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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部分

北宋生活顾问-第139部分

小说: 北宋生活顾问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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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依听着有些心酸,勉强笑了笑,命人拿了封儿打赏。她领着李舒进去见杨氏,坐下闲话,互问近况。杨氏知道李舒与林依妯娌相得,定有许多知心话讲,便许她们去第二进院子耍,吃饭时再过来。

林依便与李舒到后面去,先绕着院子参观一番,再进厅分宾主坐下,李舒因见东面有两间厢房空着,便笑道:“你家该添两个人了。”

林依敷衍道:“急甚么。”

李舒掩嘴笑道:“还不急,你肚子都挺起来了,还能伺候二郎?”

林依瞪她一眼,笑了,道:“没得我辛苦怀儿,他却逍遥快活的理,且让他煎熬几天。”

李舒笑个不停,道:“你与东京的王翰林夫人,有得一拼,听说她家也是连个通房也无。”

林依不以为然,道:“不纳妾的人多了去了,值个甚么。”

李舒却摇头,道:“糊口都难的平头百姓,自然不纳妾,二郎如今堂堂知县,你不纳,自有人送了来。”

林依胡作凶神恶煞状,道:“来一个,赶一个。”

李舒愈发笑得厉害,笑着笑着,眼时却淌下泪来,道:“你是有能耐的,拿得住自家男人,才敢讲有底气的话,不像我,半点自信也无,生怕休妻的话自大郎嘴里讲出来,急急忙忙就先走了。”

张伯临到底想不想休妻,林依猜不着,不好妄言,只得劝李舒莫要太难过。

李舒抹了泪,问道:“听说他这个把月,过得艰难?”

林依点了点头,把二房一家的近况告诉她——全家人借了张八娘酒楼后的三间挤着,张浚明没了奶娘,由冬麦带着,日夜哭闹;锦书和青莲担心张伯临娶继室,惶恐不安;张梁在街上摆了个摊儿,替人代写书信,赚几个菜钱;方氏带着任婶和小坠子,亲自照料全家人生活,倒安静了不少。

李舒用心听着,却不见林依提张伯临,忙问道:“你大哥还在为差遣奔波?”

林依看了她一眼,道:“欧阳参政认为大哥休妻,是无情无义,不肯用他呢。如今员多阙少,他又没钱打点铨司,只能排队等着。”

李舒怔道:“这……若他心里曾想着要休我,这便是自作自受;若没想过……那我自请下堂,岂不是害了他了?”

林依看着她,微微叹息,这人世间,最难猜的,最猜不透的,就是人心。张伯临当初到底是怎么想的,旁人哪能得知,只有去问他自己了。不过事已至此,就算问明白了又如何?

李舒大概也明白,事情已无斡旋的余地,何况张梁和方氏认定是她连累了张伯临;就算不离开张家,她也没好日子过。

第两百三十二章  田氏进京

林依见李舒黯然神伤,正欲安慰她几句,却见青苗拿了封信进来,忙问:“是三少夫人来信了?”

青苗笑道:“二少夫人神机妙算。”

李舒见她有事要料理,起身告辞。林依留道:“好容易来一趟,大嫂吃了饭再走,咱们一起来看弟妹的信,想必是她快到东京了。”

李舒笑道:“都住在祥符县,来往倒也方便,改日再来叨扰罢。”又苦涩一笑:“我如今已不是张家人,哪能与你同看家信,这声‘大嫂’,也切莫再叫了,免得让人误会。”

李舒听她这样讲,愈发伤感,亲自送她出了院门,又去讲与 杨氏得知。杨氏虽也叹息,但却没放心上,毕竟是二房的事,与她没甚么相干。

林依拿出田氏的来信,奉与杨氏,杨氏却道:“我已瞧过了,你自看罢。”林依点头,当场抽信出来看,里面果然是讲田氏已近京都,两日内必到。

杨氏道:“我们离乡时与她买的丫头,已经嫁人,她只一人进京,很好安排,就住我这进院子的东厢房,叫流霞与流云去收拾。”  

流云与流霞领命,寻了铺盖器皿,到东厢去了。

杨氏又问起王翰林所送婢女的事,林依却已忘了,忍不住一阵脸红,忙回到第二进院子,使人去前面请张仲微。张仲微正与几位幕僚议事,听得林依唤他,匆忙赶回后衙,问道:“娘子何事寻我?”

林依道:“我只问你一句话,耽误不了你的事——王翰林送来的媳妇,我寻牙侩来卖了,可使得?”

张仲微道:“如今我与王翰林无甚关联,卖就卖罢,不过,怎么突然想起这事儿来?”

林依脸红道:“刚搬来时娘就提过,被我给混忘了。”

张仲微笑道:“你怀着身子,难免疲惫,忘记一两件事,也没甚么。”说着低下头,朝她脸上香了一口,重回前衙去了。

林依想着田氏只身一人来京,无人服侍,正好把洗衣女卖掉,换个小丫头来。她使人请来牙侩,道明意图,牙侩听说知县夫人要照顾生意,只觉得满脸生光,忙忙地拿一个极俊俏伶俐的小丫头,来换林依的洗衣女。

林依是买卖过人口的,一眼就瞧出,这笔生意,是牙侩亏了,于是坚持要加钱。牙侩却不肯收,道:“林夫人到我这里换人,是小人的荣耀,是贴本也心甘情愿。”

林依这知县夫人,乃是崭崭新,生怕行为举止不当,给张仲微脸上抹黑,于是坚辞不受,非要加钱。杨氏得知后面的情形,却使小扣子来把林依唤了去,教她道:“你在他这里换人,就是给他撑场面,能与他招揽来无数生意,这同参政夫人总上张家酒楼吃酒,是一个道理。那小丫头,你只管收着,值不了甚么。”

林依觉得杨氏所言,有些道理,遂听从了她的意见,同牙侩做成了这笔生意。

新换来的小丫头,进张家门前,经人调教过,礼仪举止,都是大户人家婢女的作派,再见林依时,自动自觉跪下磕头,请她赏名字。

林依道:“我不是你正经主人,你是要服侍我家三少夫人的,等她来了,请她赏名儿罢。”

那丫头闻言,依旧磕头谢了。林依见她知礼,有几分欢喜,命杨婶教她规矩,晚上送到杨氏那边,与流云和小扣子同住。

张家大房虽然搬到了祥符县,新盖的客栈却还未竣工,因此青苗时常奉命找借口,前往东京查视。这日家中无事,她便照例寻了个由头,前往东京城,先到工地转了一圈,再去罗家酒楼,代张仲微夫妻探望张八娘。

不料,张八娘却不在酒楼内,跑堂地拉住青苗道:“你们家当夫人出了事,被我们掌柜的 扶回家去了,你赶紧瞧瞧去罢。”

青苗心里的少夫人,只林依一个,闻言啐道:“乱嚼舌头,我们二少夫人在家安稳坐着呢。”讲完忽地警醒,莫非是三少夫人田氏?她一路飞奔,赶到罗家,进门一看,那坐在偏厅痛哭的,不是田氏是哪个。再细一瞧,只见田氏头发散了,钗环不见了,抹胸被撕破老大一块,露着雪白的胸脯,却使一把团扇勉强遮着。

那把团扇,双面素绢,湘妃竹柄,上绣仕女纳凉图,青苗瞧着眼熟,正待细想,却听见张八娘唤她,忙上前去行礼,询问究竟。

张八娘满脸焦急,道:“三少夫人刚到东京,还未进城便遭人打劫,多亏一位姓时的官人跑见不平拔刀相助,这才得以脱身。”

青苗一怔,终于想起这把团扇在何处见过,再看田氏胸前时,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在里头。

张八娘未曾留意青苗的异状,继续道:“我家官人与时大官人上官府报案去了,想必不久便有回音,你这会儿来得正好,赶紧回祥符县报信,请二少爷同二少夫人使人来接三少夫人。”

青苗应了一声,转身就走,却终究忍不住,回头多了句嘴:“八娘子若有多的衣裳,就拿一件与三少夫人换上罢,总拿把团扇遮着,也不是个事。”

张八娘道:“刚才就要与她换,她却只是哭。”

田氏的手,正紧紧攥着那湘妃竹柄,闻言脸上潮红一片,忙随张八娘进屋换衣裳去了。

田氏被打劫,还走了光,乃是一件大事,青苗不敢耽搁,一路飞奔回祥符县后衙,禀报与杨氏等人。

众人听说了消息,都是大吃一惊,林依急急忙忙地叫小扣子到前面说了一声,派衙门的轿子去接田氏。

杨氏眉头紧锁,奇道:“田氏有李氏家丁护送,怎会被打劫?”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全投向青苗,等她回答。青苗一愣,仔细回想一时,答道 :“我没见到甚么家丁,八娘子也不曾提起。”

杨氏满腹狐疑,焦急等待田氏到来,又怕累着林依;便叫她回去歇息,等人到了再叫她。

林依也心急,待要留下,却见青苗与她打眼色,便依了杨氏,回到第二进院子。

青苗扶了林依坐下,禀道:“方才人多,事关三少夫人名誉,我没敢开口——她不光被劫了钱财首饰,胸前的衣裳也被扯破了,白花花的肉露着。”

林依大吃一惊,急问:“此事还有谁知道?”

青苗想起那把团扇,道:“是时大官人救她回来的。”

“时昆?”

青苗点头,答了个“是”字。

林依略略放心,时昆还惦记着张家新修的客栈,想必不会将此事外传。

张仲微自前面匆匆赶回,先见过杨氏,又来寻林依,焦急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林依示意青苗,让她将田氏的情形又讲了一遍。张仲微听得是时昆救了田氏,不但不感激,反而生气道:“我就晓得姓时的不是好人,那些甚么劫匪,多半是他找来的,想借此来要挟我们把客栈卖他。”

林依不知他为何如此恨时昆,好笑道:“时昆能认得我们家三少夫人?真是稀奇了。”

青苗也奇怪张仲微的态度,道:“二少爷,三少夫人进京的事,连二房都不知道,时大官人怎会晓得?”

张仲微理亏,忿忿坐下,不再言语。林依只当他是着急,忙命青苗倒上凉茶,又安慰了他几句。

张仲微坐不住,拿了自己的帖子,称要打点这次的意外,匆匆出去了一趟才回转。

半个多时辰后,田氏乘坐的小轿到了门口,流霞带着流云等人将她接进厅里见杨氏,小扣子则来请张仲微与林依。

张仲微两口子到时,田氏正在厅上跪着,哭作一团。林依不禁奇怪,她才受了劫难,又是新到,要哭也是坐着哭,怎么却跪着?流云要讨好当家人,悄悄告诉林依道:“李氏家丁本要护送,三少夫人却为了节省路上的开销,拒绝了。她搭乘一条商船进京,路上倒无事,进京前却在荒郊野外让人给打劫了。大夫人气她行事糊涂,这才罚她的跪,不许她起来。”

林依听了,也生出一肚子的火,田氏真是条糊涂虫,怨不得杨氏一直不喜欢她。她这趟若失了清白身,就是害人害已,即使不替自己打算,也该想想张家的名声。

林依侧头一看,张仲微面色冷峻,想必也是气着了。他两口子都不出声解围,田氏就只能一直跪着,啼哭不止。

杨氏被她闹到头疼,叫流霞来揉太阳穴,又遣闲杂人等,问张仲微道:“你与开封府尹关系如何?”

张仲微却答非所问:“儿子已遣人送帖子去了,抓住劫匪,一定治以重罪。”

杨氏欣慰点头,道:“你到底做了知县,行事机灵许多。”

林依听得云里雾里,觉得他们是在打哑谜,便悄悄一拉张仲微的袖子,小声问究竟。张仲微低声道:“也没甚么,就是知会府尹,抓住那几个贼人,不要客气,朝死里打——此事到底与田氏名声有碍,不能传出去。”

林依明白了,那几个劫匪,多半是不能活着走出府衙大门了。

第两百三十三章  青苗砸人

杨氏还有话要问田氏,却碍着有张仲微这大男人在,遂以林依身重体乏为由,让张仲微扶她回房休息。待得厅中只剩了她与田氏,方开口问道:“你衣裳被撕破,还有谁看见了?”

田氏捂着胸口,双颊飞霞,蚊蚋般答道 :“时恩人救我时,瞧见了。”

杨氏又急又怒,朝小几上猛拍一掌,一个茶盏盖子跌到地上,捧得粉碎,吓得田氏花容失色。

杨氏狠狠盯着田氏,悔道:“早知你行事如此轻率,当初就不该娶你进门,冲喜没冲成,倒要变作张家的笑话。”

田氏心里藏着那把扇子,待要辩驳,杨氏却已出声唤流霞,命她将田氏送进东厢第一间,从今往后,不许踏出房门半步,一日三餐,全送到房里去吃。

田氏被软禁,吓得浑身发软,哪还敢提团扇,忙把嘴紧紧闭了。流霞一人拉不动她,又唤了流云和小扣子进来,三人同心协力,将她搀进东厢,劝道:“三少夫人,你是守节的人,出不出房门都一样,你瞧这屋子,二少夫人亲自带人收拾的,色色都齐全,你就安心在这里吃斋念佛罢。”

这番劝慰听在田氏耳里,怎么都不是滋味,一时觉得是奚落,一时觉得是挖苦,忍不住伏在桌子上嚎啕大哭。

流霞几人退出房门来上锁,提醒道:“三少夫人,要哭也小声的些,不然被大夫人听到,得送你回乡下去。”

田氏心想,早知进城来是这番光景,还不如独自在乡下逍遥快活呢。她这般想着,那哭声就愈发大了起来。

流霞听得直皱眉,又怕杨氏怪罪,忙走进厅里去,道:“大夫人,我去劝劝三少夫人?”

流云嘀咕道:“有甚么好劝的,直接塞块帕子了事。”

流霞一掌掴去,骂道:“三少夫人是主人,岂容你这奴婢多嘴?”

流云委屈,欲申辩,杨氏冷冷看她一眼,道:“不懂尊卑的妮子,打得好。”

流云吓得冷汗淋漓,缩了头,不敢再吱声。

流霞又请示杨氏,如何待田氏。

杨氏还带着气恼,道:“不必管她,哭累了,自然就歇了,若旁人问起,就说她思念亡夫,这才哀切不止。”

流霞应了,退至一旁。

杨氏想起田氏被撕开的抹胸,就心神不定,于是命流霞请来张仲微;道:“田氏承蒙时大官人相救,该备个酒谢他。”

这话在理,纵然张仲微对时昆没好印象,也不得不答应下来。回去转告林依,让她做准备。

隔日,时昆接到帖子,笑一声“张编修做了祥符县父母,倒离我很近了些”,吩咐长随备厚礼,动身赴宴。

张仲微到外面待客,林依在里面清点礼物,大小盒子摆满了桌,这时昆,竟是上到杨氏;下至张家新来的小丫头,一个没落下,人人都有份,让人不得不感慨,如此八面玲珑的人,怨不得生意做得好,发大财。

林依注意到,除却三位夫人,就属送与青苗的礼最厚,锦盒里盛的,竟是两支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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