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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部分

嫡策-第1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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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线是谁?”
  周平宁自然不肯再说,甚至颇为后悔一时口快说出这个女人的名字。
  他不说,行昭便自己去找。贴身服侍的丫鬟、表姐表妹,堂姐堂妹,通家之好的女儿。。。没有一个人的名字唤作红线,行昭几近绝望,终于在一个地方听见了这个名字。
  二皇子登基改为隆化,她在隆化帝皇后的凤仪殿里听见了这个名字。
  陈红线陈红线,红线穿来已半焦,好一个妩媚清雅的小名。
  一切水落石出。
  风仍在刮,刮脸刮骨刮心。
  行昭紧紧地闭着眼睛,浑身都在发抖。
  她鄙夷她的愚蠢和自轻自贱,陈婼的狠毒与周平宁的冷漠,本就是她自找的,与旁人无干。
  她只想看看这辈子没了阻碍与磨难,陈婼与周平宁是不是还会情比金坚,甘做连理。
  她有多么厌恶自己的愚蠢,就有多么怨恨那对佳侣的所谓情深。
  多可笑啊,又多可悲啊。
  三个人的故事里,她只配缩在墙角扎小人。
  这是行昭这辈子头一次无比清晰地回想起这一桩事儿,像是落进了冰窖与水底。
  却陡然背上一暖,全身都被温暖的、一股男子汉气息所包围。
  行昭猛地睁眼,下颌一抬,下巴便顺势搁在了男人的肩上。
  六皇子周慎单手将行昭揽在怀中,手轻轻地摸了摸行昭的后脑,鬓发摩挲在行昭的侧脸上,鬓发很扎人,像是一下子就扎进了心里。
  原来耳鬓厮磨就是这个意思啊。。。
  行昭陡然哭得泪流满面。

正文 第两百二四章 将嫁

  旧梦一场,也该醒了。
  其实行昭真心觉得自己早在重生伊始就已经醒了,可重新回忆起那段过去,心尖尖上仍旧像是有柄钝刀子在一点儿一点儿地痛。
  那天晚上她抱着六皇子嚎啕大哭,据莲玉表达,“我守在巷口外听您哭跟狼嚎似的,恨不得去把李公公的耳朵给堵住。。。姑娘啊,您和六皇子虽然是青梅竹马一块儿长大的,到底要成婚了,您也好歹顾忌点儿端庄淑德吧。。。”
  她在老六跟前哭得那叫一个眼泪鼻涕飞流直下三千尺,当晚被老六送回凤仪殿后,连靶镜不太敢照。。。嗯,还是偷摸觑了觑的,眼睛红得像兔子似的,眼神迷迷蒙蒙的找不着聚点,一张脸邋里邋遢得哭得全是泪痕。。。
  嗯,只能寄希望于黑灯瞎火的,六皇子看不太清楚了。。。
  再一想,人小顾氏就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娇弱扶柳的。
  由此可见,哭也是门儿手艺,也是得挑人看脸的。
  没生出一张风华绝代、媚态横生的脸,就干脆甭学人家的哭功,趁早把泪水憋回去变成汗水,在容忍你的人跟前不顾形象地哭上一哭,别人还能宽容宽容。想跟小顾氏似的逮着个人就哭,然后就心想事成了?
  您呐,先把镜子拿出来照上一照,得嘞!啥话都甭说了!
  行昭红着眼被六皇子送回来,方皇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问说了些什么,也没问为了什么哭的,缄默得像极了六皇子的态度。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没有选择刨根问底,这让行昭万分感激。
  其实若是六皇子或是方皇后深究下去,行昭未必不会说,心胸放宽,那只是一场梦罢了,梦里的悲欢如何敌得过眼前的真实。
  大年将至,行景连递了三道折子想回来参加婚礼,从福建走水路来京,快则两个月,慢则六个月,皇帝就是想批也没法子。
  行昭成亲,行景却不在,这算是完满之中的缺憾。
  说起来,这是行昭这辈子过的最后一个还能将头发披两缕下来的年节了,她上辈子嫁得晚,方皇后庇护她,择婿慢慢地选,临到十七八才嫁出去,打死她也没想到这辈子竟然十五未到就要嫁出门子了。
  大年三十儿,皇帝身子撑不住,家宴就散得早。
  方皇后领着行昭回了凤仪殿,围坐在炕上吃饺子,铁定是蒋明英私下里做了手脚,行昭一咬就咬到了一个包着铜钱的饺子,差点儿没将牙给嘣掉,行昭捂着腮,把铜钱冲方皇后扬了扬,弯眉咧嘴笑。
  方皇后边儿把小娘子一把揽在怀里,边笑呵呵地连声称,“大吉大利,大吉大利!我们阿妩会顺顺当当地出门子!”
  会不会顺当地出嫁呢?
  有方皇后坐镇,不顺当也会变得顺当。
  定京的旧俗和江南不一样,江南风俗是在婚期前一天抬嫁妆和置办奁俱送往男方家,定京旧俗是择吉日炫嫁妆。
  没错,女儿家的嫁妆就是拿来炫耀的,炫耀娘家财大势大,炫耀家族煊赫富有。十里红妆,良田千亩,从床、桌、器具、箱笼再到被褥一应俱全,铺子、钱财再到良田都得置办下来,家境优渥的新嫁娘完全可以依赖嫁妆富足地过完一辈子。
  正房能直得起腰杆挺得起颜面,虽与婚聘文书,朝廷认证不无关系,可只有正室有嫁妆,只有正室才敢挺起腰杆说,“老娘嫁到你们家,连你们家的恭桶都没用过!”
  不取你家一粟一粒,自然能过得理直气壮。
  能让行昭理直气壮的一百二十八抬嫁,在年后从宫中绕了整个定京城进了八宝胡同里的端王府家门,六司库里的最后一抬还没出去,第一抬嫁妆老早就进了端王府的大门儿。新拨去的端王府内侍搬嫁妆清点、入库、上册忙前忙后,忙了整整两天。
  嫁妆一发出去,凤仪殿后厢的厢房登时空了下来。
  没了人后院后院地跑,空落落的,自诩淡定的新嫁娘行昭这才有了点儿猫爪子挠的感觉。
  不是怕也不是惶恐,就觉得舍不得。
  旁人说皇宫是天底下血腥气儿最重的地方,行昭却觉得凤仪殿最像家,熟悉的朱漆长廊,夏天拿来糊窗棂的桃花纸、冬天拿来挡风的玻璃罩,一水儿方正端重的黄花木家俱,盛夏的碗莲,初秋的山茶,咯吱咯吱响的大门。。。
  新嫁娘难得的伤春悲秋立即就被忙忙碌碌的现实击碎。
  嫁妆落定了,那陪房是不是该敲定了呢?
  瑰意阁满院子的人得带去,桓哥儿帮忙找了十几户信得过的庄把头当做陪嫁,管事、账房都是现成的——贺太夫人把方福留下的人手送了过来,方皇后却不太敢用,愁了几天,六皇子解了燃眉之急——推荐了几个知根知底儿的人手,行昭在旁边儿另加了个人选。
  “临安侯府的张德柱,是白总管的徒弟,上回哥哥娶亲,就是这个小管事给阿妩带的路,为人机灵能干,说话儿句句在点子上,还晓得特意避开贺三夫人,不叫阿妩与何氏当场打个照面——这个示好是最难得的。”
  贺太夫人巴不得行昭和何氏掐起来,这个张德柱却敢悖逆太夫人之意,如果是贺太夫人特意安插下的一步棋,那行昭也想看看这步棋能干什么。
  方皇后点头,把人都退了回去,点名只要张德柱,贺太夫人隔了两天送来了张德柱一家的卖身契,行昭却把他调到离定京百里之外的威河庄子上当管事,相当于流放。
  行昭身边儿姑娘家多,见多识广的管事妈妈没几个。
  黄妈妈算一个,可人黄妈妈是靠武力值和擅于唱黑脸儿取胜的主儿,可唱管院子管家总得有个唱红脸儿的吧?
  方皇后说了几次想让行昭把蒋明英带出去,行昭态度很坚决,“。。。蒋姑姑跟在您身边儿多少年了?您舍得,蒋姑姑舍得走吗?阿妩是成亲嫁人,又不是上场打仗,还得带着压箱底的心腹大牌去?您自个儿老老实实把蒋姑姑留在您身边儿,不为别的,就为阿妩嫁出去之后,您身边儿还能有个说话儿的人。。。”
  方皇后只好作罢。
  悉心瞅了瞅莲玉与莲蓉,灵机一动,“两个丫头跟在你身边儿这么多年,莲玉快二十二了吧?原先你身边缺不了人,莲玉自己也不肯,自然不好嫁,差点儿把好年华都给蹉跎过去了。。。”
  行昭一脑门儿冷汗,管事妈妈不好找,方皇后干脆想把黄花大姑娘直接变成管事妈妈,赶紧开口劝住。
  “莲玉、莲蓉我没存下心想留她们,可在宫里头该怎么说亲?您也说了跟着我这么生生死死几回,人容易吗?她们两个的亲事,阿妩要慢慢找好好找,二十二岁怎么了?人中山侯刘夫人四十岁了还老蚌怀珠呢!”
  方皇后笑着拿叶子牌打行昭嘴,转个背儿就和蒋明英笑说:“这没嫁人的姑娘脸皮儿薄,要嫁人的姑娘脸皮厚起来,比城墙都要厚!”
  找来找去,没找着,临要嫁的前两天,欢宜倒抱着阿谨来了,美其名曰“阿谨来给小姑姑正正心绪”,话儿说着说着就变了主题,“管事妈妈的事儿都先别急,要紧的是一进府得先把府里头的钱粮柴米把住,家里有多少铺子啊?在河北、山东有多少亩田地啊?每年运来的钱粮都有多少啊?都得弄清楚!”
  说着声儿就低了,“我偷摸告诉你,老六可不是个不通庶务的人,打理铺子管理钱财,他可有一手!城东的那家大兴记虽然是落的杜原默的户头,可杜原默不就是老六的人?一嫁过去赶紧把住!当时我就是慢了一步,成了亲之后,阿桓跟放了风的犯人似的,花钱那叫一个大手大脚,今儿个买支乌金马鞭,明儿个再受个骗买回来一对儿厨房柴火堆里烧出来的‘官窑’瓷器,我是气得恨不得砸了!男人兜里不能揣钱,每天赏个三五铜板,够用了!”
  大姑姐,你这样尽心尽力地卖弟弟,你家六弟知道吗?
  婚事如火如荼地准备起来,六皇子从皇城外院搬到端王府去,二月十六日近在眼前,行昭从凤仪殿发嫁这是有前例可循的——旧朝皇后将宗室女养在身侧,养出了感情来直接从宫里头发嫁,既给小娘子添颜面,也是给这桩婚事添颜面。婚房自然是在新近修缮好的端王府,六皇子不是太子,没这个资格在皇城大婚,皇帝要给二皇子体面,二皇子娶亲的时候亲去豫王府扎场子,可如今皇帝无论是从生理还是心理上,他不愿意去端王府给老六壮势。
  行昭一听皇帝不去,暗自松了口气儿——喜庆场面自然热闹,一热闹就嘈杂,要是皇帝在大婚场上驾鹤西去,挂着的大红布幔得立马扯下来换成白绢,喜事变丧事。
  或不舍,或匆忙,或忐忑,或欢欣。
  该来的终究要来。
  二月十六日,天气放晴,万里无云。

正文 第两百二五章 嫁(上)

  薄雾初起,凤仪殿一大清早的便热闹了起来。
  前晚上方皇后语焉不详地给行昭提了两句敦伦大礼,讲来讲去又不敢明说,最后让蒋明英丢了册书给她,她是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总不能大喇喇地告诉人方皇后,“我上辈子就懂这些妖精打架的事儿了,这辈子您可就甭操心了”吧?其实想一想,方皇后完全是杞人忧天,圆房是定在及笄之后,淑妃已经隐晦地,嗯,不对摆在明面儿上地告诉新郎倌儿了。
  这一觉行昭睡得很好,睡前忐忑不安,哪晓得一沾到枕头,就没了意识,睡得迷迷糊糊地被黄妈妈一把扯起来,行昭睁了睁眼,抬头看了看窗棂外。
  嗬!东方都还是一片儿雾蒙蒙的,鸡都还没叫,天儿都还没亮,她就得起来嫁人了!
  将掀开床帐,光影之下,一眼便望见了几欲委地的大红嫁衣展开在高高的衣架上,针线细密,红得极正,像跳动的火焰又像熟透了的八月的石榴,瞧上去就喜庆极了,嫁衣是王妃惯例的礼服,真红大袖衣,红罗裙,红罗褙子,衣用织金还有鸾凤纹霞帔,没有过多繁复的刺绣,只有大红,红得像在雪地里跳动的火。
  从痛苦死去,再到怀着希望活过来,再到眼睁睁地看着母亲饮鸩而去,再到现在。。。
  到现在,她幸福美满地,满心揣着小娘子情怀地去嫁人。
  行昭心绪陡然从新嫁娘的忐忑变成了一种静水无波的平和。
  母亲还有姨母没有过完的幸福,她来帮她们补全吧。
  新娘子沐浴焚香一出来,内厢里满满当当的全是人,方皇后、德妃、淑妃还有几位内命妇打扮的夫人,贺二夫人、闵夫人、黎夫人还有平西侯夫人邢氏,还有几位行昭没太注意过的夫人奶奶。女儿家出嫁娘家人都要守闺阁,这样才算热闹。
  邢氏站在黎夫人身后,没开腔说话,只笑吟吟地看着行昭,行昭难得地红着脸低了低头。
  描唇画黛擦粉,这是日常的化妆规矩,出阁嫁人这样大的事儿得多加一项——绞面。
  先在小姑娘细绒绒的脸上涂上一层粉,再拿出条麻线来,完成八字状,一开一合地将新娘子额前、鬓角的细绒毛拔干净,也叫开脸,取个别开生面,幸福美满的好意头。
  定京婚俗多是邀儿女双全,高堂尚在的夫人来为新娘子绞面,而上辈子行昭绞面礼是请黄妈妈帮的忙,脸上疼得厉害眼睛便跟着湿漉漉起来,一个妾室哪儿来这么大的规矩,这么兴旺的热闹。
  这一次方皇后原本是想请邢氏来帮忙,可方祈老子娘都去得早,不太符合规矩。
  贺二夫人没儿子,欣荣没儿子,选来选去,把眼神放在了一个出人意料之外的人选身上。
  行昭双手置于膝上,轻轻仰头闭眼,闵寄柔母亲闵夫人的手脚很轻,麻线也拿得稳极了,一点一点地绞,丝拉拉地过来,痒痒的有点儿疼,但是不像上辈子那样,能让人疼得立马哭出来。
  闵夫人动作不快不慢,从额头到下颌,一直屏着一口气儿地从额头到下颌绞完后,这才松了口长气儿。
  “好了!”
  这时候还不能睁眼,得上完粉膏妆容之后,才能睁眼。
  换成六司专擅化妆的女官来上妆,定京的新娘妆千篇一律,铺上厚厚的几层白白的粉,再将嘴唇描得红红的,眉毛描得黑黑的,头发高高挽起方便戴上凤冠,没有多余的头发和妆容来掩盖五官的不足之处。
  这种浓重且热烈的妆容是挑人的。
  五官大气脸型标准的人化这样的妆才好看,顾婕妤是行昭两世加在一起排在头一二的美人儿,她长相媚气就不太适合这样的妆容。
  六司的女官轻手轻脚地给行昭上完妆,神色一愣。
  挺得笔直的脊背、端庄的鹅蛋脸、直挺的鼻梁、小巧的微微抿起的嘴巴,单论五官,这位温阳县主与她的姨母方皇后长得并不像,可远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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