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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3部分

兵-第8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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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一鼓(三)

凌晨时分,大雾真得开始弥漫了起来,远处的怒江有如一条喘着粗气的巨龙,怒吼咆哮着,同时喷出无尽的水雾,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然将整个大地都笼罩在了浓雾之中。

借住着雾气的掩护,救国军各部队按照事先排定好的计划,悄无声息地从拉牛山上的阵地走下来,沿着大道到达山谷的西口,然后又好象是尘埃一样向四周散开来,依然无声无息,躲进了两边的沟壑中。从拉牛山上一直走到山谷的西口处,这段距离也有两公里,但是所有的人都十分自觉得默默前行,在事先他们的官长已经作足了交待,他们也都知道了这一仗的重要性,将是决定救国军的生死,同时也将是决定他们自己的命运!所以在这个时候,所有的人都十分自觉,没有人喧哗,没有人私语,便是走起路来也光着脚以免发出不必要的声音来。当大家都各就各位,按照张贤参谋长所排定的前后顺序抵达目的地之时,那种紧张的心也在渐渐地放松来,许多人还在记起张贤参谋长的告诫他们的话,让他们把这一次的任务当成是他们出演的一出大戏,浓雾就是戏台的帷幕,一旦这个帷幕拉开来,那么也就是他们开始现身表演的时候了。大家当然知道这是参谋长说出来宽慰他们的话,打仗毕竟不是演戏,演戏是不会死人的,而打仗却是真真切切地会死人!虽然所有的人都知道紧张会产生失误,但是在这种场合下不紧张,那才真真地是在说谎了。

此时,张贤在熊三娃的陪同之下,再一次来到了预设在拉牛山西麓的炮兵阵地,这个阵地正对着山下缅甸军的宿营地,虽然地形陡峭,却是一个非常好的发炮点。这个阵地说是炮兵阵地,实际上也只是两门美式无后座力的一零六炮和两门从缅军那里缴获来的迫击炮,不过,炮弹倒是终于有了几箱,主要还是榴弹,只是这两种炮的炮弹并不通用。一零六炮顾名思义是指炮筒的口径为一百零六毫米;而从缅军缴获的却是常规的六零迫击炮,威力自然也无法与一零六炮相比。一零六炮的炮弹是由柳庆元带过来的,有五箱之多,每一箱存放的是十枚,加起来其实也只有五十枚而已,可是这对于救国军方面来说,就已经是非常宝贵的了;而六零迫击炮的炮弹,却是从溃逃的缅军那里捡来的,这些缅军士兵们,在头一次的拉牛山战斗中,丢下了几箱,最终却都便宜给了二七九团。

“怎么样?有把握吗?”张贤走到了炮兵队长杜富贵的面前,这位杜队长正在聚精会神地调试着什么,张贤走到他的身边轻声地问着。

杜队长抬起头看到了张贤,马上立正敬了个礼,然后十分肯定地道:“请参座放心,一定没有问题!”

张贤望着山上和山下一片的迷雾,虽然敌人的军营在白天里看着近在咫尺一样,可是如今从这里看下去,根本就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他有些疑惑,问着杜富贵:“这里什么也看不到,你怎么就有这么大的把握?”

杜富贵一笑,对着张贤道:“其实昨天晚上我就已经为火炮标定了射击诸元,昨天晚上的月亮很亮,而且敌人指挥部里还燃着篝火,所以定位并不难!呵呵,如果等雾散了,敌人的指挥部没的搬移的话,我的炮一定可以打到!”

听到他如此得胸有成竹,张贤点了下头,如今他最担心的也就是这里,如果从一开始没的把敌人的指挥部炸烂,那么后面的行动一定会十分得艰难。他不无提醒又对着杜队长道:“老杜呀,你也是我们的老炮兵了,如今这一仗能不能取胜,就要看你的本事了!你必须要在第一次开炮就把敌人的指挥部摧毁,只要这样,后面的人才好一鼓作气地将我们的敌人冲垮!”

“我明白!”杜队长十分郑重地点着头。

张贤没有再说些什么,他知道如果过份地叮嘱反而只能给这位炮兵队长增加负担,令他过分得紧张,他伸出手来,亲切地在杜富贵的肩膀上拍了一拍,把要说的话又咽了下去,然后收回手来,看了看自己的表,对着他道:“如今是六点钟不到,七点之后雾气会渐渐地退散,我们作战的时间定在七点半钟,由你准时开炮,用半个小时的时间给敌人以致命的打击,我们第一波的冲锋会在八点钟准时开始!”

“是!”杜队长响亮地回答着。

※※※

按照张贤与柳庆元预定的计划,早上七点钟的时候,雾气果然在渐渐地散去,太阳出来后,白雾散去的速度很快,原本在黑夜里对面看不到人的情况已经不复存在,目力所及如何也要在十多米远。对于这种状况,张贤还真得有些担心,生怕炮兵的瞄准失误,从而影响了整个战斗的进行。

尽管是在提心吊胆之中,七点半钟的时候,救国军的大炮还是准时的轰响了起来,这种一零六炮,其实是一种便携式大口径火炮,美国人利用这种炮装备步兵和装甲步兵营,取得了很大的效果,这种炮说是叫做无后座力炮,实际上没有哪门大炮没有后座力的,只是相对来说,这种炮的后座力比较小罢了,并且通过炮的后座力反向推动炮弹击出,提高炮弹的速度和射程。正因为后座力比较小,所以方便装备于步兵营中,由于机动方便,战场适应能力特别强,并且可以配制多种炮架,既可以固定于地面使用,也可以安装在轻型装甲车、甚至于吉普车上使用,两个人就可以操作,尤其适用于行动不很方便的山地作战。这两门大炮,还是台湾方面采购刚刚配给救国军的。

虽然只有两门一零六炮,但是这两门大口径的大炮真得交替地打起来,却也威力无比,转瞬之间便炸到了缅军的阵营之中,只听到鬼哭狼嚎一般得惨叫声不绝于耳,薄雾中冲天的火光成了可以指引着救国军官兵们冲杀过去的火炬,那是因为炮火击中了缅军的汽车,汽油被点着起来,烧成了一片。夹杂在这两门大口径的大炮怒吼之中,另两门迫击炮也狐假虎威一般得吼叫起来,呼啸的炮弹从救国军官兵们的头顶之上飞过去,随着啸声的结尾,紧接着就是“轰”的一声巨响,爆炸声传出了十里地之外,震得人耳朵嗡嗡直响,在刹那间的时候,竟然失去了听力。

张贤与柳庆元急不可耐地赶到了山顶的了望所处,想通过望远镜仔细地看清敌人阵营里的状况,无奈雾气还在,遮挡了他们的眼睛,他们只能看到山脚下火光忽明忽暗地跳动着,估摸着那个方向上,应该就是他们昨天所看到了敌军指挥部的地方了。

炮声的怒吼还没有让人觉得听过瘾去,时间便飞快地流逝着,不知不觉之中,便打了半个小时。炮声刚刚停歇下来,山下的喊杀声便接踵而起,张贤看了看自己的手表,时针已然指到了八点钟,对于救国军的兄弟们来说,步兵与炮兵还没有经过演练,但是配合得却恰到好处。

“看不清楚呀!”柳庆元有些气急败坏了起来,丢下了手中的望远镜,对着张贤道:“慕白呀,我亲自到前面去看看,这里由你总体负责吧!”

“老柳呀,别急,如今行动已经开始了,正在按计划进行着,你急也没有用,这就好象是已经开弓了的箭,想收也收不回来了,大家只能勇往直前!”张贤劝解着道。

柳庆元看了看他,却是摇了摇头,道:“慕白呀,我可没有你这么好的耐性,就算是注定我们能够取得胜利,我也希望能够看到整个过程!”他说着,不再多言,带着他的卫兵快步得向山下赶去。

张贤叹了一口气,转过头来,便看到了熊三娃也是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满脸的关切与急迫,他摇了摇头,有些没有好气地冲着熊三娃道:“三娃,你急什么急,如今这场战斗没有你的份!”

熊三娃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极为尴尬,他对着张贤作了一个鬼脸,哭丧着道:“哥呀,其实这么重要的战斗,你应该让我带个连冲一冲的!呵呵,好久没有打过这种痛快的仗了,一直打的仗都很窝囊,真想跟着大家去痛快痛快呀!”

张贤的眉头皱了起来,想一想自己的经历,的确跟熊三娃所说得一样,自从抗战结束之后,他掉进了内战的漩涡之中,再也没有打过象样的仗,便是加入共产党的军队,直到打朝鲜也是窝窝囊囊的,很少有过这种痛快淋漓的感觉。

“呵呵,哥呀,其实我知道你也很想到前面去看一看的,是吧?”熊三娃仿佛是看出了张贤的想法来,猜测着问着。

张贤没有回答,他的确有着柳庆元一样的想法,只是如今这个指挥部里还必须要有人坐镇,既然柳副总指挥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先赶往了前线,那么他只好留下来了。

“你是不是想过去?”张贤反问着熊三娃。

熊三娃挠了下自己的头,涎着脸地笑着,却没有答话。

张贤也笑了一下,对着他道:“算了,你跟着二七九团打最后的冲锋吧,如今的曹团长受了伤,由牛春营长代行指挥,你直接过去找他就是了!看看他能不能让你带一个连去打?”

“太好了!”熊三娃喜出望外,连声招呼都忘记打了,追着柳庆元的步子向山下赶去。

张贤却有些悲伤,作为一个兵,打仗的确是无法回避的事情,但是,如果真得是为了打仗而打仗,并且对于打仗没有一丝的敬畏,没有一丝的恐惧,反而盼着去打,那就有些不正常了!这世界上没有常胜将军,更没有无往而不胜的士兵,在战场上,所有的官兵其实都是命悬一线的,脚踩在阴阳之间,谁又能保证命运永远就会眷顾自己呢?

第十八章 风殇(一)

北京的冬天跟东北一样得冷,其实气温还是要高上几度,只是让人无法忍受的是从西伯利亚不停吹过来的寒风。在没有风的日子里,白天有太阳照着,晒得人身上暖暖地,还说得上有些惬意;只是一旦起了风,就没有了这么美好的感觉,对于王金娜来说,这种北风就是一场浩劫。

为了刘兴华所说的那位中央领导,王金娜连休息都没有顾得上,便强打着精神为那位领导作了开颅手术,当然她所做的这个手术也轰动了北京的医学界,许多有名的外科医生都甘愿着替她来当下手,做辅助人员。

这次手术做得十分成功,王金娜费了六个小时,从这位领导的头颅中取出了一个指甲大的弹片,当这个沾满了血肉的弹片被夹出来放到了托起的搪瓷盘里的时候,手术室里所有的医护人员都把一颗提起来的心放了下来。但是在最后的时刻,王金娜实在是无法坚持,她的体力已然透支得太厉害了,缝合的过程却是在她的指导之下,由另一名外科医生完成的。

从手术室里一出来,王金娜便觉得十分得不适,走出医院的时候,又被寒风一吹,当晚便发起了高烧来,要不是第二天刘兴华带着那位中央领导的家属跑到招待所里探望她,或许还没有人能够发现她的昏迷。

本来,王金娜在东北的时候就已经大病了一场,身体也才刚刚开始好转来,并没有完全得好利落,再经过如此耗神费力的手术,又加上对于北京气候的不适应,也就自然而然的病倒了下来。

在刘兴华的照料之下,一直过了两天之后,王金娜才清醒过来,身体也渐渐地康复,只是经历了这么两次近时间的大病,她的整个人就好象是被霜打的茄子一样,不仅萎靡,而且枯槁,身体瘦下了一圈不说,便是脸色也变得苍白如纸,只怕是短时期内是很难恢复到往日的红润了。

王金娜就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醒来的时候,便看到了坐在身边的刘兴华,此时刘兴华正坐在一张椅子上,手托着头倚着桌子打着瞌睡。她怔了怔,不由得坐起了身来,一动不动地盯视着刘兴华的身影,想来这位声名赫赫的刘司令一定是亲自照顾了她很久,一定是陪着她熬了夜,不然也不会在这个地方打起瞌睡来。只是这个时候,王金娜却有些心酸,她想,如果陪在这里的是张贤,而非是刘兴华,那才真得是她的幸福。

这间病房里并不冷,因为这是一个特别护理病房,里面烧着热乎乎的炉子,房间的温度也有二十多度,便是披着件睡衣也不觉得有多冷。想了想自己病倒的时候还是在招待所里,如今躺在这个医院,一定也是因为刘兴华的缘故。王金娜仔细地想了一想,自从解放以后,她还真的得到了刘兴华许多方面的照顾,不然以她这种战犯家属的身份,别说参加解放军了,便是为了一些日常的生活所需,只怕也没有那么顺畅。想到这里的时候,她还真得对刘兴华有些感激。

王金娜从床头柜上取过一件衣服披在了身上,尽管她的动作十分轻微,显然这个声响还惊到了刘兴华,他就好象是打了一个激灵一样,猛然直起身来,睁开了自己的双眼,侧脸看到床上,正与王金娜的目光相对。

“你要是乏了,就不用陪在这里,还是回去好好睡一觉吧!”王金娜依然如此得平静,悠悠地对着刘兴华道。

刘兴华尴尬地笑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装作没有问题的样子对着她道:“呵呵,还好!还好!真有些对不起哟,本来不想睡的,这么不知不觉的时候就已经睡着了!”他说着,使劲地揉着自己的眼睛。

王金娜却可以看出来,他那双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显然在她发烧的这两天里,刘兴华并没有离开过。她不由得有些感激,但是这种感激的话却又不知道为什么,不想对着这位刘司令说出口来,她只是笑了一下,以此来掩饰自己心头的不安,然后道:“老刘,你真得不用对我这么好,其实你把我送到医院里头来,这里还有医生和护士呢!”

刘兴华却摇着头,道:“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呢?”王金娜问着。

刘兴华道:“呵呵,你是医生,应该知道所有住院的人都是在家属相陪的,如今你是孤身一人,我虽然不是你的家属,但到底还是你的朋友!再说了,你这一次病倒,还是因为我的原因,如果我不亲自来陪护你,我这心里头呀就真得说不过去了!”

“你这样太累了!”终于,王金娜有些过意不去了,忍不住关切地道。

刘兴华还是摇着头,依然笑呵呵地样子回答着:“呵呵,这比打仗的时候要轻松多了!打仗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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