有分寸,他虽气息微弱,但一时半会恐死不了。

不论司马瑜与温友昌如何猜测薛寒云的举动;此刻薛寒云却在十月的寒风之中纵马飞驰。

看到司马恪,他便想起了小丫头背上那些重叠狰狞的伤口,一时恨不得将司马恪撕成碎片,心中怒气汹涌,手中鞭鞭用尽全力,仍觉心头恨意涛天……

葫芦村里,柳明月生产完才五日,正倚在被垛之上奶孩子,待得小肉团子吃饱了,打着嗝睡着了,她才轻轻将他放在床上,盖好了小被子。

孩子的小被子小衣服都是她提前做好的,离开山寨的时候带了过来,纵如此,金铃与她娘还是给孩子又做了不少小衣服小被子,他一个才出生没几日的小肉团,光是衣服被子就有好多。

这孩子生来*闹腾,嗓门震天,中气十足,稍一恼火便大哭不止,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小脸儿憋的通红,令得初为人母的柳明月手忙脚乱,一时检查小屁股下面可是湿了,一时又猜他可是饿了,或者哪里疼了……

他虽不会说话,但格外的难侍候。也亏得金铃,每夜陪着她睡,孩子饿了哭了,她先自起床点灯。月子里一日五顿,都是金铃她娘亲自做了,端到房里来,递到柳明月手中的。

柳明月如今在民间生活许久,再不是曾经高高在上的相府闺中娇小姐,对于金铃母女俩的悉心照顾,除了感激便是感激。因此金铃娘每每看着她吃完了,再逗一会小肉团,回到厨下的时候,都觉得不可思议。

“柳小姐居然夸阿娘的饭做的好吃……”相府的小姐,什么东西没见过?对她家中的粗茶淡饭竟然也不住夸赞,还一再诚挚相谢。

金铃是跟着柳明月在白瓦关呆过的丫环,见识过这位娇小姐当年如何帮助白瓦关那些妇孺的,心中对她极为敬重。不是每一位贵夫人都能打破世俗的眼光,不怕有失身份,愿意无私的帮助她人。至少柳明月是极为难得的。

“阿娘你不知道,小姐她人是顶顶好的。”

“我如何不知?瞧着她那样大家的姑娘,住咱们这里,既不嫌委屈,也不嫌简陋,对我与你阿爹都无一点点视之意,自然是顶顶好的姑娘了。”又笑,当作奇闻一样讲给金铃听:“还有那位相爷,这些日子竟然与你阿爹也聊了许多。我素常以为,当相爷的就是早晨坐着大轿子去宫里见皇上,晚上坐着大轿子回来,桌上堆满了山珍海味,吃不完就全倒了,家中娶了十七八房小妾,都是长的特别好看的女子。官威极重,老百姓见了远远就要避开,哪知道这位柳相爷,瞧着倒似个教书生先般……”

柳厚身着粗布长衫,每日清晨与金铃阿爹行走在田间地头,两名身份地位完全不同的老爷子也会聊一些寻常小事。金铃阿爹每有疑惑,必向他请教,结果才发现,这位相爷不但治理国家名声在外,生活之中更是博学多才,凡事经他讲上一讲,金铃阿爹便有豁然开朗之感……

且柳厚如今须发皆白,笑容慈祥,倒真似个乡间寻常的教书老先生一般。

他正与金铃阿爹在田间行走,忽听得马蹄声远远而来,身后跟着的一名汉子立时神情戒备,及止那疾驰而来的马儿到得近前,那汉子始松懈了下来。

原来是薛寒云到了。

那汉子许久不见薛寒云,忙忙迎了上去,喜孜孜前去禀报:“将军,夫人生了个小公子!”

薛寒云远远便瞧见了柳厚,此刻翻身下马,先时那一路奔驰,面上带霜已然融化,一掌拍在那汉子肩上:“你们保护夫人有功,回头本将军会包个大大的红包犒劳你们!”又向柳厚见礼,连连致歉:“月儿生产之时我又不在身边,多累阿爹操心了!”目中却似要绽出光来。

柳厚当初听离小温氏怀孕,心中不知道有多激动,如何不理解初为人父者的喜悦之情?连连催他:“月儿盼了你这些日子,孩子都还没有起名字,你还不赶快回去给孩子起个名字?”

“起名字这事,就由阿爹来。我去看看月儿……”说着翻身上马,风一般去了。

金铃阿爹见得他这般欢喜的不知要如何的模样儿,也憨憨的笑了起来。

一路之上,薛寒云原本想了很多,哪知道得了孩子已经平安降生的消息,顿时千般愁绪万般恨意都随风而去了。马儿到得金铃娘家门前,他翻身下马,门内又迎出来个汉子,正是他原来安排在这里保护柳家父女的,见得她也是连连恭喜。

薛寒云将马缰丢了给他,立时便往进奔去,只觉腔子里一颗心都要飞了起来。到得柳明月住的屋子门口,见得门帘上系着个红布条,倒又踌躇起来,不知道能进不能进。

恰金铃阿娘从厨下出来,见到薛寒云也是很高兴,见得他在房门前转圈一般,忙叫他:“薛将军,你这才从外面远道而来,风尘仆仆,身上又带着寒气,不适合进月房。不如先到厅里去坐一回,洗把脸,再喝几口热汤,再进房去?”

本地人的讲究,远道而来的人不能进月房,须得在别的房里坐会子。

薛寒云到底不敢跟这位眼前瞧着似乎对此事非常有研究的老妇人较劲,哪怕心中急的猫抓一般,也只得捺着性子进了厅里,又有金铃端了热水与布巾子过来,他洗了脸,在厅里站着喝了碗老妇人端来的热汤,搓了搓手,感觉这一路疾驰而来的寒气已经散尽,这才小心翼翼的,几乎带点儿讨好的问她,“大娘,这会儿……可能进月房了?”

金铃阿娘见得这英武的年轻将军这般举止,不禁笑了起来:“快去吧,进去的时候小心些,别惊动了小公子,他哭起来可一时半会歇不下来……”

薛寒云听得儿子竟然是这么个性子,一时更添欢喜,仿佛还没见着那小人儿,倒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准备听他一声嘹亮的哭声……

他轻手轻脚掀了棉门帘进去,只觉室内温暖如春,离床远远的燃着俩火盆,悄没声儿到得床前,床帐半掩,床上躺着娘俩,睡的正香。

大的面色带了几分憔悴苍白,但不掩丽色,小的却是小小一团,五官皱在一起还未长开,皮肤红通通皱巴巴,头发倒是极黑,小眼睛闭着,呼吸恬然,这一方小小天地里,娘俩个好梦正酣。

薛寒云一时里看住了,不知为何,眼眶倒有了几分湿意,只觉这一大一小早已牵动了他的心神,哪怕在外几多算计筹谋,现实世界几多残酷,心底里这方世界却安宁祥和。

他想起久未回去的白瓦关,也许,待得天下大定之后,他可以带着妻儿回白瓦关祭奠亡父亡母。哪怕……不知他们葬在哪里,只要回到了白瓦关,相信他们泉下亦知。

快到得午时,金铃阿娘端着枣子小米粥悄悄进了来,见得那位年轻的将军坐在床前,腰杆笔挺,满目柔情盯着床上安睡的娘俩,不觉抿嘴一笑,轻步过去,将碗放在床头,拍了下柳明月肩头。

床上的人很快便醒了来,双目溜圆,声音却压的极低:“小家伙醒了?”低头去瞧身的小人儿,见得他还皱着小眉头,兀自睡的香甜,这才如释重负,长出了一口气。

薛寒云见得她这般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由哑然失笑——不过是个小人儿,哪有这么可怕?

不过半刻钟后,薛寒云总算见识了自家儿子的哭功。

柳明月醒了来,见得薛寒云竟然来了,数月未见,又经历过生产之时的巨痛,再见到薛寒云,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委屈之感。哪怕明知他有事走不开,却也觉得委屈,因此便没给他好眼色,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才知道回来啊?”

薛寒云心中本来便深怀歉疚之意,又才将司马恪弄到手狠打了一顿,想到她一个人流落在外,吃过无数苦头,被她一瞪,心中亦是柔情荡漾,接过金铃阿娘端着的碗,做小伏低:“月儿辛苦了!为夫来晚了,这便喂你喝粥。”

柳明月心中既酸又甜,还觉不解恨,只觉生孩子便是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当时疼到要紧处,也不是没有不好的想头,又瞪了他一眼:“我又不是手折了,哪里用得着你喂?!”

夫妻许久不见,本应扑进他怀里诉说衷肠,再或者将生孩子之时的凶险疼痛讲上一讲,偏金铃阿娘在旁边,柳明月又讲不出口,说出口的话便似赌气一般。

薛寒云对小妻子太过了解,此刻疼她都来不及,又哪里会生她的气?笑容愈发灿烂:“都是为夫的不是,让月儿担心了!让月儿受苦了!”舀了一勺粥来放到嘴边吹了吹,才喂了过去。

柳明月见得自己无论如何使小性子,自家这一位都毫无怨言,不但毫无怨言,还笑的比往常灿烂了十倍不止,那笑容甚至带着几分难得的傻气——这是在薛寒云面上从来不曾有过的。

他自进了相国府,便是一个笑容极少的小小少年。后来哪怕偶尔有笑容,那笑容也淡的几乎无迹可寻。二人成亲之后,他的笑容便渐渐多了起来,但无论如何,都不及此刻这般甜蜜,仿佛满满的喜悦都要由心内满溢了出来,瞧着她的目光滚烫的几乎要将她融化了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悄悄来更新……断更的天数太多,悄悄更新,啥都不说了……

☆、135

第一百三十二章

夫妻两个不过一个多月未见;便好似分别多年一般,正目光痴缠;却不防旁边睡着的小肉团子醒了。醒来的同时;感觉不到这几日那温暖的怀抱;小脸立时憋的通红;张开小嘴,哇哇大哭起来……

夫妻两个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好大一跳。柳明月还罢了;这几日已经熟悉了这声音;慌忙去掀小被子抱他,薛寒云却是第一次听到这声音,只觉哭声响亮,面上笑容更甜;一刹那似乎都将这小肉团子未来几十年的路都规划好了。

“这小子中气十足,以后定然是个练武的好苗子!”没有什么比武将家出个练武的好苗子更能令人欣喜的了。

柳明月自嫁了个武将,说不提心吊胆那是假的。上战场的人都是拎着脑袋的,虽说无惧生死,但到底还拖着妻儿。她如今为母,心中更觉责任重大,只觉这小小生命从今往后的路都要小心慎重,一步都不能错,更希望他能够生活在和平的年代,快快乐乐平平安安的长大。

因此一句话便冲口而出:“寒云哥哥,我希望儿子将来永远也不要有上战场的机会!”

薛寒云也是初初为父,如何不懂柳明月的言下之意?当下笑道:“也好,所有的仗都让当老子的打了,儿子便能有好日子过了。”

他嘴里这样说,只是好日子谈何容易?

如今局势错综复杂,便是京中也有好几方势力。五还山这十万军士,如今只是保持着微妙的中立关系,至今不曾投靠任何一方势力。

远在西南的罗家二位爷捎来消息,也是商议罗家军未来走向。罗家世代累世军功,却在这乱世之中有了茫然之感。便是罗老爷子,如今也不再是掌舵人。他年事已高,对当前局势又失望已极,竟然是闭口不言,只在山寨内吃一碗安稳饭,由得小辈们去折腾。

“相公,造反吧!为咱们的儿子打一片能够平安长大的天下!也为老百姓打一片能够平安生活的天下!”柳明月冲口而出:“不做凤子龙孙手中的武器,只是为了天下百姓而征战!”

这一路走来,她见识过了太多的争权逐利,早不是当初相国府内天真的娇小姐了。而且因着见识过太多百姓疾苦,反倒对上位者少了几分敬意,对老百姓多了太多的怜悯之意。

薛寒云手握十万精兵,本人又是文武双全,身边还有一帮热血的兄弟,在这乱世之中,不应该只龟缩在山寨之中,做到自保即可。

她如今初为人母,母*泛滥,由己及人,天下妇人皆希望自己的孩儿能够平安长大,天下的妻子都希望自己征战在外的丈夫能够平安归来,一家团圆。可是战争却容不得妇人之仁,唯有以杀止杀,也许才是最好的办法!

柳明月一切只是惟心出发,这一刻的神情却是认真无比。

这些日子,山寨这十万将士未来的路已经是薛寒云心头的重担,他思前想后,也与众兄弟们商量过了,如今并无一个妥当的法子。原来,这乱世之中,自保之路也是如此的艰难。

听了柳明月之语,仿佛他今天才认识这小丫头,是从什么时候起,这小丫头已经从个人的得失磨难之中走了出来,将目光投向了更广阔的天地?更多毫无自救能力的他人身上了呢?

是从白瓦关开始,还是从这一路的磨难中开始?

薛寒云不得而知。他只知道,面前的小丫头越来越好,越来越豁达宽容,平和慈悲,好的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比起富贵安逸之中的怜悯之心,历经磨难之后,还能保有最初的纯善,这是多么可贵的品质!

他也不顾妻子怀里哇哇大哭的儿子,伸出铁臂来,将妻儿都圈在自己坚实的臂弯里,哪怕耳边孩子哭声震耳,他却笑声朗朗,止也止不住。

不知道是薛寒云的笑声震住了小肉团子,还是他肚子饿了,在柳明月第四次将乳…头塞到他嘴里时,小肉团子终于不再赌气大哭,津津有味的吮吸了起来。

薛寒云这是第一次看到小家伙吃奶,只觉极为新鲜,瞧的目不转晴,若非柳明月打趣的目光,他都要一直傻傻瞧下去……

新的生命,新的生活,这一切,似乎都给了他巨大的动力,使得他不由得去想,自己从到京城之后,过的这么多年平静美好的太平岁月。

从城破家亡的那一刻,他成为孤伶伶的一个人之后,整个的少年时代,支撑他习文练武,勤奋不辍的原因,便是仇恨,以及家族的荣耀。

他是薛家的儿子,忠良之后,他的肩上担负着的,除了灭门仇恨,还有保卫边疆安宁,忠君*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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