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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凤倾天阑-第34部分

小说: 凤倾天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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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谁?”太史阑盯着景泰蓝,眸子沉黑。

景泰蓝扁扁嘴,玩着她的头发,不说话了。

太史阑没有再问,抱他回去睡觉,景泰蓝折腾了半夜,也疲倦了,上床就呼呼大睡,这回也不要求侍女了,也不非得捏着个奶子不然睡不着了,自己抱床被子,抵死缠绵去了。

两个侍女将屋子用一桶淡绿色的水清洗一遍,随即退出。这是容楚的要求,每天要用这种水抹墙洗地,谁也不知道那是什么水,不过都认为大概是讲究的国公,用来清新空气的,太史阑闻着味道虽然有点涩,但不难闻,也便懒得管。

太史阑等侍女出去,坐在床边,看着景泰蓝的睡颜,给他掖了掖被子,自己却不想睡,轻手轻脚出门去,背靠着墙,望天际那一弯冷冷月亮。

她的思绪还停留在景泰蓝最后那句话上。

她是谁?

她是景泰蓝真正的亲人吧。

但是,是无知庸碌不懂孩童教育的亲人,还是别有用心的亲人?

“你刚才的话,很了得。”忽然有个声音在她耳侧道,“我很喜欢。”

一股淡淡酒气袭来,带几分芝兰青桂的香气,耳侧有些微微的痒,是因为被彼此的发丝搔动。

“你喝多了。”太史阑道。

“你刚才说”容楚低低笑,“摸女人没什么了不起,但得等到拥有足够的能力去摸,你觉得我能力够吗?”

对面竹林唰拉拉地响,和他的笑声出奇地天人合一,低沉、销魂、充满和谐的共鸣,月光在竹稍刷一层淡银色的辉光,他在银绿色的竹影里微笑,皎皎如竹,神秘华光。

“你可以试试你够不够。”太史阑不动,微微偏头让开他的呼吸,“还有,把你放在我腰上穴道的手拿开。”

“我不想放。”微热的呼吸拂过她后颈,“你知不知道,女人倔强有时候也会引起男人的兴趣,她越坚决拒绝,男人越想看见她倾倒。”

“何止。”太史阑道,“你们还想强吻、扑倒、占有、霸王硬上弓。”

嘴唇刚刚接触到她后颈,正准备强吻的某人一停。

“太史阑,”半晌他呻吟般地道,“天杀的你真会煞风景。”

“谢谢夸奖。”她道。

“我受了打击。”他往下一栽,好死不死地栽在她后颈,“需要点安慰”

后面这句是埋在她后颈里说的,呜呜噜噜不甚清楚,唇间的湿润渗入她肌肤,宛如一遍遍的亲吻。

太史阑毛发倒竖,眼露凶光。

这天杀的借酒装疯的流氓!

她很想转身,抬膝,九十度高弹,用坚硬的膝盖骨,问候他柔软的海绵体。

但可惜的是,整个后背乃至下肢都是麻木的,传说中的点穴,她终于明白滋味。

果然是居家旅行把妹强占之必备法宝。

“李扶舟怎么没把你灌死。”她道。

“他哪里是我的对手,早灌死了。”他笑,并不实际接触她的肌肤,却近在咫尺微微挪移,用湿润的呼吸来呼唤她的反应,说话时微甜的酒气氤氲开来,那一片淡蜜色晶莹光润的肌肤,微微泛起了水光,像水晶酒杯外一层濡湿的水汽,朦朦胧胧。

他笑起来,亦波光朦胧,“太史阑,我第一次发现,女人,不是肌肤胜雪才算美的”

“嗯,”太史阑点头,“男人肌肤胜雪也很女人的。”

容楚又僵了僵,半晌深吸了一口气,古怪地道:“你是不是存心气我,好破坏我难得的心境?”

“心境?别侮辱心境。”太史阑道,“你心里除了精虫,我看没别的。”

又一阵静默,容楚似乎又深吸了一口气,忽然发现新大陆一般低低笑道:“行吧,你说吧,你说越狠,我闻着越香,我闻着越香,我看你”他手指慢慢地移了上来,轻轻搁在她颈侧,“也越心动。”

太史阑连嗤之以鼻都省了。

不过她也不想再说话,煞得了风景煞不了色心,某人酒品很差,借三分酒意爬头上脸,偏偏这人骨子里也和她一样,软硬不吃,一切看心情,威胁冷漠什么的,弄不好反效果。

只是不得不承认这娘娘腔确实是调情高手啊

最细微的动作,拨动最旖旎的心弦。

她心未动,情却微起,不是*情,是春情。

二十一岁年纪,毕竟正当好年华,就算天生冷感,有些事从未在意,但这般酒气氤氲里温柔挑拨,时间久了,也难免微微起了些骚动,像山风吹过了冰湖,携来山外的桃花春色,又或者坚冷雪白山石,被霞光照射,现一抹淡淡殷红。

容楚的目光,也落在了那片微红,忽然便心动神移,挪转不开。

原来看那坚冷岿然的人儿,忽然化雪,竟有寻常所不能有的夺魄感受。像自黄沙弥漫的塞外刚入了关,驼铃声里听见呢哝软语,看见万里春光,忍不住便想膜拜。

搁在她颈侧的手指,忍不住微微上移,想要触一触那平常紧抿一线的唇,是否因他漾开一抹勾魂弧度?

指尖刚到唇边,忽然一痛,他反应极快,抬手点在她颊侧。

“哎哟。”容楚装模作样叫一声,抬眼看太史阑,果然,这只母黑豹,正叼着他的指尖,一副准备狠狠咬下的姿势,如果不是容楚及时点了她的穴道,这一口下去,容楚日后八成就要改名九指怪咖。

“这姿势怪美的。”容楚不抽手,悠然欣赏太史阑叼着他手指冷冷下视的表情,觉得很销魂啊很销魂。

太史阑觉得天下男人最为恶质非此人莫属。

不给她咬掉手指,也不给她吐出,如果她想吐,就得用舌顶

此时这男人微微倾身在她身前,一双带了酒的眸子含笑上望,奇妙地清冽又深邃,那一线微起的弧度,漂亮得神笔难描。

太史阑却只想用九阴白骨爪把这个脑袋给乾坤大挪移。

她干脆闭眼,不动,僵尸状。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她记着。

容楚又笑,他酒后似乎特别*笑,凑头过来,轻轻在她耳侧一吹,又一吹。

“太冷了给你吹热些瞧,这样不是更漂亮。”太史阑忽然觉得耳垂一痛,随即一凉,似乎给戴上了什么东西。

耳环?

太史阑下意识皱眉,她讨厌饰品,决定等下就扔了。

“别想着取下来。”容楚猜到她心思,“这不是耳环,这是五越一种奇虫的遗蜕。这种虫据说生于龙体,沐天风掠电光,天生神异。死后躯体化为深红琉璃,有修补经脉,改善骨骼功效。花寻欢和你说的可以帮助你恢复的草药,其实只不过是这种虫生前会在那种草下排出体液而已,和这虫本身功效比起来,天上地下。你戴着,不多一会儿,便会和你的肌肉血脉长在一起。你脱也脱不下来了。”

太史阑不说话,容楚又笑,“这是一对,还有一只,或者有一天,你会主动让我戴上”他撩开她耳边鬓发,眯眼仔细看了看,满意点头,“单戴一只也挺风情,好了,今天就这样。”

太史阑瞬间有种此恨绵绵无绝期的感受

容楚完了自说自话,拍拍她的脸,轻轻道:“那个摄魄,你不要学。”说完衣袖一摆,回去了。太史阑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摄魄什么的,好像是老曹曾经提过要教她,后来又被她拒绝的啥绝学。这么分神一想,她便没有在意,自己的穴道,已经解了。

等她发觉,容楚已经宽衣解带酣然高卧,太史阑平白失去第一时间报复的机会

在原地站了一会,等红潮和恨意微退,太史阑正要回身,忽然转首。

竹影婆娑,有人立于婆娑竹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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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容楚是涂抹在竹稍上的银白月色,泛着珠光;李扶舟就是那竿竹,挺拔,却又令人觉得起伏温柔。

“容楚说你醉死了。”太史阑挑眉,“看来到底谁醉,很清楚。”

李扶舟笑而不语,目光落在她的耳垂,随即掠过。

“他逢酒必醉。”他道,“不过,谁也不知真醉假醉。”

太史阑心想当然假醉,所以更加罪不可恕。

“你晚上陪景泰蓝吃得太素。”李扶舟坐到她身侧,解开一个纸包,“明天要开始课目,肉食不可缺,我给你带了些。”

纸包里是蜜汁叉烧,醉风鸡,酱牛肉,胭脂卤鹅。用干净的桑皮纸一小包一小包地分开,干净清爽,李扶舟还细心地准备了两双筷子,一块湿手巾。

他把筷子用湿手巾拭净,递给太史阑,又变戏法地从身后取出一罐汤,是清淡的笋片汤,清香宜人,热气腾腾。

太史阑默不作声,夹了块酱牛肉吃着,心想文臻在这一刻必定大呼知音,求为女友;大波会立即大呼居家好男人求扑倒,但是绝不会嫁;君珂君珂眼泪汪汪,只顾感动去了。

而她热气冲上来,遮没了她的眼。

她只是有一点点在意这样的家人般的体贴,家一般的感觉而已。

“老曹虽然落魄,其实他们那类从丽京出来的助教,都很有些偏才。”李扶舟看出她喜欢吃酱牛肉,便将牛肉纸包往她面前挪,“你不要轻视他,好好学。”

“嗯。”

“他那个摄魄,你也别当玩笑。”李扶舟眼色平和,“虽说你未必适合修炼,但你不能学武技,学点偏门防身也好。”

太史阑又点一点头,心中却掠过一丝警兆——一门她根本不在意的玩笑般的“摄魄”,容楚和李扶舟都先后特意关照,还给出了不同的警告,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吗?

夜半起了风,将她短发吹开,李扶舟忽然伸手,扶住了她的颊侧。

太史阑不动了。

在她还在思考是否甩开他时,一直默默注视她耳垂的李扶舟,轻轻叹息一声。

太史阑第一次听见这个始终微笑温和的人叹息,一时有点反应不及。

“有些事,”李扶舟给她轻轻整理鬓边乱发,随即收回手,“果然犹豫不得。”

太史阑下意识摸了摸耳垂,沉默了一会,忽然道:“容楚说,这能治我经脉过度使用的病。”

简单一句话,不算解释也不算说明,李扶舟的眼睛却立即亮了起来。

他正要开口说什么,忽然“砰”一声,容楚屋子的窗子开了,容楚趴在窗边,笑吟吟地道:“在吃什么好吃的呢?也不带我一个。”

话是笑着说的,风却好像忽然冷了几分。

太史阑就好像没听见,顺手给李扶舟布了一块风鸡,“这个不错。”

“多谢。”李扶舟对她微笑。

竹影深深浅浅,布菜人微垂脸,神态宁和,筷尖上风鸡雪白,接过风鸡的手指也雪白,笑容温暖醉人。

其实很美,容楚却觉得刺眼。

“你刚才不是说吃太多,胃难受要消食的?”李扶舟从来不会让人难堪,回首笑问容楚,“怎么又饿了?”

“看见你们便很有食欲。”容楚也笑,眼睛斜着太史阑,“想吃。”

太史阑一脸“我不懂挑逗我是面瘫”。

容楚轻轻巧巧从窗户中飘出来,太史阑立即把酱牛肉往自己面前挪,把醉风鸡放在李扶舟面前,她不*吃的蜜汁叉烧和卤鹅放在容楚方向。还赶紧装了一碗笋片汤喝了,笋片舀得多多的。

李扶舟在笑,容楚的脸色很好看。

他似乎很随意地坐下,却正好挡住了李扶舟看太史阑的视线,一坐下便微笑瞟太史阑的耳环,道:“你戴这个着实美。”

太史阑不理他,心中懊悔为什么没有随身带巴豆。

容楚开始吃东西,有一搭没一搭和李扶舟说话,看得出来他不饿,吃起来很有些勉强,将一片卤鹅,玩儿似在嘴里咬着,还不住挑剔,“腌太咸!”

“吃这个。”太史阑忽然将自己的酱牛肉往他面前挪,“挺香。”

容楚一怔,随即眼底露出喜色,笑道:“还是阑阑对我好。”

太史阑点头。她难得这么合作,容楚脸色顿时好看很多,也不觉得肚子涨了,心情好胃口好吃嘛嘛香,酱牛肉连吃几块,直到觉得撑了才住手。

他刚一停,太史阑忽然横筷一夹,夹了三四块酱牛肉,往他嘴里送,“多吃点,谢你送我药。”

容楚又一怔,忍不住多看太史阑一眼——吃错药了?还是终于开窍了?

但太史阑主动,好比皇太后跳艳舞,错过一次百年难逢,容楚立即微笑张口接了。

那一筷子牛肉十分扎实,好容易吃下去,容楚微笑如常,双手交叠,坐得十分端正。

李扶舟淡淡瞟了一眼容楚袖子下,按住胃的手

“这个也不错。”太史阑瞄一眼容楚,拖过李扶舟面前的醉风鸡,“你尝尝。”

容楚心怀甚畅,太史阑的酱牛肉再来的话可以拒绝,可从李扶舟那里抢来的醉风鸡,就不该推却了。

太史阑很热心,一夹就是两只鸡腿,两只鸡腿吃下去,容楚端坐得更笔直了。

“好饱。”太史阑站起身,伸个懒腰,“睡了。”

“好。”李扶舟也起身。

“你去吧,”容楚端坐不动,雍容地道。

太史阑点点头,走出一步,忽然抱住胃,弯下腰。

容楚一看她那模样,脸色一白,胃里塞得满满的东西瞬间也翻涌起来,顶在了咽喉。

他不敢说话,挥挥手,示意李扶舟赶紧扶走太史阑。

太史阑偏要走到他面前,忽然一弯腰,“呕——”

宛如洪水找到渠口,大浪越过高堤,呕吐的欲望被瞬间唤醒。

“呕——”

容楚吐了一地。



太史阑第二天早上起床时,心情甚好。

因为容楚还没有起床。据赵十三说,主子胃气不调,似暴食伤身,开了香砂六君子汤喝了,需要休息。

景泰蓝跑步经过容楚窗下,问太史阑,“公公怎么了呀。”

“他想吃,吃撑了。”太史阑道,“男人都这样,以为自己海纳百川,其实肚里容不下一根肉丝。”

躺在床上的容楚微笑,笑得阴森森——总有一天,你会成为我牙缝里的肉丝的。

带着景泰蓝做了早锻炼,太史阑就去找曹老夫子,一路上饱受各种目光洗礼,比院正大人回头率还高。

曹老头子一扫昨日以前的邋遢劲儿,胡子梳得溜光,衣服穿得板正,头油擦得铮亮,连脸上麻子,都似比昨日坑得更鲜明。

一见太史阑,他便急吼吼地抛出两本书,“练吧!我回京了!”

太史阑那么淡定的人都一呆,“什么?”

“我只负责寻找需要的人才,传授属于绝密级别的技艺。”曹老头一指自己鼻子,“又不代表我自己会那些。”

太史阑有点小失望,她听说了东堂天机府就有一批异能人士,还以为在二五营也能找到同道,再或者可以借此机会找到其余死党,没想到曹夫子不过是个保管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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