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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部分

肃肃花絮晚-第141部分

小说: 肃肃花絮晚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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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孔绣珠直呼其名,云卿更是低低笑出声来,直至孔绣珠面目更加狰狞方道:“你别误会,我不是不信你,我只是十分好奇,你什么都知道,倘若设个局叫她当众现原形,也不是没可能。何故多年宁肯死死忍着也要助纣为虐呢?”

  孔绣珠目中恨意骤然浓烈起来,几乎要把牙齿咬碎冷然道:“你以为我没有想过?可你也不想想,我纵叫她现了形又如何?洪氏是凇二爷生母,慕家能耐她何?更何况,纵我斗败了洪氏,你以为凇二爷会放过?凇二爷是不敌凉大爷,但要我死,要我孔家死,仍然是轻而易举的事。我死倒不怕,谁叫我自作孽,我孔家覆灭也无妨,谁叫他们当初要攀这一门亲戚,可我家昕和才多大?她要怎么办?”

  说到此处,孔氏眼圈儿一红,眼泪便就簌簌落下,一时间咬牙切齿的狰狞面目看着也十分可怜。

  云卿静默了一会儿,等到她渐可控制自己情绪,方轻叹一声道:“你有无想过,若果真有一天洪氏要对你杀人灭口,你膝下昕和要如何?送回孔家吗?”

  孔氏一愣,看她半晌,方绝望道:“孔家不惜卖女攀亲,才害我至此,我如何能把自己亲生女儿再送回狼窝虎穴里!”

  “晓得了,”云卿点点头道,“我如今厌恶你厌恶得厉害,你那孩子,我供个吃喝也就罢了,亲自照顾我当真做不来。我回头帮你问问玉染,她是真心喜欢凇二爷的,又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兴许愿意看在那是凇二爷女儿的份上,帮你好好照顾昕和。”

  孔氏惊了一惊,眼见着云卿起了,一脚踩在那箭荷花蕊上,却提了裙子继续往前走,神色着实冷静淡定,当即有几分心慌,不免上前伸手拦住她问说:“你要出去?你要跟他们说什么?”

  云卿笑道:“不用我多说。”说罢兀自略过孔绣珠,直走到了门外,待一手放在了门闩上,孔绣珠还呆呆愣愣看着她,云卿想了一想,便道:“孔绣珠,若此生还能生的出孩子便就罢了,若生不出,我要你孔家满堂三世不得安宁。”

  说罢,当着孔绣珠的面打开了门。待孔氏看向门口,当即惊叫一声,面色惨白如霜。

  112 诱哄

  门外,老爷子,老太太,阮氏,洪氏,慕垂凉,凇二爷,玉染,垂绮,垂缃,沈恪,冽三爷,诸多所提及人皆在。便见洪氏脸色一白,上前抡圆了手臂狠狠抽了孔氏一巴掌,骂骂咧咧道:“小贱蹄子,你胡说八道什么,看我不撕烂了你的嘴!”

  “我看腻了,先回去了。”

  云卿一看,说话的不是旁人,竟是慕垂凉。这话一出口,众人皆自静了一静,神色微凛,想想此事牵扯最大的皆是他房里的,众人自知他怒气,然而叫众人心生恐慌的,倒不是他的怒,而是他如此之愤怒,却如此之淡然,只撂下这么一句话便果真转身欲离。

  “阿凉……”老爷子根本不看房中洪氏与孔氏争执,只是如此绵绵一声沉重叹息,便就欲起身。

  他坐的原是一把普通的硬木高背椅,青桑在旁扶了一扶,老爷子竟一下未起,吓得一旁三姑奶奶慕九姒急忙搭手,然而待青桑与三姑奶奶把老爷子扶起略走两步,慕垂凉却是已经走远了,老爷子便又唤:“阿凉……”

  云卿望着慕垂凉的背影,直至他转了个身什么都看不见了,方淡淡道:“梨香那里还有些子话,但只请老爷和小主二人听着也就是了。”说罢不等他们回答,径自就去了。

  第三个,梨香。

  梨香在房里已经好大一会儿,她不知外头变化,只知自己越来越惶恐,越来越坐立不安,等云卿推开房门进来时,她几乎已经濒临崩溃了。然而云卿进门,既无一分架子,也无一分冷峻,上前便是柔声一句道:“好姐姐,让你受苦了!”

  梨香一惊,登时呆了,便听云卿左右谨慎瞧了两下,拉着她手小声说:“裴大爷曾提过,叫我好生照看着你。慕家凶险,回回有事却都要你来来往往地传信儿递消息,实在是不易,他心里都有数的。”

  梨香自不知孔氏已说殆尽,闻此一眼眼圈儿一红便就哭道:“大奶奶、大奶奶你……果然是了,你是裴二爷的女儿,裴大爷的堂妹,婆家哪有娘家近、慕家哪有裴家亲呢?怪不得,怪不得我就觉得是大奶奶你待梨香我最好了!”

  云卿便拉着她在一旁坐下,柔声劝说:“不怕了,如今既让我查了,我自会保你周全。”

  梨香闻言更是吃了一颗定心丸,连连点头哭道:“好,好,多谢大奶奶,多谢大奶奶!”

  云卿便就又劝了一会儿,正柔声劝慰着,见梨香眼泪擦得差不多了,忽话锋一转,幽幽叹道:“不过有一事,你当真做的不够妥当。”

  梨香一惊,当即给云卿跪下道:“大奶奶恕罪,香粉一事,我也不知竟会牵累到疲q姑娘。要说我与疲q素来交好,那一事本就是个——”

  “是个意外,”云卿淡然道,“人都死了,且不提了吧,如今要紧的是保你。”

  梨香一愣,眼见云卿又伸手过来扶,眼泪登时又落下来,边起身边哭道:“花粉一事,我也曾跟小苹嘱咐过,不要放太多……我家主子原无大奶奶这般大气又宽容,是以我一直念着大奶奶的好,不成想毕竟是害了大奶奶一回,大奶奶却还愿意不计前嫌来帮我,我、我当真是,当真是要……”

  梨香哭哭啼啼说不下去,云卿便就扶她坐下,为她倒了一杯茶,关切地推过去说:“此事便就不提了。倒是今儿,我那堂哥嘱咐过了要照顾于你,你倒是说说,你是怎么得罪了慕大姑娘,叫她这般陷害与你的?”

  梨香惊道:“什么?是小主?她、她……我、我得罪……”支支吾吾一会儿,便见梨香眼神一黯,哑口不言了。

  云卿便更加放缓了语气温柔道:“其实你也不必瞒我,我正是知道,才说你做得不够妥当。当日大太太过生辰,我与凉大爷去庆生,凉大爷刚刚说小主有喜一事,便听得外头有响动。当日凉大爷也是没有过分提防,只道是两个小娃儿过来给大太太请安,此事便就罢了。你可想想,这事做得几多危险?”

  梨香惊道:“大奶奶知道是我?”忽一闪念,又感激道:“大奶奶早知是我,却不曾与他人提起,梨香当真是不知该如何感谢大奶奶……”

  云卿自是近日才想起来的,如今也不过半真半假地套话儿,便就叹道:“我明知你是为裴家做事,又哪里会跟旁人提起?纵凉大爷也未曾提过的。只是你做得不谨慎,你才听了一句便急匆匆跟裴大爷禀报了,却不知裴大爷飞鸽传说给裴三太爷叫他动手时,小主尚未跟人提起过她有孕一事呢!她还未跟人提起,就被下了药,可不是要疑心自个儿家了吗?毕竟也只告诉过大太太、凉大爷和我。她是断不会疑心自家母亲和哥哥的,那便只能疑心我了。你可知此事害我多苦啊!”

  “大奶奶竟知此事?”梨香讶然。

  云卿以为十分好笑,便就道:“你既知,我如何能不知?难道我堂哥竟连我都信不过么?”

  梨香一顿,讪笑道:“梨香并非此意,只是……此事也只是小主回了家之后,裴大爷生怕我们这里不周到冲了那一死胎,所以特特交代了不要去招惹小主。那虽是死胎,好歹裴三太爷跟着保胎呢,怎么能在物华城里没了呢?若非这一告诫,恐怕梨香……是没有资格知道这些的。”

  云卿便道:“哪里的话,堂哥自是提过你,我才知道这些。他素晓得二太太是有图谋,二奶奶是被逼迫,只有你,是真心想为他做事的。”

  梨香一顿,当即羞红了脸,半晌方顺着一早的话道:“当日我传信儿时,又岂知裴大爷是当真要对小主下手呢?如今小主腹中只余死胎,自是裴大爷和三太爷所为了,想想毕竟一个好好的孩子,当真有些作孽。可从前我既不知,自不曾想到连累大奶奶一事,若早知如此,当日必当更谨慎更周全。”

  云卿便随之叹道:“说来我这堂哥也真是的,好好儿的在宫里,怎么着不能来日方长,非要此时害了那孩子。如今又难扳倒慕家,此时做此事,倒像是拜拜浪费大好时机呢!”

  梨香便略带几分羞愧得道:“枉我方才还对大奶奶存疑呢,如今听来,大奶奶不仅知道的比我多,连懂的道理也比我多。说来这些子事我是不懂的,只是依稀仿佛听裴大爷和蒋姨娘提起过,要栽赃到叶贤妃身上,好叫叶家不要那么威风。”

  “蒋姨娘?”

  梨香微微惊讶道:“怎的大奶奶不知?”

  云卿忙笑道:“我岂会不知,只是叫蒋大小姐叫惯了,往日里素不这般称呼她。”

  梨香点点头笑道:“瞧我,当真是疑神疑鬼惯了。如今也无旁人,我便随大奶奶你,叫她蒋大小姐吧。蒋大小姐是近日才找上裴大爷的,我身份低微,只一次偶然听到他们谈话罢了,旁的,确然不知呢。”

  云卿点点头道:“我就说蒋婉那么欺负我,我堂哥还找她作甚,原是她找了我堂哥的。蒋家竟想与裴家联手先打击叶家,这也算是出其不意趁其不备了,果然精明。”

  “哪里呢,”梨香道,“我瞧着,不过是敷衍罢了。连裴三太爷也说过,叶贤妃在后宫势力如今几乎是不可撼动,她那一养子仿佛是六皇子吧,如今正得皇上喜欢呢,有六皇子在,叶贤妃便不会有事。蒋大小姐也是眼见蒋大爷与大奶奶您姑姑搬出蒋家了,自知蒋家在分崩离析之中,心生害怕,病急乱投医罢了。”

  云卿闻言便笑了,亲切道:“我原只听我堂哥提起过你,竟不知你与他这般厚密。显见他是十分信任你的。”

  梨香再度微微红了脸道:“哪里,梨香忠贞,至于裴大爷如何看梨香,梨香不敢揣测。”

  云卿约莫也知道裴子曜是怎么叫梨香会错意的了,他那样容貌气度和智慧的男人,要哄骗梨香这种小丫头片子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念及此处,又想到自己,不由低低笑出了声来。

  梨香听她如此笑,脸红得更为厉害,半晌方嗫喏道:“那……那外头……慕小主是知道我是裴大爷的人,所以特特换了纸条儿来陷害我的么?那这一关……我当怎么过去?”

  113 变故

  云卿便起了身,收拾妥帖衣裙,笑道:“不必白费力气了,过不去了。”说罢不顾梨香,大步前去开了门,便见外头只两把椅子,慕老爷子与慕大姑娘坐着,各自丫鬟青桑与莹贞姑姑在旁服侍着,暗淡的光,蜡塑般的四人,便听梨香惊叫一声,竟吓得瘫软在地。

  云卿回身看了她一眼,渐渐收了笑,淡淡道:“你欠我一条命。还记得这句话么?”

  云卿出了门,既不向老爷子行礼,亦不去看慕大姑娘,只是只身一人离开了。出了老太太园子,便见蒹葭焦急候着,一见云卿出来便上前压低声音匆匆说:“大奶奶快看看去吧,凉大爷发了好大脾气,如今连长庚都不敢近身。”

  “现在如何了?”

  “把自个儿关在房里呢,”蒹葭急道,“根本不让人进去。大哥儿和二姐儿也罢了,连春穗儿秋蓉都吓坏了。”

  云卿蹙了蹙眉,随蒹葭匆匆回了房。进了院子,便见长庚与秋蓉正在房门口心急,二人一见云卿如见了救星,皆迎上来道:“大奶奶您可算是回来了,爷这里——”

  “秋蓉往老太太园子里去,若那边给出什么处置留意着些,但不要插手。长庚密切留意老爷子和凇二爷,若有任何疑似对付裴家或孔家的动向一定要速速回来禀报,一刻也不得耽搁。蒹葭去通知黄庆儿,拿命给我死守着大哥儿和二姐儿,就是他们亲娘来了这一会儿子没我吩咐也不能带出房一步。各自去吧!”待三人各自领命离去,云卿方上前去,伸手慢慢推开了门。

  房里一片狼藉。

  云卿上前去,厅堂自无人,便就打了珠帘,一眼往进里间儿。地上是破碎的花瓶和凌乱的花枝,桌上书册乱了一地,显见他是发了极大的脾气,但云卿明知他怒火,也不得不以为此举十分孩子气,便上前拿手指捅了捅他肩膀,十分理直气壮道:“都摔了?脾气倒是大的很,怎不连我也摔了?”

  慕垂凉坐在床榻上,低着头,敛着眉,神色仿佛呆滞,又仿佛凝重,看不透心思。但云卿话说的不对,慕垂凉并不是什么都摔了,他们头顶是他送她的百结花灯,他手上则是她为他画的江南春暖灯笼,这两样都还好好的。

  云卿便在他身旁坐下,正欲安慰两句,却见那人漫不经心将手中灯笼一放,潇洒往床上一躺,脸都不红地说:“风吹的。”

  二十斤重的厚瓷重釉落地大花瓶……被风吹的?

  云卿抽了抽嘴角,半晌开口,却是一句:“你喝不喝茶?”

  未及慕垂凉开口,便听外头茯苓道:“大爷,大奶奶,老爷过来了。”

  房中骤寂。半晌,便听慕垂凉问她:“你进来时闩门了没?”

  云卿老实道:“闩上了。你那不成体统的样子,我恐旁人笑话。”

  她如此揶揄,慕垂凉却只假装未闻,淡淡点头道:“那就好。”便再不说话。

  门外茯苓心急,重又敲门禀了一次。云卿心知老爷子如今身子大不如前,脾气也越加古怪,因恐慕垂凉又吃亏,便欲起身稍拦一拦,哪知才起身,便觉腰间一个大力,令她猝不及防往后跌去。云卿惊呼一声,下一刻却落尽一个宽阔厚实的怀抱,再一瞬,那人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定定望着她的眼睛问:“再接再厉,便可以么?”

  云卿晓得他问的什么。当日她说,她恐不能生了,慕垂凉闻言瞬间失态,她便知他心中愤怒与苦楚,可今日她又按时“再接再厉”,显见是说尚有希望。

  云卿前前后后细细想了一会儿子,不顾外头茯苓再度急切敲门,轻声在他耳畔笑道:“我觉得可以,只不过,不试试又怎知道?”

  慕垂凉眼底泛起浓重的情绪,紧握着云卿肩膀的大手似乎也慢慢收紧,他低下头,在她耳畔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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