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是个江湖-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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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腔�出的人形？
　　她在等他低一点，再低一点——
　　“你是这村里的人？”
　　妖孽眯起眼睛盯住汐瞳，他在这里已经盘踞了很久怎么会不了解本地人——即使按他的要求十年之前便定下人选好生养活着，这种为生计而劳苦的小村里也养不出这样水灵的女子。
　　“——我是被人拐到这里来的。”
　　这种情况，应该是用这个理由没错——
　　“很好——你放心，只要你好好伺候我，本大神不会亏待你。”
　　“你骗人。”
　　“嗯？你居然敢质疑本大神？”只是难得有这样细皮嫩肉的新娘，又生得美貌，那蛇妖却是不想生气。
　　“如果你会对新娘好，为什么十年就要换一个？以前的新娘去了哪里？”
　　“她们只是变得不太听话，所以我一口吞了她们——”巨蛇徒然张开血盆大口扑来，迎面一口浊腥，珠儿吓得险些跌坐在地上，汐瞳却动也未动，依然只是漠漠跟他对视，问道，“每一个都那么刚好十年？”
　　巨蟒退回去，妖孽眯起眼睛打量着汐瞳，“没错，那的确不是真的。我只是讨厌看到她们年老色衰，还是趁还嫩着的时候口感比较好。不过像你这么美貌又有胆识，我倒可以多留几年。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了。”她想要知道的也只有这么多，至少已经确定他的确是个吃人的妖孽，而那些女子早已经被他吞吃下腹。珠儿不知道汐瞳是怎么听到这些还能如此淡定的，只是有个声音，像什么东西的低鸣一直在响，从刚刚她只顾着害怕没有心思在意，现在那声音却越来越刺耳让人无法忽视。
　　“沐姑娘，你有没有觉得……”
　　“嗯……看来是真的不耐烦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
　　妖孽却也同样等不及了，“走吧新娘们，陪我在湖底度过下一个十年——”水面顿时卷起巨浪就要将她们卷入湖里，汐瞳袖中滑出一支长矛一甩便节节伸长，向蛇妖刺过去。
　　蛇妖毫无防备被刺了个透心，发出一声嘶鸣，一双细眼顿时赤红，“你竟然会法术！”
　　——你才是竟然不会死。汐瞳知道自己猜错了，下面的蛇才是要害吗——她待抽矛转移目标，却被牢牢捏住手腕，“你这个人类女人竟敢这样对本大神，我现在就吃了你！”
　　——技术尚可，经验不足，行动力有待提高。鉴定完毕。
　　在沐汐瞳即将被吞入血盆大口之时突然一声清响，宛若有什么东西破除了枷锁，黑夜里但见一道白影凌空袭来，飞跃到半空举起幽蓝鬼刀直劈而下。蛇妖在一瞬间感觉到危机放开汐瞳回头抵挡，汐瞳却在毫无紧张感地对惊魂未定的珠儿道，“看，那就是我等的人了。”
　　怎样，有来吧？不是落跑的负心汉呦。
　　此时的珠儿却根本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只见黑夜中那人却像一只白色鸿鸟，染不上半分夜色，白得耀眼。腾空翻飞间衣服上黑色的腾纹却像黑色的火焰，骇人地张扬着。蛇妖在他面前像毫无还击能力的小孩，扑上前便被掀飞，再扑上前又被掀飞，想逃却被拦住去路，连那巨大的蟒蛇也只消一脚便踢上半空。
　　自凌空砍下的第一刀被抵挡之后，他却根本一刀也没有再挥过，只是一拳一脚慢慢折磨着蛇妖，终于蛇妖从半空跌落在湖心岛，珠儿才看到他已鼻青脸肿的人形，哪里还像是蛇，几乎就是一青白色的猪头……
　　刚刚的紧张感在哪里……眼前的猪头实在让人有点起伏落差太大而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
　　那人也紧随其后落在地面，珠儿这才看清他的容貌——青白肤色，细长眉眼，薄唇间勾着轻慢不屑的笑意，一如他衣上张扬的黑色火焰——这只……也是蛇妖么？
　　珠儿有点黑线……她今晚实在是有点不想见到更多蛇妖了……
　　不过这边的格调显然有些不同，他手中那一柄幽蓝色的刀光芒蔓延着，缠绕在他周身，犹如鬼火。只是，蓝得那么耀眼那么美。
　　蛇妖缓过一口气一骨碌爬起来，嗷叫了，“你到底是哪来的妖孽老子怎么得罪你了！？”
　　苍瑾冷哼哼地把刚爬起来的蛇妖一脚踹倒，踩住他弯□道，“我的女人，被人抬来给你当新娘，你觉得如何？”
　　——原来是有主的！还是这种靠山！！
　　蛇妖顿时想到汐瞳刚刚说的话，“她明明是被人拐来的，又不是我要她来的！我要的只是个老实巴交的村姑！”村姑是有多好啊！无知又听话，不会法术还没有靠山！！
　　“但是现在，我不爽。”苍瑾直接夺过蛇妖的倒刺骨鞭，甩手开始抽打。
　　珠儿越发黑线……她看看一言不发的汐瞳，被拐什么的……怎么有种好像仙人跳的赶脚……
　　苍瑾抽打够了，用鞭子把手挑过蛇妖青紫浮肿的头，让他看向汐瞳的方向，“还想多留两年么？”
　　“不想……”结果话还没说完又挨了一鞭子，蛇妖各种哀怨，他又说错什么了——
　　“从一开始就不该想。”
　　“是……”
　　谁知道抬来的新娘是有主的啊啊……！！
　　然而苍瑾又挑过他的头，让他再看汐瞳，“漂亮么？”
　　“漂亮……”
　　啪～！
　　“漂亮也是你看的么？”
　　嗷嗷……！！是你让人看的！！
　　——好吧对于苍瑾的恶趣味……汐瞳只能努力的视而不见了。不管怎么说不能总盯着人家那点缺点，要多看长处是不？
　　“沐姑娘……我们，还杀它么？”珠儿知道它不是好妖怪，它百年来在此处威胁村人吃了多少女子——只是，此刻，虽然只有那么一点点，不过它看起来真可怜……
　　“这确实不能放过他……”
　　那不是因为它吃人，沐汐瞳知道她和苍瑾不是正义使者为民除害，他们杀鬼，只是为了喂饱鬼刀，让它能够安静下来不去反噬苍瑾而已。鬼要吃人，而鬼刀要吃鬼，如此而已。
　　苍瑾总算把那丫折腾够了，一口闷气算出了一半，这才一刀给了蛇妖个痛快。
　　多事的东方青冥，鼓动汐瞳让她学什么捉妖不说，还不知道使了什么怪法子除非汐瞳败下阵来否则根本拔不出鬼刀，不然他早解决了蛇妖哪里让汐瞳费这许多麻烦。
　　他走到汐瞳面前，汐瞳还巴巴的瞅着他，难道他不打算说点什么吗……
　　“好看吗？”
　　“脱了。”
　　“咩？”
　　“碍眼。”
　　“……”
　　汐瞳绝对理都不会理的，照旧穿得安稳，“可是结果还是要你动手，我好像还是有些应付不来……”
　　“所以不是早就跟你说少听些乱七八糟的怂恿我来动手就好了吗。”
　　“什么乱七八糟的怂恿，教主是好意，我总要学会保护自己的。”
　　“学什么，不是有我在吗。”
　　“我不要当包袱。”
　　“我的包袱，我乐意就行。”
　　……珠儿觉得自己似乎被无视了，但是她意外地觉得，虽然沐姑娘莫名居然找了个蛇妖，但是似乎也不是那么糟……也许蛇妖，嗯，也不错？
　　——你才蛇妖，你全家都蛇妖，蛇妖你妹#！

　　第五十章　鬼姬番外

　　流言传久了，有时候，也会变成传说。
　　传说，在古峸镇，有一个被鬼带走的女子。
　　古峸的人会在孩子不听话的时候说：再不好好吃饭小心被鬼带走；再不睡觉小心被鬼带走；天黑不早点回家小心被鬼带走……
　　所以，有个孩子思考了很久带着自己的结论去问，“娘，姨娘是个不听话的孩子么？”
　　“胡说，你姨娘最乖最本分了！不许说你姨娘的坏话！”
　　“可是那为什么姨娘会被鬼带走？”
　　“哪个乱嚼舌根的又在那胡说！？她只是出嫁了，怎么是被鬼带走？把他叫来看娘不收拾他！！”
　　介于自家娘亲的爽利泼辣以及其他一些原因镇上无人敢惹，那孩子决定还是不要让娘亲去拉来更多仇恨让自己的日子不好过，于是聪明地换了问题——
　　“娘，那为什么陈相公没被鬼带走？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这回，连他的娘亲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孩子口中的陈相公，当年的陈香冉，现在的奢香公子，如今不仅仅是此地的首富，更是百里的首霸了。
　　有时候若瞳私下里也会想，他会从一个浪荡公子变成此地一霸，也是有些不得已的。当然她也只是心里想一想，这话若是说出来，只怕十里八乡的人扒不了陈奢香就要来扒了她的皮泄恨的。
　　当年，陈香冉因为妖术杀人的事入狱，陈家宗族欲夺家产本是见死不救，谁知最终被判了个受妖道挟持，罪责竟撇的一干二净。若瞳本以为就算他回了陈家，从此在古峸也没有立足之地的，然而他却没有走，一改往日为人，作风强硬手段毒辣，硬是压下了所有声音在这里重新站稳。哪怕谁只是敢说他一个不字，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可以说如今不止古峸，十里八乡都生活在他的残酷手段下，这里的经济民生都被他一手掌控——唯独，对沐家人他没有动过半分。
　　若瞳虽不知详情但想来也只能有一个原因。
　　她的妹妹汐瞳，在最后从人间消失之前究竟跟陈香冉发生过什么呢？——死丫头嘴巴那么牢什么也不肯说……
　　“哦……娘也不知道！那我去问姨娘，姨娘一定知道！”
　　“去问啊，你姨娘不知道几百年才回来一次爱等你就去问！”
　　“姨娘回来了啊。”
　　“什么？”
　　“真的，我早上才看到的。”
　　若瞳提起裙摆就往后院走，果然看到汐瞳正从爹娘的房间出来——
　　那丫头，几年不见，当真还是过去的样子，二十未满似的容貌，水灵得让人嫉妒。
　　“姐。”
　　“回来了？”
　　“嗯。”
　　“又去跟爹娘说话了？”
　　“嗯……”汐瞳应得微囧，若瞳一看便知道，“爹娘还是看不见你？”
　　她无奈地点点头，“姐姐就代我向爹娘问好吧。”
　　“你也多回来几次，几年才回来看一眼，如果能多几次没准儿哪回碰巧爹娘就看见你了呢。”
　　——几年？
　　汐瞳怔怔，再看看自己那个长的越发高了的小外甥，囧之……
　　时间观念什么的，果然已经丧失了啊……只是他们的猎鬼之路也并不是每一次都一帆风顺那么快就能够回来的。
　　“姨娘，陈相公是坏人吗？”
　　“诶？”
　　这个人似乎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在她脑中的说……她茫然地抬头看向若瞳，不解为何小外甥有此一问。
　　若瞳叹，本来汐瞳难得回来她不想跟她说多余的闲事……
　　“我是不知道你跟陈奢香是怎么样的关系啦，不过如果还算有点交情的话，就去看看他吧。”
　　地方一霸，听上去挺风光，但到底怎么样或许只有亲眼见了才明了。
　　如今的陈宅，早已不似往日。仅仅在大门外便能够感觉到它极致的奢华，好像要在第一眼间便震慑住所有人。门外保镖重重不可一世，门内却寂静得像是另外一个空间。
　　只有陈家的下人知道，这院子里，轻易是不允许有人走动的。陈家已经没有别人了，除了陈奢香以外的血缘者都被遣走，这里的主子只有陈奢香一个，他时常将自己关在房间，除非有事吩咐，他不想看到任何一个人。
　　沐汐瞳仿佛只是一个影子，守门只觉得眼前一花却又不见人，她站在院中，一闪便又在院子里隐匿不见。
　　房间里门窗紧闭，昏暗一片，有的只是浓浓的酒气。她低头看着脚边滚落的酒坛，不太能够相信墙边坐在地上，虽只有三分醉意却足有十分的颓废的人，还是当年的陈香冉。
　　她用脚拨开酒坛走过去，“希望你不是常常都这样喝。”也许她失去时间观念太久，对她来说，上一次分别仿佛还只是不久之前。所以她也只将他视为当年的陈香冉。
　　他从她出现就一直看着她，没什么久别的激动也没显得意外，只是在三分醉意里露出些许好似怀念般的神情，剩下更多的却是对一切都无所谓。
　　“真意外，我以为不会再见到你和那只猫姑娘。”
　　她可看不出他的“意外”，这种无所谓的淡定一点也不让人开心。因为那让她看得出他过得不好，至少，他心里不好。
　　他什么都不在乎，什么也不相信，只靠他自己。他残酷，他蛮横，唯有此才能保住自己的立足之地，却只有在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才能泡在酒力，清楚的知道自己有多不好。
　　他还是挺高兴能再见到沐汐瞳的，她和白珑，大概是他最后可以怀念的人了。
　　不过，这样也就够了。
　　“你走吧，现在，我想没有什么你可以帮到我的，就当我喝多了，看见了一次幻觉。”
　　“你要这样一直下去？”
　　“我有退路吗，人前霸道也好自己灌闷酒也好，都是我走到今天必须一个人坚持下去的。还是，你能留下来？”
　　陈奢香不是当年的陈香冉了。汐瞳能够如此清晰的感觉到这一点，这一次无关千女，那个有点浪荡有点趾高气扬但心地不坏的陈香冉是真的改变了。汐瞳知道，这是她最后一次来看他了。
　　“代我跟那只猫姑娘问好，虽然已经很久没想起过你们，但真的挺怀念的。”
　　汐瞳想想，似乎她也没有什么可以对他说的话了。陈奢香清楚自己的路，清楚自己要面对的现实。她能说的，也只有当年分别时的那句，“你保重。”
　　“沐汐瞳。”
　　他叫住她，汐瞳回头时恍惚有种错觉，好像时间从未流逝，他们还在那间牢房——那一日，陈香冉想说什么，却终于没有说出口。
　　今日的陈奢香看她片刻，虽然以前的一切都无所谓了，还是只有一句话——“陈香冉是喜（…提供下载）欢你的。”
　　汐瞳微怔片刻，不是被千女附身的陈香冉，不是如今的陈奢香。只在那时，那个短暂存在过的陈香冉……
　　汐瞳默默退出房间，她突然想回幽冥教了。去看看白珑时常茫然困惑的脸，听左使没心没肺的笑，还有教主虽然脸嫩却总是高深莫测的人生教导——在那里，可以没有烦恼。
　　她关上面前的房门，停驻片刻，转身离去。
　　回到沐家的时候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