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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帝鸾凤-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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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奕辉怔住了。
  
  双亲的身影突然一变,转瞬变成的律修和裳凤的模样。他们两人的脸色阴郁的,律修失去往日的温柔,她的面容冰冷,语气也是讥嘲的。她看着奕辉,缓缓的开口:“你这个无能的人,连做一枚棋子的资格都没有!你不配在这个王朝存活!留着你又什么用呢?只有舍弃你了!”。一旁的裳凤漠然听着,却是认同的点头了。
  
  不!不是的……
  ——不是这样的!
  她不是没有用的……她……
  
  奕辉想要辩解,然而心底深处却无法控制的产生出了认同的想法。——是,律修说的一点也没错!她的确没有用!……所谓的政治所谓斗争所谓的治国……她一点也不懂……甚至连现在如何生存她也不知道!……还有……她把月白‘弄丢了’……她把自己的同伴弄丢了!一路扶持着走下来的重要同伴!……
  
  她在梦中大声的哭了起来。
  
  …… ……
  
  “奕辉、奕辉……”混沌中,出现了男子熟悉的声音。那样温柔宁和的声线立刻就能平复内心深处的恐慌与不安。
  
  “月白?——月白!你在哪里?!”奕辉无助的仰首四顾,慌张的叫喊着对方的名字。
  
  似在思考。那声音停住了一会,又徐徐的响起。“……奕辉。那次,我在森林里发过了誓:‘无论你是否是‘她’,我月白都会帮助你,绝对不会让你死在这个新的世界上’。不过现在请你暂时忍耐。目前的我无法来到你的身边。所以现在能帮助你的只有你自己了,依靠自己活下来……”
  “想办法活下去。请你一定要坚持到那时,我到来的那一天……”
  
  “月白,你现在在哪里?你还好么?!你说的那个‘她’到底是谁?!”
  
  奕辉慌忙的问着,然而那个声音却就此沉寂了,如风一般的消散如烟……
  
  ……
  
  奕辉慌张了起来。
  
  ‘难道连月白也要舍弃自己了么?’
  
  这样的想法不由控制的涌上了脑子,卷住了心脏。
  
  脑海中突然涌现出月白表情阴鸷的脸。——银色的发丝飞舞风间,他在缕缕发间微笑,眸光潋滟……他一如既往的秀丽温和,然而这时他的眼里却带上了令人心凉的冷漠疏离。
  似又回到了奕辉初见他的模样。
  
  “奕辉。你怎么那么没有用!连我都看护不好。你不是说,我是你出生入死的同伴友人么?——这样的你真叫人失望。”
  
  “不、不是的、月白,你听我解释好么?……我……我、我……”
  
  然而月白没有再回答她。他勾起了唇角,漫不禁心的笑了。
  
  奕辉愣住了,随后眼泪滚落。月白举手间一个淡淡的反应却更容易的刺伤她已软弱的心。轻而易举的就可以击溃她佯装坚强的墙堤。
  
  她自哀自怜的跌在了地上。蓦然的就觉得双腿好软似乎已经无法支撑着自己站起来……
  
  不……不——!
  
  奕辉死死的按住了脑颅。
  
  ——怎能就这样倒地不起?!她要站起来!要活下去!即使是以卑微的身份……!
  
  …… ……
  
  奕辉猛然惊醒。过眼处,潮湿破旧的小屋,陌生的床榻……
  她在哪里?!
  




41

绿荫春尽 。。。 
 
 
  “修……”月白眉间紧皱,眼神是复杂莫名的。看着眼前强忍心结的女子,他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从堂内卷来的风拂着走廊上的灯烛明明灭灭,灰暗的光映在房内两人各隐忍心结的脸上。
  
  平静的拭去脸上的泪水,律修再次回眸,静静的看向月白。
  “天色还有些早,月先生重伤未愈,还是躺下休息片刻罢。”
  
  刚要离身,月白却叫住了她。
  
  “修,‘百红’呢……?”
  
  律修沉默一阵终是开口了,“‘红’他去‘承龙寺’礼佛了。过些日子才回来。”
  
  月白苦笑,“你是故意将他调走了?可是……待他回来,我们又该如何向他解释呢?如果让那个‘孩子’知道自己将被他人再度推向那对他来说是负累与枷锁的宝座……他将会是如何的反应呢……?”
  
  律修神色黯然。终是叹息未答。她逞强露出一抹笑颜,对着月白颔首欠身施礼,“这些事,还是等月先生伤势好些了再说吧。月先生好生休息,如此,修便不打扰了。”
  
  ……被重新掩上的门扉,一袭风吹进,卷着烛火明灭,映照在重伤初醒的银发男子苍白疲倦的容颜间。
  夜仍深沉,人却已无心安眠……
  
  *   *   *   ***帝***   *   *   *
  
  山风袭人,卷落了秋叶。天尽日暮,四周的山岚隐着淡淡暗青色的烟尘。暮鼓晨钟,礼拜国寺的‘承龙寺’在此时显得异常的安和宁静。
  秋叶悠悠飘落了,刚落在了明红色锦缎长袍边缘,便被男子干净修长的手指拈了起来。
  
  “若是我想要皈依佛门,那么镜川大师能收我为徒么?”
  
  树下打禅的老僧合目微微笑了。“施主尘心未了,又怎能平心静气潜心修行呢?”
  
  男子显是一怔,终是默然。
  
  “红施主心中的愿望是什么?”
  
  “……我……不知道……我有太多的愿望,可是我……”
  花百红眼中是迷茫的,犹疑难决。
  
  老僧深深一叹,“红施主,世事不尽如人意。若是逃避不了,那么便去面对罢……施主也当该做出选择了。”
  
  老僧的目光深深,带着看透世事的睿智与了然。
  
  花百红怔怔摇首,“可……这个王朝已随着历史的大流将赴终点,逆流而上只会人去舟沉……人如偻蚁,仍是谁也无法阻止天命的发生,我们谁也阻止不了历史的大流……”
  
  老僧淡淡笑了。他的眼角边有细细的横纹,染上了岁月的睿智。
  他颔首,“看来红施主已经有了选择了。那么便照着自己的心愿去做吧,不要被他人迷惑双眼。”
  
  “大师?”花百红有了丝迷惑。
  
  正在此时,风吹过,一阵‘沙沙’的响动。一个灰色的人影从林中窜出,立在了花百红身侧,向他弓身一礼。
  从树后窜出的布衣打扮的青年影卫,附耳向着花百红低声报了些什么。
  
  红袍的贵族公子在消息传递到耳边的那一瞬间,身体猛的颤抖了。
  明亮的眼瞳里难以自控的震惊。
  
  不会的——律修她……?她不是告诉过自己可以不必再回到那个令人难以呼吸的‘樊笼’中了么!?不是已经找到了可以代替自己的人了么!?
  为什么会突然改变……!?——还是说,这一次自己来‘承龙寺’礼佛也是她故意要将自己调开……!
  
  ——律修要将他软禁?!
  
  “为、为什么……你舍弃了那个‘孩子’……那我呢……?你想要怎么做呢?律修……”
  
  他的命运又将何去何从……?
  
  手掌拂上了面颊,有泪落下……
  
  这一次,于他‘花百红’:耀明王朝的九皇子、皇室的继承人……他的命运该如何的书写?
  
  ……还有那个叫做‘潘奕辉’的异世界女孩,她的命运呢,又该如何……?
  
  *   *   *   ***帝***   *   *   *
  
  十月中旬的时候,中州西北部的天气已经开始逐渐寒冷起来,这时的天气常有雨,屋子里是漏着雨的,一到此时节,屋子里潮湿而阴冷,墙角地面都生了青苔,连身上的衣服和被褥也染上了一股子霉腐味。
  
  薄而硬的被子怎么也盖不暖和。
  
  “还不快起来,你这个只会偷懒的小蹄子——!”
  
  随着喝骂声,耳朵被肥厚的手一把拧住,狠狠拽扯。奕辉痛呼一声,身子顺着滚下了床。
  对方粗陋的五官在喝骂中扭曲,贴近眼前的果然就是‘秦管婆’狰狞的脸。
  
  奕辉冷的瑟瑟发抖,她环抱着身子,有些惊惧的望着‘秦管婆’。——也就是那只肥厚手掌的主人。是这‘郭宅’仆役房的总管。
  不知为何从初时,这个‘秦管婆’便并不是看奕辉十分的顺眼,而奕辉在此之前被养在温室里的,从未做过现在那些粗重的活,所以做起事情来笨手笨脚,于是每日挨上几顿喝骂与体罚是少不了的了。
  
  “还不快去把外头的那两桶子衣服给我洗干净了!否则你别想睡觉!”现在天在丑时(凌晨1…3点),‘秦管婆’喝骂着,狭小拥挤的居室内,同寝的十一个婢女都被惊醒了,她们':。。'蜷缩在被褥里神情或慌张或冷漠,却都无意列外的沉默着。
  
  奕辉知道维诺惊慌的模样只会激起‘秦管婆’潜在的刻毒,那样的话,她将会招到更刻毒的话语和踢踹。于是她慌忙的敛收了脸上的表情,立起了身子,恭恭敬敬俯首称是。
  
  快步的走出卧房,却听身后,‘秦管婆’冰冷的声音里带着那么一丝恶毒。“这么精神的话,那明天的早饭也省了罢。再不听话小心再让你多劈两捆柴禾。”
  
  奕辉一顿,抿了抿唇,终只是低了头走出了卧房。身后的门随即被‘砰’的重重关上。凉风瞬间迎面,灌了衣满袖。奕辉站在漆黑院子里,愣了愣,随即提起了院中空地上的两桶衣服向浣衣的溪水边走去。
  
  夜影深沉,夜空散着细碎而黯淡的星子。秋夜的溪水已凉的有了些刺骨。搓揉着衣服,奕辉深深吸了口气。
  
  “‘桃喜’、我,我也来帮忙吧。”身后传来的声音若蚊呐,小心翼翼的。奕辉回过头,见是采思。采思是个略显瘦弱的小个子女孩,年纪似乎与奕辉相仿,看起来却总是干扁瘦弱如营养不良的孩童。她与奕辉同样是刚来不久的仆婢。——在郭园的仆婢们私下里有个潜在的规则:作为‘新人’总是要多吃些苦头,不但要做完自己手头的工作,帮着‘前辈’们做剩下的活也是必须的。就如眼前这两桶衣服。
  
  奕辉略显疲惫的笑了笑。“不用了‘采思’,这个很快就会洗完的,这么晚了,你还是回去睡觉吧。明早还有很多活要做呢。”
  采思的表情有些惊惶,她慌忙摆手,“不、不‘桃喜’让我也来洗吧!这、这些衣服本就是那些‘姐姐’们留给咱们俩儿的,若是我不来,明早儿不知又要被她、她们说成什么样子……”
  一想到这些,采思怯懦的缩了缩身子。
  
  采思惊惶怕事的模样被尽收在了眼底。奕辉想了想,点了点,“采思过来帮我一块洗吧。”
  
  采思这才如临大赦般,她又惊又喜的忙跑过来,蹲在了奕辉的身边拿衣服洗了。
  
  看了采思那又惊又喜的表情,奕辉心底苦涩翻起。有水渐在了靛青色的粗布短衣上,而那凉意却是沁透了心的。
  留在郭家做仆婢已经两个月了,奕辉的心却一日比一日的难过。每一天不分黑夜白昼的做着粗活,忍受着是来自各方的压力。也许他人的辱骂和鞭打她尚能忍受,可是自己那个变的越来越空茫的心却让人无法不去害怕起来。
  
  她发现自己在突然之间失去了生活的目的,突然不明白自己现在到底是为了什么活着。以前的她是为能学到画画、后来是为了考上大学、再后来到了这个世界,和月白一起摔落悬崖的时候,她一味的想要活下去……可是现在呢?她是为了什么在向前走?
  
  奕辉不知道自己是在何时来到了这里做起了杂役房的婢女。至那天她从监牢里逃出昏倒在城外的树林里后,之后的事情全都不知道了。只模糊的记得自己做了一个梦,梦中出现了那个神秘女子的身影……
  ‘将你的‘身体’和‘心’都交付于我,你将得到你想要的一切。’那甜美而魅惑的音声一次次的响在耳畔……然后她似乎向那个美丽的身影伸出了双手……那神秘的女子化作了光芒沁入了身体……
  
  听采思说,就在自己逃出牢笼的第二天早上,郭家的女主人郭杨氏出城去礼佛,却被猛然窜出的她给惊杵在了原地。那时的她一身不堪却是口齿异常的伶俐,紧紧抓着郭杨氏的裙摆便不停的磕头苦求,自至最后将原本就慈善心软的郭杨氏心化成绵,泪流不已。之后她才又再度昏倒,被人抬回了郭家大宅,整整的养了3天,才清醒过来下地干活。
  
  ……
  至于现在的自己为什么会叫做‘桃喜’,采思说,就连这个名字也是奕辉本人自己说与郭夫人听的,当时的郭杨氏听了后还称赞这名字讨喜可人。
  
  可是关于以上的这段事情,奕辉自己是一点映像也没有。——难道真是那个出现在自己梦中的神秘女子,在冥冥之中帮助了自己?
  
  ……这样的事情怎么也弄不明白。唯一可以让奕辉解释这个问题的理由就是那条‘天帝的选择’。
  她可是‘天帝的选择’啊。所以在绝境的时候会有人受‘天帝’的委派来帮助自己也是可以说过去的……
  
  整整两个月做着打杂的婢女,如同行尸走肉的生活……脑海里又出现了月白那张苍白俊秀的脸。——月白怎么样了?他去哪里了?律修她们找到了他么?
  
  ……而他们又找过自己么?
  
  为了得知这些消息,揭开那些索绕在心中的谜团。奕辉这两个月几乎是无间断的试图打听到耀明朝廷那边的事情。然而每一次的打听都是无功而返。
  
  她不是‘天帝的选择’么?为什么就没有人来寻找她的下落呢?
  
  奕辉也尝试的去找过那日那个让她心生疑窦的‘永平当’。然而再度回去寻求,那天接待她的年青女老板不是外出忙于生意便是请迟未到。到了后来连那里的那些伙计,看了她也害怕了,能躲则躲。再后来,奕辉就听说‘永平当’封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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