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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宫记·晏然传-第3部分

小说: 宫记·晏然传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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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003。暗争

众人齐声应诺,行礼退去,只余婉然和林晋还在屋内。我叫过林晋,让他一一去查余下几名宫人的家世背景,又让婉然去欣华殿知会一声主位和贵嫔纪氏,我稍后去问安,问她方便与否。不一刻,婉然蔫耷耷地回来回话说和贵嫔正要去见瑶昭仪,要我先不必去了。我看她这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拉过她笑道:“这是怎么了?本是意料之中的事,咱今儿个也不是头一次吃闭门羹的。”

婉然满脸的不服,愤愤道:“两位太后和皇后也还罢了,那和贵嫔算什么东西,入宫三年了也还个不得宠的,见陛下一面都难。从前姐姐在御前的时候她怎么巴结姐姐来着,如今却是这般态度!”

她话说得露骨,我并没有多加阻拦。婉然虽然心思直,做事却有分寸,如果有外人在——哪怕是林晋,她也绝不会说出这番话。我拉着她坐下来,仍是叮嘱了一句:“和我发发牢骚也就罢了,不许出去乱说。”又和颜劝她说,“犯不着为此生气,你也知道和贵嫔不得宠,若不是凭着家世连这个位子也坐不到,她又哪敢开罪太后和皇后?不见我左不过是为了自保罢了。”

婉然依旧生气,刚要开口辩驳,云溪进来一福,道:“娘子,绮灵轩沈闲华来了。”

沈闲华?我想了一想,问她:“可是前些日子刚入宫的沈氏?沈太医的女儿?”

云溪答说是,我略一沉吟,向她道:“你去回了她,就说我已经歇下了。”

话音未落,一女声从云溪身后清清凌凌地传来,夹杂着咯咯笑声:“语歆来贺琼章娘子晋封之喜,娘子干什么避着我。”

说着,人已经到了屋中,婉然和云溪垂首向她一福:“闲华娘子万安。”面上皆有些尴尬。

沈语歆双手相叠置在腰间,端端向我施了一礼:“恭喜姐姐。”

她今年才十三岁,一个月前选家人子时入的宫。大约是因为家世一般且年纪尚小,份位是八十一御女中最低的闲华。在她受封前,我教导新家人子礼数的时候,我曾与她闲谈过几句,那时候我告诉她我快要嫁人了,她还送了我一对红宝耳坠作贺礼,笑嘻嘻地告诉我说:“尚仪姐姐要嫁人了我却还能见上一面,可见有缘。没别的东西可以送姐姐,这对耳坠就算贺姐姐新婚之喜。”

现如今,她又来贺我晋封之喜了。

她径自在我对面坐下,双手托着下巴认真地看着我,直看得我不自在,问她:“怎么了?”

她一双眸子明亮地看着我,一字字道:“姐姐骗我。”

我知道她是指我嫁人之事,却无言解释,只淡一笑:“本无意如此。”

她仍是托着下巴,眨了眨眼,认真道:“看姐姐这个样子,陛下说得倒真没错。”

“什么?”我不解其意。因着她年纪小,入宫之后也没侍过寝,面圣的机会屈指可数,不知二人是什么时候聊过,还说起了我?

她坐直身子,敛去笑容,竟瞬间显得成熟了几分:“前阵子我去御花园散心,碰上陛下和静婕妤便一起在亭子里坐了聊了几句。陛下说你在御前服侍了这么多年,突然要嫁人了还真舍不得,婕妤娘娘就开玩笑说陛下如果舍不得就留你做妃嫔好了。结果陛下说……”她轻咳一声,学着宏晅的腔调一叹气,道“晏然那丫头你还不知道?这么多年虽说是身在奴籍做着宫女,心气儿可是一点没减,朕还是让她嫁出去为人正妻的好。”

我心中一动,他终还是知道我的心性为我想过,若不是昨晚喝了酒……我长长地一声叹息,听她幽幽道:“姐姐,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我似无所谓地笑一笑,兀自倒了杯茶轻啜一口:“事已至此,日子总还得过下去,好或不好并不重要。”

“怎么不重要?”她微瞪起眼睛,快言快语地反驳我,“若早早就觉得不好,牵强地活着还不如死了轻省。”

以她的年纪和阅历,说出这样的话我并不意外。也不愿多做无谓的解释,略一静默,带着点乏意道:“但凡活着,总是不如死了轻省的。可很多事,只有活着才能办到,一死了之终归是什么都没有。”

譬如我的兄妹,只有我活着,才有可能再见他们一面。

她安静地低头思索着我话里的意思,我勾唇一笑:“我随口说说,你别琢磨了。日后我这汀雨阁你能不来便别来,不是不爱见你,只是你不能违了太后和皇后的意思。”

她咬着嘴唇点了点头,低低道:“知道,那些事我也听说了。可是……是陛下要姐姐,怎么是姐姐的错?”

我温颜而笑:“宫里的事,你慢慢就懂了;在不懂的时候,谨慎些总是没错的。”

翌日一早,按规矩去长秋宫昏定晨省。昏定晨省之事除却患病或是有孕等情况可禀明皇后免去外,嫔妃每日必做,就如寻常人家的妾室向正妻问安。

今次是我第一次晨省,也是第一次以宫嫔身份去见皇后,半点差错也出不得。不到卯时便起身盥洗更衣,着柑子色对襟上襦,下配象牙色底红梅色桃花枝中袖齐胸下裙,婉然取来菖蒲色帔帛为我搭在臂上。妆台前落座,红药向前一福,浅笑着说:“今儿个娘子头次拜见皇后,奴婢给娘子梳个飞仙髻可好?”

我从镜中淡睨她一眼,悠悠道:“婉然最会梳发髻,交给她来就好。一会儿给皇后娘娘问了安我要去见宫正,你去成舒殿那边问问宫正今儿个当不当值就是。”

红药福身退去,婉然接过梳子,我道:“梳垂发分肖髻。”

林晋上前凑在我耳边低声禀说:“查过了,红药刚入宫没几个月,先前一直做些杂事,没跟过谁,刚才该是无心的。”

我一颌首:“小心点总是好的。”

之所以有此一言,是因瑶昭仪最喜飞仙髻,十日里有五六日都盘着这髻,宫里索性称其为“飞仙瑶髻”或是“瑶髻”了。又因她位份高且宠冠六宫,更是皇后的庶妹,骄横跋扈惯了,宫里人对其多有避讳,在衣饰妆容上也不愿与她相冲招惹麻烦。飞仙髻几乎成了她一人专属,这是六宫皆知的不成文的规矩。听红药要为我梳飞天髻,我难免多心她的用意。

到长秋宫时刚刚卯时三刻,蓝菊见了礼后,边是把我请去正殿等候边是笑说一句:“琼章娘子来得好早。”

昏定晨省,六宫妃嫔皆会到场,座次便是按品秩由高到底排的。我刚封了从七品琼章,宫中比我位份低的宫嫔只有三人,其中胡采女属散号又不设席,我的座位便已是在离殿门口很近的地方了,行上十数步才是皇后的主位。

“这刚什么时辰,本宫就遥遥地见着蓝菊往里请人了,还道是谁来得这样早,原是晏尚仪。”一女子边踏进正殿边朗声笑说,语中带着几许讥刺。我只做不理,站起身施施然一福:“容华娘娘万安。”

随在她身侧的宫嫔遂是眼唇一笑:“容华姐姐忘了,她如今已不是尚仪了,是陛下新封琼章呢。”言毕才像我颌了颌首算是施礼,“琼章娘子万福。”

我淡淡一笑:“穆华娘子好。”

薛穆华也是今次选进来的宫嫔,闺名佳芸。长得颇有几分姿色,但因她父亲只是个县令,虽则入选也仅封了正八品穆华,眼下比我还要低上半品。

任容华冷笑一声,去自己的席上坐了。薛穆华的位子与我相对,也各自落座。皆是静默地坐了一会儿,又有几位嫔妃到了,相互见礼落座后与相熟的人低声闲聊,忽听薛穆华风轻云淡道:“真是同人不同命,当初婉然和琼章一起教习新家人子宫中礼数,如今一个已是正经宫嫔,一个还是宫女。”她一声轻笑,“还不再是御前的人了。”

婉然自顾给我斟好茶,才站在我身侧向她一福,衔笑道:“穆华娘子可别这么说,权当可怜奴婢了。当初是奴婢和琼章娘子一道教习的礼数,如今琼章娘子已是宫嫔,自不怕什么,但陛下若看到穆华如此的规矩,得知是奴婢教的,奴婢可担不起这罪名。”

她一字字皆带着笑意,却又脆生生的很是有力,话里话外是讥刺薛穆华礼数不周罢了。薛穆华气得面色一白,不好说些什么,只得低头饮茶。

“呵,究竟是从前御前服侍的,处处拿陛下压人,也不看看自己现在跟的是什么货色!”这话说得当真不堪,我倏然冷下脸看去,见是夏美人笑容娇艳,也正看着我。

一直在皇后右手边上座沉默不言的琳妃缓缓抚弄着袖缘处缠枝莲织金花纹,不急不缓地话语中隐有怒意:“皇后娘娘和本宫都不在了么?要劳得夏美人评说宫嫔。”

琳妃执掌协理六宫之权,实则却是个不怎么理事的,各项事宜仍是由皇后一人定夺,也鲜少听说她训斥嫔妃。可惜夏美人这话说的不是时候,生生地当着她的面,还是在皇后的长秋宫。

作者有话要说:可……可以求评论吗……

0分负分不忌口……

因为头一回写正经的宫斗……头一回写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人称文……很是忐忑……

本文的宫妃品秩

或翻看各逢十章节的作者有话说(第十章、二十章、三十章这样……不往楔子和第一章放是为了避免大家都来回来去看前面导致点击率显得太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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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004。明示

殿里一时静了下来,等着夏美人的反应。夏美人面上一阵红一阵白,低垂着头到殿中向琳妃一拜:“琳妃娘娘恕罪,臣妾只是……只是……”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琳妃黛眉一扬,厉色道:“只是什么?莫说她如今是陛下亲封的琼章,便是从前,也是御前尚仪,六尚女官之一,要赏要罚也都是要陛下定夺的,何轮得到你来说三道四!”

夏美人无言辩驳,正寂静无声间,皇后在宫人的前呼后拥下入了殿。一众宫嫔齐齐行礼下拜,口道“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夏美人向一旁挪了一挪让出道去,皇后在主位落座后免了众人的礼,只她仍在殿中跪着变得格外显眼。

皇后高绾着凌云髻,一件芥子色的广袖对襟上襦下配着黄丹百褶裙,外披的栗梅色蜀锦大袖衫上整幅的石竹色凤鸟绣纹精细端庄。她目光在我与夏美人间一荡,神色谨肃道:“琳妃方才的话都记着,如今新宫嫔多,若不能守着礼数,就怪不得本宫不顾姐妹情分。莫说是本宫和琳妃,便是两位太后也还康健着,谁若非要僭越,大可一试。”

众人齐声应诺,皇后扫视殿中,问身侧的蓝菊:“瑶昭仪呢?”

蓝菊一福:“映瑶宫差人来禀了,说昭仪娘娘今儿个服侍陛下上朝起得早,要再歇上一歇,便不来向娘娘问安了。”

皇后面容一冷,淡淡道:“知道了,本宫晚些时候去看看昭仪。”

瑶昭仪虽是皇后的本家庶妹,但与皇后不合已不是一日两日了,后宫也是人尽皆知。宫人们私底下都说,若不是因着皇后是嫡出、瑶昭仪是庶出,单凭瑶昭仪这般的得宠,这妻妾之位只怕也要换上一换了。

“晏然。”皇后莞尔一笑,我离座上前一福:“臣妾在。”

皇后和颜悦色道:“你虽是新宫嫔,却是宫里的老人了,素日礼数也周全,也没什么需要本宫叮嘱的。汀雨阁若是缺些什么,直接知会和贵嫔便是,都是自家姐妹你也不必有顾虑。”

这不过是寻常的客套之语罢了,我又一福身:“诺,谢娘娘。”

又闲聊一刻,众人方施礼退出长秋宫。

回到汀雨阁,红药回禀说怡然今日当值,这样一来,我用了早膳后也无事可做,随手抽了本书出来,一读就是一上午。将近午膳时分,婉然气鼓鼓地从外面推门而入:“这帮势利眼的,姐姐好歹也是陛下亲封的琼章,两位太后不肯见又怎样?竟连个来道喜的也没有。”

我放下书,轻支着额头淡淡说:“在御前这些年拜高踩低的事儿见得还少么?这生得哪门子闲气。没人来正好,自己过自己的日子落个清闲,省得惹那些是非。”

刚传了午膳,听得林晋在门外道:“宫正来了。”

我心下一喜:“快请进来。”话毕,怡然已挑了帘子进来,见屋里没有外人,也不拘礼,二话不说就在我旁边坐了下来。

我与婉然相视一望:“不是说今儿个当值么?怎么这时候来了?”

怡然一咬下唇,一张小脸上半点笑意也没有:“心里不痛快,叫清荷替了我了。”

我遂和婉然相视一笑,皆是了然之色:“怎么?当真是让尹尚服作了尚仪了?”

怡然眉心紧锁,满是怒气:“可不?昨儿个晚上就顶上了,这下倒好,本是同等的位子,她仗着年纪长我几岁资历深些,处处挑我的不是,还都是当着陛下的面儿,我反倒半句也顶不得。再这样下去,我这个宫正迟早得被发落了!”

我笑意未减,盛了碗酒酿圆子推到她面前,哄道:“消消气儿,你在陛下跟前服侍了这么久,没出过什么岔子,你好是不好陛下心里都清楚,她要说什么你由着她说就是了。”

怡然直气得顾不得仪容举止,直接端起碗来喝了一口,冷道:“嘁,不就是仗着从前在皇太后跟前服侍过几天。若不是姐姐作了嫔妃,御前哪里轮得上她说话了!”她说着,哭丧着脸央求我道:“好姐姐,你跟陛下说说,把我也赐来汀雨阁吧。”

我揉着太阳穴躲着她,掩嘴一笑:“你可饶了我吧,适才婉然也是一通地埋怨,再让你来,我每天不干别的光开解你们了。”略略一顿,又说,“你好好做你分内的事,须得知道,御前宫人的去留不只是陛下说了算,还有位郑公公呢。”

怡然仍是扁着嘴,低头绞着衣带满是不悦,我笑慰道:“好了好了,今儿个既是不当值了,下午在我这儿歇一歇吧,明天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怡然堵着气“嗯”了一声算是答应,我嗤一笑:“本还想添副碗筷让你一起吃些,看你这个样子只怕气也气饱了,我就不招待你了。”

下午我仍是继续看书,婉然怡然寻了由头把几个小宫女都遣到了院子里,拉着诗染云溪在屋里一起做女红。没有外人在谁也不拘礼,就好像我们都还是御前的宫人,赶上不当值的时候一起聚到我房里消闲。

林晋靠在立柱上打了个哈欠,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喝着,笑凑上去道:“怡然姐姐这女红做得最漂亮,连陛下常夸。姐姐得空的时候帮我缝个枕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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