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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部分

深宫胭脂泪:罪妾为妃-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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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轩点点头,要去搀扶冯嬷嬷,冯嬷嬷却突然向我扑来,我骇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扑到在床边,大哭不止,“岚贵人,你快逃吧,太后娘娘心狠手辣,她不会放过你的。”

我怔怔的看着她,她显然已经将我当成了岚儿,也是,这张脸第一次出现在她面前时,她以为我是岚儿,当时还把她骇得不得了,“对不起,岚贵人,对不起,都是奴婢没用,救得了你的命,却保不住你的脸,太后执意要划花你的脸,奴婢挡也挡不住……”

我的脑门心“轰隆隆”作响,岚儿的脸确实被毁了,那么现在在宫里的这个岚儿就是真的岚儿了,这也就能说明她对君珞那么强的占有欲从何而来。

她口口声声的说为家人报仇,实际上她不过是打着报仇的旗号重新回到君珞身边,她见不得君珞对任何人好,也见不得任何人为君珞诞下孩子,所以她才会不折手段的毁了宁容华的孩子,杀了顾凌舞,这一切的一切不过都是她独占心理下的一种变态报复。

我终究是将她想得太伟大了些,才会以为她是为了报仇为了毁灭君珞的一切才会做这些事,原来在她心里,她从未想过这些,她只是想独占君珞,就这么简单。

“冯嬷嬷,你说本宫的命是你救的?你怎么救的?”四年前在西翠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雨轩说她亲眼见到岚儿入殓,她又怎么会死而复生?难道一切都是这冷宫执事冯嬷嬷所为?

冯嬷嬷目光散乱,遥遥的落向一个点,似乎没有听到我的问话,而是陷入一种迷惘中,她疯疯癫癫的道:“那一夜雨很大,雷声也很大,太后派了最亲信的如意前来冷宫找我,如意手中抱了个小襁褓,婴儿的啼哭声掩在襁褓里,听得并不真切,可是却让我心惊,后宫近来要临盆的就只有礼贵妃……”

冯嬷嬷最开始的话让我有些找不着北,但越听到后面越觉得心惊,连忙向雨轩使了眼色,雨轩会意,赶紧将轩窗殿门关得严严实实的,生怕泄露了一点声音。

冯嬷嬷的讲述还在继续,她的样子疯狂可怖,但是叙事却条理分明,似乎已经被这些往事折磨得心力交瘁。

“太后让我将那孩子设法送出宫去,否则就杀了他,当时我并不知道礼贵妃生的是双生子,只是苦苦哀求如意,让她回去跟太后说情,留下小皇子。如意一脸严肃,说送走还有活命的机会,留下便只有死路一条。”

“看着怀中睡的很不安稳的小皇子,我心一横,只能送他离开。”

我与云秀相视一眼,两人眼中皆有疑惑,“冯嬷嬷,既然其中一个小皇子被你送走,那为什么后来礼贵妃还是生了双生子?”

问完之后,我蓦然觉得心惊,今晚已经知道太多关于宫闱秘辛了,而这些秘辛不管是哪一个都让我消化不了。

如果真正的皇子被冯嬷嬷送走了,那么君珞与君沐潇两人之中必定有一个是假的,而另一个真的皇子又去了哪里?

“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刚才还正常的冯嬷嬷突然又发起疯来,瞧她情绪不稳,我不敢再逼问,但心里的疑惑却越来越深,这后宫的事似乎越来越复杂了。吩咐雨轩送冯嬷嬷回去后,我倚在床柱上想着今晚的事,云秀倾身走了过来,道:“娘娘,你刚刚小产,身子虚弱,还是早些歇息吧。”

“姑姑,你在宫中多年,可知道当初太后娘娘到底是因为何事被贬浣衣局?”

云秀目光闪烁,低垂着头道:“娘娘,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您还是别追究了。”

“今晚冯嬷嬷的话里有那么多的疑点,我不弄清楚就睡不着觉,姑姑,你是我在宫里最信任的人,倘若你都不肯告诉我,那后宫里就没有人会告诉我当年发生了什么事了。”

“娘娘。”云秀见我固执的想要知道实情,无奈的叫了一声,思忖了一下道:“太后娘娘当年会被贬浣衣局,只因为一则传言。”

“传言,什么样的传言会让先帝大怒将皇后贬去浣衣局?”我着实吃了一惊,暂且不管太后身后的势力,可就凭一则传言就将皇后打入浣衣局,先帝的举动也太轻率了些。

罪妾为妃 第三卷 君心所向,妾心所归 039 怒闯凤鸾宫

殿内一时寂静无声,院外响起不知名的虫鸣,越发将殿内的气氛显得沉重,云秀低着头微咬着唇,似乎在犹豫该不该说下去。

我静静的看着她,也不催促,其实这些宫闱秘辛我不知道也罢,可是现在却事关君珞,事关许多伦理道德的事。倘若这皇宫里真的有两个君珞,到底谁才是正主?临幸后宫诸妃的又是谁?

想到这里,我心底一阵恶寒。脸上不由得带了急色,“姑姑,你倒是说话啊。”

云秀抬起头来,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她轻声道:“当时礼贵妃产下双生子,先帝便一病不起,有传言说是双生子冲撞了龙脉,将来必定会祸害北齐,于是当时的皇后娘娘便将双生子中的一人送出了宫。先帝得知事实大怒,责骂皇后愚昧无知,一气之下将皇后贬去了浣衣局。”

“那另一名皇子到底去了哪里?难道先帝从来没有派人去寻查过?”我连忙问道,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云秀一脸古怪的看着我,半晌才道:“兰陵王可不就是另一名皇子么?当年皇后怎么也不肯告诉先帝将那名皇子送去了哪里,拼着被废的可能也严令所有的人都不准泄露那名皇子的行踪,但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时,有人在皇宫门口发现一个用明黄色绸缎包裹的襁褓,那婴儿身上带着先帝亲自雕刻的玉佩,便是如今的兰陵王。”

“原来如此。”想了想兰陵王与君珞的长相,我低声问道:“可是我怎么觉得兰陵王与皇上并不相像,一般双生子的容貌相差都不大呀。”

云秀笑了笑,道:“娘娘有所不知,皇上相酷似先帝,而兰陵王比较偏像于礼贵妃,是以两人的容貌才不像,不过你仔细看,也会看出皇上与兰陵王的眼睛极为相似。”

我这才稍稍安了心,倘若皇宫里真的有两个君珞,那不止狗血,还天雷滚滚,好在之时虚惊一场。但是想到君珞的反复无常,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又实在想不起来,索性也不想了。

管他哪里不对劲,现在对我来说离开才是最重要的,手无意识的抚上平坦的小腹,我顿觉心下悲凉,这个孩子来得毫无征兆,去得也毫无征兆,让我还没有沉浸在有了它的喜悦中时,就已经体会失去它的痛苦。

这样也罢,至少从今往后,我对君珞是真正的死了心了。云秀见我怔怔的摸着肚子发呆,她轻声劝慰道:“娘娘,您不要难过,孩子还会再有的,现在您要好好将养自己的身体,身体差了,要想再怀上孩子就很难了。”

我缩进被窝里,不想再听云秀唠叨,闭上眼睛道:“姑姑,我想睡了。”

云秀“呀”了一声,我抬眸望去,只见她急急的跑到殿门前,拿起食盒,一脸庆幸的回来,道:“好在刚才没有摔坏,娘娘,先把烫喝了再睡,你从晚上到现在还滴水未进,这很伤元气的。”

我叹了一声,闻着那股补药的味道,心里一阵恶心,皱着眉头道:“姑姑,我不想喝,你先搁在那里,等我想喝的时候我自己回去拿。”

“那怎么行。”云秀一脸不赞同的盯着我,从食盒里取出一个陶瓷小罐出来,然后盛了一碗汤递上前来,“这鸽子汤就是要趁热喝才补,娘娘,奴婢知道你现在没心思吃东西,可是身体是自己的,你不爱惜自个儿,谁还来爱惜。”

听着云秀在耳畔絮絮叨叨的念叨,我一阵头疼,只得自被窝里钻出来,结果她递过来的鸽子汤,一口气咕噜咕噜的灌下去,然后气恼的将碗塞回给云秀,“好了,姑姑,汤也喝了,你下去吧。”

云秀见我重新躺回被窝里,轻无可闻的叹息了一声,将碗筷收拾好,才慢慢的退了出去。

云秀一走,我的泪便扑簌簌直落了下来,要说一点也不心疼难过那是假的,那毕竟是在我生命中存在过的,即使我在得知它的到来时它已经离去了,可是它已在我腹中生存了近两个月之久。

或许是太累,没过多久,我便沉沉的睡去,恍惚间,似乎听到空气中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声,接着冰冷的身子被拥入一副温暖的怀抱里,鼻间萦绕着熟悉的龙涎香味,我使劲想睁开眼睛,可是眼皮沉重似压了千斤,怎么也睁不开,末了,坠入无边的黑暗中。

再度醒来,日已近正午,我睁开眼睛,看着紫色翻飞的床幔,有瞬间不知道自己在何处,侧头望去,满室紫色纱幔迎风起舞,我吃了一惊,连忙撑身坐起,此时一直撑在桌边打盹的雨轩也被我惊醒过来,她睁着迷蒙的双眸,看到我坐起来,她眼眸中流露出欣喜,连忙跑过来,道:“娘娘,可算醒了。”

“雨轩,我们这是在哪里?”我不确定的问道,看着眼前熟悉的一切,我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只是仍不敢相信,是谁带我回来了。

“娘娘,你睡糊涂了,这可不是景泰宫么?”雨轩一脸打趣的道。

“我知道这是景泰宫,问题是为什么我会回到这里来,我明明是在冷宫不是么?”我严肃的问道,我还以为昨夜只是我的幻觉,没想到他真的来过,这又如何,他以为将我接回景泰宫我就会感激他,错了,这样只会让我更憎恨他。

雨轩还没有意识到我发怒,她促狭的向我眨了眨眼睛,俏皮的道:“那自然是皇上的命令,娘娘,你不知道皇上是亲自将你从冷宫里抱回景泰宫的,从今往后,娘娘又要独得圣宠了……”

雨轩憧憬的话语还未说完,我已“腾”的一声自床上站起来,脸色难看的瞪着雨轩,寒声道:“雨轩,皇上现在在何处?我要见他。”

雨轩没料到我是这种反应,呆了呆,道:“按照以往的情形,皇上此刻应该在凤鸾宫陪皇后娘娘用午膳,娘娘,你怎么了?”

我冷冷一笑,岚儿果然说话算话,求得君珞将我带回景泰宫,“雨轩,拿素服来,我要去见他。”

雨轩脸色一白,吱唔道:“娘娘,你穿素服做什么,那是宫中死了……”

“我的孩儿死了不算么,雨轩,你什么时候学会了与本宫顶撞,本宫叫你去拿你就去拿,是不是平日里被本宫宠上了天,越发没将本宫放在眼里了。”我声色俱厉的瞪着她,此时心里一股恶气堵在胸口难受极了。

凭什么他要我去冷宫我就去,要我回来我就回来,我偏不照着他的想法走。

雨轩见我脸色难看到极点,不敢再劝,只得匆匆去取了衣服,回来侍候我穿上衣服,我随意绾了个简单的发髻,便匆匆跨门而去。

刚出了殿门,就与迎面而来的云秀撞个正着,云秀见我一身素服,大吃一惊,急忙拦住绕她而去的我,道:“娘娘,您这是要去哪里?”

我已被愤怒烧得失去了理智,并不想搭理她,绕过她向院子里走去,身后传来雨轩焦急的声音,“姑姑,你快劝劝娘娘,娘娘要穿素服去见皇上,这可是大不敬之罪。”

云秀脸色苍白,急步走到我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我面前,拽着我的衣摆急声道:“娘娘,这万万使不得,宫妃身着素服晋见皇上,那是犯了大不敬之罪,娘娘不为自己考虑,也请为景泰宫一干奴才考虑一下。”

云秀知道我向来心慈,如果只是自己一个人受罚,这样鲁莽行事还没什么,倘若要连累了景泰宫里所有的奴才,我是万万不会这样做的,然而她低估了我此时的愤怒,已然到了决绝的地步。

“姑姑,你让开,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会连累你们的。”我将衣摆从她手里抽出,奈何她捏得死紧,我怎么也拽不出来。

满院子的奴才都被我怒红的眼给骇住,纷纷跪倒在地,云秀急的泪流满面,她悲凄的道:“娘娘,奴婢知道您失去了孩子心里委屈,可是身着素服实乃大罪,娘娘要向皇上说明自己心中的委屈方法有千万种,为何独独选了对自己最不利的一种?”

我看着云秀冷冷的笑了,无论如何,我要让君珞看到我与他决绝的决心,眸光流转间,看到刚才正在修剪花枝的小李子,遂冷声道:“小李子,把花剪给我。”

小李子不知道我有何用,但看我暴怒的样子,不敢迟疑,连忙跪行过来将花剪给我,我照着裙摆一剪刀下去,“嘶”衣帛撕裂声响起,云秀栽倒在一旁,我丢下花剪大步向宫外走去。

云秀在身后大呼,“娘娘,您不能去,您回来啊。”

我充耳不闻,加快步伐向景泰宫外走去,云秀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对雨轩吼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将娘娘拦回来。”说着已经急步奔出来。

“娘娘,您冷静点,就算您身着素服去见皇上,孩子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再也回不来了,您又何必搭上自己的前程搭上自己的命去跟皇上赌这口气?”雨轩奔到我面前,一面拉着我一面急声道。

我恼恨的瞪着她,冷笑道:“是啊,所以我活该被人招之即来,挥之即去,我不过是要替自己的讨一个公道而已,搭上性命又如何,倘若要一辈子都生不如死的待在这座冰冷的宫里,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雨轩被我抢白得说不出话来,云秀已赶了上来,她道:“娘娘,您还这么年轻,说什么傻话呢,难道您忘记了奴婢当初对您说的话?”

“姑姑,你的话我一句都不敢忘,但是我已经受够了,与其这样窝囊的活着,倒不如死得轰轰烈烈……”我目龇牙咧的道,君珞,我已经受够他了。

“娘娘,蝼蚁尚且偷生,您为什么要这样轻贱自己的生命,就算孩子没了,以后也还会有的,您又何必一定要闹到一发不可收拾?”云秀悲痛的道。

我轻轻一笑,那笑意还未到达眼底,已被深浓的恨意所取代,云秀不会懂我在想什么的,“姑姑,你可知道哀莫大于心死?如果我还在冷宫,我可以什么都不计较了,但是我不要别人施舍的怜悯。”

说完我不再与她俩废话,大步向前走去,或许是我们拉拉扯扯的动静太大,四周的宫人都停下手中的事情,侧目向我们看来,脸上或多或少带着些探究与惊骇,我厉目横扫过去,那些宫人又低垂了头。

“娘娘……”云秀急喊了一声,却再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我,只得与雨轩跟在我身后,一路向凤鸾宫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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