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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相媚好-第5部分

小说: 相媚好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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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两人彼此相看,都有不舍叹息之意,明媚把玉放进袖子里,垂眸之时,仿佛觉得有人在看向这边,明媚转过头去,却见在湖畔上,景正卿正不知在指挥小厮做什么,却并没有看向此处。

明媚同叶若又说了数句,那边便张罗开船,景正卿过来相请,明媚同叶若挥别,玉葫自扶了她上船,启程离开。

一直到船荡出了许久,明媚听玉葫说,叶若还站在河畔码头相送。

船儿微微荡漾,明媚于船舱内侧,半伏在桌上,有些昏昏然,浑然没察觉景正卿进来,还以为是玉葫,正要叫她倒杯水,却嗅到一丝异样的气息。

明媚睁开眼睛,才发现是景正卿,正俯身笑微微看她,见她发现了他,才坐下,笑说:“明媚怎么了?莫不是晕船?”

“卿哥,”明媚唤了声,便慌忙又坐直了身子,“并不是,只是心里略有些闷。”离乡背井,前途茫然,一切难料,真不知叫人何去何从的好。

“可有心事?”他关切地问,双眸着紧地看明媚,“还是是因为方才河岸上送别的那少年?”

明媚忽然看到景正卿唇边一丝笑意,不由脸上一热:“卿哥说的是叶家哥哥么?”

“嗯他倒是跟明媚有些年纪相仿,平日也有交情?”

“本来是有,这两年,因彼此渐渐大了,便也不怎么来往了,这一次他竟来送别,我也十分意外。”

“哦”他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却又道,“我看叶公子飞马而来,一副惶急之态,差点儿便以为他是来拦人的呢,吓我一跳。”

明媚听他口吻里略带几分戏谑似的,不由垂了头,悄声道:“表哥说笑了。”

一早启程,顺风而行,渐渐地到了晚间,船便放慢了,仍旧缓行,明媚因无聊,昏昏欲睡,耳畔听着夜风轻吹,却偏又睡不着,索性起身,见玉葫倒在旁边,正睡着,白日里她就叫嚷着身子不适,大概有些晕船。

明媚并未惊动玉葫,自把从家里带出来的琴取出来,随意拨弄琴弦调试。

殊不知刚拨弄数下,便听一阵低低笑声从外间传来,景正卿拨开帘子:“我以为你睡了,不敢打扰,没想到你兴致倒好,竟在此偷偷弹起琴来。”

明媚见他进来,便道:“卿哥找我有事?”

景正卿道:“怕你在这船舱里闷,你白日不是便说闷么?本想拉你出去,到那上面呆会儿,咱们也好随意说几句话,外头风不大,一轮月倒是极好的,你必然喜欢。”

明媚闻言,不免心动,景正卿目光垂下,在琴上盘桓片刻:“若你想要弹琴,我给你抱上去便是了,这湖上传音甚广,且又夜间,正是意境大好,岂不是两全其美?”

明媚听了他的话,果真就发了兴致。

景正卿笑了两声,过来将琴抱入怀中,又一手握了明媚的手:“好妹妹,别怕,这夜晚间又是在河上,无人打扰,甚是清静,你跟我来就是了。”

明媚只觉他的手心极热,忍不住有些心跳,景正卿却头前带路,领着明媚出了船舱,到了船面儿之上。

明媚刚一出来,顿时就觉神清气爽了不少,眼前本是无边深沉的夜,透着漠漠墨色,但船头挂着淡淡光的灯笼,头顶更是一轮皎洁的月,迎面微风吹来,叫人浑身上下十万个毛孔都舒展开,只觉得舒畅异常!

明媚十分喜欢,心想怪道景正卿想要她出来,果真比船舱的沉闷要好许多,简直如一个天,一个地。

那边,景正卿极快将琴放好,便拉她过去。

明媚看他旁边放着一张桌子,上头几个碗碟,都是些小菜,糕点,并酒盏酒壶之类,便知道先前他在此自斟自饮。

明媚见了,便暗暗羡慕,生为男子便有这等好处,肆意爽快,不似闺阁中人,处处束手束脚,连上船来都要趁着夜色。

景正卿拉明媚过来,坐在桌子对面:“妹妹可吃酒?”

明媚忙摇头:“我不会。”

景正卿的目光亮了亮,却笑:“妹妹是正经的好小姐,是我问岔了,妹妹如今也有十四岁了吧?”

明媚点头:“正是。”

景正卿笑道:“我大妹妹五岁,妹妹别嫌我呀。”

明媚眨眨眼睛,有些不解,却只道他是在闲话家常。

景正卿吃了一口酒,又看向明媚:“此处没有别人,妹妹不如就吃一杯,这酒并不醉人,你喝一口尝尝。”

明媚看他起手倒了杯酒,便送过来,心头隐隐一惊,然而看着那修长手指夹着酒杯,杯子中酒水晃晃悠悠,映出里头一轮弯弯地月,简直如画一般,不由有些惘然。

先前只是规矩娇养,全也不知酒是何味道,只看诗词里头,觉得那是极好玩神奇之物,只可惜父亲管得严格,因此浑然不曾破戒。

此刻景正卿殷勤相劝,机会就在眼前,明媚虽犹豫,暗中却未免也有些跃跃欲试:“这”

“妹妹尝尝看,哥哥不会害你的”他絮絮善诱,声音温和动人,顺势竟把酒杯往前一送,几乎碰到明媚唇边。

明媚看着他殷殷目光,羞:“卿哥,我自己来。”这才伸手接了过来,忐忑看他一眼,最终试着吃了一口。

平常只看诗词,觉得“酒”这一物,必然是难得的好物,还不知是什么甘美勾魂的滋味呢,谁知一入口,只觉得十分辛辣,明媚当即变了脸色,立刻就想吐出来,当着景正卿的面,又怕失态,于是勉为其难逼着自己咽下去,瞬间差点儿呛的咳嗽出声。

景正卿忙道:“吃一口菜压压。”便替明媚夹了一筷子菜过来,竟不放下,半跪起身,用手拢着,送到明媚的嘴边。

明媚一怔,却因正被那酒折磨的难受,便也张口,将那菜含了,又抬起袖子遮了脸嚼了吃下,才觉得略好了些,只是脸却一点点热了起来。

“这个不好喝。”明媚暗暗决定,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景正卿却只看着明媚笑,又是那副眉眼流光的模样:“明媚果真是头一遭”

明媚觉得他声音颇怪,而话中似有异,但还未细想,他又说:“明媚,你方才不是要抚琴么?不如,现在为我抚上一曲?”

此刻酒力略微上涌,明媚只觉得有些熏熏然,兴致却更提了上来,且四野空旷,天净月美,当下并不推让,回过身,把琴摆了摆正,调了两下音,便抚了起来。

果真如景正卿所说,在这水面之上抚琴,与在船舱或者在家中都有不同,真真别有一番难得意境,琴音从水上传出去,仿佛也借了清透的水之灵气,显得格外清幽,令人闻之动心。

明媚垂眸,手指在琴弦上翻飞,趁着薄薄醉意,自己也仿佛醉倒于这琴音之中,而身子也仿佛化入夜风里,与清风明月同在了。

明媚自顾自沉醉,未曾发觉景正卿看着她的眼神越来越亮,那眼眸似醉非醉,似火焰刚燃,而正当他欲起身之时,却忽地有个声音,自漆黑的河上传来:“前头船上,弹琴者是何人?”声音清朗平和,虽然是询问,却不自觉地流露一种上位者的威严。

景正卿闻言,便皱了眉,明媚正好也停了手,听了这个声音,一时呆怔。

景正卿起身,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沉声道:“是何人相问?”

明媚抬眸,酒力跟困意泛起,只瞧见从水面上缓缓驶出一艘船来,竟比他们所乘的这辆还要大许多,也豪华气派许多,而船头上同样挂着几个大灯笼,灯笼上写着一个字:赵。

景正卿自然也看到了,一时脸色微变。这会儿,对方船上有换了个人,扬声说:“我们主子问:船上回话的,可是景家二郎?”

作者有话要说:貌似最近晋江又抽的厉害。。。

新文,好柔弱,像是这时期的明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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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

渔翁夜傍西岩宿,晓汲清湘燃楚竹。

烟销日出不见人,欸乃一声山水绿。

回看天际下中流,岩上无心云相逐。

次日早上醒来之后,隐隐觉得一股微微冷冽之气,自半开的窗户透入,明媚半起身子,看向外头,所见江上,轻烟袅袅缕缕,白茫茫地,横在绿水之上,远处青山隐隐,依稀有打渔的船家,彼此招呼,声音在山间回荡,此情此境,如脱离了尘俗,置身仙境。

脑中忽地多了几幕闪念,明媚抬手扶额,想起昨晚月下夜风之中,她在甲板之上抚琴,颇有忘情之意,忽然一个声音自黑夜中来,明媚抬眸,望见一艘大船从河上徐徐靠近,偌大的灯笼上一个清晰的“赵”字。

明媚见此,又听到陌生男子的声音,不免起身退避,一时也不知景正卿如何应对那方,也不知那究竟是何人,只是想避退。

起身之时,未免有些头晕,身子晃了晃,幸好旁边探出一双手来,将明媚叉腰一扶,她看一眼,却只见模糊不清的一张脸。

那人将明媚送到船舱处,里头玉葫等候着,将她扶了入内,吃了口茶,便昏昏睡了。

所幸明媚所记得的,并无什么格外失礼破格之处,至多也是肆意地弹了一曲罢了。

明媚起来后,就站在靠窗处往外打量,见河面上来往的小船倒是颇有,却并不见昨夜那艘辉煌气派的大船了,回想恍若如梦。

景正卿进来见明媚,对昨夜的事也绝口不提,他不说,明媚自然也不太好问,只暗暗问玉葫,她偏睡得跟猪相似。

如此又在河上行了一日,借着顺风势头,将近晚上的时候,便渐渐地像是靠岸的势头。

玉葫十分欢喜,进来笑着对明媚说:“姑娘,可知到了什么地方了?”

明媚摇头,却听到隔着窗扇有些喧哗笑声,隐隐传来,玉葫说:“这可是好地方,到了扬州了!”

怪不得,古人说:腰缠十万贯,骑鹤上扬州,果真是天下第一的风流绮靡地方。

船靠了岸,要在扬州休整,没下船之前便见到河上花船一艘艘地,红灯高挂,处处有唱曲说笑声音。

因是晚上,格外之盛。

明媚还不知是怎么个情形,下船时候,略有些好奇地四处看,依稀看到远处有些花船之上,男女对坐,或者相互依偎,说笑不休,情形有些放诞。

明媚初出茅庐,看见这一幕,颇觉新奇,以为不同地方风物人情也自不同,这边的男女在外竟能如此亲昵看了数眼之后,渐渐地觉得有些不太对头,遥遥地见远处那船上的老头子捏着个白嫩的女子,便往她嘴里灌酒,笑得极猥琐。

明媚呆呆看着,心神恍惚,脚下不知绊到何物,身子往前一晃,却被人及时拦住:“妹妹留神!”

明媚仓皇抬头,对上景正卿一双眼睛,笑吟吟地望着她。

明媚的脸腾地便红了,心中明白方才那些景象不是好的,但她却那样目不转睛看了许久,景正卿会不会也留心到了?会不会在心中笑她不知廉耻?

双颊火烧一般,天大冤枉,她起初可连那是什么都不知。

景正卿笑笑地,握着明媚的手,在上面轻轻一拍,似是安抚,而后却极缓慢地离开,手指划过她的手背,像是春风里的柳条荡漾曳过湖面。

明媚当时心慌意乱,一径胡思乱想,竟没留心,只是不敢看景正卿,更不敢再四处乱看。

前头已经有马车等候,景正卿站在车边,见明媚过去便探手来扶:“我扶妹妹。”

明媚一点头,感觉他的手在腰间一握一擎,十分有力。

上车后,玉葫兀自恋恋不舍地掀车帘往外看:“姑娘,你瞧他们多热闹!”十分羡慕。

明媚因后知后觉琢磨出来,此刻便肃然骂她:“把帘子放下,收起眼睛别乱看!那不是什么好的!”

玉葫奇道:“怎么不是好的?”

明媚有点说不上来,便支吾:“总之我说不是好的就不是!你再乱瞅,让正卿表哥把你扔在这里。”

玉葫果真不敢再看,明媚才松了心,在船上呆久了,一会儿上了岸,忽然间就觉得昏昏然,仿佛身子仍在载沉载浮地,好不容易到了客栈,明媚也没食欲,只管入内歇息。

明媚先模糊地睡了会儿,醒来后吃了口茶,才又喝了碗汤。玉葫说:“姑娘,表少爷方才来看,见您睡着,便没打扰。”

明媚问:“现在什么时候了,他该睡了?”

玉葫笑:“恐怕不会,我方才在外头,听跟着表少爷的小厮康儿说,表少爷出去了。”

“这么晚出去干什么?”

“谁知道”

明媚想了想,不由地就想到岸边上那些花船的情形,虽然只匆匆看了一眼,却瞧见有女子依偎男人怀中,调笑捧杯,景正卿莫非也是去做这等勾当了?

想想颇为气闷,匆匆沐浴过后,便上床睡下,只是因方才假寐了会儿,一时半刻竟睡不着,又乱想景正卿也不知去干什么了,如此反反复复大概过了一刻多钟,忽听到房门有一声响。

起初还以为是景正卿回来了,于是便不声张,但细听,却又没了其他动静。

明媚略略有些失望,谁知过了片刻,房内又是一声细微响动。

明媚无意中抬头看了眼,顿时之间毛骨悚然,原来房间内有两个黑影,悄然无声,似在找什么东西,于如此暗夜看来,十分可怖。

明媚瞪大眼睛,张口,却发不出声音来,此刻,便听其中一人道:“没有。”而另一个说:“床上看看!”

明媚窒息片刻,终于尖叫了出声,把旁边小床上睡得玉葫惊动起来,闷头闷脑地起身问:“小姐,怎么了?”

这一刻,那两个黑衣人面面相觑,然后不退反进,真向着床边冲过来,竟把明媚当了目标。

明媚大惊之余居然都忘了呼救,眼睁睁见他们快要到跟前,忽然间从窗户外翻身进来两道人影,将那两个黑衣人拦住。

两拨人马,砰砰乓乓,他们居然就在这屋子里打了起来!

明媚哪里见过这个!心慌意乱,惊魂未定,看不出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形,只缩着身子贴在床内。

这会儿玉葫扑过来:“小姐你怎么样?”她倒还是勇敢的,将身挡在明媚的身前。

明媚吓得浑身哆嗦,话也说不出来一句,那两拨人对打之中,又有一人冲着床过来,把玉葫揪起扔在一边,便冲着明媚来:“那匣子在哪里?”

明媚尖叫一声,魂不附体,那人张手向明媚抓来,就在此刻,却听到门外有人高声道:“扫兴!都是康儿那个奴才惫懒,出去喝酒竟不带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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