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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部分

神州奇侠-第211部分

小说: 神州奇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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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雪宜继续道:“我个性执拘,跟自雪是一样的。我那时在想,他如此不信我,我觉得很羞辱,也不必解释了,我要报仇。祝幽是我恩人,也是我夫君,他杀了他,我也要杀他。可是我武功还不是他的敌手,我要忍。他当作杀了祝幽便没事了,不是把我看为水性杨花的女子么?他那种霸气,是我最心仪的,也是我最抗拒的,所以我要忍著、等著、等候报复的一天。”

  宋雪宜沈默良久,又道:“他见我依顺,也真一诺千金,从不追究,也不问起,所以我更恨,恨他心狠手辣,残杀同门恨他自以为是,不了解我的为人,更恨他自以为大量宽宥,而我根本没有错我那时当然不知他没有下重手杀祝幽,我是一直等到你说是祝幽门徒后方才知道,祝幽并没有死,还收了你这徒弟当时发生现场,还有『追风一剑』萧河在,他把祝幽之事,走报我家,我家骂我不忠不义,叔叔李黑,也寅夜赶上山来,挑战宋自雪,但又被他杀得重伤,从此我恨绝了宋自选”

  宋雪宜哼了一声又道:“快意恩仇?快意恩仇!他快意恩仇,我们快意什么?!

  我那时只想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世上的事,不是唉,这本来是我和他的同一想法,同一个梦想啊,我却成为要打碎他的人。于是我学尽了他的武艺,有时心里仰慕,便强迫自己想到祝幽老实含冤的脸容于是那天晚上,我请他吃饭,喝酒,他也很高兴,江湖人知道他武艺高强、胆色过人,不知他不胜酒力,浅尝即醉,那天他心情特别好,吃了很多,喝了很多,那知道吃的是毒药,喝的是断肠酒那天他很高兴,兴冲冲的跟我说:“我有这样好的知音,吾愿足矣,今后我要立的是大志,图的是大计,作的是大业”自雪那时,已有意加入朝廷,杀退金人,我那时听著,心里一酸,忍不住要掉下泪来,他因醉晕,也没发觉,还自言自语的说:“其实我还有一事,未告诉你,我并未”我没有让他说下去,因恐被他真情所动,不忍下手,又劝他喝酒,他笑笑不再说话,只顾喝酒,想他那时,定必想跟我说,他未真个下手杀却祝幽的事”

  方歌吟听著,只觉一阵阵椎心之痛,宋雪宜两颗泪珠儿滚落下来,却毫不为意:“我把那菜和酒,都下了极重的毒药,因知他功力好,怕毒他不死,反而痛苦难受,所以下手绝不容情。他发作时,已经千肠断碎,痛不欲生,但他最痛楚的,反而不像是肠胃,而是心里,他撞跌了椅子,脸容抽搐,狠狠指著我说:“奶,奶———”便说不下去,然后萎然而倒,大叫道:“罢了”———跟著没了声息,忽又冲天而起,向我扑来,当时他未拔剑,我错以为他要濒死反扑,所以下手也不容情,只求保命,一出手先斩了他双腿!”

  方歌吟听得心口一痛,宋雪宜神色木然:“一个错误连接一个,到最后是不走也不行了,而走下去就是错下去,人在江湖,身不由已,我斩断他双腿,他就倒了,我以为他已死了,当下放声痛哭,不觉晕眩过去醒来后发现他居然没死,不但没有死,而毒都逼出体外,但因毒性太烈,未能全自额顶散发,结果全部毒质,在脸上发作,他一张脸容,于是全毁,更可怕的是他逼毒之际,全力运功,无法御敌,而他脸容全改,我教中弟子护法、不知他是谁人,又见我昏倒在旁,以为是仇人大敌,先锁起来再说,又见他断双脚不残,定必高手,所以以双铁环锁穿他的左右胁骨我醒来时,一切大错已镌成,而他的苦难尚未过去苦难似永远不会过去”

  方歌吟听得惊心动魄,又恨不得什么都没听到,那段凄烈的故事,几令他有毁灭自己的冲动,宋雪宜又道:“他的苦难尚未过去:你知道一个女子狠起心来,会做些什么吗?她既要杀他,就会让他死,无论多残忍,也会让他死,非死不可,非杀不可,我当时宁愿他死了,我也自刎,而不忍令一个傲啸江湖的人,变成这样一个脸容全毁、双腿残废、终身被锁的活活死人”

  说到这里,宋雪宜脸色透白,“于是我要杀他,他双眼还完整,盯著我,居然很平静的说:“我会收个徒弟,来报此仇的。”声音全哑,沙涩难听,我也不愿听,更不忍听,于是要立刻结束这一场苦难,便一剑刺去,他他居然还能运起神功,挣脱铁链,以一手支地,一手与我拚斗,我连手都吓软了,毕竟是他呀他脱门而出,我心里意念一转:我把一个人伤残至此,实生不如死,我绝不能让他苟延残喘,所以一狠心,就发出了暗器你知道一个女人心狠起来有多狠吗?”

  方歌吟一直怔在那边,一句话也答不出来,不过宋雪宜也无意要他答话:“我名字里有『雪』,他名字也有『雪』字,我觉得我们都像那寒冷的雪,无情”宋云宜苦笑了一下又道:“我的暗器,打瞎了他一双眼睛,可是他还是逃得了出去,我有什么办法,我又有什么办法?”宋云宜悲声道:“我多愿意不杀他,我喜欢的人,我要生生世世和他在一起我多希望不伤他,我敬佩的人,在武林中,我和他是让人羡慕的侠侣可是我做了,我已经作了,你说我该怎么办?他走后,天涯海角,我也追不到他了,也不能当面对他说出我心里的话。他如果被我所杀,我也一定自杀;但他没有死,我也只有苟活下去,因为在这人世间,只有我,最知他,也只有我,最念他,我要活下去,记住他的英容,发扬他的侠名,要痛苦的活下去,而不是一死了之。”宋雪宜花容惨淡地道:“所以我姓宋。虽然我没嫁过去,但我已是他的人了。祝幽在天之灵,必不会见怪,我已经替他报了仇了,那时我这样的想。自雪被我下手那晚,还拿起筷子,击碗而歌:『生要能尽欢,死要能无憾』你知道吗?那是他最喜欢的歌:生,要尽欢;死,亦无憾”

  宋雪宜讲到这里,方歌吟想到屈居暗无天日的石室中整十年的宋自雪之惨状,和寂寞的逝亡,不禁淹然落泪。

  是不是已经尽了欢?是不是已经没有了遗憾?

  琴几上氤氲著檀香的雾。

  宋雪宜静静地端坐,没有再说一句话。

  方歌吟终于低声唤了一声:“师母。”

  师母。师母。虽然这女子使他师父丧命,师伯含恨,但仍是值得唤这一声“师母”的。

  宋雪宜缓缓举目:“嗯?”

  方歌吟决定把事情告诉她:“我师父他,他也已死了”

  宋雪宜眼睛一茫,很平静的合上眼睛,再没有睁开过。

  方歌吟双膝跪下,守在她身边,也没有再惊扰。

  他心里却觉得,这世界上,他彷佛有了个亲人,在天涯海角,他不只是孑身一人了。

  宋雪宜良久徐徐张开双目,莹亮灿人:“我今年近四十,看来年轻,心已老了。

  你叫我一声师母,我已抵受得起,我知道我刚才为什么要出言相激你过这船来?”

  方歌吟摇首,宋雪宜道:“因为我听说你是天羽派的,以为又是冒充。近年来,有很多人趁宋自雪消声匿迹于江湖,而冒充假借,为祸武林,不少人都给我杀了。你一上船来,我见你用正确的『天羽奇剑』,便知你确是天羽门人,但想起宋自雪说过要徒弟找我报仇,我以为你来意如此,所以先一试你的武功。你能接我七招,已经很不容易了,后来你欲突围而出的身法,我看不像宋自雪的:他一生只有前攻,而不必逃脱,也不用突围,他被我毒杀那次,是唯一次潜逃。你逃脱的身法,倒是像祝幽的弟子,祝幽平生为人,素重退让三分,不到必要时,宁可认输,也不愿打,宁可逃亡,也不愿杀人。”

  方歌吟心中很是感慨,师父和师伯,同一师门,性格却如此相异。

  宋雪宜轻悠的叹了一口气,又道:“我知道宋自雪素来不轻易授人武功,他看得起你,你必有令他十分激赏之处。你既是祝幽弟子,十几年侍奉他药茶水酒,也算是如同父子,你跟宋自雪,又有相知相惜之情,是他毁容残废后,逝世之前的唯一衣钵传人,掌执天羽派,光大门户我宋雪宜一生,只欠他们两人,我也把我集合各派武艺所研得之菁要,尽传于你,我是你师母,你不必推拒。”

  方歌吟很是感动,真是无可言表,竟跪下去,“咚咚咚”叩了三个响头,宋雪宜展颜笑道:“你是忠厚少年,正有祝幽的仁德,也有宋自雪的猖狂,而且能在三个月内学得天羽廿四剑,聪悟定必过人你最好把奶的过往,说与我听。”

  方歌吟觉得这女手,容颜清雅,如琴似兰,但语音神态,令方歌吟深心感动,好似母亲温柔慈蔼叮咛一般,方歌吟也不知怎的,宛若天涯浪子,遇见亲人,一一把过去的事情,说与眼前这女子听。

  这女子听得专神,时拈琴发出“铮琮”几声,几次拂琴,就让方歌吟心头一暖,彷佛倦马疲人,遭知音安慰一般温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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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部 大宗师 第十四章长空帮
  船缓缓开去,江水慢慢流,恨天教的船也不快走,只在淮河流域流荡。

  就在这江上,宋雪宜将自己的学术,悉心相传。

  宋雪宜的武功,是各家各派,奇门异帮的秘技,她冰雪聪明,胆大细心,到处偷窥别人习武,竟学得了天下大部份武技。

  大凡一家武术,能专不能杂,能杂更难专,因为欲学得一家专长,必定由基础、马步、吐纳、心法、歌诀都有一套独特的方法,宋雪宜天生聪明,发明得一种易练的方法,但是一旦比起那一派的大宗师,便显然远逊。唯宋雪宜所学之杂,可谓世间少见,更触类旁通,在武当偷学大风道人剑气习法,被掌门师弟长风道长发现,大战一百回合,居然不分轾辕,大风道人见赏,释其下山,不再追究,而长风道人武功直追三正四奇,几已不分高下,宋雪宜竟与之打成平手,在武林中的声望,也名噪一时。

  她授予方歌吟的习武方法,也是看重于解悟,而非精专,方歌吟既先得祝幽以十年辛苦,打好他内功心法的基础,宋自雪又以三个月时间,授于精妙的天羽奇剑和灌输于极刚烈的内劲,而今宋雪宜更教他天下各家奇术杂学,方歌吟天性聪敏,甚是欣喜,更勤于学习。

  一恍眼三个月又匆匆过去,方歌吟大致上对五六家武学有所心得,七八样学术有点了解,还有二三种武功略有涉猎,要知各门各派,能在江湖上持久名声不堕,定必有其精妙深奥处,岂随便略学能登堂奥,方歌吟能在如此短促期间,兼数家之学,已然十分难得。

  方歌吟与宋雪宜日久相处之下,觉得师母的风仪、姿容,甚至叮咛、关怀,既似他姊姊,亦如他母亲,甚至有时也像他的朋友、知音,时与方歌吟对奕、谈天,甚至煮酒论英雄、清听弦韵,实在令方歌吟感激莫已的。

  船帆继继荡荡,这日宋雪宜在船板上,在和风淡日下指授方歌吟练武,这天是练到“伏虎门”的爪功,宋雪宜道:“如有敌人攻你上盘,压力太大,又无法后闪,你应俯首攻他中盘,但他另一手又有防备。举个例子,他是使一双判官笔的,一支攻你上盘,一支攻你中盘,你应付不过来”宋雪宜一面比手划脚,一面辗动身法,只见她白衣闪动,穗褶淡花,一动是一种风姿,千动是千种风韵,方歌吟真看得呆了。

  宋雪宜也没查觉,继绩比划道:“那时你便应攻他下盘,双臂臂力强的人?下盘不见得灵便。你便用虎爪抓他足踝,或扣他“足少阴肾经”或“足太阴脾经”、“足厥阴肝经”,捉得对时,对方便战斗力全失,这便是“伏虎门”中“伏地虎”

  的威力,”

  宋雪宜说,忽然抬头望去,只见方歌吟痴痴的望自己,宋雪宜慎叱道:“嗨!你究竟明不明白?”

  方歌吟“哦”了一声,那涌动的云朵如花朵一样,原来乌金烈日在云层后发威盛的光芒。方歌吟虽然傻了一阵,但却是有细听的,于是他道:“但如果对方的下盘虽不灵便,却是极稳实呢?一般臂力强者,双脚虽不迅疾,但马步极健,不易压制。”

  宋雪宜沈吟道:“那也是的。不过你如有剑在手,可用武当派“阴柔绵剑”,“阴柔绵剑”的好处是专攻内外家罡力,就算是阴劲、或至刚苦练,武当派的武技也可以克制。”

  方歌吟稽首道:“是,是。武当剑法,师母曾指点过我。不过若对方武功很强,别人在上,自己在下,未免吃亏”

  宋雪宜笑道:“若对方是任狂,你武功再高,也没有用,只好一伏地,避过中上盘之制,立刻就走便是了。”

  方歌吟却道:“不行。天羽派决没有临阵逃脱的人。我是请教师母,既无退路,又无法招架,何不由对方下盘扑上,干脆来个近身”

  宋雪宜听,也没说话,看过去只见远处江上数峰青,江水静静,那初生之犊不畏虎的方歌吟,双眉斜飞入鬓,一副敢作敢为的模样,宋雪宜心头一震,猛想起宋自雪:这小子岂不像了宋自雪当年尖傲江湖、崭头露角的时候么?

  宋雪宜也没表示,只继续说:“一个真正的天羽派掌门,是懂得如何保持实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大丈夫能屈能伸,岂可动不动就言牺牲、搏命?”她是说,可是心里封仍不知为什么的震荡:“天羽派要靠你发扬光大,奶不能死,你死会对不起我的。”她说低首用尖细的手指弹动船炫上的麻绳,那绳索忽地掉到江里去了,宋雪宜仍淡淡地说,她却不知道这句话对方歌吟一生影响有多大。

  就在这时,江中突然出现一艘急帆,三叶快艇,江水极急,而这四艘极小的船艇,也航驶涉急无匹。宋雪宜脸色大变,一扬手,四、五名恨天教的女孩子已到了宋雪宜身侧,宋雪宜迅快而镇定地向这几人吩咐了一些话,众人即返去办事,只听般板上下脚步交错,显然十分匆急,方歌吟问道:“师母,什么事?”

  宋雪宜道:“恨天教搜集有各家各派的资料与行踪除长空帮外,恨天教可谓第一大教只是近日武林诡波迭起,一些行踪不明而且为数甚是可怕的武林高手,神出鬼没,不知何帮何派,还有血衣帮、天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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