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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部分

大师,别这样-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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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长歌终于等来了孙幕僚的消息。
一连十日,也该有个消息了。
孙幕僚是匆匆赶来的长歌的小院。
孙幕僚的面色并不好看。
长歌一颗火热的心陡然就冷却了下来,“情况怎么样?”但她仍旧强迫自己镇定了声音问。
孙幕僚面上闪过不忿与愧色,纵然是一闪而过,也被长歌看见了。
长歌盯着孙幕僚的老脸,看着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却一句也没听进去。
院中的蝉鸣声不绝。
长歌打断孙幕僚的话,“可以想办法让我见他一面吗?”
孙幕僚一窒:“老朽尽力去安排。”
长歌的手指无意识就扣住了身后的大树皮,树干粗糙,扣得她的手指生疼。长歌却恍若未觉,她只是问:“孙幕僚,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孙幕僚面上愧色又起。
长歌上前一步,“孙幕僚,请不要低估我的承受能力,请告诉我,我要知道。”
孙幕僚就朝长歌一辑到底:“老朽惭愧。实在是有人临时倒戈,扰乱了主公先前留下的部署。”
长歌心头一紧:“很严重吗?”
孙幕僚又道:“这些人都是直接听命于主公。若主公在,只需一句话便能摆平眼下局势,可”
长歌:“那他会不会有事?他在哪里?”
孙幕僚:“韩王此次行事作风与以往大异,都怪老朽大意。老朽、老朽也不知主公眼下在何处”
长歌只觉周身一寒,一颗心拔凉拔凉的。
长歌的视线不由自主就越过了孙幕僚的肩头,看向了那一扇月洞的门。
月洞的门在光亮照不见的阴暗处,门前树影婆娑,在地上落*暗的影。
一时间,长歌竟怔忡起来。
耳畔,孙幕僚的声音仍在继续:“主母,就算拼了这条老命,老朽也定探出主公的消息来,只要见着了主公”
长歌突然就听出了孙幕僚话语中的不对劲。她面色猛然一变,“他怎么了?!”
孙幕僚呼吸一窒。
长歌的不安到了极点,“告诉我实话!是不是他出了什么事?!”
孙幕僚见实在瞒不过去,只得据实以高:“有传闻说主公已听了这个消息,我们这边的人才会自乱阵脚”
“已什么?”长歌打断孙幕僚,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恶狠狠,“把话说清楚!已什么了?”
孙幕僚被长歌逼得一退再退,也实在是他内心愧疚,觉得自己愧对了自家主公,都要老泪纵横了。“主公已然遇害”
“你胡说!”长歌瞪圆了一双眼睛,“他怎么可能会死!?”长歌故意说出了那个“死”字,是为了逼迫自己去面对。她知道,若将那个字藏着掖着,只会让她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发疯。
“谁都可能死,就他不会!他不会,也不能允许自己去死!别说现在什么都没有证实,就算证实了,一天没有看见他的尸体,你们就不能有这样的想法!你们是他信任的下属,怎么能在他最需要你们的时候,给他拖后腿?!”
孙幕僚神色震动,眼内有水光浮现,“主母英明,是老朽糊涂了!主母说得是,老朽、老朽这就去安排!老朽、老朽相信主公!”
好似自长歌这儿找回了勇气,孙幕僚匆匆就走了。
长歌留在原地,望着那一道月洞的门,松出一口气,整个人都要瘫软下来。
她怕吗?
她比孙幕僚害怕百倍。
长歌真的双手抱膝,瘫倒在了地上。
她咬唇,小声地呜呜哭。
可惜,此刻,她的哭声他听不见。
长歌的小手在地上无意识划拉,她抓住一株小草,猛地用力握住,任由那青草的汁液濡湿她的手心。
突地,长歌顿住了,因她的手指触碰到了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长歌缓缓自膝间抬头,就看见了手边地上的那一抹白。
那是一个小小的纸人,纸人正在对她笑。恍惚间,她好似在纸人身上看见了一个人熟悉的笑
是苏行!
长歌猛然一凛,整个人如坠冰窖。
这个纸人不是早被小灰撕烂了吗?
夜半子时,外头狂风大作。
好在无雨。
太子府外,巷道。
毗邻太子府,这巷道之中,纵然在夜半,已被太子府内溢出的灯火照亮。
长歌就走在这样一条亮光朦胧的巷道之中。
她知道自己此举冲动,但是,这到底是一个机会,她、她要试一试。
长歌的视线就落到了自己的手中,此刻,有一团纸被她蹂躏在手中。若仔细看的话,便能辨得这正是折成纸人的那一团纸。
纸人背上写了字。
欲见太子,今夜子时,太子府外巷见。
同样的字迹,同样的力透纸背,只不过,这一回,“救”字变成了“见”。
长歌觉得自己不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巷道内空荡,不见一人。
长歌不由向后看去,她的背后,跟着两个忠心的暗卫。
暗卫朝长歌点头,表示一切无恙。
长歌心下便是一松。
长歌继续往巷道的尽头走。
巷道的尽头是暗黑一片。
突地,长歌觉得眼前一闪,有个人影倏忽飘过。
“谁在哪儿?”长歌的声音转瞬就消散在了风中。
人影往巷道的尽头急速略去。
长歌一咬牙,追了上去。
长歌不知道的是,在她抬步的瞬间,有一团黑雾在她身后升起,阻隔了暗卫们焦虑的视线。
暗卫急速上前,却是难逃被黑雾包围的命运。
长歌追出了巷道。
这个时候,风停了。巷道的外头,是一条长街。
长街两侧的高树上悬挂着一盏盏的花灯,火光通明,一直延伸去了长街的尽头。
长歌的右手边,长歌外,是一条河。
长歌脚下无意识移动,突然就有悉悉索索的声响起。
长歌低头,就看见了被自己踩在脚下的一个纸人。纸人的当胸赫然写着“太子”二字。
长歌有些气恼。放眼望去时,却见长街的青石地面上,每隔十步远就放了一个纸人。有微风吹起,纸人在风下轻轻摆动,好似在同长歌打着招呼。
这些纸人好似在青石的地面上铺就了一条路,无声地引诱着寂静黑夜中,迷失的旅人。
长歌非迷失,她是被人故意引到这儿来的。
在长歌看来,暗卫仍旧在她身后,她的安危是得到保证的。是以,循着那纸人铺就的路线,她走了上去。
长歌不是个胆大的人,却在这样寂静的黑夜里,她踏上了那样一条诡异的路途,只因她心中有一个信念——她要见着苏行。
可见,信念的威力是巨大的,它甚至可以瞬息间改变一个人的生死。

☆、陈国(39)

长歌专心于数着地上的纸人,竟一时忘记了自己走开去多远,又走了多长时间。
两旁的花灯明明灭灭,令得投在地面上的树影显得绰绰而叫人不安。
长歌回头,她的身后是通明的灯火,灯火鼎盛,映亮了整整一条河。
长歌皱眉,因身后并没有暗卫的影。
这个时候,河面上的响动拉回了长歌的注意力。长歌看见河上有一架石拱的桥,桥下有小舟,舟上有童子。
童、童子?!
没错,河中央的一叶扁舟上,此刻,正立着一个小男童。
男童看上去只四五岁年纪,却能单手举起船桨。小童立在光与影的交错间,他的脸上是漠然。
这样的漠然是不该出现在如此天真年岁的小童脸上的,可是,长歌却实实在在看见了。
小童的双眼毫不畏惧地直视长歌的眼,那样冰冷而漠然的视线,叫长歌无端端打了个寒颤。
现在仍旧是炎夏啊!
夜半,长街,纸人,灯火,流水,扁舟,小童
一切的一切突然在长歌眼前交织,长歌感到眩晕,她觉得自己好似入到了某一张密密的网中,那样密不透风。
小童苍白的嘴唇开合,他在同长歌说话,他竟然会同长歌说话!?
小童的声音稚嫩,语调却是冰冷如腊月里的寒风,“先生让我来接你。”
长歌努力压下快要跳出胸口的心脏,“先生?先生是谁?”
小童面无表情:“我来带你去见你想见的人。”
长歌一惊,脱口问:“我想见的人是谁?”
小童却是不再说话了,他只拿一双漠然的眼睛看长歌,好似在等待长歌做决断。
长歌不着痕迹退后一步:“若我不去呢?”
小童仍旧看着长歌,不说话了。
此后,饶是长歌再问,小童都维持着那样一个表情,不动一下,不说一个字。
长歌突然明白了小童的用意,他在等待长歌自己做选择。
要相信他吗?要去吗?
长歌心头纷乱一片,眼前实实在在的是小童漠然的脸;可转瞬,又变作了孙幕僚那张无神又愧疚的脸,长歌知道,若非真正遇上了难事,孙幕僚是不会
长歌闭上眼睛,这一回,面上闪现的是苏行那一张清贵高雅的脸。他在对她笑,笑得那样好看。
她有多久没见着他了?她甚至不知他此刻是生是死!!
她竭力告诉旁人,说要相信他,相信他!可是,天知道,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她有多害怕。
长歌猛然间睁开眼睛,就对上了暗夜里,小童那一双忽明忽暗的眼。小童的眼内,好似有荧绿的光,在闪现。
长歌上了小船。
长歌站在小船上,眼睁睁看着船身破开河道里的水,徐*。
明明是那样小的童子,小小的身子里却仿佛有着无穷强大的力。
两岸无人烟,只红艳艳的花灯在黑夜里闪着莫测的光。
小船过了一座拱桥。
桥洞在长歌眼前缓缓向后退去。
突地,长歌只觉眼前豁然一亮,是小船离开河道,入到了一片江面之上。
江面宽广,黑压压的一眼望不见尽头。
江面之上,有一艘画舫孤零零地亮着莫测的光。
小船似加足了马力一般,飞速往画舫行去。
长歌的后背已出了一身冷汗,一颗心好似要跳出了嗓子眼。
顷刻间,小船就在画舫前停下。
江面上微风徐徐,画舫停靠在江中。
只听“哗——”的一声响,画舫的舱门被人自里头推开,就走出来了一个
“是你!?”长歌悚然一惊。
不知何时,长歌已离了那小舟,上了岸。
立在岸边,长歌下意识回头看去,只看见朦胧火光间,江面上那一个划舟童子的身影,越来越远。
长歌手里提着一盏灯笼,勉强能照亮她前行的路。
长歌入了一片树林当中。
风越刮越猛,林子里的树叶“沙沙——”响声不绝。
长歌感觉害怕了,不,应该说,她从很一开始就感觉到了内心深处的那一份恐惧,可惜,再回头早已来不及。
长歌提着灯笼,硬着头皮在暗黑的树林里穿行。
待走出林子的时候,天空当中已有雷声作响。
长歌回头看去,她身后的林子暗黑成了一片,就好似猛兽的血盆大口,一口就要将靠近它的生物悉数吞没。
幸而,她走了出来。连长歌自己也怀疑,自己是如何走出来的。
转过身来,长歌的眼前矗立着小小一栋木楼。
木楼有两层高,二楼的一间房内,明明灭灭有灯火。
这个时候,天空当中突然大亮,伴随着闪电而来的,是劈下来的一道闷雷。闪电将那一栋木楼照得通亮。
这一栋木楼,孤孤单单立于暗黑树林的另一端,显得孤独又可怜。
长歌咬咬牙,走向了这一栋木楼。
果然如那人所说,木楼内的守卫被迷倒了。
长歌几乎是踩着守卫们的“尸体”上了木楼。
长歌的一颗心跳得飞快,是害怕也是激动。
长歌小心翼翼在二楼的走廊上行走,二楼有不少的房间,亮灯的只一间。
终于,她来到了那一间房门前。
正要出手推门,却突地,长歌顿住了,只因她听见门内传来女人说话的声音。
女人?!
里面怎么会有女人?!
女人的直觉告诉长歌,原地待定!
似乎是因了相隔太远的缘故,在长歌听来,这女人的声音极小,朦朦胧胧的,辨不出熟悉还是陌生。
“我为什么要帮你?那是我的姑母”
“你休息再将我耍得团团转”
长歌心内有一点点急,一直都是这女人在说话,莫不是方才那人骗了她?
正躁动不安间,长歌就听见房内传来了另一把声音,“你急什么?”声音虽小,却清晰,清晰得叫长歌头皮发麻。不是这一把男声难听,而是他怎会夜半三更同陌生女人同在一屋内?
长歌要炸毛了!
但理智告诉她,越是这个时候,自己越要冷静。不能、不能暴露了自己!
长歌背贴着墙,悄悄自那透出一点点亮光的门缝里朝里张望。
绝对不是长歌要偷窥,而是、而是她怕自己不当心撤退的一个动作会惊动了房内的人,然后、然后她就暴露了。
房内有一点灯如昼。
长歌就看见有一女立于床畔,床上则靠坐着一个大男人。
可不就是她家的那个大男人!
长歌深呼吸,终于,她克制住了自己。
床边的女人背对了她而立,长歌依稀辨得,那女人是陈烟?!
确实是陈烟没错!
这个时候,长歌发胀的大脑渐渐冷静了下来,陈烟在夜半无人的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必须不是偶然。再联想到她对苏行的种种,长歌心内就生出一个想法来——其实,陈烟是可以被好好利用的。
她突然觉着自己变了,变胆大了,也变狡猾了。
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
某男就是个大染缸!
陈烟同苏行又都不说话了。自长歌这个角度看去,隐隐觉着,两人好似在做着对峙,就是内心的较量啦!
不知等了多久,久到长歌都要被外头的惊雷给惊住了里头的陈烟终于有了动作。只见她挺直了身躯,深深看一眼床上的苏行,一句话未留,就大步离去。
额,是从另一个方向离去。
长歌瞪大了眼睛,也只捕捉到了陈烟一跃下窗时,扬起的裙摆一角。
真是个彪悍的女人!
长歌不由去看床上的苏行。床上的苏行,一手支着下巴,另一手在膝上轻敲,他的眼神长歌看不见啦!
正当长歌犹豫着自己该以何种方式出场时,房内的男人突然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来了几分慵懒,同方才与人说话时,截然不同,“进来吧,我都看见你了。”
长歌很想爆一句:“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了?”但此刻不是任性的时候,她是花了多大代价才能见上他一面的啊!
于是,长歌推开了那一扇房门,任由里头的光亮将自己吞没。
长歌站在门边,同床上的苏行做着对视。
长歌面瘫着一张脸,苏行面上的惊喜一闪而过,也不知长歌看没看见。
灯光下,苏行眯眼看长歌:“来多久了?”
他不提这一句还好,一提,长歌就瞪他,狠狠瞪他!
苏行也不恼,继续没甚表情着一张脸,“过来。”
他身形未动,却要累了一晚上的长歌过去。长歌顿觉不平衡,不想动了。
长歌咬唇,就那般迎着苏行的视线,顿觉压力山大。
过去就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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