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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大汉歌姬-第10部分

小说: 大汉歌姬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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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约拖出去有几百米远,我才渐渐从那种jing神恍惚的状态中清醒过来,努力地平复情绪,我告诉我自己越是这种生死关头越是要镇定。
  过去的就过去了,宣帝的冷酷,阿满的无义,无谓再去后悔或者怨恨,我现在要做的是好好想一想如何扭转目前的劣势,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老天特地送我来汉朝绝不是为了让我在暴室中悲惨地死去。
  果然,内侍押着我又走了一段路,我终于看到了我的柳暗花明又一村——
  远远地,行着一群人,头前一个众星拱月簇拥着的正是上官太后。
  上官太后和我走的并不是一个方向,且已渐行渐远,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刻意清了清喉咙,深深吸一口,是生是死就看这最后的一嗓子——
  我张开嘴,却不是呼救讨饶,而是放声高歌,唱那支据说是上官太后最喜欢的曲子关睢》。
  我旁边的两位没料到我在这种时候居然还有闲情逸志跟这儿练嗓子,冷不丁吓了一跳,不过我可没那个闲情逸志关心他们俩有何表情,我只在乎一个人的反应——
  接着,大概只过了一分钟吧,在我却像是漫长的一个世纪,我看到视线里远到已然模糊的上官太后的背影似停了停,依稀仿佛回过头朝我望了一望,再侧转脸对她身边的一个宫婢低声吩咐了句什么。
  有门!
  这时,押我的两个内侍回过神来,不耐烦的催促着:“唱什么唱?失心疯了么?还不快走!”
  不过,我们已经走不成了,起码是暂时走不成了,那宫婢快步过来说是太皇太后传我们几个过去问话。
  走到近前,我抢着跪下,“罪婢叩见太皇太后。”
  我旁边一个内侍讨好地答道:“回太皇太后,这jian婢胆大包天,竟敢蓄意烫伤李美人,陛下口谕,将其拖去暴室严惩不怠。”
  我细心留意上官太后的神情,发觉在那内侍提到李美人之时她厌恶地微一皱眉,不悦地斥道:“放肆!孤何曾问你话,多嘴多舌!还不掌嘴?”
  那个没眼力劲的蠢材只得讪讪地住口,抽了自己俩大嘴巴。
  我心中暗喜,几月不见这小太后的醋劲不减反增,看来她对汉宣帝如此骄宠李美人忌妒得很。女人忌妒起来,必然会跟她忌妒的对象反着干,凡是不利于那个人的,甭管对不对,她都会去做。
  我想我九成九可以死里逃生了,说不定上官太后私下里还会因为我伤了她的对头而对我另眼相看呢。
  赶紧给那把救我命的醋火添油加柴,“太皇太后明鉴,奴婢虽罪该万死伤及李美人,但奴婢敢指天盟誓,奴婢真的只是一时手滑无心之失。所幸李美人只是溅上一星半点的热水,并无大碍,否则奴婢就是万死也难赎其罪。”
  如我所料,上官太后立刻合作地接道:“噢,原来李美人并无大碍,既然又只是无心之失,小惩大戒即可,陛下实在小题大做了。”
  跟着转向左边一人道:“陛下这阵子似乎对那个李瑞儿太过恩宠,宠得过了头,此女借着身怀龙种,恃宠而骄,皇后统领后妃,需当对其好生教导才是。”
  我一愣,这个人便是汉宣帝的皇后么?乍一瞧,容貌倒还清秀,但也是最低级别的那种,加上穿着朴素之极,周身也没什么华丽的钗环饰物,我原先还以为她是太后的某个跟班。
  在我偷眼打量她的同时,皇后则极其谦恭地向上官太后道:“太后教训的是,是平君疏忽了。”
  我顿时对这个皇后好感倍增,进了皇宫这么久,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和善的面孔听到如此温和的声音。不过转念一想,那些古装片里的大奸妃哪个不是伪装得温良贤淑,单靠第一眼印象不可信。
  上官太后可能习惯了皇后的顺从,只略略满意的颔首,又道:“看这小婢如此面生,应是刚入宫不久,既是初犯,又未铸成大错,孤便给她说个情,且饶了她这一回。不知陛下可否卖孤这个人情?”
  言毕,美目直视皇后,隐隐地似带挑衅。
  凭这皇后表面上的好脾气样,自然不会顶撞太皇太后,一迳附和点头称是。
  到了这里,我的危机似乎完全解除了,尽管意料之中,还是得做足门面工夫,惊喜万状谢恩,“罪婢叩谢太皇太后、皇后饶恕隆恩。”
  太皇太后本不在意,随便地挥手yu打发我走,可突然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蓦地双眸炯炯,向我逼视道:“你这小婢倒也奇怪,凡押入暴室者大都哭天抢地哀声求饶,你却好兴致唱起歌来,唱的居然还是孤最喜欢的曲子。”
  “呃——”我怔在原地,一时哑口无言。

 



正文 15。 (十五)栖身长乐 字数:4035
  这上官太后年纪不大,倒是非常jing明,。一语道破关键,想在她眼皮子里打马虎眼,着实不易,但也难不倒我。
  我稍一思忖,便计上心来。
  “太皇太后容禀,奴婢娘亲颇通音律,奴婢未入宫时,亦曾跟着娘亲学过几支曲子。奴婢斗胆,方才那首关睢》亦是娘亲最喜欢之曲,时时吟唱。奴婢犯下大错,此一去暴室,必九死一生。想到死前未能见娘亲最后一面,心中悲伤,又无可奈何,只得以此曲遥向娘亲告别。”
  上官一族满门抄斩之时,上官太后应该不及十岁,孤苦无依在这深宫当中,我猜亲情一定是她的软肋。
  果然我这手亲情牌亮得恰到好处。
  “原来如此。”上官太后似有所感,面露哀思,但也只是刹那,旋即收敛,向我道:“孤刚才听你歌声婉转,好似歌艺不差。且再将此曲唱一遍给孤听听。”
  我好像嗅到一丝欣赏栽培的味道,说老实话,我并不是很想跟着这个心如针尖大的小妒妇,所以我也没有刻意卖弄声线,或者投入感情,只是平淡唱来。
  说起来可笑,苏云昭那样声情并茂的唱功被上官太后贬得一无是处,而我的这曲不及她十分之一的关睢》却得了她的肯定,可见在皇宫里,唱得好不好并不是最重要的,而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主子喜不喜欢唱歌的那个人。
  上官太后点一点头道:“嗯,勉强还算入耳。”像评估货物似的打量我,又一点头,“长得也还算端庄,不似那些个狐媚女子,若好好tiao教一番,倒也是个可造之材。”
  评点完了,迳自作出决定,一榔头敲下我今后命运,调头对她身后一名容貌清丽却神情冷淡的宫装少fu道:“和田,孤便将她交由你教导,你可愿收她为弟子?”
  那宫装女人躬身答道:“和田遵命,定当尽力而为。”
  不知是故意,还是真的忘了,一锤定音之后上官太后才来征询皇后意见,“孤yu调此女入长乐宫侍奉,皇后可有异议?”
  遭漠视至此,那皇后居然还能和和气气地笑道:“此女能得太皇太后垂爱,是她三世修来的福气。平君怎会有异议?”
  当真是三世修来的福气吗?我保留意见,不过也没有谁会记得来问我这个当事人有何意见。
  ﹡﹡
  于是乎,我便从掖庭搬到了长乐宫,跟魏夫人一起住在长乐宫中太后的寝殿长信宫。
  所谓魏夫人,便是上官太后给我找的那老师,也就是她亲昵地称其为“和田”的那个冰美人。据说是此人甚得上官太后欢心,是她的心腹亲信。
  魏夫人,娘家姓魏闺名和田。
  未嫁之前,曾是名满长安的才女。后被上官太后的老公汉昭帝选入宫中,封为美人。和上官太后本为情敌,却意外投缘得很。
  后宣帝驾崩,上官太后干脆将魏和田召入长乐宫,长伴身边。
  再后来上官氏再升一级成了太皇太后,两人便愈显亲密,亲密到可同榻而眠,上官太后出游摆驾,绝对少不了魏夫人随行,不离左右。
  我想,在她们俩人的那份亲密,大概有很大程度的同病相怜。同样都是年轻的寡妇,同样为了一个男人守寡,花样年华便注定了终生孤寂的岁月。
  较之上官太后,魏夫人更接近于寡妇该有的心如止水,把那清丽的五官的平板着,问我:“琴棋书画,歌舞诗赋,你想先学哪一样?”
  我说:“太皇太后既命奴婢奉魏夫人为师,奴婢自然一切听从夫人安排。”
  可惜我的这一记马屁,魏夫人并不受用,依旧是冷若冰霜的孤傲模样,“如此,我便先授你琴艺。你需用心学来,倘若偷懒耍滑,我绝不轻饶。”
  我不想学琴,一想到整天整天坐在那里弹那几根破弦子我就头皮发麻。以前说学琴学曲,只是为了让苏云昭开心。
  可现在我一点也不想让那个魏夫人开心,不喜欢她那副眼高于顶、瞧人不起的模样,我决定给她一个下马威。
  “回夫人,奴婢不愿学琴。”
  魏夫人没料到我一个初来乍到的小小宫婢会如此胆大,竟敢当面违逆她,冰山样的面容流露出些许惊讶,继而不满。“不愿?为何?”
  我不慌不忙道:“请夫人恕奴婢无礼,奴婢请问夫人,太皇太后是因何而赏识奴婢?”
  魏夫人看了看我,淡淡地道,“自是因你歌艺不俗。”言下却有鄙夷不屑之意。
  我装作对她的不屑视而不见,一迳不卑不亢道:“夫人既知太皇太后是因歌艺而赏识奴婢,那么夫人亦该明白太皇太后命夫人tiao教奴婢,自是希望奴婢能jing进歌艺。奴婢若想于歌艺有所成,便不可学琴,且不可学舞。”
  “哦?这却是令我糊涂了,从来都是能歌者必能舞,擅歌者必擅琴。你倒说说,你为何不可学琴,不可学舞。”
  看魏夫人那架势,今天我若是不讲出个子丑寅卯来,她就要摆出那师者的威风,狠K我一顿。
  哼,没那两把刷子,我也不敢惹你这个悍妇。
  我挖好了坑等她跳,“奴婢斗胆,再请问夫人,一心可否二用?”
  才女未见得就聪明,乖乖地跳进去,还自以为我问了个蠢问题,“这还用问,一心自不可二用。”
  哈哈,我等的就是她这一句,“夫人,一心既不可二用,能歌者岂可同时能舞?擅歌者岂能同时擅琴?歌者只为歌而已,非以声se媚人,当守清平本心。”
  自古到今,才高之人必然心傲,要想得到这种人的尊重,只能以自己的才气令其折服。文才方面我是没多少斤两,不过我从小最擅长的就是诡辩术,辩得人想跳楼的那种诡辩。
  显然,我的一席话收到了预期的效果,不过我想,我的诡辩只能令魏夫人哑口无言,而真正让她对我刮目相看的,是套自苏云昭的那句“歌者为歌”。
  魏夫人赞道:“好一个歌者为歌,想不到你也会有如此心性。”
  我有些心虚地接受夸奖,心里因为想起了苏云昭而微微泛着酸,如果今天站在这里的是苏云昭,一定会和魏夫人惺惺相惜,因为她们同样才气过人,同样心比天高。
  不管怎么说,我总算一举两得,既震住了魏夫人,又可以少学两样东西,不jin洋洋得意。
  这一得意,却忘了形。叫魏夫人抓住了马脚。上上下下地审视着我,盯得我浑身发毛,又命我走上几步给她瞧瞧。
  然后,她极难得极难得地笑了一笑,笑容里有更难得的慧黠得色,“我终于知道应该先教你些什么了。”
  “呃?”
  ﹡﹡
  我相信,这个魏夫人绝对绝对是在整我,她要教我的,居然是如何坐下、如何站起、如何走路、如何吃东西。因为她说我,坐没坐相,站没站相,吃没吃相。
  晕了眩了,我做了三十个年头的人了,却在一夜之间连这做人的四项基本技都能被全盘否定。
  打那天起,我就没吃过饱饭。一小半,是训练的成绩不理想,魏夫人她体罚我,不给我饭吃。好不容易开了饭,她又跟我讲究什么饮食礼仪。
  什么什么共食不饱、共饭不择手、毋搏饭,毋放饭,毋流歌,毋咤食,毋啮骨。念叨些我听也听不懂的天书,还叫我照着做,一顿饭吃得我如履薄冰,这也就罢了。更可恨,我才吃到半成数,就令我停筷子,饿得我半夜躺chuang上失眠。
  这些还不算狠,她叫我一坐就是几个时辰,哥们姐们,那可不是像现在往沙发里一陷跷起二郎腿的坐,要求膝盖并紧,tun部坐在脚跟上,脚背贴地,双手放在膝盖上,目视前方。
  好家伙,这哪是坐啊,分明就是罚跪嘛。
  魏夫人最看不惯的,便是我走路的样子。她也不想想,我可是公司高层社会jing英,走路当然要抬头挺胸【炫~书~网】自信满满,高跟鞋踩得噔噔响。
  再瞧瞧,古代女子得怎么走路,头是不能抬得太高的,脚是不能露出裙边的,要莲步款摆,上身不动,尤其不准扭pi股。
  根据魏夫人传达的jing神,她所指定的这种走路姿态基本上属于华尔兹的舞步,而且是穿着厚而笨重的木屐跳华尔兹舞步。见了鬼了,我实在不明白,我跟她前世无冤今生无仇的,干嘛非这么折腾我。
  亏得我上学时文言文还过得去,总算能抖两句似模似样的之乎者也,要不然恐怕我开口讲句话,都会碍了魏大才女的耳朵。
  不过在魏夫人看来,我也在折腾她。因为我教而不善,特别是走路,走着走着就露出了狐狸尾巴。但人家魏夫人是才女啊,她马上便想出了对策。
  拿根绳子绑在我小腿上,这样我想迈大步也迈不了,又找了根藤条在旁边监督,一旦我tun部有扭动的趋势,立马一藤条抽过去。
  就这种非人道折磨,我天天得经历一个时辰,提心吊胆,越怕出错越容易出错。
  这不,稍晃一晃神,立刻被那根短得要命的绳子又绊了个狗吃屎。嗤嗤嗤的窃笑声随即响起,不用说我又为这长信宫里一众宫女们提供了一次笑料。这阵子取笑我都快成了她们平淡乏味生活里唯一的乐趣了。
  笑得次数多了,我走路没学好,脸皮倒是练得如铜墙铁壁,也不觉着丢人,认命地叹口气,刚想爬起来,突然一双套在木屐里的脚停在我眼前。
  唉,木屐!木屐!!我都快得木屐恐惧症了,天晓得这汉朝的女人干什么有鞋不穿,非得有事没事穿木屐玩。
  顺着木屐往上看,皇——皇后?!

 



正文 16。 (十六)皇后许氏 字数:4437
  皇后站在我面前,俯首望着我似笑非笑。
  不知道为什么,老脸皮厚的我蓦然地忸怩起来,想挽回些面子,手忙脚乱地要站起来,不料又是忙中出乱,忘了系在腿间的细绳,啪,又来了个热脸贴冷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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