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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部分

龙血奇兵-第236部分

小说: 龙血奇兵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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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疾风间暴走,你当听见犹如狼嚎的声响。
  而他告诉过我,修习轻功,正是沉溺这样的呼啸。
  只不过秋意渐浓,零落的叶子打乱欣赏的方寸。这样机警的一个人,当他卸下警惕,一片落叶足以夺命。
  他跟她距离只得半里。亦嗅到她的发香。步点到最快,每一片叶子打在面上
  犹如刀割。
  他曾下意识的闪避,撞在一棵杨树,头骨碎裂,犹若花开。
  我看着他的尸,长久无言。
  恰是白露。冷风吹遍。天高湛蓝。
  我终于知道,原来一个人轻功再高、身法再快也快不过春去秋来。
番外 第②节
  廿二日,秋高。
  发肤焦躁,眼目失神。酉时,西风大作。黄沙迎面扑卷,无忌惮。
  长安城南百二十里。朱雀庄。
  “哗!是什么风将林公子吹至鄙庄?”
  “秋天季节,遍野吹的西风。”
  “公子往临安来?”
  “正是。”
  “便是逆风了?”
  “呵。如何?”
  “正思量公子大驾,所为何事?”
  “白露过后,风沙一日大过一日。这样风起的时刻,无法再去行路。”
  “公子请——”
  “梁兄请——”
  朱雀庄主的名字叫梁庭安。
  两年前在姑苏,他花五十金请娘子占一卦,占的是仕途财运。
  娘子请他辞官,于城北高处动土,建朱雀庄。
  “命生玄武乱,金在西,克木,是以生灾变。倘有血光,朱雀事南,可有退避法。主宅宜建瓴,覆琉璃玑,大理石阶。筑阳渠,植南木,池水正东。”
  “依此法,可避灾劫,敛巨财。”
  时年五月初八,天子文书至:长安太尉府里通反贼,其罪当诛。
  燕云十八骑持天子书,一夜之间斩杀太尉府官员、仆众二百四十三人。
  “梁某避此祸,全占公子相救。如今偏安于此,钱庄生意亨通,也算坐收巨财,真当感激不尽。”
  “乃是拙荆妙算,何况凡人各安天命。庄主不过尽去人事,如此说来是言重了。呃……此来还有一句想问庄主,不知年内,拙荆有否来过宝庄探望?”
  “未曾见。”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梁庭安撒了谎。
  其实娘子是来过的,并在庄内植下一池夜莲。
  风水书上是这样记载的:莲逢水蔓,当解夜煞,御百害。大利阳宅。
  那夜我在池边有过驻足,感觉暧昧。深秋天气,池中已是空阔,月影孤僻。
  再无线索探看,便告就寝。
  次日清晨转醒,整个朱雀庄已成灰质。尸骸散乱一地,不忍目睹。
  惟余客房一间,孤立池边。庄内的珠光宝器俱被洗劫,梁庭安的首级放落在废墟显眼处,嘴角有血凝。
  官府尚未赶至,料想她尚在等我。
  西北坡五里路,风口。
  “看见灯盏的白灰,便知是你下的迷烟。”
  “与你无干的事,不想要你看见。”
  “何必呢,如此手辣。”
  “你知道的,刑部发下文书,京都七大捕头正倾巢而出。正是怕他们寻我不见。”
  “拿人钱财,何必夺人性命。”
  “可惜偏在昨夜,这双修罗刀暗自低鸣。便遂了它。”
  后来她告诉我。杀人,并不关修罗刀的难静。而是梁庭安对我有所欺瞒。
  那一夜的刀光,不过是一记明媚的借口。
  燎一把火,以为从此荒成废墟。
  但她不知,待到来年春夏,荒芜池水必会夜莲丛生。蔓而不妖,生之繁华。
  有些迹象是难以消灭的,因为你根本察觉不到。那些,绚美光色下无声滋长的暗涌。
  就像修罗刀出鞘的锋芒,梁庭安看见的,只有强烈的幻觉。
  “虞嬖。我后悔那日赠你刀。”
  “林秀树。我也后悔那夜上/你船。”
  ……
  永照十四年。
  惊蛰日。太湖。梅雨。
  虞嬖被官府追杀,踏水而走。竟无端登上我的画舫。
  官船靠上来,她便潜入我的睡床。
  那夜红烛烧了罗帐,我为她拔出嵌入肩胛的飞刀,眼观锁骨漂亮。我并未碰她,是因为那天我没有带伞。
  那个时候,在无锡柳桥,有另外一个女人撑起一柄油伞等我。我决定娶她。
  ……
  “虞嬖。当夜若是你停下来,夜飞蝠也许就不会死。他不过想说两句话,而你不愿聆听。”
  说归说。其实我知道,人在什么时候生,或在什么时候死,都是有命数的。
  而你在醉生梦死之间彷徨,便失去缘造的也许。
  娘子曾说:缘在命之内,不在命之对。命理可以算计,机缘不可造作。
  倘若遇见中意的人事,切莫强予施求,才落中正情缘。
  “连风声都听不进,我还听他说什么;节气都不待他,我又何必等。”
  虞嬖轻轻念我的名字:“秀,”她问我:“知不知道……什么是醉生梦死?”
  我想。某个人,倘若迷失彼岸的归宿;便忘来路。
  “虞嬖,我真的烦透你们这些江湖人。分明是你要他死,现在却假惺惺在这念佛。”
  “呵。”笑容轻蔑:“是你老婆宣告的死期,又与我何干?”
  天光赤灰,微风冷冽。远山稀疏,三五枯树。
  季节,真的是很玄妙的时差。该是白露,便捱不到秋分。莲花凋谢,你偏不信白菊。
  无云。仰望孤雁,错过南飞季节。只落彷徨,醉生梦死。
  “在我。倘若上天给一个如愿期限,那该多好。秀,这双修罗弯刀,每夜都嘶鸣。惟独你在身边,才有宁静。”
  永照十七年。
  秋分日。长安城外,东郊。初晴。
  这天虞嬖收起一双修罗刀,并对我讲:
  “秀。不如我们相爱。”
  而这是我第二次拒绝她的日子。
番外 第③节
  过了这烽火台,即是大漠。
  我知道她必会再出现。而我,也必前行。
  她说,她要我们相爱。于是暗处随行。我看不见,亦改变不了。
  去楼兰的路很长,每次累了,我都会停下来温酒。虞嬖可会在暗处对饮?
  两个人相爱,其实是很独断的事情。没有理由,也没的商量。
  虞嬖原本只是个盗贼,自从我把修罗双刀赠给她,她便开始迷恋杀人。也许我真的不该,而我惟恐她又被官兵追杀。
  一直到现在,我都会记得这一幕——
  某天她踏水而行,一袭白衣胜雪,肩上的血渍一路上慢慢滴落,殷红染色。
  在我结婚那日,她没有送礼。反而是我将双刀赠她。
  没有想到的是,她用三年的时光,杀了不少人,斩了不少兵刃。还是斩不断那一夜的情。
  娘子以前说过,在河南开封。有一柄铡刀可以绝情断义。
  可惜,大家都不顺路。
番外 第④节
  十七日。午时。阴。
  边关。
  城台下跪着不少老幼和妇女。他们都扎着高高的辫子,衣着褴褛。
  风沙不大,他们的嘴角都已风裂,眼睛亦一片猩红。
  手脚并无束缚,却不动弹。
  这群托托尔人,跪了两天三夜。只求官府开恩,让他们见到被俘的青壮。
  活要见人,死或见尸。
  三天之前,苏图的牧马受了惊,打乱官兵的仪阵。苏图被活活打死,鞭子有一辆牛车那么长。
  男人都起来反抗,只回来一个,没活过日落。四人战死,剩余十九人被官兵抓来。说是今日午时斩首。
  老幼和妇女这样无声的跪着。等待或者乞求,煽情仪式。
  而我,亦暂停行路,沉默观望。官兵要看文谍,我便给了。
  再无多言。
  正午。几个黑衣人骑着骏马,提了长枪由城内出。
  我知道,他们是燕云十八骑。
  我便低头行路,不再看望。因为我知道,十八骑所过,必无活口。
  世界上有一种人,天生就嗜杀戮。他停止的一天,是在他被杀的时候。
  “而你不是,虞嬖。”
  “那时我藏在人群中,看见手起手落,血光漂亮。缨枪穿膛而过的时候,我听见一种空灵声音。并没有人哭,也没有人笑。”
  她说:“血花溅落在细沙,这也是有声音的。马蹄踏上去,便留一记深痕。越杂乱,越漂亮。有个小孩被母亲压在身下,是被马睬死的。当时我转过身,看见你的背影。”
  “秀,你根本不敢回头。”
  “我要赶路去楼兰。”
  那一天,其实我还是回过头;只不过虞嬖没有看见。
  一地的尸体,凌乱而狼藉。城台上,高悬的头颅还在滴血。风吹过来,就似江南的梅雨。
  风停的时候,血也干涸。地上的残痕,已被细沙覆盖了。
  她站在荒芜的沙丘,背着一双修罗刀,身形纤瘦。
  大漠的月色,苍凉。
  “我去找木料,升一堆火。”
  “不必了。我不冷。”
  “呃……要的。天寒。”
  其实生火是我想温酒,并非担心她的冷暖。一个冷暖不知的人,你担心她也没有用。
  而我回来时,她已不在了。
  惆怅独饮。【炫】恍【书】然【网】间听见远处飘来的驼铃,竟想起家中的昙花。
  我是一个工匠,我的名字叫林秀树。为了一记剑魂,我必找到楼兰。
番外 第⑤节
  秋分过后的第十一天。
  大漠下了第一场雪。
  一路没有人烟,因为看不到太阳,我开始担心会迷路。
  我知道虞嬖必在某处与我对峙。追随或前路,尾行或静待。总会适时地出现消失。没有惊诧,也没有惊喜。
  有些时候,我也会想她。就像那夜突然想起昙花。
  在最冷天气,躲进风化的山岩。升不起火,便无法温酒。寒气越甚,酒瘾越剧烈。这般煎熬,惟独拥抱可以缓解。
  我于是安静聆听,希望听见修罗双刀的嘶鸣。
  然而只在大漠飞雪的天气,你静下来,便听见雪落沙丘的声音。即便凛冽风势,这坠落总轻缓旋律。全然不似刀锋的怨气。
  出关那日,当地的老人告诉我,只有行将冻死的人,才听得见雪花旋律。
  不知在欣赏还是倒数。落下一片,这场风雪便捱过一分。
  一如守望花事,启开一瓣,便短去一瞬。
  大抵风花雪月的事,皆是不宜守算。且听且看的行板,生之虚妄。
  雪落掌心纹路,却是详实触感。融水蔓延在命线,清晰可见。
  不记得在这里避了多久。有次深夜醒转,竟听见呼吸声音。慢慢地,越来越贴近,终要抱进一起。
  迷糊间念过虞嬖的名字。因为在靠近的时候,我分明嗅得到檀香。
  到天亮,才看清这消瘦男子。
  从此憎恶风雪交加的夜晚。
  “我是个货郎,很多人都叫我水伯。这条路我走过二十年。从江南贩绫绸,再由西域带回香料……”
  “水伯,那你知不知道怎样去楼兰?”
  “不知道。我只知往西有片深湖。湖水是天空颜色。你到了湖边,便距楼兰不远。”
  “这湖……你曾去?”
  “不曾,我找了二十年也不曾见。”
  “水伯,那……你有没见过一个女人,头发垂过肩去,眉毛好似月牙漂亮,面色却惨白。你跟她说话,她又不应。只顾低头向西。”
  “每一个想要去楼兰的女人,都是如此模样。”
  “我知道。我正要铸一柄这样的剑。”
  不露杀气,不生嗔怨,不事霸道,不显凌锐。痴痴握进手中,只到天光月色之下,现出一点蓝。
  “我倒有块尚品榈木,产自天竺。公子若有好价,此木用做剑鞘再是合适没有。若加八十金,我便交由波斯巧匠精造。以玄金嵌琉璃,以龙墨书剑名……公子以为如何?”
  “水伯。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花了二十年,依然找不到楼兰。”
  其实他不懂得剑;更不懂得楼兰。
  而我也没有说。
  后来虞嬖杀了他,在水伯死前的那一刹那,见他眼神,我原谅了他。因为他告诉我,可以看见一片湖水。天光月色下现出一点蓝。
  我始终没有说出。这样的剑,是不可以有剑鞘束约的。更不必刻下名字。
  执守的最重,并不在剑鞘收发的表演。刻骨铭心深痛,其实不过那一点蓝。
  这些种种,我一直不曾告诉虞嬖。因为她的一双刀鞘精美,是我刻下梵文。
  然而虞嬖也没有告诉我,杀死水伯并非他不懂剑。
  而是某天下雪夜晚,这男子曾共我漫长拥抱。
  数年前,娘子告诉过我:五行金盛,是以水生。但有水势,则遇贵人。
  那一夜,倘若水伯不出现,也许我会冻死。而他假如不曾遇见我,便不会死在修罗刀下。
  如此。
  “那一夜的雪很大,而我还在行路。只是找不到你,因为再多脚印已被雪花填平。秀,想不到,你竟和一个男人过了一夜。”
番外 第⑥节
  和一个人过一夜,并不代表你爱他。
  那之后,她尝试着与我共行。而我依然拒绝。
  拒绝一个人同行,也不代表你厌恶。
  只是惟恐雪花降下的夜晚,拥抱的太紧,会产生相爱错觉。
  她放下长发,垂过肩去,面相惨白。
  十二日。晴。
  太岁势微,萤惑乃现。宜远行,忌颂经。
  积雪渐化,水聚沙丘。
  有个戴着面纱的女人,伏在驼背。骆驼在饮水,她抚摩它颈上的绒毛。
  我于是靠上前,探问她楼兰的去路。而她说的话,却是我听不懂的。
  隔着婆娑的青纱,你根本看不清她的样子。她赤着脚,踝骨系着银铃。如此灵犀美妙。
  担心她会受凉,便给了她一对火石。
  离开的时候,她吹了羌笛。风声送到很远。
  十三日。晴。
  天冠降下,宿星当值。有血光,宜斋戒。
  晌午的时候,我见到虞嬖。
  她一个人独立在沙丘,动也不动。相距半里,我已看见是她。
  赤灰日照的掩不住绝色刀光。
  她穿黑色的衣服,所以天光再强,刀光再艳也照不清她身上的血痕。
  她遍体鳞伤,倚刀而立。喘气如兰,刀尖插进沙屑,鲜血慢慢地延着刀刃弧型渗进黄沙。
  一个时辰之前。七大名捕在二十里外伏击她。她杀了两人,便开始逃。
  “如果剩余的人追来,”她的目光缓缓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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