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神之眼-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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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最后的遗骸
“你——想逃走？”端着食物的女仆在明显焦躁不安的谢丽莲耳边轻轻的问。
谢丽莲抬起头，眼底流露震惊与动摇。
不，她不想逃走。她想问清楚墨兰的真正想法。可是她胆怯了，她不敢想像如果答案正如之前所知道的那样，她会怎么办！她不敢想像痛苦到绝望是怎样的一种滋味！
逃走吧！这是她听到的一个她从前不忍考虑又是如今唯一的答案。
她宁可是她误解了他白白忍受离别的痛苦，也不想从他嘴里听到那一半令她将肠胃都呕吐出的可能性。
是的，我要离开。我需要静一静，在什么地方哭上一场，好好的考虑两人间的未来，储蓄足够解决问题的勇气。
我想要回到朋友身边，不需要他们为我做什么，只要陪着我就足够，让我能够理清思绪。
女仆从她的表情中读出她挣扎后的决定：“我能够理解您的选择，不过您是逃不掉的。魔女身上有魔族的烙印，就算是□消亡只剩灵魂都逃不出魔族的掌控。”
谢丽莲经此一提醒想起来的确如此，最初杀害她家人的下等魔族不正是给她做了精神标记？而最初遇到墨兰时——想必也是因为墨兰发现这个精神标记才对她产生兴趣与她一起旅行。除去精神标记的方法只有等魔族的死亡，但是有一些手法似乎可以模糊掉标记，使得她脱离魔族的视线后就不被找到。想到这里她有些绝望，一来曾经帮她模糊过标记的应该是她的师傅，如今师傅不在她不知该怎么做；二来墨兰虽然经常闭着眼，‘眼神’却格外的好，估计方圆百里都逃不出他的视线。
“我有个主意，”女仆道，“我知道有位大人肯定能帮上忙，而这位大人也不会拒绝你的请求，他认为特萨克大人比起跟魔女在一起还不如将更多时间放在军务上比较好。我带你去见那位大人怎样？”
“你说的是谁？”谢丽莲犹豫得问。
“你也见过的，缇兹大人。”
谢丽莲浑身的皮肤猛得一紧，她想起当初见到缇兹时缇兹对她的那股莫名其妙的杀意。
“不，我觉得还是不要麻烦他。万一被墨兰知道会找他麻烦。”谢丽莲用借口推脱。她还不傻，如果缇兹真的抹去她的精神标记，相信之后那个魔族铁定会顺手将她毁尸灭迹。
女仆对她的拒绝很吃惊，又劝说了半天未果，结果说道：“那么只好用另外一个方法。一般要拔除精神标记几乎不可能，但是可以模糊标记让魔族无从追查。这种魔法很难控制，尤其是高等魔族留下的标记。如果是缇兹大人大概能完美做到，要我来做的最多魔法的效力只能维持几个小时。”
但是这样一来根本没有意义！女仆的眼神如是说道。
谢丽莲抿唇。
“我做！”
她不可能逃一辈子，她只是需要冷静独处的时间。几个小时足够了。
“还有，特萨克大人能通过读取气息寻找人的下落。你最好留下一件贴身带有你气息的东西，这样能拖延他发现你离开的时间。”
“……好。”
****
墨兰确定，他的确是堕落到会被所有魔族耻笑。
他放自己的影子留下监视，留下寻找有关最后一块魔神之眼的情报，自己却风风火火跑回去，为之前所做的事可能被他的魔女知道而心虚不已。
中了一种叫做谢丽莲的咒，愚蠢得像个人类。
尤其当他回来之后发现等待他的是空空的营帐。感觉不到自己留在她身上的精神标记，好像她根本不存在。一开始他还认为发生什么意外，以为是风王掳走她，直到他看到床上讽刺一般摆放着闪亮的项箍。
项箍的扣经过特殊的处理，只有他和她能解。
一股狂愤的暴怒差点爆破他的理智，这位仅次于魔王之外的高位魔族觉得自己被彻底的愚弄！
可恶的女人，可恨的女人，我从未这样想撕裂你！我丢弃魔族的尊严不惜与最强悍的魔王为对手换来的却是你残忍的背叛！
他愤怒到颤抖，咬牙强忍住狂暴冲撞着的魔力。
我应该觉得走运，当我将咽喉交给你的时候没有因此丢掉性命！你选择暴风之主了吗，是的我早就知道你一点会站在她那一边，只因你是人类！所以我才想尽方法隐藏你，不让你与人类的伙伴再见。
不，不对。他真是理智丧尽，暴风之主不可能来带走她，如果真的来过这里肯定会留下魔力的轨迹。她逃走了也不可能去找暴风之主。她怎可能凭双脚越过战场！
她大概是想回人间，或者……
他想到卡蒙等人。
被发现了？她在找他们吗？她想救他们逃走？她是否已经见到他们？她是不是从他们口中知道他急迫的需要魔神之眼而察觉什么？影子没有动静可见还她还没有见到他们，她是否在途中？
墨兰用空间移动再度回到水牢，‘看’到卡蒙等人仍在水牢中不由松口气，转瞬又暗自懊恼。他真的是气糊涂，谢丽莲不可能找到这里，他每次都是用空间移动过来的不会留下踪迹。
水牢底下是沆瀣的水汽，周围则是冰冷的石壁。这里的水有吸食魔法的效力所以墨兰也不怕他们利用卡尔拉的水魔法逃走。然而墨兰意外的发现他们竟然攀爬在光洁的岩壁上！影子没有阻止有情可原，毕竟影子留下是为了探知魔神之眼下落，一旦被他们知晓他的存在就没有效果了。况且以他们的样子根本不可能逃出水牢。
黑暗中水牢中的几人并没有注意到墨兰的来到。此时卡蒙正气喘吁吁扒着石壁上攀，他所攀登的地方并不光滑，有的巨大凹陷，明显是铁虎砸出来的坑。卡蒙一面接着坑攀爬，一面用剑在岩壁上再度制造创面以便继续往高爬。这是项费体力又艰难的劳动，因此卡尔拉坐在卡蒙肩膀上不断的替他恢复力量。看了脱离了水面的卡尔拉虽然不能完全恢复驱使水精灵的能力，但是仍能使用治疗术。
卡蒙再度高攀一步的时候，突然无数飞箭从脖子位置的数个石槽横向射出，紧接着又有落石坠下。
果然，墨兰冷笑。这水牢可是机关重重，靠着小聪明没法逃出去。
卡蒙连忙闪躲开脑袋，哪想猛得一甩头竟然将肩膀上的卡尔拉甩开！卡尔拉一下子飞出去，恰好上面有落石砸下来！
“呀啊——！”卡尔拉惊叫一声，虽然它看不清有什么东西下落，呼呼风声和头顶上的奇异变化也让它感觉到不安。
身体和手仿佛失去意识，下意识的将卡尔拉瞬移到自己面前，顺手捉住他下落的脚。
我在干嘛？墨兰醒悟，将卡尔拉往卡蒙头上一摔，任由卡蒙因为立足不稳和卡尔拉一起自由落体。
真是的，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养成奇怪的条件反射。墨兰焦躁的按住自己的头，安奈着隐隐腾起的杀意。
站在下面的兽人铁虎视力要比人类和妖精强点，他此时隐约看到了墨兰的轮廓也看到两人下落，赶紧跑过去接他们。落石朝他头上砸来，硬是被他有力的手臂挡住往旁边一推丢开。
铁虎成功接住两人，而石头雨也终于停止。
他这才仰头看向上房：“墨兰，是你吗？”
“你们最好乖一点，全都死了的话我可是会伤脑筋。”墨兰再度恢复闲闲的样子，完全让人看不出之前找不到谢丽莲时候的焦急暴躁。
“墨兰大人，你真的将灵魂出卖给魔鬼了吗？请快点清醒过来，远离邪恶吧！”卡尔拉缓过来后立即喊道。
墨兰头上滑下一滴汗：“这——我本来就是魔族嘛。”
“不要跟他废话！他是没有人性的魔族！垃圾！败类！”卡蒙反驳。
墨兰头上再度滑下一滴汗：“喂、喂，注意你的口气。”你们的小命还捏在我手上呢！
“你应该知道做了这种事以后谢丽莲会离你越来越远。”铁虎冷静道，“既然谢丽莲站在你一边为什么一开始不利用她来获得神之遗骸，而是将我们关起来？为什么这么不想让我们见到她，该不会是——在嫉妒？”
唔！墨兰头上滑下一排黑线。
“还是说她根本不在你手上，你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额！墨兰感觉有根刺唰的一下穿过他的脑袋。
“就以你偏激的行为和做法来看，就算她本来愿意跟你在一起，中途又改主意也是很理所当然的。”
……我恨动物的直觉！墨兰愤愤咬牙。
“少啰唆，你们还是快把东西交出来！”
卡蒙怒：“你——！”他刚拿剑上指，又腿脚一软跪坐在水中。
墨兰一笑：“哎呀呀，我就说嘛你坚持的也够久。毕竟是个人类，与耐力强的兽人和妖精不同，人类饿上几天可是会浑身无力。要是没水，三天就得死。你该不会喝了水牢的水吧？忘记告诉你那种水除了吸食魔法的效果外，吞到肚里可以从内部蚕食人的营养及生命力。”
“卡蒙！”铁虎和卡尔拉都慌了神，只见卡蒙半昏半醒情况很不好，他们这才意识到难怪他们觉得体力流逝得很快，原来是水的缘故。
“当然一下半下死不了，只是身体变成魔水的宿主直到精力被吸干而已。我说过你们死了就伤脑筋了，只有活着的时候我才能潜入你们的意识来查看有用的情报。当然那是很浪费魔力和体力的活动，我当然更希望你们自己将东西交出来。”
“现在交出来，我可以将你们体内的魔水抽出。做出选择吧，是神之遗骸重要，还是他重要。”
铁虎深吸口气，考虑再三；虽说卡蒙告诉他们绝对不能将神之遗骸交给墨兰，但是总不能为了块传说中的石头而让卡蒙生不如死变成植物人。或许他离开兽人族圣域同外界接触后变得自私了吧，总觉得比起正义和世界和平之类的东西，同伴的性命更重要。再说翼也曾说就算聚集了神之遗骸也无法使用。他看看卡尔拉，卡尔拉点头，似乎也觉得无论如何先救卡蒙再说。
铁虎张开嘴，将手伸进去，顺着食道取出踩在他胃的神之遗骸。
墨兰瞪大眼，还真是藏在肚子里？！然而他的注意力很快被那块暗淡不起眼的石头所吸引。
终于得到了，最后一块魔神之眼！
第一百三十九章 卖身契约
墨兰没有像铁虎想像中一样非常狰狞的扑过来抢魔神之眼，而是一个空间移动出现在他面前，伸出双手将那块还沾着胃液唾液的石头接过去，像是兽人族祭奠上给神灵奉上祭品一样端庄肃立。
铁虎甚至以为在这瞬间墨兰看上去似乎一点防备都没有，全心全意都放在那块石头上，假如自己突然在这个距离发起攻击墨兰都未必能躲过。但是铁虎没有尝试，在交易中打破约定偷袭不是兽人的作风，况且他要保证同伴们的安全。
紧接着，铁虎（炫）恍（书）然（网）失神，之后他回想起来认为当时的自己恐怕也浑身都是漏洞吧！因为他被眼前的景象惊呆，或者说是吓到。
一位勇士承认自己被吓到在兽人族是非常可耻的事，可铁虎实在不知道怎么形容当时他复杂的心境和不和谐的诡异感觉。
在当时墨兰同他的距离下，他能够清楚的看到墨兰的脸，他看到那一直戏谑带着笑容假面的魔族失去笑容的表情，他看到，魔鬼在哭。
直截了当没有任何前兆，平静的流淌下的泪水溅在他原先伸出的手上，像冰冷的雨。纯真又似感动的神情，搭配那张俊俏出尘的脸犹如孩童般天真，仅仅看着也让人随之恻隐。
“啊，谢谢。”依然止不住泪水的魔族遵照从前的习惯偏头一笑，这景象竟然让铁虎有种说不出的难过。
“你——”铁虎想问你真的要用魔神之眼唤醒魔王之王吗？却没能将话说下去。对他们来说是敌人的魔龙王，对眼前的这个高傲的魔族又是如此的重要。他没办法像卡尔拉一样用大义的名义来制止，因为这个魔族其实并没有改变，从本质上和他很像，一直忠于自己的信仰。
可惜他是魔族，而他们是地面的种族。
铁虎察觉浑身突然冒热气，汗水淋漓，再一看卡尔拉和卡蒙也是。此时墨兰突然从他面前消失不见人影，他紧张起来，深吸一口气意图保存体力。
“再过半小时魔水才能自你们体内完全排除，”墨兰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那么，再见了，各位。”
“墨兰大人！等一下你不是说会把我们放出去吗？”卡尔拉尖叫，“墨兰大人——！”
“别大声叫喊，多保存体力。”铁虎提醒，“等卡蒙一醒来，凭借我们自己的力量立即离开这里。”
卡尔拉失望至极的点头，这一回他对他所崇敬的墨兰完全绝望。
墨兰移动到一个方位。
这个地方周围布满结界，是由魔力构成的空间，将里面与外面完全隔离。在黑暗的空间中只能看到无边无际的灰白两色交融的魔法阵图浮动，没法分辨方向或方位。
七块魔神之眼的碎片悬浮在空中，墨兰松开手，第八块魔神之眼漂浮加入阵型，组成一个圆。
一个身形逐渐从‘墨兰’的身体脱颖而出，像是蛇褪掉皮，什么东西脱下有形的外壳。
留在身影身后的人类躯壳呆滞站着，目光直视前方。躯壳的头发褪为透明般银白，那双睁大的眼睛则是清澈的碧蓝色。
没错，以往见到的黑发与紫色的双瞳都是由于里面‘东西’的强大魔力影响，当里面的‘东西’离开之时，外壳恢复了原本的姿态。
那是一个有着飘逸黑发，神骏轻盈的身影；如精灵灵秀俊杰又如死神般尊贵高雅。像神秘的夜精灵充满美感与魔性。
这才是兽王军最高领袖魔岚。特萨克隐藏在人类躯体中的真正样貌。
他抬手按上自己的左眼，粘稠的水流下，非但没有不适感反倒有种污秽的美丽。
“阵法魔力补充预计三天。”他取出左眼，像取出一块嵌入头上的石头，毫无痛觉一般；“排序计算完成需五天。”
将手中滴答着得深紫色物置于由魔神之眼碎片所围成的圆阵中心，紫色晶石般的圆粒也同魔神之眼一样悬浮在空中。
“魔法阵完全依次发动需五天。”
“还有十三天时间。”
很快，泰勒大人！很快就要完成了！要不了多久您将从长年的沉睡中醒来，到时候——
“世界将匍匐在您的脚下，我伟大的……”
“君王（主）。”
惊觉最后一声是两个声音的合音，他回过头，看到自己遗留在身后的‘躯壳’保持着茫然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