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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若相知(清穿4)-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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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朕在藩邸时,事朕克尽敬慎。
  在皇后前小心恭谨,驭下宽厚平和。
  皇考嘉其端庄贵重,封为亲王侧妃。
  朕即位后,贵妃于皇考、皇妣大事悉皆尽心力疾尽礼,实能赞襄内政。
  妃素病弱,三年以来朕办理机务,宵旰不遑,未及留心商确诊治,凡方药之事悉付医家,以致耽延。
  目今渐次沉重,朕心深为轸念。
  贵妃特封为皇贵妃,倘事出,一切礼仪俱照皇贵妃行。
  特谕。”随后,便回了宫,熹微尽心尽力地服侍着年娇兰,心中倍感凄凉,如果他爱过女人,那么除了她,也就是年氏了,可年氏竟是这样的下场。
  十一月二十二日,皇贵妃年氏回光返照,短暂地清醒,看到身边憔悴的熹微,得知她进封为皇贵妃,讽刺地叹了口气,平静地说道:“福慧,以后请妹妹帮我照管吧。”
  “皇贵妃娘娘,福慧,你就放心吧,我会奏请皇上交给皇后娘娘抚养的,做为嫡子,对他以后会更好些。”
  年娇兰闭上眼睛想了会说:“也好,多谢你费心!”说完,猛喘了几口气,再上气不接下气地问:“皇上,他可曾来过?”
  熹微心中不忍,却还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知道了,这样也好,干净!”说完,用力地握住了熹微的手,从猛烈的喘气到气息渐弱再到无。
  随侍的太医上前把过脉后,宣布她已仙逝,五岁的福慧,扑在她身上一个劲地叫额娘,看着有些混乱的场面,熹微的心痛地没有出口,这时,她甚至恨胤禛,那个对女人没用多少心的男人,往回走的路上,不停地落泪,她不知道为什么哭,她与年娇兰,并没有多深厚的感情,却有种兔死狐悲的悲凉,忽然,看到了那个无心的胤禛送她的那枚乌黑的指环,她心目中的结婚戒指竟是那样的刺目,用尽蛮力拔下戒指,把它扔得远远的,沉入积雪中,再看不见方才解气。
  一脚深一脚浅、跌跌撞撞回到自己房中,忽觉气血翻涌,吐出一口鲜血,便晕了过去。
  
                  镇魂戒
  胤禛得知熹微昏过去,赶过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三天了,弘历坐在床边守着她,同时在的,还有太医院的两名太医,此刻正在商量着用药。
  胤禛冲到床边,坐下后,看着她平静而毫无生气的脸,一阵心慌,握着她的手,那只温暖而略显粗糙的右手,才略微放心些。
  然后仔细地问了下病情,太医院肖太医小心谨慎地说道:“熹妃娘娘是急怒攻心,气血翻涌,吐血后昏迷,但之后脉相平和,没道理会一直昏迷不醒,微臣正和关太医商量用些提神醒脑的药试试。”
  胤禛冷冷地看着弘历,问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弘历站起来,冷冷地回视着他说:“皇阿玛,额娘是生是死,对你来说,重要吗?皇阿玛不应该到这里来,似乎更应该去看看停灵在九洲清宴的皇贵妃,那才是你最宠爱的女人。”
  胤禛伸手打了弘历一巴掌,想再打时,手却颓然放下,他悲哀地想着:现在,他似乎真的没有什么理由来反驳他的话,只好低下头,满怀内疚地看着面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的人,心如刀割。
  挥手说了声:“都退下!”
  太医和太监宫女都退了出去,弘历还是站在床前,纹丝不动,布满血丝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不肯示弱般的就是不走。
  胤禛严厉地说:“下去!”
  弘历看了看熹微,再看了看双眼有些微红的胤禛,了然地点点头,心中一叹,说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胤禛听了,却不再言语,也不再坚持要弘历出去,从被子拿出熹微的右手,紧紧地握着,娓娓道来:“第一次见你额娘的时候,她一曲动人,清亮冰冷的眼睛,似看透世情,却又纯净无波,我一下子就陷了进去,后来你皇玛法指婚,我的心很是欢喜。
  我和你额娘,风风雨雨,十几年走下来,除了你出生前后的六七年时间,其他时间,磕磕碰碰,她总是那么骄傲,那么云淡风轻,府中那么多的妻妾,她从不怨她们,她只是怨我,对事情看得太过清楚,对我,从不争取,因为她固执地认定,争取也没有用,固执地以为,就算她什么都没有,起码也要保留一份自尊。
  而我,现在想来,我也错了,因为我同样骄傲,受不了她的冷言冷语,尽管知道那并不是她的真心,但是除了疏远她,竟偏执地想要报复刺激她,想让她示弱,如别的女人般对我言听计从……”说到这里,语不成声,泪滴在了熹微的手上,慌忙伸手去擦,却是越擦越多。
  弘历叹了口气,这两个固执倔强而又骄傲的人,既伤了自己,也伤了别人,漫长的岁月里,人在咫尺,心也在咫尺,所做的事情,却让两人远在天涯。
  递上干净的帕子给胤禛,而他,并不是拿帕子擦自己的脸,只是固执地一遍一遍地擦着熹微的手,弘历看着泣不成声一直落泪的胤禛,暗想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有幸碰到一生挚爱的人呢?
  胤禛仍是固执地擦着熹微的手,一遍又一遍,直到想起了什么,看了看她空空的手,再拿出另外一只,也是空空的,便神色大变,又急又快地对着弘历说:“去把跟你额娘的宫女都叫过来!”
  小荷、碧玉走了进来,跪在地上,胤禛冷冷地问:“朕问你们,你们主子手上那枚乌黑的戒指呢?”
  “回皇上的话,主子昏前将戒指丢在了雪地中,后来主子昏了过去,奴婢们慌乱,就没想起来,也没去找。”小荷战战兢兢地说。
  “传话下去,叫园子里的人不当值的都去找,当值有空隙的也可以去找,找到了朕重赏!”说完,跟在小荷的身后,来到了丢戒指的大概位置,和宫女太监们一起寻找。
  好在这几天没有下雪,众人在平整的雪地上仔细、一步一步从外围往中间慢慢搜寻,结果是一无所获,后来就刨雪,众人用手挖雪,一点一点地挖,都没找到后,又扩大了范围找。
  随着天色越晚,胤禛的心越急,他生怕别人遗漏了某些地方,他自己则在找过的地方,细细地看着。
  正当他觉得越来越绝望的时候,看到了旁边的灌木丛,怀着试试看的心情,找了找,发现灌木是个圆球形的,从根部往四周长,中间是错落的密密的树枝,他仔仔仔细细地看着,意外地,他竟在圆球的中间的一根树枝上看到了那枚戒指,看着跟树枝颜色极为接近的戒指,他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地伸出了右手,拿到后,握在掌中,任那有些冰凉的戒指紧贴着自己的手,留下了一滴眼泪。
  按下激动的心情,平静地对苏培盛说:“找到了,叫他们别再找了,凡是今天参与寻找的太监宫女,都有赏!”
  说完,急急地走了,走进熹微的房内,碧玉和弘历在房内守着熹微。
  他走过去,坐在床边的弘历站了起来,让开了些,他将握的有些温热的戒指套在了她的右手无名指上,就跟原来戴的位置一样。
  做好这些后,他才松了口气,想了想,还是觉得不放心,吩咐弘历道:“明天,你去趟岫云寺,如果住持方丈在,请他进园子一趟吧。”
  “是,儿子明天就去。”弘历恭敬地说,看到胤禛那般谨慎小心,他的心里也隐隐约约有些不好的念头,试探地问道:“皇阿玛,额娘没事吧?”
  “弘历……”胤禛疲惫了叫了声后,是长久的沉默,他也不确定,熹微能不能醒过来,抑或是醒过来了,却物是人非……
  弘历看着他疲惫而又不确定的样子,心里一紧,却又恭顺地说道:“我明天一早就去,请皇阿玛放心!”
  “嗯,你下去吧,好好歇歇,这里,有我呢!”
  弘历有些不忍地看了眼他,从中午到晚上,大半天的时间,他一下子苍老无力了许多,殿前的威仪再已不复存在。
  熹微醒来的时候,房内是灯光明亮,她的身旁,是一些仪器,微侧一下头,她甚至能看到心电图在起起伏伏地跳动,而她则是挂着葡萄糖盐水,她心里一激动,她回到现代了。
  没过多久,一个护士走了进来,见她醒来,高兴地说:“你终于醒了?”
  “嗯,我昏了几天了?”熹微小声地问道。
  “有七八天了吧,送进来的时候,除了脚骨折,也没别的毛病,谁知你是一直没醒,得,我去告诉当值的医生去,再给你好好检查检查。”
  “谢谢!”熹微轻轻地说,才七八天,怎么她却觉得像过了一辈子一样,难道是做了个长长的梦?只是这梦也太过真实,太让人痛心了。
  看了看四周现代化的仪器和设备,她竟有欲哭无泪的感觉,她的胤禛呀,难道只是个梦中人,一辈子看不到了吗?闭上眼睛,泪一下流了出来,如果是场梦,还是那么伤那么痛的梦,为何她就是不愿醒过来呢?她竟是心甘情愿地站在能看到他的地方,远远地看上他一眼,就能安心地过自己的日子,可是,上天,连这个机会都不给她了?
  她就是这样悲哀地想着,越想心越痛,心越痛人就越清醒,没过多久,仿佛一个旋涡,她又陷入了另一场眩晕中。
  弘历来到岫云寺,被告知方丈云游去了,并不在寺内,派了人守在寺内,急急地回到园子里,等一夜未睡又去上早朝的胤禛回来后,两个人来到了桃花坞的书房,弘历沉重地说:“方丈云游去了,并不在寺内,都过了第四日了,额娘还是没醒,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弘历,有件事,我不想瞒你,你额娘其实不是这具身体的本尊,她手上那枚戒指,名曰‘镇魂’,本是方丈大师赠与我的,当时,方丈曾说过:‘她毕竟不是那具身体的本尊,要是魂魄离体,想回去不易,这枚镇魂,就是防她大怒大悲或病重之时,魂魄离体,切记,最好是戒指不离身,方能保她平安!’你额娘她……”说到这里,心悬得高高地、空落落地,停了会儿,叹了口气激愤地说:“难道这就是命?不,朕不信,既是这样,为何当初让她来到朕的身边?”说完,悲愤填膺,喉咙一阵腥甜,吐了口鲜血。
  “请皇阿玛保重龙体!”弘历忙跪下说道。
  胤禛掏出旧年熹微送她的白帕,揩了揩唇边的残血,脸上现出诡异的笑容说:“无碍,都是病人,回你额娘房中一起将养吧。”
  回到房中,太医过来把过脉后,开了药下去,叮嘱他道:“皇上,万不可动怒,也不可大悲,好生将养才是。”
  胤禛只是看着太医们冷笑,并不答话。
  弘历则指挥着太监搬来了张床,放在熹微的床的对面,放好后,换上崭新厚实的被褥,小心地扶着胤禛躺到了床上。
  又过了七天,胤禛的病反反复复,一直没有好转,而熹微,还是昏迷不醒,好在,侍从带了岫云寺的方丈走了进来,胤禛一见,心中一喜,一下子精神了许多。
  方丈看着对面躺着的这两人,念了句佛说道:“一对痴人!”遣退了众人,单留下弘历和胤禛,再点燃一柱香,对着熹微带着的戒指念念有辞,念完后说道:“这位施主,体内竟是双魂,以前贫僧竟没看出来,不过本尊魂魄是相当地弱,至于她能不能再回到这具身体里面,全凭造化!”
  “大师,你上次不是说她只是借尸还魂,这具身体,怎么还会有魂魄存在呢?” 胤禛急忙问道,他更担心,他的微微,再没机会和媒介,回到他的身边了。
  “是的,当时,她确实看不出还有其他的魂魄存在,此时的她,大概并不留恋这里,此消彼长,本尊的魂魄没有压制,自然看得出来了,不过,似乎本尊的魂魄更弱些,更厌世,要不,一脱下此镇魂戒,本尊不日就可清醒才是,可现在,她的魂魄不知所踪,本尊的魂魄还是那么弱小,醒不过来!”
  胤禛和弘历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方丈,尤其是胤禛,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无法置信地看着熹微,他绝对不能忍受他心爱的女子,变成另一个不相干的灵魂!
  方丈又说道:“如果,再过一天,她还醒不过来,我可以唤醒这具身体本尊的灵魂,让她醒过来。”
  “不许,绝对不允许,如果醒来,是另一个人,我宁愿就这样看着她死去。” 胤禛决绝地说。
  弘历听了,只是落泪,这两个人,对待爱情,总是那么刚烈决绝,容不下一粒沙子,宁可自伤,也不去拥有不完整的爱情,这或许就是他们的幸与不幸。
  方丈叹了口气说:“施主再考虑一下,毕竟,这么多天过去了,如若再不醒来,可能真的永远醒不过来了。”
  “不必考虑,她来,我等着她,她不来,我愿连同我的心,与这具身体一起埋葬!”胤禛一个字一个字极其缓慢而又坚定地说。
  第二日,熹微仍不见醒,方丈见他心意已决,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在弘历的带领下,回到了他暂住的桃花坞旁边的一座小院落“沁园”。
  晚上,留了几个宫女太监在外间守夜,弘历被胤禛赶出了院子,让他回园中住处休息,胤禛不顾自己不适的身体,坐在熹微的床前放鞋的木架子上,趴在床边,紧紧地握着她的手,用她的手贴着自己的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深情款款地望着她说:“你生,我就生,你死,我就随你去,反正,正大光明的牌匾后,早已立了储君,我们的弘历,必能将大清的基业发扬光大!”
  看着看着,便浅睡过去,梦中,他和熹微,一起农耕,一起种菜,她笑逐颜开地种菜,偶尔回头深情地看他一眼,他笨手笨脚地跟在身后,却拥有满满的幸福!西洋钟“当、当、当”的响了三下,一下子惊醒了他的美梦,不由有些气恼,所感所思,令他坐在书桌前,自己磨好墨,写道《寒夜有怀》:“夜寒漏永千门静,破梦钟声度花影。
  梦想回思忆最真,那堪梦短难常亲。
  兀坐谁教梦更添,起步修廊风动帘。
  可怜两地隔吴越,此情惟付天边月。”
  第三日清晨,熹微还是没有醒来,弘历走了进来,看到墨色犹新的诗句,知他梦醒难寻的心情,暗暗难过。
  方丈进来后,看了眼那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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