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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部分

相媚好-第71部分

小说: 相媚好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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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还没有说完,就见有一匹马飞速卷到跟前,马上的人道:“本王要进宫面圣,谁敢阻拦?让开!”马儿并不停,一口气冲进了宫门。

禁军们挑灯,风雪飘摇里,借着灯光早就看清那来人面容,见果真是端王,又哪里敢拦阻,赶紧纷纷后退,跪地行礼,这片刻里,端王早就一冲而过。

那先前报信的人见状,同样打马跟随端王进入。

身后的禁军们这才敢起身,回头看身形消失在宫门口的端王,有人道:“这是怎么了?王爷向来都不曾这样着急匆忙,莫非是有什么大事?”各自猜测不提。

端王进了宫,一路飞马到了承德殿才翻身下马,穿越回廊直往里去。

已经有宦官发现不妥,匆匆忙忙进内向皇帝禀报。

皇帝赵健年事已高,正欲休息,忽地听宦官来报,吃了一惊,起身往外:“发生何事?”

宦官跪地:“东玄门禁军传信,说是端王急急闯宫,不知为何。现在已经到了”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得殿门口有人道:“纯佑无旨入宫,事出匆忙,还请皇上恕罪!”殿门开启,有人从漫天风雪里迈步进来,赵健负手而立,望见殿门口上端王赵纯佑抬头,原本温和的面容上沾着风雪痕迹,竟显得有几分凛冽。

赵健暗中倒吸了一口冷气,瞬间竟有些心惊,不知端王意欲何为。

赵纯佑迈步进殿,将要到赵健跟前的时候,才屈膝下拜:“纯佑有机密要事启奏皇上,恳请皇上屏退左右。”

赵健垂眸看了他片刻,终于抬手,两边宦官跟侍卫见了,这才悄悄退了。

殿门重新关上,也关了漫天风雪在外。赵健问道:“你这样着急进宫来,究竟是有什么急事?”

赵纯佑跪在地上,回道:“纯佑进宫,是为了两件事,头一件,是想给皇上看一样本该已经在火中被烧毁之物。”

“什么?”赵健身子一晃,忍不住竟后退一步。

赵纯佑抬头,又道:“第二件事,是纯佑想要保一个命在旦夕的逆天之人。”

两人目光相对,赵健目光闪烁,过了许久,才终于出声说道:“既然如此,你起身说话跟朕细细地说来。”

明媚一夜翻来覆去地难以安眠,一会儿看到景正卿满面带血地向自己告别,一会儿又是太子狞笑着向自己扑来,一会儿又是她冰雪裹身,冰冷彻骨惊醒之后,听到外头的雪扑打窗户,一颗心兀自乱跳。

明媚把被子卷了卷,缩起身子,暗暗祈祷:“老天,求你大发慈悲,救救他吧!”

平明绝早,天色还是蓝黑的,宫门开启,端王赵纯佑出宫,数匹人马飞奔赶往刑部。

在黎明的晨曦里,数点雪花纷纷扬扬地自天际飘落,刑部大牢紧闭的厚重门扇被敲响了。

大门开启,几个狱卒半梦半醒睡眼惺忪地,没好气喝问:“什么事啊?”一抬头却忽地惊呆了:只见面前五六匹马儿一字排开,当中一人端坐马上,一身黑色皮毛大氅,越发衬得脸色雪白,双眸如星,隐约带几分锐利,竟正是端王。

与此同时,有个凌厉的声音划破清晨的静谧,道:“圣旨下!刑部众人速速接旨!”

91、快感

景正卿卧在一堆枯草之上;身上的衣裳已经被鞭子抽打的破碎不堪;伤痕横七竖八,处处血迹斑斑;早已看不出原本的白色底色。

脸上也多了两道伤痕,是鞭尾不留神扫出来的;虽然伤口不深;却也显得极为狰狞怕人,就在脸颊边上,恐怕好了也得留一道疤痕。

从昨晚就开始下雪;这牢房顶上有一个小小地洞口,只是人口大小;风呼啸着从上面卷过;间或有雪花飘进来。

景正卿开始的时候就一眼不眨地看着那一方天空,从寡淡的白变成黑色漆黑如墨的颜色,他的心情倒是一直平静地,就好像沉浸在那片曾差点让他窒息的冰河里,有一种痛到麻木的痛,蔓延,占据,然后彻底占据之后,痛也不觉得痛了。

曾几何时,他风度翩翩,周游花丛,同各个相识的世家公子谈笑风生,又怎会想到有朝一日竟会沦落到现在如斯境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到现在,只能撑一时是一时。

也有几次,疼得浑身战栗无法忍受的时候,他几乎就认了,然而心里深藏的那个人微微抬眸看他,他想着那个存在于他心底的人,忽然就觉得自己是甘愿的。

或许从一开始就错了,他不该对她心怀邪念,因此才坠入现在的境地,所有这些,都是报应。

疼得厉害之时,景正卿就逼自己胡思乱想:“倘若我死在这儿,妹妹是不是会高兴?终于甩脱了我不,妹妹那个性子,是个嘴硬心软的,她未必就会高兴,也可能会为我落泪也不一定。”

这样想着,就好像痛也轻了点。

转念又想:“我曾跟峰儿说的话,也不知他是否跟妹妹都说了,若说了,她可会懂?唉,我为什么要说让她好好地去当王妃呢?不过当了王妃,对她才是最好的吧,端王那样喜爱她”

他反反复复这样想来想去,不知不觉竟忘了身上的痛。

这大半个月下来,景正卿也明白了,前来逼他招供的,并不仅仅是刑部的人,还有一些面目阴冷气质有异的,他心里明白:这些人大概来自宫中。可是却不能说。

宫里来的这些,不管是被皇帝所派还是受了皇后的命,折磨人的手法儿却是变本加厉的,越往后,越是不留情。

景正卿知道了,他们是想让他死,不管如何都要弄死他,可是又不能一下儿弄死了,一来不好交代,二来,不想他这么快就死。

下大雪的这夜,景正卿自己躺在冰冷的枯草地上,觉得自己魂魄即将离体,他们很快就会从这身体里头飘了出去,从头顶的孔洞里飘出去,模模糊糊之间景正卿心想:“若是我死了,魂魄随着这北风吹出去,到家里再看一眼也是好的。”

朦朦胧胧里,他仿佛听到一阵阵呜呜咽咽地哭声,听来熟悉。

有人在耳畔唤着:“表哥表哥”

景正卿闭着的眼皮一动,他仿佛真的离开了这冰冷严酷的牢狱,飘于黑暗上空,随着风雪,身不由己地到了一处地方。

他瞧见亭台楼阁之中,一扇窗户打开,衣着单薄的少女站在窗前,呆呆看着夜空,然后她合掌祈祷:“老天,求你救救他。”

景正卿心里觉得高兴,他果真重又看到她了,真真是死而无憾。

景正卿脱口唤道:“明媚!”

她却只是合掌垂眸,面容虔诚而悲伤。

他的身体随风而起,不受自控,景正卿吓了一跳,本能地不愿离开,他张手向着她的方向,唤道:“妹妹,妹妹,明媚!”

那站在窗前的少女却缓缓地转身,像要离开窗边。

将转身的瞬间她抬眸一瞥,目光透过昏沉沉夜色,划破乱茫茫风雪,看向他

“正卿,正卿,二郎!”

耳畔有陌生的声音在唤。

景正卿身不由己,天旋地转。

“二郎!”那声音焦灼地,带着痛意。

旁边还有别的声音,道:“王爷,此地龌龊,不如先带二爷出去”

又有人嘈杂地响起:“像是不好了,快叫太医准备。”

景正卿不明白发生何事,脑中一片空白,想动又似动不了。

然后便听到先前那声音暴怒喝道:“尚未定罪,为何竟把人折磨成如此模样?刑部的人都是这么做事的?”

无人敢做声。

那人又道:“把相关之人尽数给本王拿下!若是二郎有事,一个、也别想逃!”

最后那句,竟是咬牙切齿,一字一字说出来的,有一股彻骨的阴冷恼恨。

景正卿眉头一蹙,这才隐隐地想起说话的人是谁。

他略睁开眼,望见一张面色雪白的脸。

端王正望着旁边的人,怒意无法遏制。

景正卿眨了眨眼,想唤一声“王爷”,却又无法,却因他一动,旁边有人发现,惊道:“景二爷醒了!”

端王身子一震,低头看来,四目相对,景正卿望见他眼中的惊诧跟一抹喜色的亮光:“正卿,正卿!”他脱口唤了数声,“你不会有事的!撑着些!”

景正卿心想:“为何王爷好像对我极好他竟是来救我的吗?还是说,我已经死了这一切都是幻梦”

意识模糊,身体像是不由自主地在缓缓沉向未知的深渊。

端王把身上的黑色狐裘大氅一把扯下,小心翼翼将景正卿裹住,双手一抱,便亲自将景正卿抱了起来。

旁边随从欲劝,却自不敢,只好紧紧跟随,以张刑部为首的诸人却被王府的亲随以及宫内的禁军押下,等候发落。

因景正卿伤势过重,端王做主,并未将他即刻送回景府,不然一干女眷先要晕了大半就近便把他安置在王府里,召唤太医特来照料。

这边,早上明媚醒来,便觉得精神不振,强打精神洗了脸,吃了两口粥,就打发玉葫出去,自己站在窗户边上往外看。

过不多时,就见玉葫一路跑得飞快,明媚一看她的表情举止,就知道必然是有了消息,着急之下,心怦怦乱跳,从窗户探身出去,忙着就问:“如何了如何了?可有消息了?”

玉葫飞一样地跑了过来,急急刹住脚步,一把握住明媚的手:“二爷、二爷王爷抱二爷回来了!”上气不接下气地,却终于说出了句有用的话。

明媚一听,又惊又喜,又有点不敢相信,双眼一闭:“天啊!”用力跺跺脚,压抑着狂喜便问,“什么?!你没骗我?你没骗我?”

玉葫道:“哪里就骗你了!方才有人看到王爷进门了!亲自抱着二爷呢!我就赶紧回来跟姑娘说”

明媚惊喜交加,竭力往外探身,才发现自己是不能爬窗户的,赶紧撒开玉葫的手,从旁边的门转出来,疑惑地又想:“王爷怎么把表哥带到王府来了?不管了!我、我得亲眼去看看!”

玉葫忙陪着明媚,便往端王居处去,谁知道将要到王爷居所之时,却被侍卫拦住。

玉葫问道:“是不是王爷带了我们府上的二爷回来了?”

那侍卫将两人一打量,说道:“是景府的景二爷吗?王爷刚将人从刑部带回来。”

玉葫跟明媚对视一眼,各自欢喜,当着外人,明媚便竭力忍着心头高兴,但却还是情不自禁地露出发自内心的笑意。

玉葫说道:“我们是景府的人,二爷是我们姑娘的表哥,昨儿我们姑娘还求王爷救二爷呢,如今既然回来了,你让我们进去看看。”

侍卫看一眼玉葫,又看看明媚,望见她秀容丽色,以及那股子能感染人的欢喜笑意,一阵迟疑:“这王爷刚带人回来之后,吩咐不许任何人擅入”

玉葫忙道:“我们不是闲杂人等,又有什么忌讳的?王爷必然也答应。”

那侍卫踌躇,望见明媚双眸中透出祈求之色,忍不住有些松动,便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却见正好儿有人出来,正是跟随王爷身边的赵忠。

赵忠见明媚在此,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便道:“卫小姐也在,是想看望景二爷吗?”

明媚忙一点头,赵忠微笑道:“照我看,卫小姐不如稍后再来,景二爷身子虚弱,如今正在被太医们围着”

明媚一怔,心顿时揪起来,脸上笑意收敛,惊问道:“二表哥不好吗?”

赵忠笑笑:“卫小姐别急,这档子事儿王爷既然插手,人又在王府里了,就不会让人有什么意外的,何况宫里头那么多医术高明的太医都到了,故而卫小姐不用担心,只静静地等待便是了。”

明媚听他说的肯定,才松了口气,犹豫地看了一眼玉葫。

玉葫机灵,陪笑对赵忠道:“您老人家能不能通融通融,就让我们看一眼?一眼就成?”

赵忠笑着看她:“你这丫头也别着急,现在不让你们看是为你们好呢。”他说着,见明媚正眺望他身后,便趁机冲着玉葫使了个眼色。

玉葫见了赵忠冲自己使眼风,心里咯噔一声,就知道有事。

她呆了一呆,便假装无事,仍笑对明媚说道:“姑娘,忠爷都这么说了,不如咱们就先回去,二爷才给带回来,想必里头正忙乱呢,咱们就别去添乱了,等会儿再来也是使得的,也不急在这一时。”

明媚听了玉葫劝,也有几分迟疑,心想:“我这样着急来见他,是不是太让他看见了,又以为我多关心他似的,不如先回去。”当下就点点头,说道:“好吧。”

赵忠见玉葫明白,明媚又答应,便笑眯眯地道:“等会儿空了,我叫丫鬟去请您。”

明媚行礼:“劳烦您老人家了。”

赵忠见她如此大礼,忙道:“姑娘折煞小人了。”

玉葫便扶了明媚,两人就往回走,才走了几步,就见迎面一个丫鬟过来,乃是王妃身边的兰草,迎了明媚,道:“姑娘在这里呢,我们王妃有请。”

明媚一顿:她一心念着景正卿的事,差点把王妃给忘了,顿时想到昨儿的事就有点忐忑:“王妃叫我,什么事?”

兰草道:“奴婢也不知道,姑娘请。”侧身相让明媚。

明媚想了想,只能硬着头皮去了,便一点头,迈步往前。

身后赵忠瞧着三人离开,脸上的笑意也没了,双眉渐渐地皱起,隔了会儿,才叹了声,转头看向那侍卫,说道:“不要大意,仔细瞧着点儿,没有王爷许可,就算是王妃亲来也是不许进来的,可记住了?”

那侍卫捏了把汗:“是,小人明白。”

明媚被兰草领着去见王妃,不多时进了门,迎面瞧见王妃正放下一碗汤水,转头来看向她,目光相对,便露出笑容:“妹妹来了,快进来。”

明媚上前,依旧规矩地行礼:“明媚参见王妃。”

王妃笑了笑,探手将她一扶:“怎么这么多礼?起来吧。”

明媚不动,反而说道:“明媚不敢起身求王妃恕罪。”

王妃一怔:“这是何意?”

王妃虽然一脸笑容相待,可明媚心中却不敢放松。

昨儿她求见王爷,王妃出面拦阻,并无昔日那样温柔亲和之意,分明是给她下马威。

明媚气怒之下本想离开王府,一辈子不见也罢,然而到底压下那一口气来,决定赌上一赌。——她那一跪,虽然果真把王爷跪了出来,可是对王妃而言却显然是扫了王妃的颜面。

在王妃的立场看来,明媚如此一跪,很有几分忤逆的意思,显得很不驯顺更不像是闺阁贵小姐所为。

明媚自己也明白,因此便道:“因为表哥之事,景府上下人仰马翻,明媚心里也是焦急万分,昨日前来王府,已经是唐突了,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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