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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部分

凰图凤业-第184部分

小说: 凰图凤业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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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沐酒歌愁苦脸色忽地放松,长叹一声,软软地将手臂搭在来人肩头:“你就不能早点儿来吗?非得等千钧一发时才来装英雄,什么时候改改这臭毛病?”
  “早到了,在外面骑马观察半天。”清冷声音似是有些漫不经心。
  依旧是那道坚定颀长的身影,依旧是整齐干净的素色衣衫,就连言语间的微末习惯都不曾改变。
  耳边吵杂忽如潮水般散去,言离忧呆愣而立,静静望着那道身影侧脸,不声不响,不言不语,只觉得心里刀扎一般难受,却又希望这一刻不要走,永远停留在眼中,心中,记忆中。
  唯有看着他,才会觉得心安。
  “既然跳出来了,肯定是有所发现吧?来来来,这些人交给你摆平,你们定远王府的事我还真插不上嘴。”沐酒歌笑容含暖,忘却紧张,“墨情啊,为兄已经尽力,是时候把你的世子妃接回家了。”
  仿佛特地配合夜色的月白衣衫轻动,不过随意一个转身,偏偏转得从容优雅,风华尽显。
  “我定远王府的家事,什么时候轮到不相干的人来关心了?”眉梢轻挑,淡漠冷然。
  温墨情的出现实在大大出乎众人意料,尤其是那句质问,更问得一群本就与定远王八竿子扯不上关系的人哑口无言。院落中无声足有半晌,谁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温墨情,却是温墨情足尖一点踢起地上石子,嗖地一声打破僵局。
  咚,那石子打在墙角阴暗处缩着的某人身上,发出沉闷响声。
  温墨情抬眼,眸中流水不惊:“刚才振振有词,好像我温家的事你都了解一般,现在可还有什么话要与我对峙么?”
  众人回身,视线集中向角落,只见一个面目普通、身着暗色劲装的老者唇角带血,正阴狠地与温墨情对视。
  这就是刚才说话质问青莲王的人?明明就在如此之近的距离,偏偏谁也听不出他所在位置,这门功夫除了要有极其深厚的内力外,还要有数十年的技巧修炼才行,然而在场的江湖名宿中,谁也不知道中州竟有这般厉害人物。
  那神秘老者被温墨情识破身份后,非但没有慌张逃窜,反而冷笑着直起身,倨傲之气赫然满面:“我对你们定远王府的事不了解,却很了解青莲王的事。当初你定远王世子一夜之间血洗青莲宫,曾教诸多武林豪侠敬佩不已,只可惜他们并不知道,当时你根本没有杀死青莲王,而是放了她一条生路,并且在之后把她送入皇宫,成了太医府的一个备职太医。我倒想问问世子,定远王府与青莲王,或者君子楼与青莲王是否有什么勾当,否则你为什么要救一个祸国殃民的敌国奸细?”
  “青莲王的尸首我早就交给朝廷,此事当时在朝的文武百官都可以作证,若没有尸首为证,皇上也不会声明青莲王已伏诛。其他荒唐问题,因为离忧并非青莲王,我没必要再回答;至于君子楼与定远王府有必要告诉你这异国细作么?”温墨情眼眸一寒,轻蔑之意毫不掩饰。
  “异国人?”温墨情的反问又一次让局面变得混乱。
  稍稍靠近言离忧,温墨情不着痕迹将她护在自己所及范围内,仍是姿态从容:“左丞相连嵩身边有位轻功高超而诡异的护卫,从那人入手,我试着调查了一下,发现那护卫与另外九名青岳国高手都被连嵩收入麾下为其效力。这些人其中一个号称‘广国法师’,投入连嵩麾下前在青岳国广国寺宣法扬经,每每登上讲经台便声如雷吼、难寻其源,是青岳国佛家及江湖上都颇有名气的人物。”
  一阵阵倒吸凉气之声淹没感慨,落在那神秘老者身上的目光不再抱持善意。
  “原来是青岳国的贼人!奸臣连嵩挟天子以令诸侯,把持朝政、陷害忠良,闹得我大渊民不聊生、烽烟四起,如今又要将污水泼向君子楼吗?幸好今日温少侠识破贼人身份,不然我们又要被那天杀的奸臣利用了!”
  一句怒喝,百声应和,转眼间情势再变。如果不是气氛有些严肃紧张,言离忧真想换上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给众人看——这时比的,是青莲王和连嵩谁更拉仇恨么?也不知这些所谓江湖人士脑子是怎么长的,稍有挑拨就火冒三丈、怒气冲天,见风就是雨,再有人站出来解释两句,那股火气便又转向其他人了,毫无冷静理智可言。
  相比之下,果然还是温墨情更靠谱些。
  言离忧忽然有了一个非常厚脸皮的想法,若是有机会,她很想骄傲地说上一句,看,这就是她的男人。
  “自豪么?”忽地,温墨情回头,没头没脑来了一句。
  言离忧顿了顿,眨眨眼:“少臭不要脸。”
  温墨情笑笑,很清淡,很随意,似是不经意才留下的表情却深深烙印在言离忧心底。言离忧低下头一声无力叹息,原本藏了满肚子的委屈心酸莫名其妙消失无踪,好像温墨情就是巨大发热的太阳,总能把她那些阴暗、寒冷迅速驱逐。
  旁边被忽视的笑风月见言离忧一副小女子情态,登时老大不愿意:“猪油膏子蒙了心,呸!死丫头,没记性,好了伤疤忘了疼!”
  “笑老板少夸她,她会当真的。”温墨情一本正经。
  对面还在争吵,这边刚刚摆脱被围攻状态的人就可以谈笑风生了?小城有些茫然,看看身边四人,再看看朝那神秘老者广国法师扑过去的江湖人士们,挠着头总觉得不太妥当。
  “沐少主,您不是常告诉我要居安思危吗?这会儿还很危险吧?”
  沐酒歌露出洁白牙齿森森一笑,用力拍了拍小城脑袋:“呆小城,你怎么这么呆?有那家伙在的地方会不安全吗?”
  “啊?谁啊?”小城愈发茫然。
  猝然一声锐响,吵闹人群中猛地几道银光割断月色向温墨情背影袭去。小城吓得一句惊呼堵在喉咙里怎么也叫不出来,眼睁睁看着温墨情仍与言离忧交谈,对身后的危机毫无防备。
  “不自量力。”
  也不知道哪里飘来一声冷冷评判,与之同时出现的还有另外几道破风啸响,之间袭向温墨情的几道银光似是被什么东西挡住,在即将刺入温墨情脊背前生生止住,叮叮叮落到地面。
  小城汗毛耸立,看清地上几只闪着幽蓝光泽的银针后更是后怕得一头冷汗,待看到银针旁边几片树叶时,脸色陡然惨白,几欲哭泣:“楼楼楼楼少主是楼少主!”
  沐酒歌似是早就料到,不以为然点头:“啊,自然是浅寒,墨情有危险时他肯定会在附近。”抬头向四周看了看,尽管早知道楼浅寒身在何处,沐酒歌仍装作不知,双手放在嘴边故意高喊:“喂,乱雪阁的楼阁主,快出来,我是你的仰慕者啊!”
  嗖。
  风吹过,一片安静。
  想要吓唬一群来自江湖的乌合之众,还有什么比“楼浅寒”、“乱雪阁”两个名字更可怕的吗?
  只要楼浅寒还活着,肯定没有。
  在人群没有散去之前,楼浅寒始终没有现身,唯有在那神秘老者先后两次暗器偷袭时才出手干扰,而当那老者第三次射出剧毒银针,楼浅寒再没有手下留情,一片碧绿柳叶袭过,殷红血花飞溅,留下的就只有老者死不瞑目的干瞪双眼。
  “言离忧是我君子楼破军少主之妻,谁敢对她不敬,下场如此人。”
  夜风里,冷如玄冰的声音平淡,无情。

    第284章 君心我心

  十年前。
  “楼浅寒是谁?没听过。”
  “君子楼的七杀少主吧?好像是楼家遗孤。”
  十年后。
  “君子楼七杀少主?谁啊?”
  “这都不知道,说出来吓死你——他啊,就是乱雪阁阁主楼浅寒!”
  十年,许多人事发生翻天覆地变化,亦有许多东西不曾改变,但楼浅寒这个名字,绝对是不变却又变化巨大的一个。
  从无人知晓,变成无人不晓。
  “楼阁主的名字,好像比什么都管用。”望着真正如潮水般退去的人群,言离忧恍惚呢喃,蓦地想起之前在霍斯都边境也是如此,只凭楼浅寒在人前一站,就让赫连茗湮不得不放众人一条生路。
  沐酒歌张望一番,朝对街房顶招了招手,偏头向言离忧笑道:“江湖中哪家有喜欢闹的孩子不服管,长辈都会用浅寒的名字来吓唬,可以说是万用药,屡试不爽。”
  这种话应该用暖烘烘的笑脸说出来么?言离忧缩了缩脖子,想起楼浅寒对她一直不算友好的态度,浑身禁不住一寒。
  楼浅寒并不是独自前来的,那些硬着头皮还想继续闹事的人都被同来的乱雪阁下属赶走,等到所有外人都离开,楼浅寒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阁主才悠悠踏着房檐墙垛而来。
  “又没留活口。”温墨情没有感恩道谢,反而皱着眉头抱怨。
  楼浅寒瞥了一眼地上广国法师尸首,嫌恶地移开目光:“看着烦。”
  “留不留大概也没什么区别。”沐酒歌凑到尸体旁翻看少顷,而后摇摇头,“牙齿里有毒囊,典型的死士,就算生擒了他也撬不出有用线索,更别提指出连嵩罪行。真不懂这些人是怎么想的,跟着一个祸乱别人国家的疯子甚至不惜搭上性命,究竟有什么意义?”
  温墨情面色平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坚持,没必要细究。”
  师兄弟三人自顾交谈,旁边两个女人插不上话,各自翻了翻白眼。笑风月突然抬手在言离忧胳膊上狠狠扭了一把,脸色沉得像要下雨:“死丫头,是不是又打算跟男人跑了?小没良心的,老娘真是白白花钱买米养你!”
  言离忧错愕,半晌后无奈苦笑:“继续留在楼中,早晚咱们家招牌被人拆掉,能给老板娘你少找些麻烦不是最好?这次是侥幸他们及时赶到解围,即便如此我还是险些吓掉半个魂儿,再来一次我可受不了。”
  “醉风雪月楼还容不下你这尊佛么?天塌了有我顶着,砸不到你。”笑风月半抬眉毛斜了眼温墨情,忽而冷笑,“再说你回去干什么,继续让人欺负?才成亲第二天就被丢到家门外四处漂泊,闹这一身伤病还没够?我早跟你说过,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尤其是君子楼的男人,都是忘恩负义的王八蛋!”
  君子楼似乎成了最无辜的存在,明明与之没有任何关系的事总要无关遭受牵连各种被骂,言离忧都有些于心不忍了。回身看看被笑风月大嗓门吸引注意力的师兄弟三人,除了楼浅寒一不变的冷漠面孔外,温墨情和沐酒歌都面露无奈,对视一眼默默摇头。
  无奈归无奈,该说的话还是要说。
  温墨情走到言离忧身边,极其自然地拉住纤细皓腕,轻轻朝笑风月点头致谢:“多谢笑老板这段时间的照顾,给您添麻烦了。府中还有很多事情尚未处理,今晚我会趁夜带离忧回去。该解释的事情,沐师兄会代为说个清楚,笑老板若是觉得仍不解气,随时欢迎到定远郡来找麻烦,或者也可以把火气都撒在沐师兄身上,我绝不介意。”
  笑风月冷哼一声,仍不给温墨情好脸色:“要走也得离忧自己同意,你有问过她意见吗?我楼中的姑娘就由着你随便送进取出?”
  “我”被笑风月这么一搅合,言离忧倒真有些犹豫。
  定远王已死,这是不可更改的悲剧,作为悲剧引发者的她要以什么表情面对温墨情、碧箫、温墨鸿和定远王府那些人?就算每一个人都不在乎她是不是青莲王,定远王的仇,难道就与她没有半点关系吗?
  都说红颜祸水,言离忧忽然觉得,自己的确配得上祸水二字。
  言离忧的犹豫态度令温墨情十分不爽,朝沐酒歌使了个眼色后,沐酒歌立刻凑到笑风月身边,半开玩笑地揽着香肩往外推:“人家小夫妻要说悄悄话,阿月,我们也找个地方聊聊好不好?你看今晚月色多好——嘶,轻点儿打”
  小城是沐酒歌手下,自然要跟着自家少主寸步不离,无可选择地红着脸低头离开;楼浅寒稍作停顿,目光复杂地看了言离忧一眼,而后只字不说,冷峻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院落里,便只剩温墨情和言离忧二人。
  沉默总是不期而至,温墨情始终不愿放开言离忧的手,言离忧亦不挣脱,面对面站在温墨情身前,低头不看他,却能嗅到他身上风尘仆仆后的疲倦味道。
  言离忧的心有些酸。
  为什么直到现在他才赶来?是得知消息太晚么?还是因为,他之前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来找她?
  脸颊一抹温热,是他的手掌轻柔捧起。
  “别胡思乱想。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是我妻子,我信你,所以才会与你成亲。”被夜风吹凉的唇瓣轻轻掠过额头,言离忧听见,温墨情似是淡淡叹了口气,“这件事复杂棘手,我必须处理好王府那边才能来找你,况且还要保证我们的行动没有被任何人监视,不然只会让你处于更加不利地步。其实我早就到了云淮,不过是想趁这机会找出在背后煽风点火的人才拖到刚才现身。你要明白,这盘棋局很大也很危险,一步错,满盘输,有些时候,我必须强迫自己不要事事以你为优先才行。”
  这些道理言离忧都懂,可不知为什么,心里还是沉甸甸的。
  “父王的丧事都办妥了吗?七七过了,我连一炷香都没能给父王上”
  见言离忧并没有因为自己姗姗来迟而生气,温墨情更进一步,将言离忧整个人都拥进怀里:“该办的都已经办完。事实上父王很多年前就已经看破生死,他从不在乎自己哪天会离开人世,所以才会活得那么潇洒自在。关于刺杀这件事你不用顾虑太多,没有人会怪罪于你,现在府上大家都在盼着你回去,你不在这段时间,顾伯都快急疯了,天天问我世子妃什么时候回来;大哥也经常来我房间,虽然没能表示什么,我却知道,他也在挂念你的安危。”
  “嗯。”言离忧神思恍惚应了一声,破有些心不在焉。
  温墨情挑起眉梢:“还在想什么?”
  “我在想”抬起头,言离忧认真地看着温墨情眼眸,“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话?”
  说完发现,气氛有些不对,然而想要后悔为时已晚,言离忧如过去无数次相同情况的结果一般,被温墨情那道相当危险的视线牢牢锁定。
  看了半天,温墨情打了个响指:“好,这件事谈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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