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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部分

江山若囚美人心-第1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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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天晚上,钟无颜匆匆回来之后,就立马起身,去了钟二公子的府上。
  至于他们谈了什么,却是没有人知道。
  也没有人清楚。
  这里的一切都好像被蒙上了一层,浅浅淡淡的若有若无的神秘的面纱。
  **********
  三个月后,大约白日之期的时候,御医一如既往的在忘魂殿里喂卫飒诊脉,只是今天的情况略略有些不同,其中的一个老迈苍苍的医者在众人散去之后,轻轻地站在若溪的面前,他看着眼前的这个日渐消瘦的女子,她一度光鲜的容颜已经渐渐衰退了下去。他在卫飒的府中做过几年的医生,对卫飒还有几分的感恩之心,他眼见得这个王妃对着皇子殿下,一往情深,却也不过是在自寻死路。终于还是忍不住的要对她劝解几分。
  只记得那天的夜色很凝重,凝重的似乎要滴出一滴水来。
  若溪被这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拽住了袖子,他的声音都因为衷心的分量而开始发抖,“王妃,您真的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虽然您已经从每日的一碗血到了每十天一碗血的供养,可是,这殿下仍旧没有醒转过来的意思,您这样下去……只怕是要和殿下一起……一起去了……”
  若溪有些惊讶,这个老者她并不认识。但是,她能够感觉到这个老者对她的一番好意,是发自肺腑的真心实意。
  “嗯,谢谢你啦,老先生,我知道了。其实,如果能和他一起去了的话,也是很不错的呢。”她低头看了看睡得朦朦胧胧的卫飒,手指滑过他精致的皮肤。老太医缓缓的叹了口气,又给若溪开了一个方子,“王妃用这方子上的药材给殿下熬了煮水,擦拭全身,可以防止殿下躺的时间久了而生褥疮。”
  若溪朝他灿烂一笑,“这方子甚好,我每天都要用玫瑰油给他擦身,生怕他长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他那样一个爱干净的人,怎么受得了自己是很伤臭气熏天的呢?”
  老太医终于被她眼中的坚定和乐观所打败。放下了那副药方子就告辞了。
  “王妃,这取血养人的方子终归是江湖上的野方子,是邪门歪道用的方法,您……要适当的调整才是啊。”言尽于此,说多无益。若溪笑呵呵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记下了。
  太医刚走了不多一会儿,若溪就听见自己的头顶上一阵砖瓦挪动的声音,她现在身体每况愈下,耳力也大不如前了,等她完全听明白了的确是有人在房顶上的时候,那个人就已经飞身跳了下来,落在她面前笑嘻嘻的拍了拍两只手上的灰尘,看着目瞪口呆的若溪,“嗨,小王妃,好久不见啊。”
  若溪定了定神,看清楚眼前的这个人,抿嘴一笑,“宋姑娘,原来是你啊。”
  来的人正是那个行走江湖快意恩仇的鬼崖谷的谷主,宋云胡。
  她今天穿着一身黑色的紧身衣,显得干净利落,一头俏丽的头发也被卷了起来,藏在包头发的面巾里,一对灵动的眼睛露在黑布的外面,伸手摘去了自己脸上的那块黑色的蒙面巾,呵呵的笑了下,“你这又是在想念那个男人了呀?”
  若溪早就习惯了她的这种无厘头的见面方式,也跟着笑了下,下意识的握着卫飒的手,“是呀,这个坏蛋一样的男人,总也不肯睁开眼睛来看看我,我……有很多话想要和他说呢。”
  宋云胡站在他的雕花大床的旁边,品头论足了一番,以她挑剔的眼光来看,这个男人的确已经够了自己的审美的品味和档次。若溪当然知道这个女人是不会对这个男人产生什么非分的想法的,宋云胡看够了,坐下来,打开身背后的小布包,里面露出来一层薄薄的银色光芒,这东西若溪见过,是宋云胡最宝贝最宝贝的银针。
  轻车熟路的挑起一根针来,若溪已经举着银烛来放到她的身边,“今天是第九次了吧。”
  宋云胡忙着手里的针,点了点头,“唔,是啊,第九次了,还差一次。”
  若溪长长的睫毛抖动了下,手里的银烛也跟着抖动了一下,烛火摇曳之间,宋云胡看见若溪的脸上闪过一丝迷茫和落寞的表情。
  “怎么,到了这个时候,你又是舍不得他了?”她开玩笑的说。
  若溪也挑了挑眉,“本来就舍不得。”
  “舍不得将他交给那个异邦的女人?”她扎完了手底下的最后一根针,抬头看她。
  若溪将手里的银烛移开了些,细细端详着一身都是银针的卫飒,叹了口气,似乎是染上了一点笑意,“你这个样子,还真像个不听话的刺猬。浑身都立起了刺,想扎我啊?”
  宋云胡扶了扶额头,掐算着时辰,抬眼看了看若溪,愁眉苦脸,“你这个痴人!天底下就是你这样的痴人多了,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痴男怨女,那么多的要投井跳河的笨蛋啊!”
  若溪被她忽然冒出来的一顿指责吓了一跳,不怎么好意思的喏嚅道,“这样……便是笨蛋么?我以为,能有个人被自己喜欢,还有他喜欢自己,都是挺美好的一件事儿啊。”
  宋云胡也愣了一下,摸着自己的下巴,一手叉腰,“咦?这不是……林夕那妮子说的话么。“林夕?林夕是谁?”若溪被她说得一头雾水。宋云胡奸笑了下,“是我的一个闺蜜,比爷们儿还要爷们儿的闺蜜啊。”
  若溪呵呵的笑了下,她实在是很难想象这样的一个女子也有一个闺蜜,还是一个比爷们儿还要爷们儿的闺蜜。
  宋云胡还要说些什么,忽然将眼眸凝滞在他的身上,用手指掩住自己的嘴唇,“嘘,你看。”她拉着若溪的手,站到床边来。
  “他的手刚才是不是被你放在这边的?”
  “好像是……在这边的……”
  “那你看他……是不是现在不在那个位置上了?”
  “嗯,好像是不在那个位置上了。”
  ……
  这两个女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被这个举动给吓了一跳,宋云胡“哇”的叫了一声,跳到了若溪的身后面去,“喂喂,你男人要诈尸还魂了!你可别让他过来咬我!活死人都是有毒的!哎呀妈!”
  就在她们刚刚说话的这个时候,谁也不知道,这个男人的手是为什么会转移了一个方向。那只苍白的修长的手掌就鬼使神差的摆到了另外一边的方向去。五根手指齐刷刷的指着那边的窗户。
  若溪一脸的不敢置信,“卫飒,是你么?”她的嗓音都颤抖了起来,似乎是染上了过度的惊喜。宋云胡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溜达,搓着手,急得好似热锅上的蚂蚁般团团转,“怎么办,怎么办,这要诈尸了喂!”
  若溪拉着她,“你看看,看看是不是……是不是卫飒他好了!”
  宋云胡往她身后面躲,“不行,不行,你不知道,我这个人天不怕,地不怕,不怕死人,不怕鬼魂,就怕这种半死不活的活死人啊!不行不行,师傅说过,让死人活过来本身就是违背天理的事情,啊啊啊,我一定是违背了天理,所以才让这个什么皇子的来找我报仇的。”她说着赶紧把自己的面巾给带上,在脑后面扎了个结扣,一跃到了屋顶上,对着呆愣愣的若溪匆匆忙忙的说,“你自己自求多福啊,哎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可不要来找我啊。”她说完就窜上了屋顶子,跑得不见了踪影。
  若溪还没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一会儿事儿,就看见她一溜烟儿似的跑得不见了踪影。
  “哎,你别走,他身上还有一堆的银针呢。”她急的在地上直跺脚。
  这银针不是她的宝贝么,怎么都舍得留给了她这里?
  这个鬼崖谷的谷主,还真是一个古怪的要死的女人。若溪站在原地,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是等着那时间到了,然后再模仿前几次看宋云胡起针时候的动作将这些针给取了下来。
  “哎,卫飒,你可真是厉害,死了将我吓个半死,活了又把人家给吓跑了,你这个人,到底是个不省心的主儿!”她无可奈何的取下那些亮闪闪的银针,重新将它们查到宋云胡留下来的小布包上,等着以后有机会的时候再还给她。
  “看样子,你是真的要醒过来了啊。”若溪的眼睛里闪亮亮的,似乎已经充满了泪水,“喂,你要是醒过来……会不会不想看见我?”
  卫飒依旧死气沉沉的,没有什么回应。
  若溪匍匐在他的胸口上,听他的心跳缓缓慢慢的,不急不躁的,心情也跟着平静了下来。
  “你醒了,我也该是时候走了吧……这个大祁国的皇宫,已经圈禁了我太久……太久……”她睁着一对眼眸,似乎是在喃喃自语,又似乎是在对着漫天的闪烁的星子。

  第二百五十八章 远离颠倒梦想
  “你醒了,我也该是时候走了吧……这个大祁国的皇宫,已经圈禁了我太久……太久……”她睁着一对眼眸,似乎是在喃喃自语,又似乎是在对着漫天的闪烁的星子。
  在此之后的后半夜当中,若溪一直盯着那双细白修长的手指没有乱动,似乎整整一个晚上都似乎这样的一个姿态,不动,不说,不哭,不笑。生怕是错过了那个人的一点动作似的不敢闭上眼睛一秒。
  一直到了第二天清晨时分,若溪仍旧坐在这儿,安安静静的看着这里的一切,铜壶已经落尽细沙,黄花梨的长条桌案上一对银质的灯烛也已经落得干净,烛泪轻柔的贴在蜡烛的身上,宛如,两道情人的眼泪。
  镌刻在爱的身体之上的痕迹。
  寝殿的门被人推开,弦月和每天一样提着早上给卫飒净面用的热水,这本来是笑笑的活儿,可是她不只是中了什么邪,硬要将这活计拉拢到自己的身上来,若曦也不加以阻拦,似乎是因为她也是个爱着卫飒的女人的关系吧。
  她想要见见卫飒的心请,她也能理解。
  只是,今天弦月再提着热水进来的时候,若溪才刚刚起身,她的一对眼睛红红的,似乎是熬了一夜的缘故,又似乎是哭过了的样子,弦月看着她,呆了一呆,最终还是没说出来什么。兑好了热水,绞了一条帕子放在了若溪的手上,每天这净面的活还是若溪亲自动手的。
  可是,这一次,若溪却没有接过来那帕子,只是看了看那还冒着热气和水汽的帕子,又看了看弦月,弦月也看着她,双手捧着帕子很安静的和她对视。若溪似乎勾了勾唇角,露出了点微笑,她自己也奇怪,对着这个女人,她怎么会笑得出来。
  “弦月公主。”她一张口才发现自己的嗓子有些沙哑,吞了吞唾沫,算是润了喉咙才说,“从今天开始,这活儿我就交给你了。”她将她手上的那条帕子推了回去,放到了弦月的手上。弦月猛地一惊,似乎是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你……你说什么?”
  若溪抿了抿嘴角,“我说,这个活儿交给你了。”她说的很轻,却很郑重,脸上没有一丁点的戏谑的意思。
  “我不仅将这个擦脸净身的活儿交给你,还要把他,也交给你。”她眉眼凝重,似乎交托的不是一个人,一件事那么简单,而是在交付自己的性命一样的郑重其事。
  重的让人抬不起头来,重的让人难以呼吸过来。
  但是,她不在意,她只是在意这个女人能不能好好地照顾着这个行动和意识都全无的男人。这才是她需要好好费一番心思去想去思考的事情。
  弦月一惊吃惊道不行,她退后两步,手中的毛巾掉在了地上,洁白的帕子在纯黑的理石地面上露出浅淡如月光的倒影来,若溪看了它,将它捡起来放到盆子里,“要是凉了就添些热水,就是在夏日里头,殿下也是喜欢用热水的。”
  弦月根本不能反应过来这眼前发生的一切,她勉强让自己的神情恢复正常一些,“你……将殿下交托给我么?”
  “是。”她郑重的点头,告诉她,自己是很认真的,并没有要和她开玩笑的打算。
  “可是我……”弦月后半句话没有说出来,她知道自己是她的敌人,是她的情敌,对于这样的一个对手的存在,不借着自己现在手中的权利将她铲除就已经是看在她西凉公主的面子上了,可是,这样的一份优厚的待遇简直可以说是从天而降的了。
  若溪笑了下,有些漫不经心的味道,“你是怕自己照顾不好他,还是怕我是在试探你,借此来将你铲除呢?”
  弦月脸色顿时一变,审视着若溪脸上的神情,似乎是在研究这一番话到底是真是假。
  “怎么?你是担心自己的能力还是觉得你……不能照顾好他?”若溪扶了扶耳边的碎发,发问。弦月深深地呼吸了几口,“我从不怀疑自己的能力,我可以照顾好他,和你一样的照顾他。”她能做到的,她都能。
  听见了这样的一个答案,若溪反而轻笑了起来,并以为她的话语里头有什么不妥,若溪点了点头,顺手替卫飒掖了掖被角,“那就好。如此,我便将他托付给你了。”
  弦月狐疑的看她,“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你怎么会?”她想问,她怎么会舍得将卫飒拱手让出?
  若溪清冷的微笑着,看了看日头已经升起来了的外头,天空甚是明朗,似乎也像她此刻放下了一切的心情一样的和风霁日。“这个你不需要知道,我好想没有和你好到那个地步上,什么事儿都要告诉你吧。”
  弦月脸色乍变,她说的对,她刚刚险些忘记了,自己和她可是情敌啊!
  “你说的对,你的确不必告诉我。”她兀自苦笑。
  **********
  似乎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上一次宋云胡赶过来给卫飒做的是最后一次的金针毒血的功夫,剩下的时日里,卫飒已经不需要她为他而取心头血了。这样一来,她连最后的一点牵挂也不需要再保留了,自己和这里的一切都已经了无牵挂了。
  包袱收拾的很简单,只有几件应景的衣服,还有一条褐色的长披肩,她不知道自己会到哪里去,会如何生活,但是,她的下意识里知道,自己该是离开这里,该是远离这里的一切纷争和烦扰。
  “白川师傅,弟子融嫣拜上。”她缓缓地提起笔,沾了墨水的毛笔迟迟不肯落下,笔端凝结起来千言万语似乎都被僵硬在了笔管里,不能尽情的流/泻而出。抿了抿下唇,她还是写了下去。
  洋洋洒洒,勾勾画画,一张白色的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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