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是个江湖-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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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得出神，苍瑾还抬着她的下巴，居然连这样都能被她华丽地无视。
　　所以他不满地低下头来咬了咬她的嘴唇，汐瞳回神，意识到他做了什么，全身的寒毛都炸了起来。她一下子蹦开，“你你不可以再这样——”
　　“哦？”
　　“这样不对，这是只有夫妻才可以——”
　　“哦。”苍瑾挑起一边儿眉毛，似乎笑得令人很不安，“你想当我老婆？”
　　“——”
　　汐瞳觉得自己会一口凌霄血吐血而亡。她真的错了……她不该试图跟苍瑾说明什么……
　　“不……请您无视我……”
　　“我可以考虑。”
　　“诶？”
　　“反正这个位子还空着——不过，我喜（…提供下载）欢你更主动点儿。”他轻轻吻了吻汐瞳的唇，只是轻轻碰触，这次却没有咬她……直起身时，他嘴角那一丝颇显得愉快的笑容让汐瞳看得有点愣。
　　这……不是调戏？不是调戏……
　　“——这就算调戏。”
　　“嗄？”
　　虽然汐瞳对情感问题有些不擅长，有些凌乱，需要有人能够稍稍指点——但是她仍旧很想说……偷听这种事不太好吧？木左使……
　　她迟疑着瞧瞧木鸢，反正人听都已经听了，她再扭捏会不会太矫情……于是干脆心稍稍一横，无视掉脸皮虚心请教这位人间情圣——
　　“为何……算是调戏呢？”她觉得苍瑾那时的神情，没让人觉得只是在调戏的说……
　　“这嘛……就得从苍瑾跑掉的老婆说起。”木鸢一脸感怀，长吁短叹，“当初那个死丫头跟苍瑾认识的时候就是幽冥教里的粗使丫头，他擅自把她留在自己身边专职伺候，随便就当成自己的东西，魂魄离体的时候又要抢了来当鬼妃——”
　　木鸢意有所指地看着汐瞳，这些，听起来是不是有点熟悉？
　　汐瞳微默，思量着询问，“左使觉得……我是个替身？”
　　任谁听来是否都会得出这个结论，仅仅是一种移情作用，为了那个离开了他的女子——汐瞳不太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想法，因为她和苍瑾之间似乎还没有什么可以去伤心或者生气的关系。所以她也只是心下茫然，木鸢还在面前用那宛若蛊惑的声音劝道：“你是暝之的妹妹，自然就是大家的妹妹，我也是不想看你被骗——就算苍瑾不是有心骗你，只怕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思呐。”
　　木鸢的笑有点云里雾里的让人看不清，她是应该听木鸢的，还是信苍瑾的？
　　“小汐瞳在迟疑些什么？你跟苍瑾不过初识，应该没有什么需要割舍决断的吧……？”
　　汐瞳被木鸢问得窘了，“但是苍瑾大人他，帮了我很多——不管他怎样心思，我总不该敷衍才对……”
　　“……”
　　越是认真的人木鸢越喜（…提供下载）欢捉弄，为什么这孩子却老实得让他有点捉弄不下去了……？
　　一定是火候未到了——他笑着拍拍汐瞳的肩膀，“好女孩，反正我们要尽早让苍瑾回身体里去的，只要回去了他就不会记得这回事了，你更不必放在心上，嗯？”
　　——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苍瑾一个人抱得美人归的了！既然他们是失恋阵线联盟，苍瑾岂能自己一个人先幸福？
　　汐瞳毫不怀疑被成功的转移了注意力，“苍瑾大人现在不肯回身体去，他的肉身该怎么办——？”
　　“先藏在我屋里，不过还是得尽快劝服他才好，这种事情虽然以前也发生过……他若离开身体太久，肉身会死透的。”
　　过去苍瑾一直在彼此的无意识间出入躯壳，所以每次并不会离开身体太久，但现在作为鬼王的苍瑾却有意抵抗，根本不肯回去——汐瞳一听顿觉压力倍增血压升高，“死透，会，怎么样？”
　　“尸体怎么样，他就怎么样喽。”
　　……左使大人这不是个小问题，你不要说得那么轻巧啊……
　　“你也知道作为鬼王的苍瑾对我的印象不太好，若是我来劝怕只有反效果……所以，就交给你了。”
　　木鸢说得一脸郑重手按在汐瞳肩膀上，汐瞳默默看着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木鸢是不是想推卸责任？这么想是不是不太厚道？可是她现在也很想装死……
　　“——我知道了。”
　　汐瞳终于还是扛起了这个责任，木鸢这回满意了。
　　看着汐瞳离去，他身后却有个声音清脆却又清冷直问，“你明知道自己的话对她影响很深，为何捉弄她？”
　　木鸢回头，看到白珑脚不沾地似的站在身后，像一团棉花轻絮，没有重量似的。他便笑了，“我以为很难见到你呢。”
　　白珑稍稍歪头，淡淡的脸上有些不解。
　　“你先前离开的时候，表现得好像完成了自己的职责，就要老死不相往来一样。”
　　所以他以为，没那么容易能再见到她呐。
　　白珑意外地对这句话表示很赞同，看来她的确就是那么想的——做完她该做的，然后老死不相往来，这样很好。
　　木鸢可不是想要这种答案呢……他笑问，“那你还出现？”
　　“因为你是个麻烦。”
　　“……”说得这么直白让人情何以堪？他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幽冥教第一风流美人的木花花（有他风流的没他漂亮，比他美的没他风流，是为第一。）几时被人这样说过？不过白珑姑凉显然丝毫不知何谓委婉，只专注在她的问题上，“为何对她说那些话？”
　　白珑的确可以再一定程度上看透人心，虽然人心始终是她不懂的东西。但她所知道的是，汐瞳对木鸢是有好感的。
　　——也许因为他是第一个主动靠近她的人。在过去那么多年里，除了最亲近的家人，就连一些亲戚也像外面的人一样，会把“不祥”“妖女”一类的字眼扣在汐瞳身上。所以她大概不怎么擅长跟人相处，木鸢却主动靠过来，有点无措有点麻烦，但因为他是第一个，所以他会和其他任何人都不同。
　　但是，他从来都只是笑笑着靠近然后若无其事的离去，绝不会跨过某些距离。这一点，汐瞳敏锐地察觉到了。——他是不能被捕捉的人。汐瞳知道这一点，所以无论木鸢表现得多么亲近她都安守本分不作他想。只是，他说的话，始终是有分量的。
　　木鸢应该知道这个分量，他为什么要去影响她？
　　“——你总不会特地现身，就为了问这个吧？”
　　白珑依然不知委婉为何物，干脆答道：“顺便。”
　　“……”
　　真的是干脆直接得让人不知该摆什么笑容……木鸢笑得有点僵，他还是比较习惯用“绕”的……
　　不过显然他敢给她绕，她就敢彻底无视掉不予理睬。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幽冥教第一风流美人木花花大人似乎也只能妥协——
　　“那么，白珑姑娘来这里的本意是什么？”
　　白珑面上清冷一片看不到丝毫表情，在晨曦的第一抹光中清晰地道：“我只是来劝你，不要再去竹林。”
　　——竹林。
　　晨风起，瞬间乱了木鸢垂散的长发，白珑已经消失在晨曦的光里，只留下风中残留的声音。
　　——她还知道些什么？

　　第二二章　替身

　　天亮了。
　　汐瞳不知道自己在鬼道待的这段时间阳间究竟过了多久，但都无法改变自己不得不面对“彻夜未归”而且很可能不止一夜的这个事实。虽然暝之表哥有些呆有些慢半拍，但每天都会等她一起吃晚饭，显然不能指望他还没有发现……
　　她一路往自己的住处跑，看到晨光之中的幽冥教——
　　鬼道有鬼刀山庄坐镇，没有让百鬼冲向阳间，但阴阳之间阴魂道已毁，两个世界的界限变得有些暧昧不明，一些只在黑夜里出现的东西依然存在着。整个幽冥教显得格外阴暗，明明太阳已经渐渐升起来，幽冥教却依然是阴天。
　　她刚冲进院子就差点又退出来，暝之就坐在院子中，瞪着一双黑圈眼直直盯着大门看。
　　“表，表哥……”
　　他不会就这么等了一整晚吧……？
　　“汐瞳——”暝之站起身上前几步，盯着她打量了又打量，“你没事吧？”
　　“我没事，对不起表哥没来得及跟你说……”
　　暝之这才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不是被绑了，走丢了，没有意外就算好的——于是，他又迟疑了，联想到幽冥教的风气和其他种种之后，他谨慎地问：“汐瞳你是不是有相好了？”
　　“我——哪有——”
　　她的名声一定毁了！！
　　夜不归宿——相好——她的名节从此就可以不存在了。
　　汐瞳各种凌乱几乎想抱头蹲地，干脆当自己也不存在算了……暝之发觉自己唐突，他一直在幽冥教里呆着着实对于一般的良家女子认识太少，忙格外和气地解释：“我不是要阻拦你做什么，只是你家里人把你交给我，我总要担负起责任——不如你告诉我对方是谁，表哥可以帮你参谋一下，只要对方是个可靠的人我是不会反对……”
　　“……”汐瞳越来越阴郁了，看来她说什么暝之都是不会信的了……何况，她根本什么也不能说orz……
　　看着汐瞳头顶的阴云愈重暝之越发无措只得转移话题，“对了你姐姐来信了，她才刚走就寄信来，姐妹感情真是好——”
　　“多谢表哥……”
　　他以为汐瞳接到信会开心一点但结果好像完全不是这样——非但汐瞳头顶的滚滚阴云没有散去反而更压了千金大石——信。
　　——马上找个男人或者嫁给暝之表哥。
　　她怎么可能开心得起来……orz
　　暝之这回决定，还是闭嘴的好。
　　拿着信从暝之那里出来之后汐瞳就感到蛋蛋的忧桑——她得找个男人。
　　而这幽冥教之中，除了暝之，她只认识两个男人。木鸢她是连想都不会去想的，他不是她能够抓住的人，因为他并不想被她抓住。她很自然便想到苍瑾，想到他说的那些话——
　　虽然他的观念很有问题，很自我中心，理解力尚待加强又沟通不能，但抛开这些不说，他所说的那些话可以总结为——如果她想要找他当男人，他就不会拒绝。
　　——如果她想找他当男人……OTZ……orz……orz……在这个幽冥教里绝对就没有名节这种东西！
　　当然她还没有忘记最重要的东西——如果，她要考虑把这个男人选为苍瑾，那么就不得不搞清楚，她最后嫁的，是人，还是鬼。
　　所以她一定是起床的方式不太对……她居然，放着暝之表哥那个几乎挑不出毛病的大好青年，却在想苍瑾那些疯话？
　　苍瑾的西灵院已经回不去了，自从天蒙蒙亮之后苍瑾就窝在木鸢院里的屋子里，似乎幽冥教弥漫的阴气对他并无太大福利，他依然不想走出房间，就这么在没有光的地方呆着才是最舒服的。
　　“苍瑾大人——”
　　“叫谁呢——要当我的人，搞清楚称呼应该是最基本的吧？”
　　苍瑾现在的样子可真不怎么好，似乎白天让他有些意兴阑珊，明明就烂恹恹的却还要摆出趾高气扬的样子——怎么看都没有威慑力啊……汐瞳莫名就很想笑，方才的阴郁不知不觉一扫而空了。
　　她的笑容让苍瑾莫名别扭和不爽着，他坐在椅子上一把拉过她，汐瞳险些跌在他身上——“这么开心，看来是已经想好要给我当老婆了？”
　　“……”于是汐瞳的笑容又郁卒了……“那你可以回身体里去了吗？”
　　“——你想跟我谈条件？”他手上用了几分力捏得汐瞳丝丝的疼，只觉得那一双琥珀重瞳里透出危险的信息——她挤出少许干笑，“不……我只是觉得我们两个现在这样，比较有距离……”
　　一个是人，一个，是鬼……
　　“你可以来陪我——”
　　“可我并没有魂魄出窍的本事，那即是要我就这样死了——这样的感情让人有点，接受不能……”
　　苍瑾似乎迟疑了片刻，但那仅是短短的一瞬间便被遮掩过去，苍瑾依然还是那副浑不在意的神情，傲慢浅笑，“我几时跟你谈过感情？你只是我的家奴，连自主都不需要有，拿什么跟我谈感情？”
　　他以为汐瞳这回必然要发怒的，谁知汐瞳怔了怔，却突然醒悟似的，“对了，以你（的思维）来说是这样……”
　　“……”就这样？
　　伤心呢？难过呢？歇斯底里的摔砸呢？什么叫“是这样”？他们两个之间难道连感情都谈不上吗？苍瑾憋火了；可这股无名火却连一个理由都憋不出来——于是苍瑾一把拉起汐瞳拖进屋里，“那我就让你知道距离这种东西有多容易解决——”
　　“苍瑾大人——！？”
　　等，等一下，屋里……屋里就只有——床！？
　　苍瑾突然停住顺势把她圈进怀里，“我说过不许这样叫——”
　　“那，那要叫什么……”他现在又不是鬼王了……
　　于是，这个问题把苍瑾给难住了——他明显地僵硬了片刻，最后毫无新意地应付道：“叫主子。”便甩开这个问题不再理会，低头在汐瞳唇上辗转厮磨，一时吻得温柔一时又恨恨地啃咬，像要捂着捧着喜（…提供下载）欢得紧，又觉得可恨至极——
　　这样的接触，跟之前任何一次都不同，激烈却又陌生，让她觉得被吻着的自己好像不是自己。汐瞳一时有些愣，他没有温度的唇，不真实的触感，都与传递过来的激情无干——他错了，距离始终是存在。
　　汐瞳愣愣着，在这许多种矛盾中茫然，只是，忘了推开。
　　苍瑾在吻的……是谁？
　　汐瞳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木鸢所说的话，直到苍瑾的手顺着脸颊，缓缓流连向脖子，领口——然后顿在那里半晌，最终只能气恼地放开她，不得不认清原来生和死之间真的有距离——即使是碰触也像是隔着一层，更别说他根本不是真实的，连他身上的衣服都像是长在身上的皮！她的衣服那就是铁金刚！
　　所以他不爽地丢下汐瞳一边儿闷气去了，汐瞳愣愣在屋里坐了会儿，觉得好像越来越多事情光用脑袋想不明白了。转看外间似乎正别扭着的苍瑾，他越是气闷汐瞳反而没觉得有什么不开心了。
　　嘛，好像应该她生气的，不过看来她的气都给他一起生走了。
　　她走到外间，戳戳苍瑾，完全没有点受害者该有的样子，“那我先去做事了，你想好再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