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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部分

雍和宫纪事-第95部分

小说: 雍和宫纪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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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儿继续解下去,带着一种决绝的表情。
  “不要再脱了!——”陈砚君忽然拦腰抱住她,按住了她最后一件正要簌簌滑落的衣衫。
  宁儿侧脸望见他紧闭着眼睛,脸上有一种难以解释的悲哀表情。
  我是你的女人——宁儿动了动唇,她知道陈砚君可以读的懂。
  “我不要!——”陈砚君替她掩好衣衫,“我不要——”
  宁儿震惊的愣着——她一生见过的所有男人,胤禛,还是胤禩,甚至是程朗,都只是不断的用各种方式告诉她,他们多么想要——
  然而,今天,他却不要她。
  她抬起他的下颌,唇语道,“为什么——”
  然后轻轻的吻了他的唇。
  不料他却哆嗦一下,推了她一下,震颤着,“我不该——不该——”他抬头认真的望着她,“你该嫁给更好的人——”眼睛里似乎含着泪水。
  宁儿有些怜悯似的挨过去,挽着他的腰,温柔的偎在他怀里。过了一会儿,似乎陈砚君不太难过了,她抬手轻轻解他的衣带。
  陈砚君喘着气,快要闷死似的,“别——”他起伏的胸口感受了宁儿凉浸浸的指尖。
  他隔着衣衫按住了宁儿的手,却终于没能忍住,俯身吻了她。
  他颤抖的双唇滚烫的灼烧着宁儿的睫毛、鼻尖,唇边——他迟疑着,轻轻裹住她的唇瓣,然而没等她回应,他迅速的分开,侧过脸去。
  宁儿吻着他的脖颈,却忍不住一阵落泪——她曾视若生命的爱情,就这么挥霍给了一个无瓜葛的车夫。她决绝的不去想那些。只是努力的想着胤禩的样子,闭上眼睛吻他的身子——他身上带着淡淡的桂花香,黏稠馥郁的情调,使她多少有些迷醉。
  陈砚君呻吟着,先是抱紧了她,忘情的抚摸着她的肩背,几乎就要解开他们最后一道防线的时候,陈砚君忽然猛烈的推开了她。
  “不能!——”陈砚君背过身,带着一丝哭腔,“我不能——”
  宁儿傻呆呆的定在那里,她忽然感觉到一丝凉意,下意识的捉紧了衣襟。
  她走过去,看着他。
  “我哪里不对——”宁儿拉起他的手在掌心写道。
  “是我不对!我不对——我不该答应娶你——”陈砚君缓缓蹲□去,颓然的抱着头,“我只是个奴才,我不该妄想——”
  宁儿心碎的吻了一下他的额,想要告诉他不是。
  “我是!——”他几乎喊起来了,“我是个没用的人——”
  宁儿伸手捂他的嘴,不许他说下去。
  “我是个废人!——”他膝盖磕在地上,捧起宁儿的手,“我不是个男人!——”他痛苦的扭曲着脸。
  宁儿抚摸着他的头发,试图安慰他,可是他打掉宁儿的手,“我不配做你的男人!——”他捂着脸,“我对不起你——”
  宁儿看着他,有些莫名其妙。
  “我,”他费力的挤出这几个字,“我不是男人——我没法娶你——”
  宁儿如雷轰顶,她身子歪一歪,几乎跌倒。
  “今晚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碰你,只求你,别怨我——”陈砚君跪在地上,双手捂着脸,说完,他丢下宁儿,顾自冲了出去。
  
  宁儿呆坐在镜前,擦去自己的妆,看着手帕上狼藉的红色,露出一丝讽刺的笑——她早该料到,她从没得到过的幸福,如今也一样得不到,或许她真的是受诅咒的罢!
  可是接着,泪水就淌了下来。
  她伏在桌上,失声哭起来。
  
  次日清晨,门口一张条子压在石头下。
  昨夜的事,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妄想,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陈砚君坐在河边,提着一小壶酒,醉眼迷离。
  他早告诉过自己,不可以,不可以,还是没抵过自己的心魔——从答应陈润林起,他就知道,他是在用自己的生命赌咒,陈润林是何等精细的人,把宁儿这样的女孩子放心的交给他,他陈润林会不做万全的准备?!
  他想起了陈润林临行前递给他的那包药——他说往南走,不免要穿林渡水,为防瘴气,要记得多用药,就是那包药。——葬送了他的性别。
  就是那药,让他在最热烈的时刻,也无法表现出更多的激情。
  他消沉的丢下酒壶,倒在石头上。
  其实就算不是药,他又算得上什么!宁儿金枝玉叶,他却只是个奴仆,是男是女都轮不到他来拥有——
  




119

119、 嫌隙 。。。 
 
 
  宁儿出门不见陈砚君,顾自提起水桶,到溪边打水。
  昨夜下了暴雨,下游的水发混的厉害,宁儿于是沿着河一直往上游走去。
  果然上游清澈见底,晌午的日阳正盛,上游的一个小湖泊,微微散发着热气,宁儿打了水,四顾无人,便动手解开了头发,又脱去了鞋袜。
  她走的深一些,水没过了肩头,抬起手腕看见身上的每一处伤口都已经不在留存,她的过去消逝的那样干净,她轻轻的揭开了内衣,清洗着自己的身子,水微凉,她忍不住一阵阵战栗。
  从前总是大声的喊哥哥来替她添水替她递手巾,年纪小不顾一切的撒着娇——她再不会有哥哥了——她想着一面往湖深处走着,水过脖颈,她撩水打湿头发,——她忽然好想念胤禩,他温柔的梳着她头发的模样,她哭起来。
  疲乏和伤痛感交杂,她眼前忽然一片昏沉,冰冷的水没过了头顶。
  
  “爷,您真的要带这姑娘回京城?”顾小川有些难以置信。
  “是,”胤祥简短的回答。
  “我们不是打听过了,这姑娘不过是个村丫,连话都不会说,带回去做什么啊?!”这个新来的小跟班很不解。
  “太像了——怎么可能——”胤祥不理他,顾自喃喃道,“会不会就是——”他又记起那丫头的手腕,脖颈全都光洁如新,自己亲自验看过的——宁儿该有的伤疤她全都没有,甚至脚底那块胎记也没有——“不!一定不是!——”他自己否定道。是啊,宁儿都死了快一年了,这是不争的事实,自己亲眼看见她入的殓啊!可是,人间又怎会有如此相像的人呢!
  
  她身子震竦一下,喉间翻涌上一阵腥腥的液体。
  “姑娘?”什么人托着她的脖子,大声喊,“醒了醒了!”
  宁儿努力的张开眼睛,模糊看见一个年轻的脸庞,带着欣慰的笑容看着她。
  她想张嘴,却咳个不住,呛进的水始终淹着她的喉咙,喘不过气来。
  “终于醒了。你,还好吧——”
  这声音熟悉的可怕。
  宁儿费力的抬头,心里却是一震。
  胤祥合起手中的扇子,半弯着腰,皱眉严肃的察看着她。
  宁儿呆若木鸡,刚才那一惊,还没缓过来。
  旁边的年轻人看了看她,向胤禩轻声道,“爷,你忘了——”他抬起头,“人家说了,她打小不会说话的——”
  宁儿脑海一片空白。她究竟是什么人?她身处何方?!
  胤祥皱眉退出屋子,宁儿听到他小声跟人议论着。
  “我始终是不信,”胤祥眉头依旧紧锁,“天下竟有这样相似的人——”他摇头叹气,“再等等看吧——”
  
  “十三弟,一路辛苦了——”胤禛亲自替胤祥将盏满上,“来,这杯朕敬你——”
  “岂敢岂敢——”胤祥呵呵笑着,“四哥,看你今儿脸色不错,莫非有什么喜事?——”他开他的玩笑,自己先笑起来。
  “是你有喜事吧?”胤禛推他,也笑了,“怎么?往江南一趟,遇着佳人了——”
  “我忙着正经事办不完,哪有那等闲工夫!”胤祥摇头,“你的身子好些了?——”
  胤禛脸色微微有些变化,“我又能好到哪里去,不过就是这么捱着——”
  “这么久了,你竟还是——”胤祥心里想着府里的哑丫头,心里一阵惶惑——不知道胤禛见了她会怎样的抓狂。“我劝你放宽些心吧,她活着已是不堪受累,你何苦这样执着不放手——”
  “我何尝不想自己忘了她——只是越想忘,偏忘不了,菜甜了会想起她,茶淡了会想起她,连批着折子研开朱砂都是她的影子,真恨不得每晚梦里都醒不过来,好整晚整晚的看着她——”胤禛说着,眼圈儿就微微泛红。
  “这又何苦——”胤祥机械的答着,“你好好养着身子吧,”他也揉揉眼睛,“我听贺永禄说这些天,总也只睡一两个时辰,一天也只吃得一碗薄粥,睡前才进的药夜里又都呕了——你这样不爱惜自己,叫我们也难安心——”
  “是我不好,又惹出你这一通肉麻——”胤禛勉强笑着,推他,“哎,听说,你从南边带回个女孩子?”
  “哪里,落魄人家的丫头,不过搭救一把,看她无依无靠,收她做做家里粗活——”胤祥看胤禛这模样,也不敢告诉他那女孩子的事。
  “哟,还瞒我!”胤禛撇嘴,“人家都说这丫头俊的紧呢!”
  “咳,听那没见世面的奴才瞎掰!”胤祥心里恼恨这群奴才嘴快,几乎坏了大事。
  “不如叫来我看看,若果真好,我替你圆了这桩好事,如何?”胤禛朝他眨眨眼。
  “别!——可折死我了——”胤祥嘴上轻松,心里却揪成一团,当初想的容易,直接将她带回京城,这下让胤禛知道了,他该算是怎么收场?!
  
  “姑娘小心!”见宁儿起身下床,丫头香巧过来扶着,“十三爷吩咐了,姑娘要什么,只管交待,姑娘身子不方便,就不要四下走动伤神了——”
  宁儿坐下来,香巧端了茶碗来递给她。
  喝着茶,香巧好奇的打量着她,“你长得可真好看——”她自言自语道,“我要是有这么好看,不声不响的也甘愿——”说完看宁儿面无表情,自觉冒犯了,忙起身赔礼,“我说错了!不是故意的,你别怪我啊!”
  宁儿摇摇头,笑一笑,她低头,快速的盘点着自己的处境,现在大概还没有人知道她真实的身份,胤祥是最怀疑的,可是他也还没有证据,唯一的办法就是坚持住,无论如何,也不能泄露身份————
  
  “是谁把我带丫头回来的事往外传的?!”胤祥回来就气不打一处来。“看我不剥了他的皮?”
  “爷您消气儿——”顾小川一面递茶来一面道,“您把那么大一活人领到府上,就算奴才们都不说,也总还是有人瞧得见,况且皇上是何等灵通的人,知道有个俊丫头也算是常理——”
  胤祥想想也在理,起身点头,“丫头人呢?”
  “在屋里呢,消消停停的,”顾小川领着胤祥往偏院一路上说,“爷,您要怎么安排这姑娘呢——”
  “不知道——”胤祥皱着眉。他是真的不知道,其实从昨儿一下车,他就开始后悔把她硬生生的带回了京城。她自己是不是愿意且不好说,再者日后叫胤禛知道了算怎么回事?!
  胤祥叹口气。
  
  进了屋,宁儿起身忙给胤祥行礼。
  “不用不用——”胤祥摆手,“用过晚饭了吗?”
  宁儿默默点点头。
  “屋子简陋了些,你先住着,等他们再收拾出好屋子了你再住——”
  宁儿低着头,又行礼拜谢。
  “你才受了伤,一路上又多劳顿,多多养着,需要什么就写给他们——听人说你是识字的,叫他们办了来,”胤祥说着又看看她——真的是太像了,再多看一会儿,几乎要忍不住叫她做“宁儿”了。他摇头,这要让胤禛看见了岂不是要疯掉!
  
  “都找遍了,没见着丫头人啊!”村里头的伙计满头大汗的回来,急匆匆跟陈砚君说。
  “都怪我!都怪我!”陈砚君捶着桌面,悔恨不已。
  “大哥,刚才听人说了,前些日子,有人来打听咱村里哑姑娘的事——”进来另一个村民忙忙的说。
  “知道是什么人吗?”陈砚君一惊。
  “不知道,只是随便的一问,如今也早就走了——”
  “往哪里去了——”
  “好像出村子向北——”
  “糟了!”陈砚君一阵不好的预感,宁儿只怕要出事了。
  
  “主子这里稍候,我去知会十三爷一声——”顾小川给弘昼捧了茶来,便上里面招呼胤祥。
  弘昼坐在厅堂里,等了一会儿便觉得有些闷,起身瞧见庭外四周的木芍药开的正好,便踱过去细看。
  隔着回廊一抬头,遥遥的一个纤弱的身影倚在窗前。
  弘昼心里轰然一声。
  “你倒逍遥,来了我这里还乱逛——”胤祥用扇柄敲敲他的肩头,笑道。
  “十三叔——”弘昼惊惶未定,回身一拜。
  胤祥看出他脸色有异,皱起了眉,谨慎的瞧了一眼他刚才惊魂未定瞧着的方向。
  却只见宁儿住的房间窗门紧闭。
  胤祥略略放心,却还是有些疑虑,他低声道,“你瞧见什么了?!”
  “我,我什么也没看见!——”弘昼说着,脸上的表情却欲盖弥彰。
  胤祥一把捉住他的衣襟,低声严厉的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不管你看到什么,都给我统统烂在肚里,敢跟你皇阿玛提一个字,你,我还有她——都不会好活!知道吗?!”
  “是!”弘昼惊恐夹杂着茫然,不住的点头。
  
  “别!——不要!——”胤禛痛苦的呻吟着,手指痉挛着抓挠身下的床单。
  “皇上?——”贺永禄忙过来轻轻叫醒他。
  胤禛骤然惊醒,犹是喘息不止,额上豆大的汗粒啪嗒啪嗒的往下落。
  “皇上?”贺永禄端来一盏热姜茶,“压压惊吧,”看着他机械的啜饮着,贺永禄小心翼翼的问,“究竟出了什么事?——”
  胤禛方才仔细的回忆起那个梦的细节,他的眉心痛苦的缩了起来。
  原本只是在园子散步,却瞧见宁儿,她居然,居然是和——胤祥——怎么会是他!
  他捂着心口。
  这些日子,整日乱梦纷纭——自打胤祥去了江南,他一天天的心神不定。究竟是为什么?!
  难道,关于宁儿,他有什么事,瞒着他?
  这样想着,胤禛脊背发凉——她在的时候,他总劝他不要对她那么用心;如今她不再了,胤祥不停地劝他忘了她——当日因为巴仁雅图的事,他简直抓狂了;明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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