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宝书库 > 科幻未来电子书 > 不辞冰雪为卿热 >

第62部分

不辞冰雪为卿热-第62部分

小说: 不辞冰雪为卿热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望着他宽阔微蜷的后背,尘芳红着眼,挣扎着张开双臂,伺后环抱而住。“就这一次,不要——推开我——”

“你——”胤禟挣扎了下,突感到自后襟渗入衣内的湿冷,不禁身形一顿,僵坐在原处。

“对不起!这次真的——太累了,支持不下去了。”尘芳将脸贴在他温热的背脊上,哽咽道:“原以为可以一路陪着你——走到最后,可是天不从人愿啊。虽然死亡是无法避免的,但人终归还是能活着的好。若有来世,希望你我能避开姻缘,不再相遇相识。——没有了我,你会更逍遥自在,没有了我,你便可高展宏图——没有了我,你更少了那许多的痛苦磨难——”

“别说了。”胤禟胸口发闷,艰涩道:“何必耗费精神,说这许多不着边际的话呢!”

尘芳闷笑了声,沙哑道:“是啊,说太多了——又要惹您厌烦了。”

胤禟刚想要起身,忽觉背上发沉,却是尘芳凑到自己耳边,虚弱地蚊吟道:“阿九!千山万水,上天入地——至此与君永诀!”

环抱在腰间的手臂搭拉而下,背上的重量也顿然消逝,只闻得背后一声闷响,胤禟心头一颤,回首望着倾倒在床褥上,毫无生息的尘芳。她安静地躺在那里,犹如被揉碎的红梅凋落在雪地上,凄美冷艳,冥渺无声。

耳边传来断断续续的哭泣声,望着满屋子拂面拭泪的人,胤禟忽然觉得阴冷空虚,不禁自房中落荒而逃,来到一片艳阳高照下。沐浴着灿烂的阳光,他却仍止不住打着寒战,仿佛自己的身体已被忧愁和郁结腐蚀,再也不能感受到光明和温暖。

“为什么?为什么?”胤禟眼前黑懵无光,跌跌撞撞地向前走去,终于一头栽倒在一个馨香的怀抱里。

“这一次,我是按照福晋的嘱咐行事。”朱凤芩怀抱着胤禟,手轻轻抚过那俊秀的面庞,叹息道:“福晋想让您继续活下去,直到一切都完结——”

胤礻我擦着额头的冷汗,跟随崔延克快步走进院落,但见侧福晋婉晴正焦灼地在正屋门外徘徊,一见自己,忙跑过来道:“十爷,您总算来了!爷在房中已待了一天一夜,任谁进去都被赶了出来。我实在无法,才让崔总管去找您来的!”

“我知道了。”胤礻我继续向前,走了两步又回头迟疑地问道:“他——还活着吗?”

婉晴身形一顿,惨白着脸颤声道:“两个时辰前,还是听到动静的。”

胤礻我颔首,随即深吸了口气,推门踏入了森暗的房间。

“九哥!九哥!” 胤礻我试探地唤了两声,却听不到回答,又见房中四下封闭,只射入两束黯淡的阳光,不禁上前大力将窗户推开。顿觉清风拂面,室内豁然明亮,待回身一看,不禁骇然道:“天哪!九哥——”

但见胤禟如石雕般呆滞地坐在地上,怔怔地望着西墙上的秋江垂调图》发怵,尘土满面,两鬓如霜,原是一头黑发的长辫,竟然在一夜间白了十之六七。

“九哥——”胤礻我眼中一热,上前抱住他道:“不要想,什么都不要想!让一切都过去吧!”

“树树皆秋色,山山唯落晖。”胤禟神情木然,嘶哑道:“我不想,我什么都没想。可是处处都能看到她的脸,时时都能听到她的声音。”

“离开这里!”胤礻我大力扶起他,哽咽道:“咱们寻一处看不到,听不到她的地方去!”

“哈——哈——”胤禟眼神散乱,狂笑道:“天涯海角,还有我可躲之处吗?”

“难道你要在这里等死吗!”胤礻我按住他,嘶吼道:“你为什么不早点清醒过来!为什么不早点醒过来!”

“那你当时为何不一剑杀了我!”胤禟瞪大布满血丝的眼,咬牙切齿道:“你明知道,我事后定会生不如死,为什么不杀了我!为什么不在我伤害她之前,便杀了我!”

胤礻我猛然将他推开,狠狠地砸着桌子道:“因为她要你——活着!”

胤禟颓然地倒在地上,身子不住抖动,握拳的右手敲捶着坚实的花砖,发出一声声低沉的嗡鸣。

“九哥——”胤礻我不忍再看,上前欲搀扶起他。

“胤礻我——”胤禟突然抬起眼,面无血色的脸上带着无助的痛苦,哑声道:“我该怎么办?如今我连死都不能了!黄泉路上,她是不愿意再见到我的——告诉我,告诉我该怎么办?”

胤礻我,我最亲的兄弟,可否告诉我,怎样才能让我搓骨扬灰,魂飞魄散,再也不用面对相逢的机缘,再也不用经历阴阳的轮回。

告诉我,怎样才能堕落到地狱的最深处,用烈火炽烤伤痕累累的心,麻痹因思念而牵扯出的无限疼痛。

告诉我,怎样才能在黑暗中永远沉沦,再也不用去体会人世间的七情六欲,再也不用去渴求奢望得到那清冷的傲梅!

金銮

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十三日。清圣祖爱新觉罗玄烨病逝于畅春园,遗诏传皇四子胤禛继位,改元雍正。雍正继位后,即将诸皇子名中胤字改为允字,同时急召抚远大将军允禵回京奔丧。次月,封八阿哥允禩为廉亲王,授理藩院尚书,十三阿哥允祥为怡亲王,隆科多为吏部尚书,共同授理国务。

宫銮巍峨,重檐戾殿,白玉弥台,琉璃黄瓦。胤禛身着滚龙黄袍,在太监的引领下,一步步走到金銮座前,掀襟回身,望着銮座下的群臣,缓缓坐下。太和殿前击鼓扬鞭,乐声震天,殿中群臣叩首齐呼万岁。他嘴角不禁噙着笑意,俯视着这些跪在自己脚下的兄弟臣子,待看到殿柱前仍有站立不跪之人,当即沉下脸来。

“大胆允禟,竟敢在御前失仪!”隆科多回首斥责道:“还不快跪下请罪!”

“允禟?大人是在唤谁?”胤禟倚着殿柱,对着隆科多冷笑道:“看来您真是老糊涂了,竟连我的名字也唤错!”

“你——”隆科多当即被气红了脸,点着他的鼻子说不出话来。

殿中之人大多对胤禛继位之事,存有疑虑,虽一时臣服于淫威之下,心中终有不满。此刻见胤禛视为心腹的隆科多被奚落,自然无人出声阻拦,反都在一旁静观其变。

“你是对朕改名之事,有所不满吗?”上座的胤禛不动声色,淡淡道:“此事已经由宗人府批准,勿需多言。”

“朕?朕——”胤禟突然扬声大笑道:“跳梁小丑,竟敢枉自称帝?试问你有何德何能,可坐这金銮宝座?”

“放肆!”胤禛拍案而起,厉声道:“允禟,你竟敢出言不逊,以上犯下!”

“窃国之贼,又有何资格在此放肆!”胤禟拨开众人,走到銮座近处,阴沉地瞪着他道:“胤禛!你要的只不过是身下这个座位,我从来没有打算要与你争,却为何要害我至深?”

“不要以为你是朕的兄弟,朕便不敢办你!”胤禛捏起拳,涩声道:“你若再不跪下,休怪朕无情了!”

“九哥!”一旁的胤礻我忙上前扯住胤禟道:“算了,来日方长!你何必逞这一时之勇呢!”

胤禟淡扫了眼胤礻我,随后又望着面色阴晴不定的胤禛,冷哼道:“今日我便杵在这大殿上了,若要我向你下跪,却是万万不能。要杀要剐,息听尊便。用爱新觉罗氏的血,洗祭你的登基大典,岂不是更为壮观!”

“来人啊!”胤禛眼中利光一闪,大声唤道:“将允禟革去顶戴花翎,打入天牢!”

殿中侍卫应声奉旨,来到胤禟面前,正欲动手,却见廉亲王允禩挡过身来,淡然道:“大胆奴才!固山贝子乃是先帝骨肉,天皇贵胄,怎容得你等下贱之人摆布。还不快于我退下!”

两个侍卫一愣,犹豫地看向銮座上的胤禛。

“难道你们连圣旨都敢违抗吗?”胤禛冷冽的望着侍卫,呵斥道:“若有抗旨,满门抄斩!”

胤禟则推开胤礻我,对胤禩道:“八哥,你不用管我!今日之事乃我一意孤行,犯不着牵连到其他兄弟。他要办我,却也需问过我这手中之物?”说罢,便自怀中掏出一枚金灿夺目的方牌。

“丹书铁券!”众人不觉倒抽了口冷气,诧异地望着胤禟手中康熙御笔亲书的免死金牌。

“九哥,皇阿玛啥时候给了你这宝贝?”胤礻我瞪大眼道:“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过啊!”

那面丹书铁券犹如一根利刺,扎进了胤禛心头,他将目光从窃窃私语的群臣转移到了銮座左首处。那里站着个年轻的臣子,便是刚册封为理郡王的弘皙。今日他是代替自己抱病在家的阿玛,来参加登基仪式的。

“允礽!”胤禛自语道:“未曾料到,你竟和老九联起手来了。”

试问普天之下,能让先帝在散手人寰之前,仍念念不忘,担忧挂虑,并亲赐免死金牌,保其身家性命之人,除了前朝废太子,还会有谁?

此时太和殿内,气氛异常焦灼,胤禛与胤禟两人僵持不下,冲突若离弦之箭,一触即发。

胤禩惨白着脸,低声道:“老九疯了吗?此刻与他翻脸,岂不是自投罗网,任人宰割了!他平素这般机敏之人,却不知委曲求全,以谋后事之理吗?”

“他不是疯了。”胤礻我望着胤禟倔傲而孤冷的背影,摇头叹道:“活又活不得,死又死不成。九哥他——只是想假借他人之手,来折磨自己罢了。”

胤禟将金牌高高举起,冷笑道:“我有先考的丹书铁券在此,这金殿之上,还有谁敢碰我一根手指!”

“我敢!”

殿中突然传来声雷霆怒喝,胤禟循声望去,还未待看清来人的面貌,下颌便挨了一击重拳,当即被飞身打倒在地。待抬眼再看,红缨铠甲,雪剑云靴,眉目生威,宛若游龙,挥号间横扫千里,所到处胡夷丧胆。

“这一拳,是我替九嫂打的。”胤祯收回手,恨声道:“我万没料想,当我日夜兼程,风尘仆仆赶回京机奔丧,站在城门口迎接我的,竟会是一身素缟的剑柔。更未料想,即便有御赐的黄马褂在身,也保全不了九嫂的性命!”

“打得好!”胤禟颤微微地站起来,吐出一口血水,沙哑道:“十四,你果然是我爱新觉罗家的好男儿,也不枉皇阿玛当初对你的一番栽培和厚望!”

胤祯看着面前形容枯槁,华发纵生的胤禟,心中一酸,撇过脸望向銮座上一身明黄的胤禛,眯起虎目道:“四哥,你好狠的心啊!”

“十四,此话怎讲呢?”胤禛哼道:“你与朕乃一母同胞,朕待你向来宽厚,何曾有过半分怠慢轻视?”

“既如此,为何不等我回京,你便将先皇大殓发丧?为何不等我回京,你便匆忙登基为帝?”胤祯自袖中掏出一封书信,丢于地上道:“为何皇阿玛病重时,命我即刻回京的八百里快递,半月前才送到我手中?”

胤禛闻言不语,良久方道:“朕是大清之主,天下间诸事无不听从君命,朕又何须向你解释。允禵,你携剑上殿,已属谋逆,念在你奔丧情急,朕姑且饶了你这次。”

“将军!”隆科多忙跳出来道:“还不快向皇上下跪谢恩!”

胤祯轻蔑地瞟了眼他,不予理会。此刻一直沉默在旁的胤祥走过来,神情忧虑道:“十四,听我一句,快向皇上谢恩。你纵是手握千军万马,却也不能在这紫禁城中纵横无忌吧?你奔丧随带的五千亲军,不是还驻扎在城外吗?难道,你想他们群龙无首,束手就擒吗?”

“你若知道他对我,对九哥,对九嫂的所作所为,还会这般帮他吗?”胤祯抓住胤祥的前襟,咬牙道:“我真是错看你了,十三!”

胤祥反手揽住胤祯的胳膊,贴近他压低声道:“年羹尧已早你一步到京了,你的五千兵马,此刻正被他重重包围。隆科多的禁军也在大殿周围设下了埋伏,只等你这条漏网之鱼便可收网。”

胤祯一怔,失神之际便被胤祥一脚绊倒,强按着硬生生地低下头来。

“皇上,臣与十四弟共谢龙恩。”胤祥死命压住胤祯,大声道:“谢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胤祯挣扎时,自身上滚落下个五色纹路锦囊,胤禟好奇地拣了起来,待见此锦囊做功精细,纹路针脚极似出自绵凝之手,不禁颤抖地解了开来,取出内藏的一卷纸条,摊开阅览。

“十三,你松开手!”胤祯一拳挥开胤祥,正欲支腿起身,却见胤禟突然走过来,猛然跪下磕头道:“臣允禟,恭祝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九哥!你——”胤祯不敢置信地望着俯身叩地的胤禟,“你难道忘了九嫂——”

胤禟抬起眼,将手中的纸条递给他,哽咽道:“这是她给你的锦囊计,你一定还不曾解开过吧!”

胤祯接过纸条一看,不禁热泪盈眶,无力地跪下身,咬牙无语——

抚摸着自己的双手,望着笔架上的狼毫,尘芳苦笑道:“若是十四看了我这鬼画符的字,岂不要笑死。”说罢,叹息着伸出食指,狠力一咬,血珠子立即从指尖溢了出来。

尘芳取过雪纸,尽力稳住自己颤抖的手,凝神写道——

吾弟十四亲启:

弟乃当世英雄,有气吞山河,纵横九州之势,实乃幸也,却也祸也。他日回京,如有金銮之祸,需忍辱负重,俯首称臣。保重!保重!

若愚姐已不幸离世,万不可寻衅九哥。九乃愚姐所累,伤及必痛妾心。切记!切记!

——————————————————————————————愚姐   芳

针芒

“朕是九五至尊,天下之主,允禟、允禵他们竟敢在朕的登基大典上,公然挑衅朕。”胤禛将佛案上的祭品一扫而落,咬牙切齿道:“朕绝不会饶恕他们,绝对不会!”

佛案旁的一位比丘尼,见此情形,不禁低头垂目,手中拨着佛珠念念有词道:“人天长夜,宇宙黯暗,谁启以光明?三界火宅,众苦煎逼,谁济以安宁?大悲大智大雄力,南无佛佗耶!”

胤禛瞥了眼那一身缁衣的落饰女子,冷笑道:“绵凝,你看着吧!我会让你的主子,为此付出代价的!”

“南无阿弥陀佛!皇上,绵凝之称乃是前尘往事,贫尼现已是出家之人,法号妙音。”妙音浅笑道:“在贫尼的心中,佛即是主,主即是佛。”

“是吗?你突然剃度遁入空门,倒着实出乎朕的意料。”胤禛走到正墙前,轻轻掸落墙上墨画中的一粒灰尘,淡淡道:“朕以为,你至少会先想方设法地谋害了朕,再为你家格格殉葬的。”

“愿以此功德,庄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1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