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仙戒-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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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气森森的屋子自然不是讨论事情的最佳地点，王蒙把丘吉元直接拉到了对面的小学里。小学绿化的很好，里面有个小坡，坡上一座亭子，可以看到整个校园，风光极好。此时正是上课时间，也没人打扰。
王蒙把丘吉元按在了凳子上，自己则直接跳上了中间的圆桌。然后照旧一人点了只烟，就等着丘吉元开讲。
丘吉元半响不语，就跟失了魂似的。任凭手里的烟烧着，也没吸一口。王蒙却也不去催，自己连抽了两根，才在丘吉元那根烟全部烧完的时候，听到了丘吉元沙哑的声音。
“我养了只鬼”
养鬼！丘吉元居然养了只鬼！王蒙脑中闪出晴天霹雳。他想过了各种丘吉元被鬼缠身的原因，却没有想到丘吉元居然主动养了一只鬼！这是何等荒唐。
养鬼法门乃是道术中的一种邪术。方法千奇百怪，用途法门也是种类繁多。修炼魔功的邪门修士，就最爱收集阴魂炼制厉鬼。对敌之时放出去，千百鬼魂遮天蔽地，阴风嚎嚎，令人恍惚置身鬼蜮。不但心灵受到冲击，还会遭到厉鬼防不胜防的法术攻击。十分厉害邪门，但也极其容易受到厉鬼反噬。一百个修炼这种法门的修士，死在自家厉鬼手下的最少有七成。
王蒙也是在修炼的闲暇之余跟阿苦闲聊，才知道了这种离奇的道术手段。这种手段以他自家现在的修为，便是想练也练不了，丘吉元如何会？
“这个月生意不好，收入少，我心里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丘吉元不知王蒙内心的疑问，他的声音异常低沉，“各路菩萨佛祖，神仙天尊我都一一拜过了。朝阳县所有的寺庙道观，我也都去上过香。可都没用那天，我去县郊的一座道观求签，碰上一个人，叫老鼓的，交情不深，但也算认识。他神神秘秘的问我想不想发财，我说当然想。他就说他偶然认识了南洋的一位法师，功法玄奇，能够养鬼生财。在南洋一带赫赫有名。这次来大陆寻仙问道，因为盘缠不够了，所以想靠本事换一些路费”
“然后他就问你想不想养鬼？”王蒙一脸的凝重。
丘吉元点了点头。又自言自语道：“我这个人信命，信缘，信鬼神。他这般说我自然也信。他说养鬼就能助我发财，而且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能逢凶化吉，遇难呈祥。我当时一心为张德福的事愁，一心为生意愁，养鬼这事虽然听来荒唐骇人，但是我也没考虑多久就答应了。”
“这只鬼花了多少钱？你怎么就肯信这事是真的？”
“五万块。”丘吉元说道大数目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的咬咬牙，“那法师当场做法让我看了。只要我抱着那装鬼的娃娃像，就会有说话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阴森森的我想了很久，最终还是拿了五万块跟着老鼓去找那位法师。法师没让我见，但是鬼灵给了我。还交代了我如何养，我那天很兴奋，当时就把鬼灵带回了家。按照法师的交代摆到供桌上好好供养，连财神像也拿了下来。”
一口气说完，丘吉元的脸色轻松了一些。养鬼这种东西，任何人内心都有畏惧，有不适。丘吉元强忍着克服了，但心里还是压抑。今天终于找人倾诉了出来，感觉比往昔好了很多。甚至隐隐有些兴奋。
“那法师说了。只要我按照他的方法把鬼养成。立刻就能转运改命，三年便能大富大贵”
王蒙却没心情去听丘吉元痴狂般的吹嘘，而是疑惑的问起了渡仙戒里的阿苦。
“真有这种养鬼生财的法子？”
“有的。”阿苦回答的很肯定，“这是邪术摄鬼之法的一种分支，只是效力平常，闻名于茅山宗”
原来这种养鬼法门，是流传于世俗中的一种法子，却与修道之人不同。这种养鬼法门，多为普通人所用。因为鬼是人之灵，是人的精神思维所化。在没有肉身的束缚后，鬼物往往能有许多奇特的手段。现代的人贪财，贪势，贪命当这一切都没有的时候。他们就会想尽各种办法去获得。而鬼物这时候就能够给予帮助。
养鬼这种法子，若是丘吉元操作的好，还真有可能靠其发财。这种事情不是没有先例。只是更多的先例都是养鬼人本身因为种种原因与鬼相处不慎，最后闹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阿苦把养鬼术简单的与王蒙讲了一遍，便又说道：“俗世中养鬼的法门也有许多种。但基本都不损养鬼人本身精元。我看你这位朋友不但身上阴气极重，还失了不少精血阳气，恐怕他养的那只鬼没有这么简单。你不妨问他几个问题，看他如何作答。”
王蒙对阿苦是十分信任的，转头便把阿苦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这只鬼你是怎么供奉的？”
“那法师说这是一只他最近新练的小鬼，对人气还不太熟。他给了我一个木头雕的小娃娃像，说小鬼灵就在里面。要我每日分早中晚给它供奉一碗自己的鲜血，晚上还要抱着它睡觉”养鬼的秘密既然已经透露了，剩下的东西丘吉元也倒豆子一般的倒了出来。
“怎么样？”王蒙把丘吉元的回答转述给了阿苦，其实用不着他说，阿苦通过渡仙戒也能“听”得到。
阿苦只回了两个字：“不对。”
王蒙的神经顿时高度紧张起来。他自己对养鬼这方面虽然不懂，但是他知道渡仙戒可是能渡人成仙的玩意。阿苦作为里面的器灵，见识之广可以说是包罗万象。道、法、术三门，就没有阿苦不会的。王蒙甚至觉得就算把整个地球最顶尖的修仙高手找来，都不一定能望到阿苦的项背。
“怎么了？”丘吉元正说的起劲，冷不防看见王蒙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心里也涌起了一股不好的感觉。
王蒙一边苦笑，一边转述着阿苦的解释。
“养鬼术里确实有用精血养鬼的一种法子。不过这种法子非常简单，只需要每天子夜滴上自己的一滴鲜血到供奉的小鬼木偶上，连滴七七四十九天即可。那位法师要你供奉鲜血，可有说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没有。”丘吉元回答的有些颤抖，虽然他也下意识的告诉自己王蒙不过是个愣头小子，卖饮料的。不可能了解养鬼术这样的东西，但他内心还是直觉的相信了王蒙的说法，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接涌到了脑袋上。
“那那法师说，精血供奉的越多，鬼灵的法力就越强。如果我遇到什么大麻烦，更可以多供精血以渡劫难”
“坏了！”王蒙看着丘吉元恐惧的双眼，咬着嘴唇慢慢说道：“恐怕你养的不是一只能发财的鬼而是一只能索命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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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泼皮混混
“鬼说起来也是宇宙中的一种奇特的生命形态。它脱胎于人类本身，因此有许多地方相似，但它本质上又有许多不同”
王蒙经常性的会听到阿苦这种极具现代化的类似于大学教授的讲解，对此他总有一种很荒谬的感觉。但不可否认的说，阿苦这般做也是让他能够轻松的理解，真要玩玄乎。什么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道可道非常道之类，在阿苦面前都是渣。
“鬼既是一种特殊的生命，便也有成仙的能力。因此于境界上说，鬼也分了好些个层次。第一层是‘阴鬼’，法力低微，夜能化形，平时俗世中所说的闹鬼，大部分都是阴鬼作乱。第二层是‘戾鬼’，能够施法作怪，扰乱精神，世俗中许多冤鬼杀人，便是这等层次。第三层是‘厉鬼’，这个层次的鬼能够使用许多法术，十分强大。一般的道士都对付不了。许多邪门修士喜好练鬼对敌，炼制的便是这种厉鬼！”
“鬼也分境界层次？那鬼也能成仙？”王蒙虽然已经开始朝仙人的道路迈进，但内心说到底还是个凡人，对于这种未知事物总有些恐惧。谈这个话题的时候也感觉心里有点寒气。
“天地万物，只要有灵，便能成仙。仙也是一种生命层次，不过更高级些罢了。”阿苦肯定了一句，复又说道，“你的心中有恐惧，这对你的修为不利。”
“废话。老子这辈子连个鬼影子都没见过。能不怕嘛？”王蒙没好气的回道。
“可以理解。你现在还没有道心，等有了道心，七情六欲便不能再使你迷惑了。”
“道心是什么？怎么练？”王蒙顿时来了兴趣。
“时候未到，说了也是徒然无用。到那时你便知晓了。”阿苦卖了个关子，便不再开口。
王蒙一边与渡仙戒里的阿苦对答着，一边却在安慰丘吉元。丘吉元是个胆小的男人，这是他天生的本性。除了偶尔财迷心窍能让他胆子大一些以外。他一辈子都是如同一只老鼠般混过来的。任何事情只要有些许风险，就能让他胆战心惊。这样的一个人，能混到今天这样小有家业，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养鬼这个事情，丘吉元内心是有过挣扎的。虽然当初那位法师也信誓旦旦的说过不会有任何风险，但丘吉元自幼迷信，对鬼物的认识和害怕，还在常人之上。原本这位丘老板已经进行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的自我麻痹，但王蒙今天的这番话，轻而易举的就击溃了他的心理防线。
王蒙也没料到自从自己说丘吉元养的鬼可能是索命鬼之后，这胆小的老丘就跟装了振动机一样的抖了起来，几乎站都站不稳了。
“王王经理。”
王蒙虽然是实习经理，从年龄上说还比丘吉元矮了一辈，但丘吉元称呼他一直非常客气。
“你不要吓我我上有老下有小，经不起吓得。这养鬼的事情你到底听谁说的，可不可靠如果真是索命鬼，那又该怎么办啊”
丘吉元说话有些语无伦次，王蒙连忙安抚他的情绪，随口就编了一套说辞。
“老丘你冷静点冷静点我跟你说，我爷爷曾经做过一段时间的道士，虽然后来还俗了，但本事还是学了一些。我就听他说过这门养鬼术”
王蒙的爷爷在他出生前就死翘了，当初也只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不过丘吉元肯定查证不了，他几乎瞬间就信了。尤其是在王蒙把养鬼术说的头头是道，在一一与丘吉元学到的手法相对比的时候，就更加明显的佐证了这事实。
听完王蒙对于养鬼术的所有描述，丘吉元整个人真就崩溃了。一下子就嚎啕大哭，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把王蒙都吓了一跳。
他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子，完全感觉不到，也想象不到丘吉元这老男人身上的担子有多重。心里的压力有多沉。
早上起床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说的就是丘吉元的生活。而且他还更悲惨，因为还要管着一间铺子。自己当老板的日子外人说起来轻松羡慕，其实做起来比许多打工仔还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做几天便是赚几天的口粮。绝没有什么休假之说。每逢自己生病或者过节，都会让丘吉元忧愁。他上头还有三位老人要养着，自己和老婆且不去说，女儿每年读书的花费是最大也是最重要的一笔开支。少赚一天钱在他看来都是一种犯罪。其实像丘吉元这种人活在世上，并没有什么人生的意义。他们就是为别人而活的。亲戚朋友父母儿女，唯独没有自己。
苦口婆心、满头是汗的劝慰了半个多小时。直到他们呆的这所小学放学了，丘吉元才在王蒙信誓旦旦能除鬼的承诺下平复下来。这老男人哭嚎了一场，长久来压抑在胸中的沉闷也释放了许多。对家中鬼灵的畏惧也减了不少。
“王经理，你的能够除鬼？不会惹怒了那只鬼吧，我听人说鬼是最不能得罪的，你可得有把握啊，我的一家老小都在你手里了”
丘吉元一边迫切的希望王蒙能够帮助他，一边又对王蒙的实力有所怀疑。顿时让王蒙哭笑不得。
其实他自己也没有半分把握，只是仗着有阿苦做靠山，牛皮是胡乱吹出去了。反正丘吉元这个忙他是一定要帮的，鬼灵之事说起来也是因他而起，没有他得罪张德福，也就不会有丘吉元为了生财去养鬼。因此就算豁出去半条命，王蒙也要与这只鬼斗斗道行。
“先别急，你先带着我去看看那只鬼是什么道行。”除鬼这种事王蒙全然不在行，他现在的所有行为都是阿苦授意的。
虽然说阿苦只管渡人成仙，全然不管主人如何行事。但神通手段如何斗法，也是修行的一种。阿苦这也算提前授课了。
日上三竿，太阳火热的挂在空中。刚刚放学的校园里空荡荡的，只有寥寥几个中午不回家的孩子在玩乐。倒是校门口的店铺里热热闹闹的聚了一团又一团的学生，丘吉元的批发部也在其中。一看到这种场景，他的老脸就会不由自主的发笑。
“闪开闪开！龟牙子，活的不耐烦了是吧？”四个染着红绿头发的青年突然从一旁的小巷里钻了出来，一个个暴着粗口走到了老丘批发部门前。其中当先的一个红发小子脾气尤为爆烈，看到许多小学生挤在门口买东西，一只手猛的就推了出去。
恍铛！老丘批发部门前的一个木头摊子被学生一挤顿时倒塌，连带几个学生都被那红发小子的蛮力推倒在地。年纪小一些的学生当场就哭了起来，那红发小子却像没看到一般，径直走进了店里。
“老板，买东西！”四个人横成一排堵在店门口，同时大声叫嚎。
守在店里的是丘吉元的老婆，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女。称不上贤良淑德，但也会精打细算，勤劳肯干。老板娘的性格较为内向，或者说跟丘吉元一样有些懦弱。看到这四个人，自个的声音先矮了半截。
“买什么东西？你们都来了那么多回了。我们这没有你们要的东西。”
店里原本拥闹的学生早就作鸟兽散，甚至都不敢靠近这四个混混打扮的青年。门口哭着的学生也被同伴拉起来走远了，周围有些来接孩子的家长也是离的远远的，神色间有些愤怒，但多是麻木。看来不是第一次见了。
“呵，老板娘机灵了不少啊。都会抢答拉。丘老板呢，把他叫出来。上次我们大哥在这定了一条鲍鱼，现在他想吃了。要我们来拿货。”说话的是红发小子，看的出是这四个人的头，堵门的同时手也不闲着，看到门口摆了个小水果摊，伸手就抓了个橘子剥了皮吃起来。
“吃东西要给钱！”老板娘鼓起勇气说了一句，“老丘出去了。你们定的鲍鱼我们店里不卖，要拿去别家拿货去。”
红发小子无所谓的咧嘴笑了笑，又伸手抓了一把香蕉，给另外三人每人丢了几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