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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部分

成仙-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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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说也没有什么破绽,她一面吃着蒸糕,一面说,“以前有个人,总是给我买这个,本来我也说不上喜 欢'炫。书。网'的,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也就喜 欢'炫。书。网'上。”
  “习惯是很可怕的东西。”
  “不。”璃络摇摇头,胸中浮动的那丝暖意,想必也不是现在身边坐着这个可以领会的,倾吐的欲望顿时清减许多,只是说,“他耗费那么长时间来让我习惯,后来我就真的离不开了。现在想起,依然觉得那是最值得被我记住的一段温暖。”
  面具下的脸有一些被撕破平静,面具外的表情,却纹丝不动。
  “你说的是……清流?”
  她的眼睁得大大的,许久未曾出现的天真写在脸上,语气里是浓浓的眷恋,“是啊。”转头看着面前的鬼奴,将最后一点桂花蒸糕丢进嘴巴里,“虽然最后被我弄丢了,但很快就能得以团聚,所以就算疲惫也想要坚持。”
  “前两天你扣下青渊,我听说一些传闻。”他能听见说这话的时候自己的心跳好像急促了些,也能看到眼前的人面色白了一些,正在暗恼说错话的时候。
  只见她静静地笑起来,像是枝头的梅花一点点溢出芬芳。
  
  他听见那个声音,在自己心里放大了无数倍。
  
  “传闻听听也就是了,这一次相见,听他说那些话,我才发现他还残存的所谓在乎,我竟然已经不在意。若是过去,他来关心我的安危,我定然会傻乎乎地欢天喜地庆祝一番。现在却勾不起一点波澜,我对他已经什么都不剩下,我原本以为的恨,都淡如烟尘。我只是替那个人恨着,替那个人报仇,等一切结束,再也没有人能将我们分开。”
  
  鬼奴伸出手,好像是拥抱的姿势,被璃络古怪地看了一眼,最终没有揽她入怀。
  等到夜深时分,有人摸进璃络的房间,她刻意静静屏着呼吸,装作已经熟睡。
  一点两点温热,滴在她的脸颊上。
  听闻贼人离去以后,她摸了摸脸上的水珠,放入口中,是咸涩的泪。
  璃络的心忽然砰砰直跳起来,她有一个大胆而夸张的想法,她记起来落雪来魔界时说过的话——
  “如此甚好,我等着看,如果你在意的人并没有消失,你会是什么表情。”
  千落雪曾对她说过无数次谎,多到她懒得去数,这一次,她却只想祈祷,他说的话千万不要是谎言。
  一个人的样貌可以改变,声音可以改变,着装可以改变。
  然而,尽管很淡,她却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他身上掩饰得很好的气息里,有那个人。她几乎迫不及待要去验证,这种感觉不是错的,一定不是。
  
  刚刚走出璃络房间的鬼奴,忍不住打出个响亮的喷嚏。
  吩咐小二多拿一床被子。
  
                  第七十章 请君入瓮
  晨光熹微时,璃络招呼鬼奴到自己房间里。
  她拈一撮发,眼却直直看着站在门边的人,招手让他过来,执起桌上的木梳,递到他手上。
  “劳烦帮我挽发,这一件事我向来不擅长,在阁中都是别人做的,夜灵尚未起身,你代劳吧。”她说得理所当然,微微扬起的下颚,却彰显着一种得意和了然。
  接过梳子的手,白而干燥。
  木梳在红发上停滞。
  “怎么?你不会?”她从镜中看身后人,一丝一毫的表情都不放过。
  当然,戴着人皮面具的鬼奴,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红色不如黑色适合你。”
  “如果我没有记错,你见到我的时候,我的头发就是这样。”眼光投射在镜中男人的脸上。
  木梳有一瞬的停顿,之后是他的声音,“我听别人说起过。”
  “是这样吗?”
  “嗯。”
  鬼奴不再说话,一丝一寸挽起她的发,变幻着的手势,自然曲起的手指。
  “你常常替人挽发?动作很熟练嘛。”
  “很久以前这么做过,已经生疏了。”
  璃络弯起唇角,“生疏倒是看不出,连手势都这么像,你过去,常常陪伴在清流身边吗?”
  鬼奴的目光闪烁一下,“是。”
  “是因为犯了什么事,才会将你这名近侍处以重刑?上次你说已经全忘记,这样重的刑罚,真的就一点都想不起来么?”
  她是在有意试探自己,鬼奴加快手上的动作,本来纷乱的发丝,就像是听从指令一般,被高高挽起,留下的一些,从颈后垂至腰间。
  “好了。”
  头发弄好,谈话自然结束,鬼奴走出房间以后,璃络手上把玩着梳子。
  连挽发的手势,都这样像,会不经意翘起的小指,指间夹起的头发宽度。她忍不住轻轻巧巧一笑,在镜中开成一场繁花。
  
  半下午时分,街上已经挂满各种样式的花灯,竹竿子挑起的,寻常的红灯笼,做工精致的仿宫灯,最热销的孔明灯。
  还有工人在马不停蹄地写灯谜仔细贴上。
  
  三人出门前随意治了些酒菜,留一半肚子晚上吃元宵。
  日头尚未落下,街上已是熙熙攘攘,夜灵走在前头,好不兴奋,一双眼瞪得大大的,生怕错漏半点风景。
  “师父,这种灯好漂亮,我们买几盏回去吧。”
  夜灵手上拿着的,是一种名为“涟漪”的宫灯,琉璃为灯骨,绢布上天衣无缝的针线修成湖水微澜,湖上佳人摇桨,美在引人遐想的想象之景。
  “嗯,你喜 欢'炫。书。网'的自己拿就是,为师的只负责掏银子。”
  她从来不掩饰对夜灵的宠溺。
  鬼奴多看她两眼,就被她敏锐地捕捉到视线,好在她看不到他面具底下微红的脸。
  “你呢?没有看上的灯吗?”指尖随意挑出一盏灯来,灯上画着的,正是鸳鸯一双,交颈而眠。
  淡色的嘴唇轻启,她微微笑,“鸳鸯被人画得太多,若是换成一对凤凰,说不定会美不胜收。你以为如何?”
  抬眉把问题丢给他。
  如愿以偿地看到褐瞳定住。
  摸出银子来把两盏都买下,夜灵又看中猜灯谜的一群人,迫不及待地挤过去。
  “给。”
  鬼奴诧异道,“给我的?”他本以为,她是自己喜 欢'炫。书。网'。鸳鸯啊,交颈啊,于是瞬间浮想联翩。璃络意味深长的笑并未停留多久,就大步迈开走在前头。
  他的手指在竹柄上收紧,眸光潋滟如水。
  
  月老祠对于从小不在凡界长大的三人来说,也是个新鲜地方。
  “我打听过,此处月老祠很灵验,将你和心上人的名字,同写在一张竹签上,挂在祠中树下,受万千香火,就能保有情人终成眷属,长相厮守不得分离。”璃络老道地说,谁让她提前打听过呢,此刻便优势尽显。
  带头走在前面,挤进人群里,求签的摊子上,抢出三块来。
  “这是赏给你们俩的,我们不要站在一起,都不要看别人写的是什么,听说要月老先看过,否则就不灵验了。”虽然是胡诌,她用极认真的表情说来,倒有几分真实。
  写好木签抬起头,师父还低着头,讨厌的面具人也低着头。夜灵虔诚地将木签上的红绳理顺,挂上,心里还念叨着,月老爷爷一定要认真仔细的看,把别人的都看漏也没关系,只要看到本少爷这一支即可。
  小心地将墨迹吹干,等璃络手上的签挂上,那二人早已跑到人少一点的角落里等着。
  
  “师父,月老每天看那么多签子,他看得完吗?”
  “应该能行吧,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所以白天会特别长的。”璃络唬他。
  “可是……”夜灵的眼睛打个转,眨眨眼,“如果两个人的签子上写了同一个人的名字,月老会保佑哪一个?”
  璃络松眉看人群,凡间永远是这样喧嚣的,弥漫着热闹的人气。
  半晌她说,“心诚则灵。”
  夜灵忍不住打一个响指,心情好极了。若是如此这般,那么自己一定能得到保佑,还有比他更心诚的人吗,何况他的名字里就带着“灵”,是个好兆头。
  
  是夜,逛完灯市,吃过热滚滚的元宵,还烫得夜灵的舌头都麻了,直闹到后半夜,街上的人才纷纷回去。
  将将进客栈门,夜灵就揉着自己的眼睛,一副困得要死的样子。
  “我先去睡了,师父早些歇息。”
  “嗯,你去吧,冷的话让掌柜的加被子。”
  “知道了。”一双惺忪的眼,几乎睁不开,每每睡意上头,他就越发孩子气,说话带着一些鼻音。
  一晚上鬼奴都很沉默,戴着面具的他,难免给人距离感。
  看着夜灵上楼以后,璃络这才掉转回头,问面前低着头的鬼奴——
  “你还不去睡?”
  “啊?”他方才正在走神,“我先送你回房。”
  “不要太紧张,这是凡界,何况,没有人伤得了我吧。”她说罢径直走到掌柜的面前,要一壶上好花雕,冲他摇晃酒壶。
  “我要到院中小酌几杯,你若是无事,就先回房去睡。”
  裙角尚未从门边消没隐去。
  肩膀忽然被有力的一只手掌捏住。
  鬼奴从她手上夺过酒壶,“我陪你,你先去院中坐着,有酒无菜难以尽兴,我去治些酒菜。”
  
  等到他端着摆好酒菜的盘子步入院中,只见她一袭素衣坐在石凳上,手托腮支着石桌,花灯的光隐约映着那张侧脸。
  消瘦的弧度,白如月华的脸色。
  他只觉呼吸一窒,脚步随之一滞。
  
  “怎么去了那么久,我等得快睡着了。”璃络慵懒地说。
  “温过的酒,喝下去会舒服一些。”
  酒香从壶中飘出来,诱得璃络兴奋起来,勾起一壶,斟满酒杯。鬼奴却还不动,她忍不住嘀咕,“你今天动作怎么都慢半拍,这样是没有办法保护我们安全的,要随时保持警惕和敏捷。”  说着,干脆将他的酒杯也满上。
  两只杯子碰在一起,脆响贯透耳背。
  “这一杯敬你。”她兴致勃勃道。
  “为何?”
  “唔……为你晨间帮我挽发,人群之中护着我走,方才帮我热酒治菜,现在陪我喝酒。”将杯子凑到眼皮底下,她已经忍不住想要尝上一口,“还有过去的,未来的,不离不弃的相伴左右。”说着她果断先干为敬。
  鬼奴不敢多看她一眼,他怕多看一眼就会忍不住缴械投降,将隐藏的身份交出去。
  虽然看起来这已经不是秘密。
  一时间心乱如麻,只好喝酒为上,抛去一切复杂问题。
  
  二人谁先醉倒的终究说不清,然而就在喝酒的时候,没有人发现夜灵已经偷偷溜出去。
  
  吹亮火折子的一点红光,手指在木牌子上拨来拨去,终于他双眼一亮,将其中一块木牌取下。
  上面朱红的字,一面写着“璃络”。
  他仿佛得了什么宝贝,兴奋不已,却又不敢立刻翻到背面,看自己想要的答案,只收在怀中,灭掉火折,要离开月老祠。
  
  这时候的月老祠正是一片寂静,最适合干些只适合在夜深人静月黑风高干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能想到这一点的,绝不止夜灵一个。
  夜灵的小小心思都能想到。
  他的师父又怎么会想不到。
  
  片刻之后,也是从众多木签中挑出一块,也是不敢立时就看,忐忑不安地放入怀中。
  
  等到第三个人终于赶到月老祠,自以为需要他保护的二位都已经在客栈中熟睡,由是一点戒心都没有,手势也不见得着急,慢慢地拨弄挂着的木签。
  先徐而后急。
  乃是因为忽然间一个事实赤果果地摆在他眼前——
  他要找的木牌,一个都不在。
  
  此时分明察觉到身后有一股熟悉的气息,鬼奴急促回身,身后的人却只是悠悠然道,“你要找的是哪一块呢?你的?我的?还是我徒弟的?”
  鬼奴沉默。
  在沉默的瞬间。
  璃络手掌心里翻出一块木牌,红绳系着,勾在指上。
  “我猜,你想要拿到的是我手上这一块,但是,把牌子给你之前,我想要先听你跟我讲一个答案。”她顿了顿,眉眼弯弯,是释怀,也是得意。
  声音敲打在寂静的夜里,欢快得像是贺曲。
  “你先告诉我,为何你的牌子上,写的不是‘鬼奴’这个名字。再告诉我为何不在名字背后写上我的名字。若是你能将这两个问题回答得令我满意,我便将它还给你。”
  
  她摊开的掌,是邀请他入局,将她的心门打开。
  那间屋子已经为他打扫,只等这一位久去而晚归的房客。
  
作者有话要说:我吐血了=-= 
                  第七十一章 人面桃花在否(1)
  夜里的风本是极寒的,然而没有人有那个心思去注意。
  鬼奴低下头已经半晌,这么一点点时间,在璃络心里,竟似乎是比自出生到现在的千年还要更长。每一瞬间都像是在拨弄她的心,来回反复,没完没了。
  她张了张嘴,在他说话之前,却发觉自己说不出什么来。
  她没有什么好说的。
  因为曾经犯过的错,她只有被动等待的份。
  
  沉默之后,他抬起头,平静而冷淡的声音像是冬日里落下的雪。
  “对不起,其实我并没有写那块木牌,也没有把它挂上去。”
  璃络一怔,摊开手,递到他眼前。
  木牌上写着的名字,豁然是“清流”二字。
  而他说没有写过,说没有挂过,璃络顿时觉得满脑子都是浆糊,搅也搅不动。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没有写木牌,也没有挂木牌。”
  “那么我手上的这块,是谁写的?”她顿时煞白的脸,透露着几乎要击垮自己的恐慌,刚刚把握住的希望,正在上升的希望,唯一的一点光亮,顷刻之间即可消弭。
  好像从未希冀过。
  好像从未出现过。
  一切真实都只是幻觉而已。
  “可能是哪个凡人吧。”鬼奴扭头,就要往月老祠外面走去。
  吹拂过脸面的风顿时变得锋利起来,割破脸颊割破喉咙,璃络抓住他的衣袖,生怕他是转瞬即逝的。
  “那你的木牌呢?”她的声音已经有一点颤抖,虽然极力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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