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私家菜-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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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走的。”他像发誓似的对她说。
“……”可是，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她只是慢慢地变得越来越坏，越来越讨厌而已。
她从车祸中醒来，一开始听到陆宇驰向她表白，说不开心是假的。那时候，她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这些年，她等了又等，盼了又盼。终于等到了心爱的人。她怎么可能不开心？
只是，开心之后，紧接着面临的就是现实的打击。
假如她真的站不起来了。难道她还要跟陆宇驰绑在一起么？成为一个累赘，拖累他下半辈子？
久病床前还无孝子呢？何况，她和陆宇驰还从来没有真正在一起过。
程洪颖一直都很矛盾很不安，同时还感到自责。偏偏还不能在别人面前显露出来。只能偶尔跟陆宇驰发脾气。直到今天，看着寇媛媛那双充理解和包容的眼睛。程洪颖才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媛媛，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不应该跟老陆在一起？再这样下去，我只会拖累他？”程洪颖问得很直白。
她已经不想再继续纠结下去了。有些事情长痛不如短痛。
“怎么可能？”寇媛媛严肃地看着她。只是她还没说完，却又被程洪颖打断了。
“可是，我就是不想跟老陆分开。”程洪颖突然神经质地大叫起来。
“我就是不要跟他分手。我就想死皮赖脸地继续赖着他。我还是想跟他在一起，不想放弃！我又不是那些偶像剧里的女主角。一生病就傻似的跟男主角闹分手。我没有那么大公无私，那么伟大。我既然狠得下心黏住他十年。我就能死皮赖脸地继续黏着他。就等到他嫌弃我腻烦我之后了，再分手好了。至少，他现在还没嫌弃我呢。”程洪颖的情绪完全失控了。
“那就不分手呗。”寇媛媛在她身边小声插嘴道。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自私，特别讨厌。是，我一直都在装大度，装好心眼。其实，我从一开始想得只有陆宇驰而已。因为陆宇驰跟那些人在一起我才帮他们，接纳他们的。”程洪颖自暴自弃地说。
“那你也帮了，大家都很信任你，感谢你。你生病了，便利店的店员们都给你买礼物了。（只是大家都不愿意来。）就算你自私也好，讨厌也好。陆哥觉得你好，喜欢你，不嫌弃你，愿意跟你一起过，不就好了。别人说什么也没用。陆哥决定的事，是不会在意别人怎么说的。”寇媛媛很温柔地看着程洪颖。
此时的寇媛媛完全不像个小孩，反而像个很有人生历练的人。似乎她什么都知道，只要相信她的话就好了。
“可是，我就要瘸了。”程洪颖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以后，我还怎么追着他跑？”
“就算你真的瘸了，可是，他愿意停在原地陪你。你也就不用再追下去了。更何况，谁说你瘸了？不是还没开始复建么？医生只是说恢复的机会比较小，又没说完全没有机会？你既然能在陆哥身边坚持十年。这么有耐心，这么有毅力。为什么不能为了陆哥，为了你们的将来，耐心心来好好复建呢？程姐，十年你都等了。还有什么做不到的？”
寇媛媛看上去挺小的，脸也肉嘟嘟的，还带着婴儿肥。这其实就是一个小屁孩。可是，她说出来的话，却带着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直接把程洪颖从噩梦中唤醒过来。
“媛媛，你觉得我能做到么？我以后还能站起来？”程洪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似乎只要她说可以，她就一定会相信。
“只要努力，你一定能从新站起来。人家那些装了假肢的都能走能跳，还参加奥运会呢。程姐，你的腿还在呢？”寇媛媛说得铿锵有力，特别有把握。
程洪颖那颗备受煎熬的心总算平静了下来。她和陆宇驰也是可以幸福的吧？只要她不放弃，继续努力下去。不，或许，现在应该说，只要他们一起继续努力下去。
“我会好的，我一定会好起来的。我要站起来，走过去，和陆宇驰举办一个婚礼。”程洪颖对自己许下誓言。
“那很好呀！我到时候一定会参加你们的婚礼的。”寇媛媛笑眯眯地说。
“到时候，媛媛你来给我当伴娘吧？”
“嗯，那好吧。”伴娘礼服要长袖的，高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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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陆宇驰靠在墙上，嘴里叼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只有注意的人才会发现，那个一向强硬，一向很坚强的男人正仰着头，正无声地哭得泪流满面。
第30章 Act。030
金牌厨师7进6的比赛主题是西点。作为选手的寇媛媛好像突然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上辈子的寇媛媛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西点。
这辈子的寇媛媛从小生长在一个传统中式厨师家庭里。
十几年来，一直野心勃勃地想要踏入华国饮食界巅峰的寇天城，他对华国传统菜肴推崇备至。这就变成了一个极端。寇天城……其实从心里就看不上外国的料理。洋快餐卖的越火，寇天城就越不待见那些。他管洋快餐叫作饮食文化的入侵。
虽然，寇天城在外面一直表现得很谦虚很低调。可是一回到家里，寇天城却会把自己的爱憎不加掩饰地释放出来。
“外国那些洋玩意有什么好吃的？也就那么几招，什么食材都油炸，弄点酱汁就当美味了。又不就堆奶油。人吃多了一个个都会变成大胖子了。哪像咱们华国，老祖宗传下来的几千年饮食文化。菜系就分八种，吃点什么都比吃那些洋玩意强。”巴拉巴拉……
“……”那时候的房舒兰完全是以寇天城的想法作为行为准则。寇天城不喜欢的，统统都不会出现在家里。
小小的寇媛媛经常看着电视里饮料广告看得眼睛都发直。寇天城马上就跟房舒兰说。
“千万别给咱家丫头买可乐喝。那玩意喝多了，钙质流失，对身体不好。你没看新闻，可乐的原料和马｜桶清洁剂一样。”
“……”可怜巴巴地寇媛媛看着无可奈何的媛媛妈。绝对不能给闺女喝清洁剂。
小时候的寇媛媛很想吃那些新鲜零食。可是有寇天城这座大山堵在哪，一点都不让她沾。
那时候，寇媛媛还是个很听话的乖女儿。不吃就不吃，眼巴巴地看着别人吃吧。
后来，寇媛媛好不容易开始叛逆了。可以尝试一些新鲜东西了。那时候，她的舌头已经被房舒兰喂出来了。有一条灵敏的舌头，其实是件很痛苦的事。
好朋友兴高采烈地想跟寇媛媛分享零食。寇媛媛根本就吃不下去。她觉得所谓的好吃的上面都是香料味，根本就咽不下去。寇媛媛又是个直爽的孩子。
后来，小伙伴们就说，“千万不能跟寇媛媛一起吃饭。那简直就是遭罪。”
到了现在，要比赛了，寇媛媛才发现，她对西点完全没概念。
这也是第一次，寇媛媛发现她的食谱失灵了。没有品尝过那样食物的时候，就没有关于那种食物的记忆。当然也就不可能有食谱。
寇媛媛陷入了一种茫然状态。没有食谱，她要怎么做菜？以往再怎么不计，只要按照食谱一步一步慢慢做就好了。她总会有机会成功的。
可是，这一次，她脑海中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纸杯巧克力蛋糕。寇媛媛无措地拿起了那张提示选手制作步骤的小纸条。只能咬着牙按照上面的提示做。
慢慢地，她也就平静了下来。寇媛媛知道只有保持冷静的心态，才有机会过关。
可是，她的好运气似乎在之前的比赛中都用完了似的。
站在pk台上，寇媛媛看着自己做的看上去还算整齐的纸杯蛋糕。再看看冯大伟前面那个顶部裂开凹陷的蛋糕。到了现在她也摸不准自己蛋糕到底是个什么程度？
寇媛媛终于忍不住尝了一口自己做的蛋糕。她的脑海中3d食谱瞬间发生了黑屏。难吃，不好吃，不及格的字样在她的脑海中不断地刷过。
这时候，评委已经尝过了选手们的蛋糕，自称不擅长制作甜品的胡启正已经顺利晋级了。pk台上，只剩下寇媛媛和冯大伟，他们两个人中将会有一个人被淘汰。
评委商量了很久。最后还是赵斐然站到了两位选手的面前。
冯大伟脸色苍白，就算嘴上再怎么不承认，可是他心里却还是会希望继续走下去。由于寇媛媛经常上pk台，却总是能很神奇地把队友pk下去。所以，这一次冯大伟以为自己走定了。
何况他的巧克力纸杯蛋糕从外形看就很失败。
直到赵斐然突然问了一句。“寇媛媛，你是不是从来没吃过蛋糕？”
等在一边已经成功晋级的选手，听他这么问，都忍不住都激动了。“怎么可能有人没吃过蛋糕？”
房舒兰却一下子就流下眼泪来。小时候，寇媛媛想吃，他们当父母的不给她吃。长大后，寇媛媛已经习惯完全不碰那些外来食物了。
寇媛媛看着赵斐然，过了一会儿才开口。
“我们家过生日习惯吃长寿面。从小到大，被妈妈养得舌头很叼。在外面吃东西，总是觉得不太习惯。”而且，房舒兰什么都会做。她完全不会觉得外面卖的小零食有什么好吃？于是，很多食物她都没吃过。
寇媛媛这么说，赵斐然倒是挺能理解的。
来这个比赛当评委之前，赵斐然曾在云贵某小城拍电影。由于挑嘴，什么都吃不惯吃不下去，天天熬白米粥喝。到最后，拍完电影一回来，赵斐然已经瘦成了一道闪电。就是寇媛媛第一次见到他时的难民样。
所以说，灵敏的舌头对于厨师来说是一大利器。但是，在吃饭的时候，确实也是一个大问题。太挑嘴的话，就会没得吃。
只是，理解归理解，比赛就是比赛，该宣布的还是要宣布。
“寇媛媛，你已经开学了对不对？”赵斐然突然问。
“嗯。”
“别的评审都不想宣布比赛结果。就让我来了。也是，从一开始我就是你的主评审。不得不说，从海选那盘炒焦了的炒饭，到现在你可以完美地做出很多种菜品。寇媛媛你总是能给我带来各种惊喜。
作为c组的主评审，这段时间，我看着你付出的各种努力。我很高兴当初选择给你晋级。你让我看到了厨艺的无限可能。
寇媛媛，你今年才16岁，还这么年轻。我想以你的耐心恒心，只要你不放弃，肯继续努力下去。未来的华国厨艺界绝对有你一席之地。
只是，现在，到了你该回到学校好好学习的时候了！我希望，你可以在还没有长大之前这段时间，好好享受属于你的学生生活。”
这还是赵斐然这段时间，第一次对选手这么客气。这也是第一次，他没有喷选手。
他的话说得很大，什么未来华国厨艺界的一席之地？
这要是别人说出来，大家肯定觉得这是评审在胡说八道。可赵斐然却是五星级美食家。这种话说出来就隐含着各种玄机了。
寇媛媛就这样成了金牌厨师的全国第七名。按照惯例，她也有一番退场感言。
“我来得时候说过，我想证明我不比男孩子差。我想我大概已经算是证明了自己吧？现在，我还有一些心里话实在很想说出来。”寇媛媛突然看向了镜头。
“你一直都觉得我是不行的。你甚至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你什么都没说过，就突然把我放弃了。
是，我曾经是个坏小孩，我在放牛班念书，我曾经染过头发，抽过烟，打过架，逃过学，飚过车。好像全世界都觉得我就应该是个垃圾。而且永远都不可能改好。
可是……却没有人问过我的想法？也没人没想过我为什么要学坏？就连一个改变的机会都没有人给过我。
现在，我只想告诉你们，我也可以变好，我也可以变得很出色。我将来一定会做个很了不起的好人。当然，我已经不需要再向什么人来证明自己了。
我就是想告诉所有人，请不要轻易给别人贴上某种标签。就算是差劲的孩子，就算是坏小孩子，只要给个机会，也是可以不一样的。”
寇媛媛第一次几乎失控地嘶吼着自己的想法。或者说，她是替那个已经逝去的灵魂嘶吼着对自己的不公平。
直到吼出这些心里话，藏在她心底最深处的愤怒才算真正平息下来。
父亲的漠视，母亲的软弱，别人的异样眼光和标签就是寇媛媛真正死亡的原因。
在她陷入茫然中，没有任何人向她伸出过手，也没有人听她说句心里话。16岁的花季少女就这样草率地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或许，有人说她是在自己作死。可是，不被逼到那份上，谁会不想要好好活下去？
寇媛媛其实一直都为本尊的遭遇感到难过。或许，直到在镜头面前说出了这番话，她们的灵魂才完成了真正的融合。她才变成了真正的寇媛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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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寇媛媛的话，所有的人才明白，为什么寇媛媛可以和小许相处的那么好？他们才是能够理解彼此的小孩。
寇媛媛很坏么？不，她只是渡过了一段很糟糕的青春期。然后，她长大了。
小许很坏么？不，他只是走过了一段很糟糕的岔路。现在，他又走回来了。
寇媛媛清醒过来的时候，赵斐然正把手按在了她的头上。他的脸上出现了罕见的笑容。赵斐然笑得非常温暖。
“你会越来越好的。”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就像是安慰着一个受伤的小孩子。
“我知道。”寇媛媛也在笑，她的眼角都弯了起来。只是，她其实很想打开他的手。不要轻易摸我的头。
很快，寇媛媛就跑到了房舒兰的身边。房舒兰已经完全情绪失控。
“媛媛，妈妈很对不起你。”房舒兰哭着说。
“哪有？你现在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了。”寇媛媛抱着她说。
“可是，妈妈以前真的做错了。”房舒兰都不敢想寇媛媛的那两年，也不敢想她自己的那两年。如果她早点醒悟，媛媛就不用受那些罪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