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旧梦-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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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六少爷！”夏栗把被子往身上再裹紧了些，笑着说道。
“我不要你谢我，谢谢是最见外的。”
铿锵女子
“那你别见外啊，姐姐改天给你买糖吃。”夏栗又开始没正经了。
“我不见外，你迟早都是我们家的人。”他说完突然伸手按过她的后脑勺，极快地吻了一下。
夏栗紧闭双唇，就像看着一个怪物一样盯着他，他摸摸她脑袋，“以后你就归我管了，这次不行也得行。”
夏栗咽了一口唾沫，心里狂喊啊啊啊幸福来得怎么这么突然吓死我了啊吓死我了！！
但本着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和作为一个病人的操守，她继续着脸部的呆痴表情，只点点头道，“哦。”
“病傻了？哈哈，小傻瓜。你好好呆着，我去给你拿早点。”唐炘筠转身出了门，剩下抱着被子偷笑的夏栗。
但过了会儿，回来的却是清风，夏栗忍不住想自己是不是真病傻了所以做了个春梦。
“我看六弟一夜没睡，叫他先去补个觉，不然自己脑袋昏昏，怎么照看我们栗儿？”清风笑道。
“谁要他照看，蠢得跟头驴似的。”夏栗撇撇嘴，却依然掩饰不了嘴角的笑意。
“别嘴硬，老六对你的情意，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呢，前几日是不是因为王小姐，白白打翻了醋缸？”
“姐姐你没个正经！我头疼呢还要睡觉，你不要管我啦我今天就该好了。”夏栗重新蒙起被子，不再理清风。
整个唐家很快传得沸沸扬扬，这夏栗真是深藏不露，勾得六少爷魂都失了一半。云繁直气自己多嘴，大太太心里气得要命，唐之行最近在衾和园呆得多，自然还不知道这件事，二姨太太却是一副等着看好戏的心态。
几日后，王送音从唐雨遥那里听说了这事儿，两个人坐在秋千上聊天，七小姐劝她宽心，她却挺大方，“我早知道他不会爱我，只不过还抱着一丝期待罢了，想着兴许哪天他觉得天下姑娘都一样，送音妹妹还略胜一筹呢。这样看来，我才是那和天下姑娘一样的女孩子了。”
“你瞎说什么呢！六哥把你当妹妹，在他心里你就和我一样重要。别说轻贱自己的话，我可要不高兴了。”
“失恋的是我，你还不高兴了？哪里来的道理。”
“好啦好啦，我跟你道歉，哪天再让栗儿姐姐和六哥一起和你道歉。”
“我与夏栗不熟，但因你和炘筠，我还是愿意交这个朋友的。现在也好，苦恋无果，我总算没了盼头，以后可要潇洒了。”王送音笑着，这极美的姑娘，内心也是极其清澈明朗的。得知夏栗病着，她立刻提出要去看看她，这一去倒热闹，陈澈和Mike都在。
夏栗其实已经痊愈地差不多了，整个人又生龙活虎地开始四处蹦跶，和Mike更是称兄道弟。王送音说之前见面都没好好认识，这次特意来看看她。
“其实那哪算病啊，吃两粒感冒药就分分钟搞定的事”她发现自己又扯远了。
王送音露出了一个不解的表情，不过她也不是在意细节的人，夏栗又打折哈哈扯起了其他的东西，说她给Mike起了个中文名字，叫“麦柯”，Mike甚是喜欢，他与王送音因为唐炘筠的缘故打过几次照面，回回见她她都是一副礼貌有加充满距离感的样子，没想到近距离接触起来这姑娘倒幽默风趣。
“我叫买科，我稀饭你很差十几了。”Mike说汉语的语速并不慢，但发音实在充满了神秘感。
王送音一头雾水，夏栗却默契十足地理解了他的意思，“他说他喜欢你很长时间啦！他叫麦柯，这名字是专门为了中国姑娘取的。”
王送音给他逗乐了，笑得直捂肚子，“你跟着炘筠就把中文学成了这副鬼样子？”
Mike一急，反而越解释越乱，三人笑作一团，其他人愣是被冷落了
夏栗一直秉持着低调的原则，并没有仗着唐炘筠对自己的喜欢在唐府肆意妄为，依然尽着作为丫头该尽的本分。清风却比她还急，动辄问她和老六的进展，十足展现了一个女人心底的八婆本质。
“别说我了，罗姐那边到底怎么样了？这都快半个月了，唐之行一点动静都没有，我都急死了。”夏栗趁着五少爷不在，问起清风。
“你放心，这事儿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听说老爷和夫人说的时候，差点动了手。这次老爷是铁了心的，日子也选好了，一切都在筹备中，罗姐说夫人妥协了，但有一个要求，婚礼不能比二姨太太隆重。”
“罗姐愿意？”夏栗以为以罗姐的性子，如果不是八抬大轿风光迎娶她，她是怎么也不愿意踏进唐家大门的。
“婚礼不过是一场摆设而已，连我都能看透，罗姐还能执迷？我看若是我，能嫁给相爱的男人，就算是走着去，我也情愿”清风淡淡说道，眼里透着一丝悲凉和无奈。
“姐姐你别乱想，我看天下男人都一样，五少爷虽然傻了些，但至少他单纯”夏栗说不下去了，一切安慰的话，在一场定局面前，不过是徒增可笑罢了。
“单纯有何用？一个男人，不知你心里的冷暖，那对你和对旁人而言，他有什么区别？”清风说到自怜处，伤心起来。
夏栗明白，罗姐嫁给唐之行，自己又情定唐炘筠，一切在清风看来都是对自己的莫大讽刺。如今看来，也只有她是最不幸的。但一生那么长，春天越暖和，冬天就越凉，守着一个平淡的人执手呆在秋天，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可是谁说得清呢。
自从Mike几人来过之后，唐炘筠又忙碌起来，夏栗每天等他回来，亲自去厨房备吃的给他送去，自己亲自熬的粥，加了红枣枸杞等佐料，有时也顿银耳红枣汤给他喝，总之是换着花样做。
厨房的柳爷爷在唐家做了四十多年厨子，夏栗每晚过去就跟他学厨艺也不嫌累，因为她一直觉得会自己烹饪才称得上“顶级吃货”。
“没看出来啊，还真有小媳妇的样子了。”
好事多磨
“谁是小媳妇了？我只不过自己爱吃，反正不用交学费，多好，你再胡说以后我去厕所给你弄夜宵。”夏栗龇牙咧嘴地威胁道。
唐炘筠不住地笑着点头，“好好好，我的好栗儿。你想不想出去做别的事？”他突然问道。
“嗯？什么事？”
“我看你读书写字样样不差，要不要去商号做事？这样呆在我家，实在屈才。我现在有三家铺子，我想给一家给你打理。”唐炘筠正经道。
“我也不想一直呆在这里，做个下人真是受罪。可是我走了清风姐姐恐怕要受委屈。”
“反正你那个罗姐就要嫁过来了，家里还有小七在，她能让她五哥受委屈”
夏栗觉得唐炘筠说的不无道理，而且自己去铺子里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和唐炘筠在一起了，不像在这唐家，施展不开手脚不说，还窝囊的要命。
“那我明天和清风姐姐说一下。”
第二日午睡过后，夏栗陪清风一起逛花园，唐雨遥也凑了上来，三个人热热闹闹，清风也一扫前日的阴霾，心情恢复到了好状态。
“清风姐，我不想一直呆在唐家做丫头。”夏栗怎么都觉得这句话很奇怪。
“嗯？栗儿姐姐是要急着嫁给六哥做少奶奶？”唐雨遥笑道。
“乱说什么呢”夏栗笑着嗔怪道，“他说我可以去商号做事，我看我也挺感兴趣，现在清风姐在唐家也稳定了，而且七小姐也在，我看我再耗在这里就是浪费生命了。”
夏栗和自己不同，清风一直都知道。她独立，聪明，倔强，做个下人的确是屈才的，自己也不愿看她一直呆在这笼子里发霉腐烂。
话说开了，清风很替夏栗开心，夏栗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三人逛着闹着，远远看见一个少年站在亭子里，抬着头正专心地看着什么东西。
唐雨遥先迈开步子上前，调皮地戳了戳男孩的背，“小少年！”
男孩回过头，表情惊愕，显然被吓了一跳，旋即又淡淡一笑，那种温柔安定的笑容，在一个十几二十岁的男孩子身上，反而有些像偷穿大人的衣服般不太合适。
他穿了一身粗布衣服，不是唐家的下人更不是亲戚。
“哪里来的？”唐雨遥的声音叮咚清脆，虽然是质问，但却带了一股调皮。
“哦，我是，厨房柳爷爷的孙子。”男孩淡淡道。
“你来接柳爷爷回乡下的？”夏栗在唐雨遥身后问道，她是听柳爷爷说他快要回乡下养老了，还特意叫人带了口信让孙子来接他，最主要是想带孙子看看城里是什么样。
“嗯。”男孩笑着点头，话很少。
“栗儿姐姐你什么都知道”唐雨遥抱着胳膊坐下，笑道。
“柳爷爷是我师傅呢！你叫什么名字？跟姐姐们自我介绍一下。”夏栗调侃道。
“我叫我叫柳叶儿。”男孩面露窘色，显然这个名字给他造成的困扰不小
“我叫七七，这是我们五少奶奶。”唐雨遥突然站起来，编了一通谎话。夏栗与清风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当她闹着好玩，就没拆穿。
男孩笑着点点头，唐雨遥和他聊起乡下的事聊得带劲，末了清风和夏栗要回去了，唐雨遥都没和她们一起走。
“你不回去，你主子不骂你？”男孩问她。
“我主子人好着呢。不过我也该走了，一会该吃晚饭了。”唐雨遥摸着肚子，觉得饿了。她走了几步，又回头朝他挥挥手，夕阳西下，女孩在暖黄的光线里眯着眼睛，轮廓温柔。
你说你是七七，那你就是七七吧，唐雨遥小姐。男孩垂着头，想起她那句“小少年”，暗自笑了笑。
晚饭时，唐之行公布了婚事，几个儿女一言不发，权当没这件事。吃过饭，大家各自散去，唐之行却叫老六随他去书房。
果然不出所料，唐炘筠猜测父亲是想问他与夏栗的事情，只是不知道他会怎么开口。
“炘筠，玩玩可以，别当真。”唐之行有点累，揉着太阳穴说道。
“玩玩？爹，难道我要拿人家女孩子的一辈子开玩笑？”唐炘筠没想到在他心中一向严肃的父亲竟然说出这种话。虽然唐之行身边一向不缺女人，但唐炘筠一直相信他滥情却不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呵，你唐家六公子，要娶个野丫头做夫人？”
“那罗衾，不也是个戏子！”唐炘筠年轻气盛，忍不住顶撞起来。
“放肆！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你要想娶她，就是和我还有你母亲决裂。你要是玩玩，我随便你怎么搞。你滚出去。”唐之行说完，显然已经不想再听他解释。
唐炘筠摔门而去，搞不懂父亲怎么忽然和自己说起这件事，而且还如此生气，莫不是母亲在父亲面前说了些什么？他觉得头疼，这时有下人找他说陈先生找他，于是他回了自己的书房。
陈澈被唐炘筠雇去打理三间铺子之一，只因他原本就是个大夫，而唐炘筠的铺子就是药材铺兼医馆，他自己留洋时学的就是医，所以此一举颇有让中西医结合之意。
陈澈这时来，想必是为了铺子里的事。两个人聊了一会，唐炘筠说起刚刚与父亲的对话，沮丧的情绪简直就像洪水猛兽一般把他吞没了。
“爱情来了 ，挡也挡不住。顺其自然吧。”陈澈难得地对爱情发表了自己的见解，他曾赌咒说自己而立之年之前不会考虑娶妻生子，还因此被陈父拿着竹竿追着打了一顿。
陈澈离开之后，已经是八点多钟。唐炘筠便独自一人考虑安排夏栗离开唐家的事情，夏栗此时正和唐雨遥在厨房和柳爷爷还有柳叶儿聊天。
陈澈拐了个弯，进了花园，时值深秋，夜凉如水，大伙儿都呆在房里不愿出来。花园里的灯只亮了两盏，模模糊糊，就算走过去一个人也只看得到个大概的身影。
第五个花坛内侧，因前后都有怀抱粗的树挡着，如果坐下来，加上光线昏暗，从各个角度都难发现这里有人。她早已经在这里等了。
“等了很久了？”陈澈柔声问道。
新年快乐
“才来呢。”清风缩了缩肩膀，出门急，她忘记带上外衣了。
“来，披上。”陈澈麻利地脱下外套给她披上，顺势把她的手握住了，傻笑着也不说话。
“笑什么呢？”清风问他。
“见到你就高兴，就想笑。”
“那你见不到我就不高兴了？就不笑了？”
“也不是不高兴，但也不算高兴。”陈澈实诚地说道。
两个人握着手，大部分时候都在沉默。清风轻轻地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闭着眼睛，忽然心里一酸。
有的幸福，比片刻还短暂。
“陈澈，你会带我走吗？”
“会的，你等我。”他坚定地回答道。
清风没有回应，她蹭了蹭他的肩头，抱紧了他的胳膊。他抽出胳膊，把清风搂到怀里，浅吻她的额头，“小风儿，我的小风儿。”他喃喃道。
唐之行和罗姐的婚礼如期举行，唐家对外说是一切从简，但衾和园的姐妹给她备的嫁妆却一点也不寒酸。相比之下，倒显得唐家小家子气了。
罗姐进了门，因她肚子里怀着孩子，唐之行特意叮嘱了唐家上下好生照顾她，大家知道，这话是说给大夫人和二姨太太听的。
罗姐不愿住在前楼，硬是要在后楼住着和清风做了邻居。夫人说她没规矩，二姨太太也跟着应和，两个女人还是头一回这么默契。
夏栗走了，唐雨遥少了一个玩伴，柳爷爷要等过了年关再走，柳叶儿也就在唐府小住着打打杂。唐雨遥没事就顶着七七的名义找他玩，还编瞎话说自己是被卖到唐家的云云，柳叶儿倒不觉得她骗人很可恶，因为她本没有坏心思，可能只不过是闷坏了，找些乐子罢了。
罗姐安心养胎，最多出门到花园转转，为了不动胎气，她也是尽可能地避免与陈陆二人正面交锋。清风总觉得现在的罗姐不比从前了，到底是变好了还是变差了，她却说不清。
夏栗去了铺子里，做起事来得心应手，与伙计相处也颇为愉快，Mike和陈澈还有王送音兄妹也常与她小聚，这日子对她而言才算正常起来。唐炘筠有空就带她去吃好吃的玩好玩的，两个人“臭味相投”，几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