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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此婚是我结-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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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地闭上眼,再睁眼时已忍不住老泪纵横,“你想报仇,你想从夏蔷那儿拿走的东西,是不是就是最开始应该属于你的东西呢?”
    “不要再说了。”刑怀栩站在茶桌旁,手掌撑住脑袋,不断深呼吸。
    刑鉴修摇头,“我必须说,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能站在这儿和你说些心里话。”
    刑怀栩抬头看他。
    刑鉴修也在看她,“栩栩,人活在世上,总要面临无穷无尽的选择题,我们一生都在选择,a还是b?或者是c,也有可能是d,人生没有永恒不变的正确答案,有的只是当下最重要的和次要的,于是我们常常选择留下重要的,舍弃次要的,放弃不必要的,你妈妈当初抛弃你,是因为比起你,她的自由人生更重要,我当初没有彻底站在你身边,也是因为比起你的感受,夏蔷的地位更重要,你看,这就是现实,现实到我们都能明白,却未必可以接受。”
    “可事实上,不能接受现实的我们,不也一直活在明明白白的现实里吗?”刑鉴修抹了把脸,说道:“你在婚礼上公开嗣枚的身世,是因为比起嗣枚的未来和刑园的声誉,你自己的心理需求更重要,你明知道我会生气翻脸,还故意拖延和我摊牌的时间,是因为比起我们的父女感情,为尤弼然争取时间对抗润盈更重要。”
    “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也在选择,在抛弃,在度量人心,在权衡利弊,在取长补短,在争夺你想要的,在扼杀你讨厌的。”刑鉴修真真切切地感到悲凉,“你还没有发现吗?你正在一步步变成你最讨厌的那种大人,你现在对我的绝望,有一天或许也会变成你对自己的失望。”
    刑鉴修走出房间的时候,康誓庭正靠在走廊墙上,静静地发呆,见到他出来,也只是淡淡点了下头。
    刑鉴修走到他身边,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但他还是拍拍康誓庭的胳膊,“进去安慰她吧。”
    康誓庭看向他,平静道:“栩栩很爱您。”
    刑鉴修点头,“我知道。”
    康誓庭又问:“您爱她吗?”
    刑鉴修苦笑,“等你做了爸爸,你就知道了。”
    康誓庭推开茶室门时,刑怀栩还坐在原先的位置上,她垂着脑袋,长长的黑发落在脸颊两侧,遮住大半张脸。
    康誓庭走到她面前,轻轻唤了声,“栩栩。”
    刑怀栩没有答应。
    康誓庭蹲下身,瞧见一个泪流满面的刑怀栩。
    在许珊杉的葬礼上都憋着口气不肯哭泣的刑怀栩,在无数个噩梦缠绵的深夜里都忍着煎熬没有落泪的刑怀栩,在生死未卜前途不明的时候也从不害怕颤抖的刑怀栩,居然坐在这陌生的茶室角落里,泪如雨下,哭得像个心碎的小娃娃。
    康誓庭捧住她湿漉漉的脸颊,忽然明白了所谓沧海桑田。
    刑怀栩原本还能忍住哭泣,这时也难以抑制地抽噎起来,她的眼泪像拧开的水龙头,哗啦啦永无止境,她从没这样声嘶力竭地哭过,这让她恍惚以为自己就要哭晕过去。
    呼吸困难,脑袋缺氧,血液沸腾。
    刑怀栩握住康誓庭的手掌,把这双手当成唯一可依靠的浮萍,避无可避地依赖上去。
    人为什么要成长?
    因为生命的尽头就摆在那儿,你总要想办法走过去,等到达终点,你喜欢的和不喜欢的便失去意义,剩下的只有你做过的事,好事、坏事、烂事、琐事、大事、小事。
    是为人生。
    这真是,糟糕透顶。

  ☆、第52章 番外

番外:一开始连朋友都不是
    六月的天是小孩的脸,哭哭笑笑全不作数,前一秒还阳光灿烂,下一刻即倾盆大雨入阵来。
    刑怀栩没带伞,正等着司机联系好学校门卫进来送伞,就见教室后门鬼鬼祟祟蹿进一道人影,瘦瘦长长的,像根抽条的竹竿,她分神瞄了一眼,认出是学校补习班的学姐,叫黄佳佳。
    名字普通,人也普通,刑怀栩之所以记得她,全靠这人最近天天在她眼前晃。
    不用问也知道,又是这学校里为数众多暗恋刑真栎的女同学之一。
    刑怀栩从小到大对着刑真栎那张脸,真没看出同学间口口相传的“男身女相”,说他清秀是有,要论美颜盛世,刑怀栩笃定那是因为刑嗣枚还在念初中,还没来得及叫这些人见见俏生生的小美女长什么样。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刑真栎酷似夏蔷,因此遗传学上相似的两张脸到了刑怀栩眼里,便总被自动屏蔽。
    黄佳佳在教室里转了一圈,没见到刑真栎,便犹犹豫豫地挪到刑怀栩身边,小声问她,“真栎呢?走了吗?”
    周围没散光的同学听到这问话,都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刑怀栩自己也颇惊讶,想不到有人如此不识相,竟会跑到她面前问刑真栎的行踪。
    没想到问话的人以为她没听清楚,提高音量,更清脆响亮地问了句,“你弟弟呢?不在吗?”
    已经有同学按捺不住笑出声。
    刑怀栩头也不抬,极其冷淡,“我不知道。”
    黄佳佳哦了一声,脸上写满失望,手里攥着的折叠伞百无聊赖敲着自己大腿。
    教室里的人都在往外走,那女同学仍站在刑怀栩身旁。
    刑怀栩还有两道数学题没写完,并不愿意浪费时间接待刑真栎的爱慕者,便侧过身,淡漠道:“你挡着光了。”
    黄佳佳闻言侧身避让,却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
    刑怀栩很少在学校遇到这么不知变通不懂人情的人,也不好直接叫人滚蛋,便抿紧嘴唇,自顾自写解题步骤。
    黄佳佳踮着脚尖等刑怀栩写完最后一行字,才开口套近乎,“你不回家,是不是因为没有伞?我这有,借给你吧。”
    “不用了,谢谢你。”刑怀栩的声音很轻,飘在云端,故意高高在上,她又翻过一页习题本,直接写新的题目。
    黄佳佳瞟了两眼,惊讶道:“这内容你们不是还没教吗?你已经会做了吗?哇塞,不愧是年级第一!哎你都是自学的吗?还是有在外面上补习班?真栎是不是也和你一起上补习班?你们平时都在……”
    刑怀栩合上习题本,她动作幅度挺大,钢笔拍在桌子上,震得笔尖轻颤,吓得身后黄佳佳立即噤声,捂住嘴巴再不敢说话。
    把课本和习题一股脑塞进书包,刑怀栩径直离开教室,司机正好拿着伞找过来,见到她忙不迭要帮忙拎书包。
    刑怀栩摆手拒绝,眼神无意飘回教室,就瞧见黄佳佳仓皇缩进门里的脑袋。
    刑怀栩心想,这个黄佳佳相貌平平资质普通,看上去还有点笨,心比天高的刑真栎怎么可能会看上她,倘若用来打发时间还好,能说会笑,还够呆,看起来也不记仇。
    那是刑怀栩第一次和黄佳佳说话,平凡的缺乏记忆点,于是没过两天便被刑怀栩遗忘,直到两个星期后,当刑怀栩亲眼看到黄佳佳挽着刑真栎的手出入学校食堂时,她才恍惚回想起这个人。
    同学们议论纷纷,以为身边当真上演王子与灰姑娘的戏码,人人围观。
    就连王尧都听闻此事,兴致勃勃来打探内情,可惜不归刑怀栩过问的事,她一个字也不妄加评论。
    期末考结束当天,刑真栎为了确定物理最后一题的答案,难得主动来找刑怀栩说话,刑怀栩把自己的解题思路告诉他,又算了遍答案后,单看刑真栎神情微变便知道这题他错了。
    刑真栎事事都要和她争,刑怀栩是知道的。
    其实她骨子里也卯足劲,寸步不让。
    为了让刑真栎更难堪,刑怀栩又讨论起另一题数学题。
    果不其然,刑真栎引以为傲的花脸盘已经拉长如马脸了。
    即便如此,那也是好看的马脸。
    重点班的精英学子最懂刑家姐弟的矛盾,见平日温和亲近的大少爷不苟言笑,往日冷漠肃然的大小姐眉眼带笑,各个已自觉退避三舍。
    就连进来分发暑假作业卷的老师都察言观色,速速离开。
    偏偏黄佳佳这时主动来撞枪口,且撞得毫无技术含量。
    “真栎,考完试咱们去哪儿玩?”黄佳佳爱笑爱闹却没什么头脑,这种女孩都有普遍共性——直肠子,大嗓门。
    “你考得怎么样?”黄佳佳笑嘻嘻地要去挽刑真栎胳膊,“你这么聪明,这次一定能拿第一。”
    刑怀栩低下头,微微笑。
    刑真栎毫无预兆推开黄佳佳,神情嫌恶,像避着病毒,“滚。”
    黄佳佳呆若木鸡,清醒后追上去要拉他的手,被刑真栎狠狠甩开,她踉跄地崴了一下,扶着桌子难堪站稳。
    满教室的人,要么偷偷打量刑家姐弟,要么暗中嘲讽冷笑,谁也没动,满室皆静。
    刑怀栩不想多管闲事,也不愿意再此多留,她拎着盒牛奶,边喝边下楼,漫无目的地往后操场去。
    后操场的室外乒乓球桌已经破损的不像样,刑怀栩坐在上头晃荡双腿,叽里咕噜喝光最后一口牛奶时,就见不远处黄佳佳低头走了过来。
    她的手一直在抹眼睛,垂头丧气,像是哭了许久。
    刑怀栩咬着吸管注视她,大概是这天天气很好,有夏日的风和晴天的云,阳光明媚照亮刑怀栩的心,让她不自觉也想散发点光和热。
    “喂!”刑怀栩举高手晃了晃,“黄佳佳!”
    黄佳佳听到声响,诧异地望过来,才注意到球台上的刑怀栩。
    “你过来。”刑怀栩召唤她。
    黄佳佳刚刚痛哭流涕过,这会儿很不好意思,扭扭捏捏磨蹭过去后,始终隔着两三步的距离,不太敢看刑怀栩的眼。
    期末考结束后,学生们多急着离校,后操场边只有她们俩,没人说话时可以清晰听到黄佳佳压抑的小小抽泣。
    “你如果真的喜欢刑真栎,”刑怀栩好奇地问:“为什么要因为他一个举动而伤心,爱情不是可以包容万物的吗?”
    黄佳佳哽咽道:“就是因为喜欢啊,越喜欢他就越在意他的一举一动,因此越容易伤心嘛。”
    刑怀栩若有所悟地点点头,又问:“那你为什么喜欢他?因为他长得好看?”
    “他……”黄佳佳微微红了脸,“你不觉得他身上有光吗?”
    刑怀栩瘪嘴,摇摇头,可看不出事事不如自己的刑真栎身上能有什么光,“你真那么喜欢他,为什么不知道我和他的关系?”
    “我……”黄佳佳弱弱辩解道:“我知道你们关系不好,可你们不是姐弟吗?哪有什么隔夜仇……”
    “看来你是真傻。”刑怀栩扫了眼她白净透亮的皮肤,不知是笑还是讥,“也挺白。”
    “我觉得你挺好的,真栎也很好。”黄佳佳谈起刑真栎的好,眼里又有了生机,就连泪痕未干的双颊都重新泛起活力,“真栎很好的,他身边那么多好女孩,可他最后选了我,我……我这么平凡普通的一个人……”
    她十指纠缠面颊绯红,两只脚磨蹭着碾来碾去,“他是我的初恋。”
    刑怀栩搓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忽然觉得和这种人交谈纯属浪费时间,无趣得很。她跳下球桌,捏着空牛奶盒要走,黄佳佳张张嘴想挽留,却不知说什么好。
    刑怀栩走出几步,最终于心不忍地顿住脚步,回身提醒黄佳佳,“跟他在一起,玩玩就好,只当做了场好梦,该醒的时候就醒醒,别一味装睡。”
    黄佳佳脸上血色尽褪,一张本来就没什么长处的脸在阳光下直白惨淡,看上去就索然无味,“我……”
    “有些人王子做久了,也会想看看灰姑娘究竟是什么样,等他新鲜劲过了,就好聚好散吧。”心底里有个声音在劝阻刑怀栩,告诉她提醒至此已是仁至义尽,可刑怀栩看着黄佳佳那张脸,头一次有些管不住嘴,“别把王子逼急了,露出他的狼尾巴,到时候管你是灰姑娘还是小红帽,都有你好受。”
    刑怀栩说完最后一句话,身心痛快,脚步轻盈地往回走,再也不管别人的事。
    高一暑假一如既往的无趣,刑嗣枚被夏蔷带去欧洲旅游,刑真栎进了公司实习,终日忙碌,刑柘独自去西藏朝圣,不到开学不回来,只有刑怀栩被留在刑园,将一天拆分成无数天,不知不觉就又看完一架子的书。
    王尧总抱怨刑怀栩书看得太多,担心她将来变成迂腐陈旧的老学究。刑怀栩不置可否,以为老学究也挺好,最好再搭配小学童,一老一小两个书呆子,自由自在,自得其乐。
    刑柚听说有小学童名额,立即举手预定,说想一辈子留在刑怀栩身边。
    王尧往刑柚头上插了朵红蔷薇,小妹妹忽的一本正经转移话题,说这些天总有个女孩等在刑园外,想见刑真栎,却从未有机会被放进来。
    刑怀栩打听两句便认出是黄佳佳,摇头苦笑,心想这人真是愚不可及。
    王尧也听出大概,笑得不能自己,“真栎这下完了,让他招惹牛皮糖!活该!”
    刑怀栩心说牛皮糖虽烦,但要被拿刀剜去,也是可怜。
    等到开学,刑怀栩已经将黄佳佳的事抛之脑后,教室里再见不着她的身影,偶尔听同学谈起这个人,说得也是她今年又落榜,学校找借口转了她的学籍,让她去念私立了。
    也有人说她是被学校开除的,理由不明,大概是嫌她笨吧。
    第一次月考结束后,刑真栎又来问刑怀栩答案,他们姐弟不和全校皆知,刑真栎也只在这时会主动和她说两句话,别的时候,他们连眼神交集都自觉回避,更不会有人不识相地为其中一人去叨扰另外一人。
    这么想想,当初黄佳佳敢冒天下之大不讳来搭讪刑怀栩,不知究竟是勇气可嘉,还是无可救药的蠢笨。
    总归是挺新鲜的。
    大概也是因为这份新鲜,总让刑怀栩对这黄佳佳犹存印象,弄得往后再相见,也比陌生人熟稔一些。
    = = =
    “刑怀栩!”黄佳佳躲在教室窗外喊刑怀栩的时候,教室里已经人去楼空。
    刑怀栩回头见是她,颇诧异道:“你怎么进来的?”
    这学校门卫森严,外校人是溜不进来的。
    黄佳佳小跑进教室,刑怀栩才注意到她身上裙子沾着黄尘,略一思忖便道:“你爬学校的后墙了?”
    黄佳佳嘿嘿地笑,挺难为情地问:“真栎呢?”
    刑怀栩说:“不知道,回去了吧。”
    黄佳佳失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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