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年马月-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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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〇年，孙猴子下海了。刘德江要把台州的企业拱手给孙猴子，让他做企业法人，猴子坚决不干：“弟，业是你创的，你怎么揣着明白装糊涂干起傻事来了。哥能让你这么做吗？”
“不这样也行，哥，这个你一定得要吧。”刘德江给他一个储蓄存折。
孙猴子接过存折打开一看，是以孙乃正的名头存款八十万元。一个存折一个卡，全国各地哪都可存取，弟想得真周到。
“哥，从公司成立那天起我就发下誓言，不管哪笔生意只要盈利就拿出利润的一半存到你的折子里。这八十万是这些年你应得的收入。因为我有这个誓言才感动上苍让我发财，厚德才能载物，你不收下就违背天道了。”一席话说得猴子感激动情，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含泪拍拍刘德江肩头揣起了存折。
国家机关和国有企业领导层层腐败恰恰给下海人提供了发财的机遇，这就叫官商勾结经济，以流失国有资产来鼓自己的腰包。孙猴子明白，对那些有做人底线的一贯坚持原则的老革命人物，你要想利用他需要动很大的心思还未必能成功；但对靠歪门邪道玩情商爬上来的新革命们驾驭他们非常容易，就是舍一个钱字即得。自古道钱大能通神，何况这些贪婪的小鬼。“他妈的，兴你们这些有权有势的疯狂贪污，疯狂官倒，就不兴我们穷老百姓占一把便宜？”孙猴子拿出十万元钱往新厂长手里一拍：“头，现在是在你家，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死无对证。你完全可以不承认受贿十万元这码事。我初下海游泳困难重重，万事开头难。我来求你按出厂价卖我一百吨涤纶短纤维。我运作好了还有重谢。”不仁不义的贪婪家伙都经不起金钱的诱惑，“十万块，我的乖乖，顶我二十年工资啊！神不知鬼不觉我差啥不收？我有权支配这一千吨卖谁都是卖，我的既定方针就是谁回扣的多我就卖谁。你孙乃正说出去我都不怕，对，这叫死无对证。”
就这样，孙猴子顺利地到销售科开票，到财务科交转账支票，到库房提货直运到码头海陆联运发到浙江，刘德江早已联系好客户，一百吨短纤维不出半月销售一空，净赚八十万。孙猴子又拿出二十万往厂长手里一拍：
“头，这是孝敬你的。”
“我再批给你一百吨。”
“够朋友。头，你就稳坐钓鱼台，我发财就叫你发财。”
就这样，钱帮助他们俩成了好朋友。孙猴子用钱做敲门砖同样敲开了一扇扇财源滚滚来的大门，他发现这些天天慷慨陈词报效祖国报效党的公仆们没有一个不吃这口的。“真是官字两个口啊！家里一套家外一套，林彪说得对啊，不说假话当不了官办不成事啊！”
2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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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陈则重找孙猴子喝酒，大骂纤维厂断了他的货源不够君子。气得他多喝了二两酒。
“孙子，你说这帮人怎么这么不仗义呢？你一办停薪留职他们就把供我的货给断了，什么东西嘛。”
“他不给你我给你，我的经贸公司有都是短纤维。”
“不要了，我早就解聘回家了。我们厂也用不着我这个编外采购员了。上级给了强行压锭任务，纺织企业不景气了，压锭、减员、提前退休、下岗分流，开始走下坡路了。”
“生活有困难不？需要我帮忙说话。”
“不，不，我不困难，谢谢你小老弟。我真的就纳闷了，你小子怎么这么大神通，各路关节对你怎么就是畅通？”
“水浒传里不常有这么一句话吗：‘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为我办事帮我赚钱的各路官员他们生下来时都没有屁眼，干吃不拉憋得难受不畅通，我去了拿一个大钱往他肛门那个地方一按屁眼就通了，这就叫见钱眼开。”
“看来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啥朝代都好使，靠贿赂办事我怎么就学不来呢？总觉得是小人勾当。”
“我也知道我这是小人勾当，小人当道，别的路你走不通呀，这就叫适者生存。”
“都这样国家不毁了吗，扒公家的楼房用来盖自家的茅房不顾国家的利益，我宁可饿死也不吃嗟来之食。”
“我敬佩您的方正，但您可别忘了我的陈部长，虽然方正之人谁都羡慕，但君子多亏于其芳。古书曰人至察则无友，水至清则无鱼。羡慕归羡慕但没人学你，君子多叹事无成就是这个道理。”
“还是中国人道眼多，三朝元老不吃亏，改革开放摇身一变，变成了红色资本家。哪像苏联大鼻子，叶利钦一改革，省委书记一下子断了财路，背着行李卷找不着好工作。”
“这就叫中国人即圆滑又圆通。中国人比外国人乖巧就在这里。这是五千年文明史打造出来的理念。在这块土地上要想活得好，知识、常识、胆识、见识都要健全。不能太方正，有数的，君子圆通，小人圆滑。”
“圆通圆滑有什么区别，只是褒义和贬义的说法而已。”
“差矣，圆通是随机应变，说妥当话办妥当事，不失君子风度；圆滑是投机取巧，为一己私利不择手段，全然小人勾当。我现在是看明白了，当今社会能做到以诚信交朋友，凭良心谋私利就是一个不错的好人了。红顶商人胡雪岩有句话说得好：‘前半夜想自己，后半夜想别人，要照顾到国家和百姓的利益。’现在人们是前半夜想自己，后半夜睡着了。”
“孙子，看出来没？改革开放使国有企业没有一点生机了，这还叫社会主义吗？像你这样的下海资本家象黑老鸹子遮天盖日地飞过来，那不就是资本主义复辟了吗？”
“我们的总设计师高就高在这里，坚持共产党的英明领导，坚持市场经济。打造出一个空前绝后的、崭新的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的特色关系。什么资本主义复辟，这叫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邓大人说了，不要讨论姓资还是姓社，这个问题留给后人，目前是搞好经济建设提高全国人民生活水平。”
“什么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要叫我看是不伦不类。”
“停！陈部长，不该咱说的话咱别掺在酒里，非礼勿听非礼勿做。咱少说话静观其变，你看北京学生思潮，我要不是静观其变就误隆了。”
进入一九九一年，国家对大型国营企业产品放弃了价格调控，各企业完全根据市场需求自己定价，国家进入对整个国民经济进行宏观调控举措，彻底扩大国营企业自主权。几年的价格双轨制土崩瓦解了，靠官倒、对缝过日子的人必须改行了。孙猴子的皮包公司下一步怎么办呢？想来想去，他又瞄准了倒卖聚酯切粒，他发现大化的聚乙烯秋冬价格比春夏价格有两千多元的价差，他就贱时买贵时卖，玩期货。这种玩法获利不大，玩到九三年就不感兴趣了。报纸上许多办厂和技术转让广告吸引了他，他想扔下皮包公司另创一番事业。
他把八戒和沙僧找到家里，听听他俩的主意。
“猴哥，你当初不是办的停薪留职吗？你钱赚的也差不多了，干脆回公司上班吧。我给你安排个好地方，做我的办公室主任。张邦昌没脸了回深圳下海去了，我那正缺个办公室主任呢。回来吧，猴哥。”八戒的主张。
“才下海三年多就扑腾来三百多万，我这个厂长干八辈子也挣不来这么多，回来上班猴哥你不犯傻吗？你有三百多万资本干什么不行，你不会扔下你那皮包公司投资办厂吗？这年头钱能摆平一切，猴哥不出三十万那张邦昌小舅子绝不能放过二师兄。”沙和尚反对回公司上班。
“沙师弟说得对，投资办厂正合我意，目前看百分之七十的国企都在倒闭破产，国企管理不善每况愈下。但是民企却在雨后春笋般的拔地而起而且方兴未艾，说不定将来是我们民营企业的天下。我不知办什么厂合适，找你俩来就想商量一个话题，我办什么厂子合适？将来你们倒闭了也好有个窝，我在给你俩营造狡兔三窟，都给我出出好主意。”
“你放心猴哥，我们是石油垄断企业，我们要倒闭了国家经济命脉就断了，*总理拼死命也要保住中央直属的大型企业。三年解困，减员增效，下岗分流就是他拯救国企的有效手段。将来大型国企都是国家控股的股份制企业，你放心，不景气是暂时现象，将来会归拢好的，管理跟上去了还会有崛起腾飞那一天。*这个老右派有能力，肯定能拯救社会主义。不过这样一来，就得有相当一部分职工去‘为有牺牲多壮志’了。没办法，为了祖国，为了母亲，一些国民付出牺牲也是应该的。我们都要有吃低保的思想准备，猴哥办厂也好，他发展了起码给我俩一个铁饭碗。”
“要叫我说干就大点干，要有超前长远意识，要有竞争力。猴哥你懂医药，我看干脆就办个大药厂。你看那些高干子弟，还有名人投资办药厂的特别多，这行产品还好蒙人，一个延生护宝液就发家了。”沙僧正喝着保健品《延生护宝液》听广告忽悠的挺好，自己喝着也觉得挺好。本来就没有病喝保健品，就像品尝水酒一样，口味好不好也就跟着感觉走了。
“我绝不蒙人，制药也要按药典配方标准，在义中求利。奸商之道不可为，尤其昧着良心收刮看病钱，这种缺德事会断子绝孙，你猴哥坚决不干。”
“办药厂我看行，职工医院每年采购中西药的费用就是九千多万。仅一个职工医院就能把你的药厂养活了。猴哥，我用我猪八戒的权力支持你。”
“大规模发展我的资金不够。摸石头过河，还是先小打小闹为好。”
“钱不够没关系，我可以给你担保，去银行贷款一千万。”
“不行，那样会把你嫂子吓死。”
“是吗？嫂子。胆子那么小吗？”
“要是依我呀，我都不研究你们这些事，把钱往银行里一存，吃利息就够活了，安安稳稳过咱老百姓的小日子比什么都强。钱多了也都是服务社会，对个人消费来讲千万亿万都没有用。”
“这么说嫂子你不支持猴哥创业喽？”
“我不是不支持，他要干利国利民的事业我支持，为个人发家，钱已经够了没必要。去银行贷大额贷款去冒风险投资我肯定不同意。你们三个臭皮匠合计吧，要问我就是什么都不干了。”
“对，多吃菜少喝酒，听老婆话跟党走，我不贷款投资，就凭这三百多万扑腾办点利国利民的事业。赚了继续发展，赔了就算我在商海里游了一圈呛几口水再回来上班。我先办个精细化工试剂厂，也就是药厂的前身。我可以生产公司需要的水质稳定剂、防腐处理剂、还可以迎合社会上大量的楼堂馆舍装修生产些化学涂料，像乳胶漆呀，多彩涂料呀社会需求量很大，生产成本又特低，都是赚钱有利于社会正当需求的产品。预计我这样用心地扑腾三年到五年，我的药业集团公司就该诞生了。”
“那就这么定，富强国家，健康人民，我俩祝猴哥好运。需要我们俩的地方随叫随到。”
“你俩在产品销路上开开后门就行了。”
对信赖的丈夫，妻子总是夫唱妇随，这就叫成全。李凤琴就是这样，对丈夫的所作所为她总是尽力成全，尽管她对丈夫下海有不赞同但她还是成全和支持。因为她信赖丈夫的智商和情商，更信赖丈夫的人品。鸡鸣狗盗之事她的丈夫是绝不会干的。
夜里，凤琴甜甜的睡着了，头依偎在孙猴子的腋窝里做起了美梦。她梦见她和孙乃正回到了童年，都在抚顺的小学里念书，不，又不像在抚顺，不知道在什么地方。他俩同一群小朋友围坐一个圈做着丢手绢游戏，她拿着手绢走啊走啊就想丢在孙乃正身后。她刚一放下就被孙乃正发现了，起身就抱住了她不放松。抱住她的时候一下子都变大了，变成了青年点的庄稼地里，孙乃正不顾别人看见狠狠地亲她，学会了贾宝玉那样的吃她的胭脂，急得她满脸通红地跑开了。她跑啊跑啊跑到一个小河边，好像跑到了蝴蝶泉边，他往泉水里一看，发现自己特别美丽，这时她看到孙乃正躲在花丛里唱起了情歌。
哎——
蝴蝶泉水清又清，
丢个石头试水深，
有心摘花怕有刺，
徘徊心不定。啊咿呦！
孙乃正一边唱着一边向李凤琴走来，李凤琴决定不跑了，心里想，他刚才吃我胭脂的动作挺好受，让我热血沸腾，不走了，这里没有人看，我让你亲个够。
她闭着眼睛让他亲，心里涌动着少女的激情。她睁开眼一看自己又变小了，蝴蝶泉也不见了，她又来到一个草原，孙乃正骑在牛背上吹着牧笛。吹的歌她会唱＇炫书ūｍdtΧt。còm网＇，于是她就伴着牧笛声唱了起来。
太阳光金亮亮，
雄鸡唱三唱，
花儿盛开了，
鸟儿到处唱。
要学喜鹊造新房，
小蜜蜂采蜜忙，
幸福的生活哪里来，
要靠劳动来创造。
……………………
2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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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规，圣人训；首孝悌，次谨信。
泛爱众，而亲仁；有余力，则学文。
父母呼，应勿缓；父母命，行勿懒。
父母教，须敬听；父母责，须顺承。
冬则暖，夏则凉；晨则省，昏则定。
出必告，返必面；居有常，业无变。
事虽小，勿擅为；苟擅为，子道亏。
物虽小，勿私藏；苟私藏，亲心伤。
……………………
孙猴子的孙子一口气连贯地、熟练地、像放挂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