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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结发为夫妻-第4部分

小说: 结发为夫妻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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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是……”一人压低声音。

    掌柜不动声色地侧了侧头,声音便清清楚楚地传到他的耳边,“床底下的箱子里全是金元宝,得有好几万两。”

    “他奶奶的,”另一人惊呼,“这么多钱,得几辈子才能花完?”

    切,一群井底蛙,金元宝算什么,翡翠玉石才叫珍贵。掌柜不屑地撇撇嘴角,又垂下头假寐。

    几人说的唾沫横飞,冷不防青灰色的门帘被撩起,从后门走进一人。

    那人身形修长,身着鸦青色杭绸长袍,腰间束条极寻常的玉带,除此之外袍身上下全无装饰。墨发用同色绸带高高束起,没带珠冠,也无皂巾,只紧实地插着只玉簪。

    甚是普通的打扮,面色也平静,唇角带着浅笑,可与生俱来的冷肃却让屋内的温度骤然冷了几分。

    挑脚汉子面面相觑,收敛了神情,再不敢大声喧闹。

    小伙计扔下抹布,快步迎上前,恭敬地道:“东家。”

    辛大人淡淡开口,“来碗素汤面。”

    “好来,”伙计应着,扭头冲厨房喊了句,“东家要碗素汤面。”

    厨房传来铛头的应答声,“知道了,宽汤重青,不加芫荽。”显然很了解他的口味。

    辛大人笑笑,在靠窗的桌边坐下。

    窗口正对一棵柳树,柳叶被炽热的炎阳晒得没精打采,枝头的知了却叫得极欢。

    没完没了,单调而枯燥,令人心烦意乱。

    素汤面很快地端上来,细长的面条,澄清的汤汁,因辛大人不吃芫荽,铛头便用了黄瓜当浇头,配着蛋花,看上去甚是可口。

    辛大人却毫无食欲,用筷子挑了两根,又颓然放下。

    诏狱的情形仍在他脑中,挥散不去……平步青云,十年连升三级的赵镜,面容憔悴却美貌不改的赵四奶奶。

    他看得分明,那日缉捕赵镜,锦衣卫尚未动手,赵镜先诛杀了两个孙子,又一掌击在赵七前胸。若不是余鹏手快抢过赵七,那个婴孩恐怕也会当场毙命。

    赵七是伤在亲生祖父手下,那伤药,她愿意用也罢,不愿也罢,即便赵七死了,与他又有何干?

    到如今,余家已跟他毫无瓜葛。

    只是这种烦躁的情绪却是许久不曾有过了。

    既是没胃口,索性便不吃,只怅然地望着窗外。

    忽而,一阵清风拂来,穿过粗木格子,直直地扑在他脸上。柳枝摇动中,一道俏生生的身影吸引了他的视线。

    月白色的小袄,青碧色的裙子,裙摆用银白色丝线勾勒出一圈玉兰花,裙下时隐时现一双淡青色布鞋,脚步挪动间,身姿俏丽若翠柳,裙裾晃动似碧波,就象适才那阵微风,让人神清气爽。

    女子轻盈盈地进了路边的绸缎铺。

    这身形有些熟悉,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他记性极好,但凡见过的人总不会轻易忘掉。

    辛大人蹙起眉头,目光直盯向绸缎铺。

    不过半刻钟,女子抱着块宝蓝色尺头出来。她的相貌便清清楚楚地落在辛大人眼中。

    鹅蛋脸,肌肤莹白如她裙边的玉兰,微微透着红润,额前的细发因汗湿贴附在额头,那双清亮透彻的眼睛便越发分明。

    唇角微微扬起,腮边的梨涡蕴含着亲切的笑意。

    辛大人恍然,这不正是济世堂易家那个女子?

    到底是出身市井人家,在大街上公然与男子谈笑……而且,出门也不戴帷帽。

    因已认出她来,便觉得失去了趣味,辛大人复拿起筷子,三口两口将冷掉的汤面吃了。

    伙计撤下碗筷,端上一杯温茶。

    茶里放了艾叶汁,有股苦涩的清香,是他惯常爱喝的味道。

    不禁又想起济世堂,小小的两间倒座房,收拾得整洁有序,屋里总是一股淡淡的艾草香,有种令人心安的感觉。

    闻起来就感到亲切,就如易楚腮边两只小小的梨涡,很舒服。

    一杯茶饮尽,辛大人已完全安定下来,再没有先前那种莫名的烦躁不安。

    易楚回到家时,易郎中恰好午休醒来。

    瞧见她手里的尺头,又看她满脸的细汗,易郎中情知她是替自己买的料子,心下感动,温声将她叫到书房,递了把折扇过去。

    易楚没接扇子,却掏出帕子擦了擦脸,笑盈盈地说:“爹扇吧,我不热。”

    易郎中并不勉强,待她顺过气,倒了杯温茶给她,“十月十八是你的生辰,别只顾着爹,抽空给自己做身鲜亮的衣裳,到时也请左邻右舍的婶子大娘来坐坐。”

    “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不用操办……办一场得三五两银子。”易楚对及笄礼一直心有向往,可思及家里的状况,又不舍得花费太多。

    易郎中笑着摇头,“怎么不是大事,女儿家最重要的就是及笄。过了十五,你就该……”

    易楚心头一颤,猜到了父亲未说完的话。

    过了十五岁,就能嫁人了。

    万晋朝的女子通常十二三岁开始说亲,十四岁上差不多就能定下来。定亲后,女子就很少出门,要窝在家里绣嫁妆,等及笄礼一过就出嫁。

    有些寒门小户不愿意女儿早嫁,想留在家里多干两年活,可也是提早就说定了人家。

    象易楚这般年纪尚未定下亲事,已经算是晚的。

    果然,易郎中沉默会,开口道:“荣家家里开着三间铺子,有个秀才儿子,还有个当官的女婿,家境跟门风都是好的……荣盛虽然不象有大作为的人,可性情老实。你一向有主见,多提点着他,虽是累,可凡事能自己做主,不受气。而且,他不是长子,繁琐的家事落不到你头上……再一层,他与我总算有师徒的名分,不会苛责你。唯一不妥当的是,荣盛的身子弱了些,经不得劳苦……”

    若不是荣盛身子不好,荣家也不会求娶易家的女儿。

    他们是为了有个懂医的儿媳妇来照顾儿子。

    而易家……易楚明白,父亲替她选这么一门亲事,并非只为了将来易家有后,也是深思熟虑为自己思量过,何况荣盛并非有恶疾,只是身体虚弱,荣家不愁吃穿,总会养着他,遂低头轻声道:“爹做主便是。”说着,脸上已露出绯红的羞色。

    易郎中见状笑了笑,“既如此,我找个日子让荣家来提亲……回头你问问隔壁吴婶子嫁妆都要准备什么东西,早早打算起来。你是我的女儿,嫁妆可不能太寒酸。”边说边从书桌最底下的抽屉掏出一只匣子,打开锁匙,里面是个红绸包,再打开,却是支人参。

    人参约尺许,须长而韧,毛根肩头的横纹密且深,看上去很有些年头。

    易郎中将红绸包递给易楚,“这还是当年你祖父亲手挖的参,到现在只剩下这一支,约莫能值百两银子,你到正阳门回春堂卖了,去银楼打套合适的头面,余下的都添置成物品给你当嫁妆。”

    “我不要,”易楚忙推辞,“这是救人的东西,还是爹收着……再说,还有阿齐,留给她吧。”

    易郎中脸色沉了沉,将人参仍包好放到匣子里,连同钥匙一并塞进易楚手里,“给你的就是给你的,阿齐还小,等把你的事办完了再说。”

    易楚见父亲神情严峻,不敢再推拒,只好收下,却并不打算卖掉。在她看来,这支有年头的老参比起衣物首饰,显然更珍贵。

    从书房出来,易楚不经意地朝医馆瞥了一眼,透过洞开的窗户,看到荣盛正站在药柜前整理药草。

    许是感受到她的目光,荣盛抬头看过来,对上易楚的视线,又连忙避开。可瞬时变红的耳根却清楚地落在易楚眼底。

    易楚的脸也是*辣地烫。

    想必,他也知道两人要定亲的事了。这样相处还真是尴尬,看来以后要少到医馆去,免得被人说闲话。

    易楚回到东厢房,寻了个稳妥的地方将匣子藏好,又将才买的尺头平铺在长案上,拿着剪刀按易郎中的尺寸裁好。

    刚直起身,就听院子里传来娇滴滴的声音,“荣盛哥,过来搭把手……”

 第6章 姐妹

    易楚忍不住探身从窗口向外看,瞧见易齐袅袅婷婷地站在西厢门口,身上穿件浅粉色的半臂,是去年秋天裁的,现在已有点瘦小,袖子也短,露出一小截白嫩的手臂,腕间松松地套了只银镯。

    “荣盛哥,我做了一上午针线胳膊酸得不行,木盆竟是端不动了。”易齐气恼地甩着胳膊。她刚洗过头,发梢还带着水珠,因晃动,水珠一滴滴落在半臂上,洇湿的布料紧贴在身上,使得她的腰身越发纤细,而胸前却格外高耸了些。

    荣盛闻言知雅,忙将她脚前木盆里的水端到墙角的暗沟处倒掉。

    易齐连声道谢,又指使他将木盆倒满水,仍在太阳底下晒着。

    夏天天热,很多人家都是在院子晒上一大盆水,留着洗头或者擦身,易家也是如此。

    这种事,易齐以往也没少指使荣盛,易楚并没觉得什么。可现在,不知是因为要定亲的缘故还是猛然发现易齐长大了,再看到这种场景,感觉竟然有些碍眼。像是心里横着一根刺,拔不出挥不断。

    索性眼不见为净,回身寻了针线开始缝衣服。

    门却是忽地开了,易齐顶着满头湿发进来,大剌剌地在绣墩上坐下,笑着问:“又是爹的衣服?”

    易楚心不在焉地答:“昨儿那件穿得久了,布料已不行了,这次上山又被树枝挂了两条口子,补都没法补。”抬起头,瞧了眼易齐,终是没咽下心底的气,“洗了头也不擦干,这么披散着象什么?”

    易齐不以为然;“反正也没外人看见。”眼巴巴地凑上前,低声道,“姐,你真打算嫁给荣盛?”

    易楚羞恼,“什么叫我打算?婚姻大事自然是爹做主。”

    “不过是问问,恼什么?”易齐嘟哝句,又撅着嘴,“我可觉得荣盛不是什么好人。你瞧瞧,明知道缸里水不多,也不说去挑一担来,半点眼色都没有。”那份不满却是明明白白地写在脸上,一副坦荡无惧的样子。

    易楚暗想,许是自己多心,荣盛在自家出入这些年,易齐不将他当外人也是有的。遂笑道:“荣盛哥身子弱,在自个家都没有干过这种活,何况是在咱们家。大不了,咱也不自己担水就是。”

    “要去你去,反正我是不去的。”易齐立即声明,“人家说,挑重东西会压得不长个头儿。”

    “我去就我去,大不了多跑几趟。”易楚话里没好气。她情知易齐犯懒,也嫌担水丢人,可她说的也没错,她比自己小将近两岁,身子骨还是太嫩了点。

    易齐娇憨地笑笑,扯过床上的衣料,“姐,你说爹的衣服要不要镶边,宝蓝色跟月白色最配,不如镶一道月白色的边,不用太宽,两分就行。然后在袍襟绣上几道湖绿色的水草纹,准保既雅致又大方。”

    易楚的针线活算不上出色,但她性子好坐得住,针脚细密匀称,而易齐在女红上却很有灵性,不管是做衣物还是绣花,往往会让人眼前一亮。

    听了此话,易楚想象一下也觉得不错,就是还得多费好几日工夫。

    易齐便道:“要么我来缝,姐多给我做点好吃的就行。”

    易楚伸手戳她的脑门,“给爹做衣服还提条件,做不好不给你饭吃才是。”

    易齐故作委屈,“姐欺负人,我告诉爹。”趁易楚不注意却扑上来挠她痒痒,两人疯倒在一处。

    离得近了,易楚看清易齐的眉,竟是用黛笔描过。

    她才洗过头,脸上脂粉未施,为何独独画了眉,想来是清晨起床画的,没想到这眉黛不错,遇到水也不化。

    易齐见她注意自己的眉,目光闪了闪,笑着解释,“昨儿陪胡玫去买妆粉,她送我一盒螺子黛,颜色是不是很正?要是你想要我分给你一半。”

    胡玫是胡二的妹妹,是胡家唯一的女儿,在家里颇受宠。胡家虽是屠户出身,开间生肉铺子,家底倒不少,所以胡玫平常出手挺大方。

    只是,别人再富裕,也不能随便占别人便宜。

    易楚方要开口,易齐已娇声认错:“我知道自己错了,可眉黛已经用了,退回去多不好,以后我再不会收她的东西。”

    易楚瞪她眼,打开妆匣取了支自己做的绢花,“你把这个给她作为回礼,也算礼尚往来。”

    易齐笑着推辞,“谢谢姐,我那里也有,挑一支给她就是。”

    两人又说会话,眼看着太阳慢慢往西边移去,易楚吩咐易齐去洗菜,自己挑着水桶去担水。

    杏花胡同西侧有座水井,离易家不算远,平常都是易郎中去担水,但因昨日易郎中上山采药,回来又忙着开方子熬药没工夫担水,所以水缸就见了底。

    水桶是实心楠木的,分量不轻,易楚估摸着自己的力气,担整桶水是不可能的,便打了半桶。

    正要往回走,听到身后有人唤道:“易家妹妹,别急着走。”

    那人声音极大,易楚想要装作听不见都不可能,只好停下步子,转身问道:“什么事?”

    胡二甩着膀子晃晃悠悠地过来,不等靠近,一股猪肉独有的腥气扑面而来。

    易楚屏住气息。

    胡二站定,咧开嘴,粗声大气地说:“妹妹花儿一般的人物,哪能干这粗重活,我来。”

    易楚躲他都来不及,哪敢让他帮忙,连声道:“不劳您,我自己能行。”

    胡二不容她拒绝,大手一伸抓住扁担连带着易楚就往怀里扯。

    易楚脚下趔趄,差点倒在他身上,急忙松开手。

    胡二瞅了眼水桶,“呵呵”笑道:“妹妹担这点水,几时才能挑满水缸?”三步两步走回井边,打了满满两桶水,毫不费力地担上肩头,扬扬下巴,“走吧。”

    易楚暗暗叫苦,无奈地挪着细碎的步子跟在后面。

    胡二大步走了两步,发现易楚没跟上,停下等了会,开口问道:“我妹子脸上长了许多红包,不知道有没有法子治?”

    “这个……不好说,得看过才行。是什么样的包?”易楚见他果真有事,暗松一口气。

    胡二为难道:“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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