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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让我感谢你,赠我空欢喜,我不会忘记-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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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亲点头,“琪琪的事还要你多费心。”
  我应承下来。
  
  接下来几天听盖玥说,35层的那个设计项目正式签给了安牧的事务所,由此我才得知,原来盖玥的男朋友就是安牧的合伙人吴畏。这个世界还真是小得可怜。
CH 6
  
  收到耶鲁的邀请函,参加学校今年的校庆活动。让盖玥将之前的工作集中安排,挪出时间。
  也准备申请耶鲁的盖玥询问不少关于学校的生活,诸如饭菜如何,房屋如何,治安如何,购物状况如何。我苦笑,她的问题任何一个我都无法给出准确的答案,对于周围环境我缺乏感知能力,我想应该不是天生就丧失这种能力,只是感知自然从5岁起就没有被我关照过,“你还是问我关于法律和教授方面的问题。”
  
  秦廉打来电话问愿不愿意同行,我没有拒绝。
  JD三年,我和秦廉被全院并称为Wayne教授的“亚洲双臂”,在Mr。 Wayne教授的诉讼法和公司法课上,秦廉和我一直是被关注的对象。虽从小在纽约长大,母亲并没有保留她的中文造诣,全数遗传给我,遂得以与秦廉无障碍沟通。只是,世事本就变幻无常,他的变化显而易见,在原则问题上的分裂终导致我和他今日的针锋相对。
  

()
  和秦廉同游纽黑文小镇,言语不多,间或的对话也都不过是口舌之争。从意见不和到口舌之争,我和他之间的对话无法正常,我以为和他之间真的已至陌路。
  但这座我生活近7年的小镇让人不由自主的勾勒回忆,同坐过的晚班校车,同久坐的图书馆位置,同去过的餐厅食堂,同走过的林荫路,跟身边这个人的过往回忆不是没有,只是我们何以至此?
  安牧的“毫无顾忌”理论发挥效用,我开口问秦廉,“我们何以至此?”
  “这条路在前方300米才有岔口,”他不解我长时间沉默后突然发出的疑问,“不过是顺势而行。”
  我叹气加摇头,顺势而行,人生之路亦如此?因为没有岔口可以选择?
  “不,我问的是,你何以变成今天的秦廉。”
  他表情错愕,然后淡淡苦笑,“生活所迫。”
  实在是好答案,简单易懂,足以概括全部理由。我不也是如此,从小与母亲忍受生活的种种“礼遇”,才得以变成今天的沈凝辛,母亲提到我名字的缘由,每一句都意味深长:生活所迫,辛苦异常,凝聚如斯,辛酸难忘。
  我点头表示接受赞同他的答案。
  不料他却补上一句,“不是人人都有一个叫荣显屹的父亲。”
  顿觉气血上冲,撂下冰冷的眼神和冷冷的话,“不是人人都稀罕有一个叫荣显屹的父亲!”
  一个荣显屹就妄图抹杀我和母亲近二十年的辛苦?原来秦廉也不过如此肤浅。
  
  私下去拜访Wayne教授,却在他家的花园门口停住脚步,秦廉比我早到一步。
  他们的谈话自然收入我耳中。
  “你弟弟如何?”秦廉的弟弟?我从不知他有一个弟弟。
  “还是老样子。我抱的期望越来越少。”
  Wayne略有沉疑,拍拍他的肩膀,“和她怎么样?”
  从侧面我可以看见秦廉的嘴角上翘,并非我一直认识的轻佻笑容,“以前以为时机未到,接着发现自己全无资格,现在则是形同陌路,毫无必要。”
  “William,原来你一点都不积极。”
  
  “Zoe?!”身后突然一叫,是Wayne的太太,手里端着咖啡和薄饼,“你怎么还站在这里?”
  不好意思的笑,陪同她一起走进花园。接触到秦廉在我身上一扫而过的冷漠目光,我无法忽略它。
  和教授谈起正在接受升任合伙人的测试期,Wayne将话题转到他在高伟绅事务所工作期间的利益权衡,当事人的利益与事务所的利益之争,当事人的利益与案件性质本身的矛盾……那些利益矛盾最终促使他回到校园,回归法律本身,“理论付诸实践,中间的纠缠太过烦人,”他提到秦廉,“像William身为自己事务所的决策人,要权衡取舍的东西更多,大部分时候要把人逼疯。”
  果真如此?
  
  和一些旧日的同学见面,谈论的话题不外乎法律实务中的问题,以及相互回忆取笑当年的事迹。和一位现今转去专门做保险这一块法律业务的女同学聊起来,接近结束她忽的提起秦廉,“你们没有在一起吗?”
  怎么我和秦廉?根本不可能!“我和他?”
  “他可是我见过的最有魅力的东方男人,当年要不是你,我怎么可能放过他?”
  对这样的言论我不以为意,我和他不过并称“双臂”,同顶着亚洲面孔,让人误会并非我能控制的。但这样的言论达到一定数量的时候,我就要怀疑,我和秦廉当年果真如此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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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廉因为案子的问题提前一天返回香港。我原想回纽约看看母亲,打电话时却被告知她人在日本,只好作罢。
  下飞机之后,居然在机场见到安牧。毫不避讳的甬道口大声喊,“Zoe!Zoe!”原想快步离开,他的声响更大,我只好停下来,“还真是很巧。”
  “我问了盖小姐时间,特意来接你。”他倒是坦白得很。
  近三个礼拜不见,他似乎忘了我们上一次见面的对话,决定提醒他,我换英文跟他说,“安先生,不要浪费彼此时间,我们并不合适。”
  他的听觉系统似乎自动过滤了我的话,径自拿过我手推车上的行李,朝外走。
  连续12个小时的飞行,身体的疲惫在灯光下加强,我没有力气和心绪跟在大庭广众之下斗智斗力,拉住他的袖子,“中英文我都试过,还是安先生希望我用希伯来文再说一次?”
  他转过来,足足3秒钟不发一言,只是盯着我的眼睛,那双明亮至极的眼睛似乎有蛊惑的能力,“你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以为他又会有什么惊天之语,原来只是这一句,内心承认他说的是事实,“所以你不要再烦我,目前我没有力气跟你斗智斗勇。”
  “你为什么要跟我斗?”
  我抬手摸摸自己的额头,“生活就是一场战斗。”
  “我不是你的敌人,”他空着的那只手伸过来扶住我,“我们可以立约结盟,并且我无条件做你的援军。”
  “这个世界没有无条件的支持……”好吧好吧,再说下去腿脚就无法受控于我,“请送我回家。
” 
CH 7
  
  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身处黑暗,身体的不适感消失,立即反应过来这不是我的公寓,我从来不会关灯睡觉,并非害怕或是缺乏安全感,只是从小到大的习惯,我睡觉的时候母亲仍挑灯工作,我醒来的时候母亲仍在奋战,只要开着灯,我知道母亲就在附近,她的所有辛苦我都历历在目。
  我伸手去够床头灯,才得以好好打量这个房间,蓝黑色的窗帘让我不能够判断现在的时间,房间内除去这一张大床和一张椅子并没有其他的设施,蓝色的床单有淡淡的烟味。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一闪而过秦廉冷漠的目光和意味深长的淡淡苦笑,然后是安牧——他把我带到什么地方!?我居然会相信他?居然会在他的车上睡着?
  
  掀开床单下床走出房间,客厅的灯光柔和舒适,看到天花板上高悬的圆盘显示已是下午6点多钟。
  安牧托着两个餐盘从某个房间走出来,身上围着蓝色围裙,“醒了?过来吃晚饭。”
  “这里是哪里?”我看到他的餐桌上已经摆了不少盘子,颜色看起来不差,香味也不差。
  他笑,“Zoe不可能连这点的推理能力也没有,”把盘子放下,“我家。”
  “不,我想问的是,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他走过来,好似熟捻的拉过我的手,我从不知我和他的关系已到这个地步,“你早上8点下飞机,在我车上睡着,不知道你家在哪,所以只好带你回来。”
  我接受他的陈述。不否认,我饿了。
  
  “怎么样也夸奖两句吧?”他满脸期待的望着我,一手刀一手叉。
  “呃……”我从来吝于给别人夸奖,那种破绽百出的夸赞在中文里尤其是投降献媚乃至受贿的代名词,我说不出也不愿意接受,打算忽略掉他明亮至极的目光,低头继续对付餐盘里的香草羊排,和我平时吃到的味道不大一样,但明显味道更富足,也或者是我真的饿了。

()
  “喂!”
  他索性放下刀叉,表明我不夸奖两句他就不作罢的姿态。我决定我不理他。
  他居然伸手过来抬起我的下巴——我被这个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下一跳,“你干什么!?”
  逼我直视他,一派哄小孩子但仍带着强硬的口气,“夸奖我。人人都需要被夸奖,并非要求你放低姿态,只要你实话实说。”
  他的手停在我的下颚,“我这样像在被人刑讯逼供。抱歉,我从来不夸奖人。”我不想妥协。
  他的手立即放下,但却转移座位到我这边,跟我并排,双手力气大得惊人要我转身面对他,不知道他的盯视之后还有什么动作。
  “从不夸奖人,那会不会夸奖一只超级可爱的狗?”他的笑里有狡黠的味道,看来甚为得意,抓到我言语里的破绽,我的确会无意识的夸奖楼下管理员的狗可爱,“那么现在把我想象成一条需要夸奖的狗。”
  啊?我瞪大眼睛看他,随即笑了,“你果然是放了很低的姿态。”
  “我要让你学会夸奖别人。”他也笑了。
  “你只让我学着夸奖一只狗。”
  他突然松开钳在我两臂间的手,坐回他自己的位置,看来有生气的趋势,内疚感腾升,我把话说过了。
  静静的坐着不到1秒,他拿起面前的盘子起身走回厨房。背影看起来难过,我真的如此吝啬?
  
  “那个……比我想象的好。”
  我终于开口,等着已经停下脚步的他的反应,我并不希望弄僵这顿饭的气氛,只是我一贯的进攻不妥协难以做出改变。
  他突然转过身来,对着我的已经是笑脸,“真的吗?比你想象的好?”
  我松一口气,继续拿起刀叉,轻轻点头,“我已经在用行动说明了。”
  他坐回位置,“哄一个人并不太难,不是吗?”把中间的那盘香草焗虾推到我面前,“再尝尝这个,”又是一脸期待的看着我,“好不好吃?”
  无奈点头。
  并非菜式不好,只是,只是对面这个人在进攻我的城堡,他的大军已经杀到护城河外,我的对策还没有出炉。
  
  晚饭后我参观他的书房。和我刚才呆过的深蓝客房不同,银灰色是主基调,整面近4米高的墙凹进部分被用作天然书柜,层与层之间用作支撑的只有两条漆上银灰的长木,与书房内的整体色彩相谐相和。随手抽出一本英文原版的《巨人传》,转身朝他说话,“这个书柜非常别致。”
  他立在书房的门边,手里是两听可乐,笑容张扬,“我当它是夸奖。”
  “我只是陈述事实,”随手翻过两页,重放回位置,“我的工作并不允许我经常发表一些带有感情Se彩和道德评价的言论。”
  他把可乐放在书桌上,走过来,“现在我不是你的当事人,你也不是我的委托人,你在我家里,这里没有任何与你工作有关的物件。请放松自己。”
  我叹气,在家里尚且我不允许自己放松,更何况在这里,“抱歉,做不到。”
  
  他走到我面前,双手轻轻扳过我身子,让我背对着他,“你需要我的帮忙,”然后双手在我的双肩揉搓, “时刻保持高度的戒备对身体不利,现在听我的。”
  不,他在诱惑我,他在试图改变我,他越过护城河,在敲打我的城门,我怎么可以坐以待毙?
  我转过身子,右手去挡他仍停在我肩膀上的手,“不,抱歉,我不需要。”


  他微笑的看着我的眼睛,我担心里面在泄漏我的害怕,“不,你需要,你的眼睛告诉我你需要。只需要5分钟让身体放松,”他重又转过我的身子,“往前走,慢慢往前走。”声音像催眠的符咒。
  我的理智告诉我不可以,不可以像笨蛋的特洛伊人一样自己为敌人开启进攻的大门。他的双手力道却在加重,双肩居然放松下来。
  
  越来越靠近他书房内的大幅镜子,居然有人在书房里摆设镜子?
  除去车子的后视镜,我从来害怕照镜子,也从来不照相,那个在反射原理里面可能丑态毕露的真实的我,不敢面对。立即闭上眼睛。
  他的手停下来。我疑惑,却不想睁开眼睛。
  “睁开眼睛,”他在下命令,“害怕照镜子的人,害怕面对自己的内心。”
  “不,博尔赫斯说镜子不过是可恶的繁衍生殖器。”我反驳。
  感觉到他的手离开我的肩膀,那里已经产生的温暖感觉瞬间消失。凭着感觉要退到镜子的势力范围之外,他的手却突然间落在我的腰际,紧紧匡住,阻止我再一步后退,另一只手在拉捻磨挫我的头发,扯开我的发带。
  “不要逃。你知道自己的头发披洒下来可以多美吗?”他的声音在我耳边沙哑而蛊惑,“放松自己,睁开眼睛,否则……”
  这个否则把我所有的理智全部召回——我在干什么?任由身后的那个人如此摆布?
  “不,我……”我急速转身,却发现转身之后面对的才是那面大镜子,镜子里面的那个人长发披撒,垂及过肩——这是我……
  他在我身后笑,“看见了吗?”他的右手抚上我的额头,顺着头发缓慢的下移,“镜子里面的你。是不是比想象中的好?”
  “我从未想象过。”无意识的呢喃。那个,真的是我?
  笑意还停留在他的唇边,只是下巴已经搁在我的右肩,“不用怀疑,她真实存在,镜子不说谎。”
  
  等到他的手再度攀到我的腰间,我的自我迷惑已经结束,“抱歉,我要回家。”
  他点头,径自走回客厅取过我的旅行袋和外套,“路上小心。”
  我也点头,“谢谢您的照顾和招待,我不虚此行。”
  他的笑容放大,“你的第三次夸奖,我非常期待下一次。”
  
  搭计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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