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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回首间-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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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不值,因你已有悔悟;而值得是我之坚持,不会改变。”沈素和眼底显露欣慰。 

站在一旁的宝音突然连打两个喷嚏。 

沈素和与阿迪亚同时望去,只见他衣衫尽湿,冷得哆哆嗦嗦。 

弯下腰,沈素和忙将伞送入宝音手心,正想劝孩童离开,却耳闻头顶传来阿迪亚的声音。 

“我……”剩下三个字阿迪亚说得很轻。 

沈素和猛然抬头,惊喜浮现脸庞,他直起身,绕往阿迪亚背后,双掌紧握麻绳用力一抻,竟断开了那浸水后坚韧无比的束缚。 

阿迪亚手脚几乎失去知觉,又未有进食,每每昏昏欲睡便被迫嗅闻使人兴奋的药粉,如此接连折磨,无论精神亦或肉体都濒临崩溃。因站立不稳,阿迪亚双膝跪地激起泥水,上身也缓缓向前倾倒。沈素和随即半蹲下来,展臂将阿迪亚扶入了怀中。 

疲惫不堪地倚靠沈素和肩膀,阿迪亚垂在身侧的双臂开始颤抖,他一心求死,此刻却终于明白活着的痛苦。 

就在这时,驻守四周的兵士突然集结上前,刀锋围住两人怒叱道:“想做什么!” 

阿迪亚乃要犯,即使备受首领礼遇的沈素和也不能私自松绑。 

其中一把大刀眼看要架上沈素和脖颈,斜地里劲风袭来,携冰冷杀意将那刀连人竟是震出丈远! 

段雁池悄无声息地站在了沈素和身旁。 

接到通报杭盖步出帐篷,一眼望住三人。与沈素和对视过后,杭盖挥臂遣退士兵,大笑着返回了帐内。 

“啊……”阿迪亚低吟,吟声断断续续,仿佛身体深处的悲鸣。 

割肉刮骨,痛入肺腑…… 

紧皱的眉间隐忍痛楚,沈素和坚定地搀扶起阿迪亚,在雨中走了向前。经历方才一幕,宝音担忧阿迪亚哥哥,举伞跟在了身后。 

与段雁池擦肩而过的瞬间,沈素和不由抬眸,他想说声感谢,可倚着自己的人越来越冰冷,吞下言语,沈素和挤出笑容,匆匆颌首。 

目送沈素和背影,段雁池依旧矗立雨下,他双脚自由,却三日里未见沈素和一面,他闭着眼睛也知道沈素和的选择。虽然嘴上反驳,可段雁池明了,仇恨的终点将是至死不渝,真正能够放下的始终少数,而他放不下,却庆幸沈素和走上了另一条相反道路。 第四十章 

沈素和与段雁池居住的帐篷前所未有地热闹起来。先是宝音早中晚三次前往看望阿迪亚,隔日,竟又多了苏德。 

苏德毕竟年长,他跟随宝音仍因担忧阿迪亚会威胁到弟弟安危,而单纯的宝音却仅仅为阿迪亚一个微笑雀跃不已。 

阿迪亚任由宝音亲昵地靠在身旁,微笑中饱含愧疚,那颗坚硬冰冷的心正逐渐柔软,似乎终于体会血脉相连的温情;他的仇恨、欲望与眼前无邪善良的孩童相比,是多么卑微污秽…… 

帐篷外沈素和席地而坐,稍作歇息,接连数日的操劳使他身心疲累。原只想小憩片刻,可待睁眼之时天色已然暗下,摇晃昏沉沉的脑袋,沈素和发现身上多了件御寒披风,放眼望去并未见段雁池踪影,于是他跺了跺发麻的双脚,抬步走回帐中。 

帐内只有阿迪亚睡得正熟,沈素和轻轻上前,试过对方额头温度又诊断脉象后确认阿迪亚已无大碍。掖紧被角,沈素和欲起身离去,却是手腕一热被拖了回来。 

微微讶异的双眼对上深不见底的瞳眸,沈素和愣了愣,随即放松道:“你醒了,感觉如何?” 

阿迪亚依旧握着沈素和,他半坐起身,不自然地移开注视对方脸庞的视线,移向了掌心,而后发现那柔弱无骨的右手,指尾处赫然两道狰狞伤疤。仿佛不可置信,又凑近前细观,“你的手?” 

沈素和坦然道:“无碍。” 

“值得吗?”沈素和乃医者而非江湖人士,所以除了“救人”,阿迪亚料想不到别种可能。 

能够挽救生命对沈素和而言便是最大收获,没有得失计较,没有值与不值。 

“阿迪亚——” 

沈素和话未说完,只见帐帘掀起,端着食盘的段雁池跨进了前脚。 

阿迪亚与段雁池同是气质冰冷,此刻一齐变了脸色,犹如雪山压顶直要冻得人叫苦连天;偏偏沈素和一缕春风,吹花拂柳,令两人不至明目张胆地翻脸成仇。 

三人围坐矮桌,沈素和自然紧挨段雁池,他吃得并不快,可眨眼工夫一碗炒米便见了底;段雁池将自己碗中的尽数拨入,沈素和头也未抬,只随手送出了摆在眼前的肉。 

阿迪亚眼瞧此景心底疑惑更甚,他至今不知沈素和身边怎会多出这样一人?段雁池是同类,而且更为危险,可两人间的相处却令阿迪亚迷茫……沈素和似乎十分信任倚赖对方,段雁池则全然接纳,但又非友人的包容。 

不甘示弱地端起炒米,刚要送向沈素和,半路却遭阻拦。阿迪亚的碗与段雁池的酒杯碰个正着,两人相视一眼,同时面露微笑。 

“我可有幸领教草原男儿的酒量?”段雁池先发制人。 

阿迪亚深知自己心念不端,终究要埋藏起来,然而段雁池的挑衅激发出他的斗志。将碗放下,改握银杯,阿迪亚兀自仰头豪饮。 

沈素和出言制止,奈何两人表面客气,内里都桀骜难驯,你来我往地共饮数十杯,阿迪亚败下阵来;他面颊通红,直直望着沈素和,傻笑一阵竟是倒入了身后毯子。 

段雁池拾掇妥当,端着碗碟步出帐篷。 

阿迪亚醉眼朦胧地看向忙碌中的身影,当冰凉布巾覆上脸庞时,他不由抬手握住了对方手背,“有句话我一直想对你说……却一直没有机会……” 

沈素和安抚他道:“我在这里。” 

“我真的……”阿迪亚紧了紧了掌心,又复松开,唇边挂着丝笑容,“很讨厌你。” 

沈素和一时无语,他并不震惊阿迪亚的话,只是在脑海搜寻,上一个直白说他“讨厌”的仿佛是英郎。若是英郎,沈素和大抵要难过一阵,可阿迪亚这样讲他便没有难过,只剩无奈的微笑了。 

“我一无所有……”阿迪亚缓缓闭上眼睛,轻声道:“还能为你做什么?” 

“你不需为我做什么。”沈素和收起布巾,扯过薄被盖在了阿迪亚身上,“好好休息吧。” 

十二年前,阿迪亚没有机会说出,十二年后,阿迪亚选择沉默;冥冥中的注定,即使相隔寸许,终归无缘。 

沈素和方掀开帐帘,却是被人捂紧口鼻拖到了暗处角落。他心下一紧正要反抗,耳畔忽而响起熟悉的嗓音,“他一句讨厌就令你方寸大乱了?恩?” 

边说边将怀中之人扭转身前,段雁池似笑非笑,“沈大夫原来这样在乎别人的想法。” 

沈素和与他相处至今,渐渐有所心得,但凡称呼“沈大夫”便是调侃,若直呼“沈素和”则代表他已有怒气,最甜蜜的无非是段雁池那声“素和”。于是他胆大妄为地搂住对方,反问道:“你偷听?” 

“何须偷听?”段雁池勾唇一笑,“他‘心术不正’,只有你看不出罢了。” 

沈素和抬眸望向段雁池,思索良久才省悟道:“你是说——” 

“好了。”段雁池轻轻捏住沈素和双唇,将剩下的半句憋回了他口中,丰润的双颊鼓囔囔撑出两个小包,瞧得段雁池忍俊不禁,“他的想法不重要,懂吗?” 

沈素和乖乖点头,虽然并不认同,只当段雁池关心则乱,到底冤枉了阿迪亚。非要曲解阿迪亚口中的“讨厌”,沈素和做不到,毕竟被迫放弃爵位,阿迪亚有十足理由怨恨身为“说客”的自己。 

拉开彼此距离,段雁池自袖中掏出一串橙黄的果实,那果子密匝匝排布其上,娇小玲珑惹人怜爱。 

揪下颗递到沈素和唇边,段雁池瞧他含入,问道:“好吃么?” 

自步入草原,沈素和许久不曾尝过果蔬的味道,他简直好奇段雁池哪儿寻来的沙棘,高山上或许能见,但一马平川之地却十分稀有。除了炒米,奶茶,几乎无沈素和可食之物,如今这果子着实滋润了唇舌。 

“很甜。”沈素和快要笑没了眼睛。 

段雁池与他面对面坐下,将那整串递进他的手心,也不说话,单就看他一颗颗地揪着吃。 

“你尝尝。”沈素和喂段雁池吃下,满怀期待看着对方。 

段雁池一早晓得这果子难吃,他来自南海,当地盛产甜果,沙棘又酸又涩根本难以入口;他倒不想委屈沈素和,可半日跑遍周遭百里,只寻见一棵沙棘树。 

勉为其难吞下,段雁池皱眉道:“不好吃就别吃了。” 

边说边要夺走沙棘。 

沈素和连忙护住,转头一口咬下大片,咀嚼道:“好吃……” 

段雁池愣了愣,瞧他塞得满嘴都是,也不知该恼该笑。伸臂揽过他腰身,段雁池将脸埋在他胸口轻嗅,“说谎。” 

“雁池……”沈素和一手攥着枝杆,一手楼住段雁池颈项,轻吻他发顶,道:“你为我所摘便是世间最好,苦也是甜,涩也是甜,我很开心,因为别人尝不到这果子的滋味,唯有我才知道。” 
第四十一章 

长久以来,达兰格木儿内部争斗不断,年幼首领的继位俨然加剧了动荡,之所以隐而不发无非是因阿迪亚。可阿迪亚罪名坐实,若抖料出去,旗下贵族势必借题发挥,发起以正宗室名义的讨伐;而今杭盖独掌大局,既拔除了阿迪亚这颗眼中钉,又避免与其他势力冲突,未来还将以保护者的姿态带领罕塞虏入驻达兰格木儿,实现真正永久的“和平”。 

驱虎吞狼,却是养虎为患。达兰格木儿迎回正统继承人的同时,注定终被罕塞虏蚕食。 

蛰伏数载,一夕功成,杭盖得偿所愿如约放阿迪亚生路。他不能杀阿迪亚,即使阿迪亚罪责难逃,审判达兰格木儿王爷的权利也不在杭盖手中,而送阿迪亚回部落受审,结果只是为人做嫁衣裳。暗杀进行在苏德与宝音出游之时,随行者除了巴根无一生还,而巴根是杭盖安排给伊伦多身边的亲信,再无外人握有阿迪亚反叛的罪证;阿迪亚无罪,他是以及令王公们忌惮的身份自愿将一切赠予杭盖,所以他活着对杭盖才有价值。 

牺牲苏德与宝音的前提下,杭盖以为一场征战难免,出乎预料的是两人被名沈姓大夫所救,不仅如此,沈素和竟又开口求他饶恕阿迪亚。杭盖颇觉趣味,几次三番知晓了此人与阿迪亚的一段渊源,其实给沈素和机会,杭盖并未抱期待,而沈素和说服了阿迪亚却使得杭盖另眼相看,甚至有了几分欣赏。那之后杭盖曾邀对方入帐相谈,此人态度看似平和实则拒他千里,显然不愿深交,直至沈素和离开罕塞虏,杭盖也未能劝留得住。多多少少的惋惜,杭盖自认错失人才,但惋惜过也就作罢了。 

由德高望重的长老见证,阿迪亚签下书契当天,曾经患难与共的部下被送出了罕塞虏。那一刻他真实体会到失去,却反而前所未有的轻松,卸下心头重负,眼前便是天高海阔。 

命里有时终须有,强求只能酿就苦果,一如伊伦多为防阿迪亚机关算尽,却不知自己也在弟弟的算计中——危险关头,巴根毅然放弃了苏德、宝音,伤痕累累返回罕塞虏通报阿迪亚反叛的消息,因为从始至终他被授予的任务就非“保护”。伊伦多自食恶果,已无机会懊悔;阿迪亚悬崖勒马,付出惨痛的代价后才得以唤醒心中热血。挥散层层云雾,倒映阿迪亚眼中的是连绵雪山,无际天地,他突然一阵恍惚,仿佛置身九万里云霄,振翅便能一日千里。 

轻装上路,唯一的重量藏在袖中,是苏德悄悄塞给阿迪亚的匕首——这把匕首曾意味仇恨,如今代表“誓约”,兄弟之间,男子汉与男子汉之间,无声的守护,无言的羁绊。胸口的衣襟仍有泪水,是宝音的不舍与牵挂,孩童不懂哥哥为何远行?阿迪亚拥抱他,告诉他,达兰格木儿的大汗,流血不流泪。宝音立刻擦拭脸庞,唇角紧紧地抿成一线,他愿意忍耐,等待阿迪亚回达兰格木儿的一天。 

沈素和安静地注视这幕;而段雁池轻轻拍过苏德肩膀,竟让苏德怔了怔,少年似乎想说什么,可最终只是握紧双拳,仿佛暗暗地较着劲。 

微风拂动离绪,一行三人启程告别了罕塞虏。 

行程中沈素和依然骑坐马背,两旁各跟着尊冷面门神,从初见算起,段雁池与阿迪亚的交谈不出十句,似乎谁也懒得搭理对方。阿迪亚大病初愈,沈素和有意照顾他的身体,语重心长劝他以马代步;阿迪亚坚决推辞,沈素和无奈下只好随他。往日与段雁池同行,沈素和没少被摆弄,可当着阿迪亚面前段雁池竟也无丝毫避闲,忽然钳住沈素和腰身便将人送上了马背。沈素和不及反应,双手下意识撑住了段雁池肩头,对方仍扶着他的腰,似乎是怕他坐得不稳。回过神来,沈素和不由想要微笑,却察觉到了余光里的阿迪亚,他顿时哑口无言,骑“虎”难下。 

段雁池无动于衷地捏了把掌心温软的身体,随即他松开手,牵起了缰绳。 

阿迪亚见怪不怪,如今他已知晓段雁池的心思。为方便照顾自己,沈素和与段雁池依旧睡原先的帐篷,两日前夜半时分,阿迪亚曾醒过一次,矮桌另侧,段雁池正悄无声息地注视躺在身边的人。借微弱星光,阿迪亚惊奇地发现了真实的段雁池。面具托在段雁池手中,另一只手迟疑地落向沈素和,然而并未碰触到,只隔着虚空轻轻抚摸。阿迪亚重新闭上了双眼,他想那与他无关,这一夜他再没能入睡。 

委屈自己并不困难,难的是为情,心甘情愿成全对方的委屈……段雁池眼睁睁看沈素和不眠不食地陪他三日,究竟需要忍耐多少心疼?而那浮在沈素和面庞上的手,又需要多少的克制不令它落下惊醒对方?阿迪亚忽然有些明白,明白沈素和无意流露出的倚赖;明白为何他身边留下了这样一个人。阿迪亚恨伊伦多的歹毒,汗父的明哲保身,弟弟们的无知,杭盖的卑鄙,甚至沈素和的不辞而别……他将所有不幸归咎在了别人身上,他连委屈自己尚且做不到……如果没有沈素和坚持,阿迪亚或许已经放弃,无论生死也只是杭盖口中“鹰犬”,永远匍匐地面,坐井观天;痛与恨阿迪亚铭记在心,但他懂得了理解、宽恕,他无力改变过去,却仍有机会迎接将来。宝音终有长大的一天,而杭盖端着舅舅的身份能忍多久?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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