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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凤凰池-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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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着李业,忽然一阵无助。
  
                  第十九章 焦头烂额二
  我一直未有合眼地守着李业。
  轻纱无风飞起,烛火丝丝窜动,映在李业脸上,外面开始下起了瓢泼大雨,直叫人心里发憷。整个游仙殿静得像无人一般,谁也不敢多说一句。
  何太医替我包扎了伤口。伤口拉得有些大,故将整个手掌几乎包全了。我如今右手不能动,只有左手能用了,却也挚了绢帕,替李业擦拭冒出的汗水。
  他从黄昏时候开始出虚汗,到夜间便开始发烧,不安分地偏过几次头。我刚一探上他的额头,便又凉下来半截心来。要青衣和红玉来来回回换了几次凉水,棉布热了又换,直至天明时分热度才降下来,汗也少了。
  我摸着他恢复正常温度的额头,长吁一口气。
  那何太医也终于缓了口气,庆幸自己脑袋还在。
  窗外已是大亮,平日这个时候,李业早已坐上了朝堂,开始假装百无聊赖地了议事。红玉端了粥水,我却一点也吃不下,放在那里凉了便让人撤了。
  一直守着他,直到晌午时分,他终于迷迷糊糊半睁开了眼,神智却不见清醒,昏昏沉沉想要喝水。我见他有了反应,连忙让人端了一直温着的汤药来,凑到他嘴边。他半张了嘴,勉强喝下半碗,洒了半碗,又沉沉睡去。
  我替他擦了擦额上的少许的虚汗,悬着许久的心慢慢放了下来。好在能够喝上一点汤药了,若一直滴水未进情况就更糟了。
  何太医说了,若不出意外,李业大约今晚便能醒来。
  我松了口气,理了理撩地脸颊发痒的耳发,抬头不经意间在妆台的铜镜里看见了自己的脸。双眼布满血丝,唇色无光,面色暗白,连发髻也松了,竟掉下来几缕。我有那一瞬间的失神——这还是我吗?这个样子,与那床上的李业相比还真是好不到哪里去。
  我可不想这样的憔悴样子,让他们也沉下心,遂勉强扯出一点笑,问一旁的郭公公,“苏相何时能来?”
  郭公公看着李业有点愣神,缓了一下才答道,“回娘娘,苏相批完奏章便会来的。具体何时,奴才也说不清楚。”
  见他也说不清楚,我干脆做回床沿,一面守着李业,一面等待苏相。只有看着他,我才能安心一些。
  “娘娘许久没有休息了,还是眯一会儿眼吧,这里由奴婢来守就好了。”青衣满是关切地站到我身旁。
  我略微摇摇头,“皇上没醒,实在睡不着,反倒看着安心一些。”她听了想要再劝,见我无意离开,便也不再说话,安静站在我一旁陪着我。
  半个时辰后,自帘外终于传来了我等了许久的声音,“老臣苏靖求见皇上。”一声苍老的声音传来,传过帘子,散了一些。
  我连忙收了替李业擦汗地丝帕,随手理顺鬓发,让郭公公宣他进来。
  帘子一掀起,便见一个身着紫红朝服,满头鹤发的老者走了进来,清瘦的脸略显疲惫。然而,他虽年迈却依旧步步生风,虽疲惫,却有一双闪着敏锐洞察之光的眼睛。
  总算是等到他来了。
  “老臣参见皇后娘娘。”他对我说着话,眼神却盯着床上的李业,眉头紧皱,一脸的不放心。
  我见他如此,说道,“苏相不用担心,皇上方才已醒过片刻,只是尚未清醒,不过依何太医之言应该没有什么危险了。不妨请苏相过来亲自看看。”
  他走到床沿细看了一番,见李业安静地睡着,呼吸均匀,面色也不是十分苍白,脸上才真正舒缓方才的神情了。但转身之际,又有意无意盯了那何太医一眼。
  何太医本就是个胆小如鼠之人,经这一瞪,顿时胡子一颤,哆嗦了一下。我倒是可怜起他了,接二连三地被我和苏相惊吓,纵是鼠辈,也是无辜之人。
  苏相也未再理何太医,站我身前立定说道,“臣之前听皇上说起,娘娘有心助皇上重掌大权。昔时臣曾怀疑娘娘别有用心,如今看来,是老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苏相说着便跪下行了个大礼,整个身子贴在了地上,“有娘娘相助,是国之大幸啊。”
  我忙扶他起来,“苏相一心为皇上着想,万事小心实属应该,又何须自责。况且,本宫的身份特殊,本就引人怀疑。”我朝他躬身回礼,“苏相为大黎国运操神,请受萧玉影一拜。”苏相这样为国的忠臣,受国之皇后一个谢礼是应该的。
  他弯了身子,“娘娘折煞老臣了。”见我直起了身,他从袖中拿出几份奏折,递到我面前,“这些重要奏折老臣已经看过了,且作了批示,只等盖上玉玺便能下发了。”
  我接过,走到案旁,将那玉玺拿出,便在每一份奏折上都盖了朱丹印泥,也没有翻看,转手便递还给他,“苏相辛苦了,不仅要担心皇上龙体,还要替皇上批阅奏折。”
  盖印的时候,我并没有不翻看一二,不光是表示对苏相的绝对信任,还因为我的身份本就特殊,若翻看了,不管苏相在不在意,总归不好。
  我昨日下的那道圣旨,以代为处理国事打的掩护,得以让苏相到游仙殿来。只是,如此繁重国事和非 常(炫…书…网)情形压在他身上,实在会让这样一个已过花甲的老者吃不消。
  正想吩咐下去,要红玉端一碗平日里的药汤来,却听苏相已说了要离开的话,“朝事紧张,老臣还有许多事要处理,来得匆忙,也不能久留,请恕老臣这就退去了。”
  朝事紧张,他既然这么说,我也不能再留了,“既然如此,就有劳苏相了。等到皇上醒来,龙体安康,苏相也就不必如此忙碌了。”
  “皇上真龙天子,自有神灵保佑。请娘娘放心,所有事情老臣已安排完全,虽形势紧张,但可确保不会有何差错,只等皇上醒来,便可走出围困之地。如此,老臣告退。”他说完便急匆匆地退下了。
  消瘦背影渐行渐远。
  父亲一直没能除掉李业,正因为苏相是反他一派的中流砥柱。他不畏父亲实力,以文臣之身份,扛起千斤重任,毫不退缩地帮助李业走到今天。而以他为中心的臣子们,大多也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足见风骨。
  既然苏相说了,所有事情他都已安排妥当,我便不用担心其他,只待李业醒来,便算熬过了。
  我忽然想起祭祀那一日,苏相称病没有前来,想必是留在了皇城中,以防宫闱有变。然而宫中没有变,父亲选择了直接从李业下手,再攻北斗。
  到了晚上李业仍然不见转醒,那何太医急得满头大汗。我着急之余,想起外室还候着一群太医,其中几位还嚷嚷着为何招了他们又不让他们诊治,便催何太医由常玉陪着,出去商讨一番。
  一群太医最终是重配了方子,药也加重了几味。一碗药灌了半碗下去,李业又淋湿了一身衣服,后又补上了半碗。我守着他又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才见他半醒了。
  他睁开眼,眼神没有方向,也不知盯着哪里,隐隐唤了一声“皇后”。
  我伏在他耳边轻轻,“我在这儿。”眼泪不知为何,突然流了出来,落在他终于有了血色的脸上。
  我等他醒来等了太久了、
  他略微动了几下,拽住我放在床沿的右手。我一阵痛呼,包好的手掌又泛出了血,将纱布染得通红。他力气大得惊人,我以为他醒了,不管手上刺心般的痛,叫了他几声,他却只是有些细小反应,并未完全清醒。
  我越发急了,伸出左手手摇了摇他。他迷糊着,又念了几声“皇后”,中间竟还夹杂了几声“玉影”,继而叫了几声“母妃”,“皇姐”。
  他在幻梦中究竟看到了什么,让他眉头紧皱,神情痛苦。
  我心里一阵抽痛,此刻的他哪里还有帝王样子,只是个失去了亲人的无助孩子,连眼泪都开始微微泛出了。只是,我的名字怎么会和他的母妃皇姐同时出现。
  我被他抓着的手没有了感觉,血不断渗出,却没有想过抽出,任由他握着。
  何太医又点了熏烟,满屋子都是药草味,李业呼吸着,渐渐平了眉头。我闻得熏烟,一阵咳嗽,胸口闷闷的。
  又是一夜未合眼地守了他一夜,他没有再醒过。青衣灭了烛火时,我才惊觉,原来又已天亮了。
  窗外蝉鸣声起,一声一声,叫得人脑中慌乱,烦躁。
  红玉端了一碗粥到我面前,“娘娘,您已经两日没有用过膳了,多少用一些才有力气照顾皇上。”
  这两天我光担心了他,累得都不觉饿了。送来的东西不是吃不下,就是没空吃,放在那里凉了便又端下去。这都第三天了,我才觉得腹中空空,有些饿了。
  他此刻仍然昏睡了,手上力道也松了。我轻轻抽出被他握紧的手,接过红玉递过来的碗,吃了几口。
  刚吃了一半,便听见青衣兴奋的声音,“皇上醒了,娘娘,皇上醒了。”
  我受上本就有伤,听闻青衣这么一句,手中一颤,打翻了碗,不顾粥水弄脏了衣服,急忙奔到床边。
  李业果然醒了,虽看起来还有些虚弱,眼神却不再涣散。他盯着我瞧了瞧,张开干裂的嘴唇,嘶哑地蹦出一个字,“水。”
  青衣立马端给我一杯早已备下的参汤。
  他在我臂弯里一勺一勺喝下那碗参汤,人逐渐彻底清醒了,伸手抓住我的衣袖,急问一句。“如今是何形势?”
  他弗一清醒就来了这句。
  “你的江山还在,没人抢得走,也不看看自己有多让人费神。”我气他睁眼便问江山,佯装怒了,埋怨了他一句,眼中却湿了。
  “如今朝中是何人得势?”他当真是不容何事脱了掌控,自己身体都这副模样了,也被我佯怒斥了,还是不依不饶追问起来。
  “担心什么,如今朝中是苏相主事,你这不也好好呆在宫里吗?你且先休息好了,我再告诉你。何太医说,你若醒了,便得换一次药。我看当下就由何太医给你换药,我先休息片刻。”
  他这才没了方才的着急样。 
  我转头对红玉吩咐了一句,“去端碗粥来,本宫早已饿得慌了,记得把皇上的药粥也端来。”方才饿了,只吃了一半便洒了,可得补回来。
  何太医准备好了药,凑过来,我见此刚要起身,便被李业抓住了手臂,极为不雅地跌坐回床沿。他弗一清醒就又“欺负”上我了。
  如玉一般的声音飘到耳边,却像火一样情谊之深,“你……辛苦了。”
  一双清眸满是歉意,苍白的面上竟透着疼惜。他说完便抿紧了嘴唇,一声“辛苦了”,便将我这几日所有强装的坚强击垮。我心里一酸,霍然流出了泪。
  他的手抚上我的脸庞,轻轻擦拭我流下的泪,泪水流进他的掌纹。他手一使力,我便不觉顺势依到他怀里。
  忽然有了从未有过的一种感觉。是欣喜,是安心,还是一种突然什么都不想去想的感觉。我分辨不清,只觉得若是一直这样偎在他怀里,下去也未尝不可。
  “扑通”一声,何太医重重跪在了地上。他这突然之举将我一下子拉回现实,连忙自李业怀中抽身,应声看向他。
  “皇上龙体大好,实属我大黎之幸。然,今微臣窥见皇上隐秘之事,自知无法活命,只求皇上放过微臣一家老小,臣愿以一死以谢皇恩浩荡。”
  他跪在地上,突然之间没有了当初的胆小如鼠之态,一双眼睛毫不避讳得看着我和李业,没有丝毫惧死。
  我和李业对视一眼,皆没有料到何太医会如此反应。
  他本是贪生怕死之辈,但为了自己的家人亦可以将生死抛诸脑后。这三日的时间,就算他再笨,也看得出李业与父亲间的较量。我控制着他的家人,李业未醒时,他唯恐下错一味药,丢了性命,连累家人。如今李业醒了,他担心的却又不是自己的生死,而是妻儿老小。李业愿不愿意留他在身边,他摸不清,恐怕算来算去,也只得出个结论:只有将这个秘密带进坟墓才能保全一家。
  “皇上的伤已无大碍,只需每日换药,清洗伤口便会痊愈。臣自知苟活越久,越让皇上多一分怀疑,所以只求一死,以保家族无恙。”他竟然是急于求死。
  我看着他坚定赴死的神情,忽然一阵心软,正想问李业可否留他在身边差使,便听见李业开口说了一个字。
  “准”。
  
                  第二十章 波涛暗涌
  皇后帝陵遇刺三日后便转醒了,太医院何太医不眠不休三日,功不可没。皇上特此下令加封官位,可惜何太医太过福浅,诏书还未下达,便驾鹤归西了。究其死因,原为拿捏药量,以身试药。不想药量有误,加之本身不复壮年,积劳成疾,以身殉职了。皇上伤心之下,加封何夫人曹氏三品诰命夫人,其子加封保和大夫,官五品,金银财宝更是拉了满满三车送往何府。
  我读完封赏的圣旨,心里感慨万千,酸酸的。感那何太医命中注定遭此一劫,又感慨这样一个胆小如鼠之人会为了家人自求一死。
  何太医尚能如此,父亲,皇位真的比亲情重要吗?
  我以为世间人人为己,亲情绝非那般世人所言那般看重。如今,我经历了林昭容,何太医之事,才又开始相信,这个叫做“亲情”的东西一直存在于世,从未泯灭。只是我命中克它,倒叫令它躲我远远的。
  坐在案旁微微摇头,不觉有些发呆。
  李业不知何时凑过来得,拿过我手中的圣旨,“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何太医是胆小之人,未必能助朕一臂之力,留下他兴许是个祸害。既然他自请一死,朕成全他,也算是助他功德一件了。”
  他是帝王,说起生死一笔带过,是否意味着高处不胜寒,他注定一生像现在这般孤独。
  这就是宫廷的斗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今日何太医不死,他日死的就可能是李业。略微权衡一番,也知道,只有何太医死,才确能保这条路还能走下去。所谓的同情和仁慈,在帝王家毫无疑问,是禁忌,谁也怪不了。
  然而,我还是为何太医叹了一口气,怅然。
  他的手放在我肩上,“人各有命,何须再为何太医伤怀。就好比这条路,不管愿不愿意,我们都要一步一步走下去。为自己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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