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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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不久之后，到巡抚夫人的房间就看到这样的场景，刚刚睡醒的小孩子带着一脸满足的笑容，坐在床边踢蹬着腿，还不时往嘴里塞块放在小几上的点心，而一旁的女子一边绣着帕子，一边哼当地的民谣给小孩子听。
好吧，接下来煞风景三人组出现了，先是解家四少挑起剑眉说：“哇，娘，这个时候你居然还敢做点心吃，被爹爹发现肯定会骂你的！”随手拿了一块塞到嘴里。
女子瞪眼：“那你别吃啊，放下！”
随后便是也坐到床边去的太子殿捏捏自家妹妹鼓鼓的脸颊道：“你这小丫头，自己在这里享福啊，老实交待，那块比较好吃？”
李赫站在一旁，突然看到一道白影闪过，直觉地护在床上的两个孩子前面，喝道：“当心！”结果发现对方是一只大号的兔子。
于是巡抚夫人终于爆发了，明确指出，这些点心都是做给嘉儿宝贝吃的，别人统统没份儿。
是夜，三个孩子聚在客房里商量大计。好吧，准确地说是分成了两组，两个少年坐在桌边商量大计，而女孩子则蹲在地上在和解家的兔子密谋，小人儿把白日里自己剩下来的点心中以萝卜为原料的几个喂给新认识的伙伴，还振振有词地说：“兔兔乖，不可以挑食哦，萝卜很有营养的，都吃掉！”
而太子殿这里则纠结得多，初步计划是明天去向巡抚宣布一道密旨，令其尽早放下那个莫明其妙的观点，积极开展赈灾行动。并且在以同样的方法去邻省巡抚那里调粮过来。但是问题有两个，首先，在语句内容的组织上总要有几分自家阿玛的味道吧，不能差太多。太子小爷嘟嘟囔囔地想了数个版本，努力回忆自己平日里看到的御批，嗯，有任调官吏的，有科举的，有外交的……呜，赈灾的呢？怎么没印象了？
大抵是因为自家哥哥一直念念有词，赈灾，赈灾，喂好了兔子的小人儿也转转眼珠说了句：“此等赈恤之事，务须一有水旱立即赈恤，然后民得实惠……”顿时两个少年怔住，太子殿瞪圆了眼睛问道：“嘉儿，哪学来的？”
小女孩儿一脸的无辜：“哥，你忘记啦，我头两年练字的材料都是阿玛的御批嘛，写得多了嘛，多少还是有些印象的。”
李赫挑起眉：“圣上这是把嘉儿当作儿子来培养吗？”哪有小孩子练字抄御批的？
太子小爷耸耸肩说：“我是先生一手教出来的，小丫头读书写字都是阿玛教的，神秘兮兮的，谁知道怎么回事。”
不过不管是怎么回事，这会儿倒是帮了大忙，连带着其次的字迹问题也解决了。
小丫头擦了擦手，端坐在桌前，微微瘪着嘴说：“先说好，我不一定仿得像的啊，阿玛说写字要有自己的特色，所以我也不是完全照着‘字帖’来的。”和两个少年商量了一番，组织好了语言，提笔挥出俊逸的字迹来，一点儿心虚的感觉都没有。
翌日一早太子小爷恢复成以往的白净少年，拿着准备好的“密旨”去会解巡抚。
赶着出门的男子一脸困惑地盯着眼前的少年，随即问了句：“你不是我府里的吧？怎么进来的？”
太子殿挫败地翻了个白眼，早知道这样自己还易什么容啊，敢情这巡抚仅有几次上朝的时候都没看清楚自己长什么模样的。颇为无奈地把盖了自己印章的折扇拿了出来，打算递给对方。
结果解巡抚风尘仆仆地说：“哎，你这孩子，这大冷天的，你给我扇子干什么？我赶着出门儿呢，有什么事情回来再说吧。”
小少年终于爆发了，咬咬牙说了句：“解振霖，小爷是来下旨的！”
作者有话要说：就是这么折腾的，别较真！
番外
我觉得一个孩子从出生到幼儿期之前的成长经历大抵是相近的，比如周岁之前基本上都是吃吃睡睡，后来便开始学习说话，学习走路，学习认字等技能。
而学说话一般也都是从单个的词语开始，比如自己的名字，比如亲属的称呼，吃的喝的，玩的用的……我自然也是按照这个套路来的，慈爱而耐心的长辈们不厌其烦地教会我怎么称呼他们。然而人的记忆都是有限的，现在回忆起来，模模糊糊地只记得那个穿着鲜亮颜色衣服的小男孩儿，带着各种好玩儿的玩具，各种好吃的点心来到我的小床边，然后比比自己，一遍遍缓慢地重复着：“哥哥，嘉儿，叫哥哥！”大抵是因为出现的次数太频繁，或者是颜色太鲜艳，总之是留在了记忆中。
另外一个印象比较深刻的事情便是有一天不知从哪里听说了“额娘”这个词，当时的自己很不能理解，额娘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不像其他的人一样站到我面前来，或者像其他的物品一样拿到我手边来。后来模模糊糊地懂得了，大抵是因为没有，可是没有的话，为什么还要存在这个词语呢？
学会走路之后，发现原来我家很大，里面住了许许多多的侍卫叔叔们，侍女姐姐们，多到我很难记住名字，他们都对我很好，无论我逛到哪里去，他们都愿意拿点心给我吃，拿出漂亮的小物件给我玩儿，困了累了就送我回自己的小床睡觉。记得住称呼的也有一些，比如每天都会来抱抱我，亲亲我的脸颊，说些“嘉儿乖 ”之类的话，身上带着淡淡墨香的，我唤做“阿玛”的男子；比如常常出现在我身边，个子不高，脾气超级好，笑容很耐看，愿意陪着我玩捉迷藏，身上永远有着点心的甜香气味，我唤作“哥哥”的男孩儿；比如个把月出现一次，喜欢把我举得高高的放到肩上到处去逛，带各种稀奇古怪的礼物给我，我唤作“二叔”的男子；再比如每天陪着我，会给我梳头发，讲故事给我听的元儿姐姐。
然而当我和他们提到之前的那个问题的时候，他们总是露出些许为难的神色来，有时还会幽幽地叹口气，很像是看到了饿了好多天的小狗狗，可是我每天都过得这么开心，有这么多人喜欢我，为什么要作出那副表情来呢？
后来还是我的亲亲婷儿姐姐解决了我的疑问，她告诉我，额娘就是那个会哼着摇篮曲哄着你睡觉，做好吃的点心，好看的衣服给你的人。虽然我也有点心吃，也有好看的衣服穿，但那个时候还是冒出一个很贪心的想法，如果我也有额娘的话，那真是件很好很好的事情。
三岁生日的时候，阿玛送了我一套文房四宝，并且几乎每天都来陪我练一会儿字。一开始的时候，觉得很新奇，尤其是墨汁的味道让我觉得很亲切，和阿玛身上的味道有点儿像，所以我第一个反应是那应该是种美味的东西，伸手蘸了一点儿，在放到嘴里之前，却被阿玛拦住了，在帮我擦手指的时候，阿玛还笑着对我说：“嘉儿也不用这么心急地让自己腹中有墨吧？”
随后阿玛便把我抱在怀里，教我怎么握笔，又手把手地教我写字，可惜一开始的时候我很不理解为什么一定要跟着阿玛的方向走，于是接下来就出现了阿玛向左，我就努力向右，阿玛落笔，我就往上提的情况，最后阿玛居然松手了，于是手中的笔向上甩了起来，个子矮的我特别吃亏，溅了一脸的墨，我好奇地舔了下落在嘴边的一滴，呜，很难吃。
于是我很委屈地拿阿玛的衣服擦了脸，阿玛哭笑不得地捏捏我的脸颊，又拿出好吃的水果来给我吃，于是我妥协了，乖乖地又跟着阿玛上下左右地挪动了一阵子。
一般说来，小孩子最开始习字的时候参照的材料总是《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之类比较基础的东西，可是我却到了五岁时才回归这些。而从三岁开始面对的却是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上面还有很多我不认识的字，但直觉上来讲，还是挺好看的，我就将就将就吧，谁让阿玛总带好吃的来给我呢。
后来阿玛一边教我写，一边把每句话的意思说给我听，我也终于知道了我写的是些什么东西，原来所有的这些，包括我认识的，不认识的字组成了阿玛的御批，但不是最近的御批，而是十多年前的，“收件人”很统一，都是前江左巡抚。
四岁那年我发现了一个大秘密，其实过程一点儿也不曲折，不过就是我有一天二哥哥偶然间和我提到这样一个问题，每个人的字迹都是不一样的，都是有自己的特点的。我突然间就想到我每天照着练习的那个本子和阿玛示范给我的字迹虽然很像，但仔细看来，也是不同的，那么，其实不是一个人的，于是翌日我习字的时候，正式地提出了这个问题，然后阿玛告诉，那个本子上的字，是我额娘写下来的，而前江左巡抚就是我额娘的爹爹。
那时候我突然觉得很开心，开心到鼻子都觉得酸酸的，心里填得满满的，原来我也是有额娘的小孩儿啊，而且她还会写很漂亮的字。
五岁的时候，我把额娘留下来的这个本子的字都写过一遍了，然后阿玛把额娘写的，自己给我做示范的时候写的，还有我写完的整整一本都放到了一起，收到了柜子里，然后亲亲我的脸颊告诉我，阿玛和额娘就像这样一直陪着嘉儿。
我想额娘一定很疼我，因为她给了我一个这么健健康康的身体，可以蹦蹦跳跳地跟着哥哥到处折腾。我想额娘一定很喜欢我，因为她给了我一个这么幸福的家，所有的亲人都那么疼爱我。我觉得额娘一定也会常常想念我，因为我也经常想起她，心里暖暖的。虽然没有切切实实的回忆来作为凭借，但是我会像阿玛和哥哥一样，一直爱她，爱她。
作者有话要说：某作者：“这次番外，不是因为我卡文，而是因为我想写～”
某太子殿：“你不过就是想解释下，为什么小丫头会拿御批练字吧！啧啧，胆子不小啊，都敢以小丫头为第一人称来写了！”
九十六
纵观会见淮南巡抚的整个过程，太子殿觉得自己表现得很不错，尤其是自己简炼地回答了解巡抚提出的两个问题，让男子整个没话反驳，直接答应下来接受其他地区的援助。
男子一脸内疚地说：“淮南大旱，是臣德行不够，触怒了上天，臣自当一力承担，哪里有颜面劳烦其他的地区……”
小爷答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即为一家，那么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解大人执意拒绝，非要自己内部解决问题，是打算和我们分家过吗？”
直接把男子的气势弄没了，但该巡抚还是很死心眼地低声说道：“臣不敢，但是先帝曾在御批中说……”
太子殿不苟言笑地说：“解大人，你是阿玛的臣子，还是先皇的臣子？”
就这样男子彻底妥协了。
本来事情到这里很完美很完美了，某小爷甚至觉得简直可以载入史册中的太子语录了，不枉费自己昨天晚上和李赫演练巡抚会说些什么，不过很显然其完全忽略了自己伪造圣上旨意的事实。但是这时纰漏出现了，男子犹豫了一会儿才说：“臣斗胆，臣在求雨当日似乎曾见到过殿下……”后半句是自家儿子还说这两个少年明年都要参加会试。
太子殿表情一僵，勉勉强强地说自己是微服私访，为了进到巡抚府里来才结识了解晊，解小四从头到尾都不知情。
解巡抚皱着眉应下，也不知信了多少，似乎还在感叹自家儿子太老实，这么容易上当。
小少年默默愧疚，呜，小四，小爷好像害了你了。当即决定积极挽回损失，去通风报信。
找到解家四少的时候，太子殿觉得室内的场景有点儿眼熟，地上撒布着花花绿绿的童话书，玩偶之类的东西，还有一只兔子不时从上面跳过去，自家小丫头坐在一片混乱之中嘻嘻地笑着。某小爷幽幽地叹口气，这简直就是自家妹妹寝宫的翻版啊。
走近几步，终于发现了不同之处，解小四手边摊着各种各样易容的道具，太子殿初步得出结论，自家小丫头又在和小四学易容了。
再近几步，又发现不对了，解家四少哗啦啦地摇着骰子，弯下眉眼问：“大还是小？”
女孩子随手把假胡子黏在下巴上，得意地笑着说：“小，这次是小！”
解晊点点头：“好，那我猜大！”又摇了一阵子，停了下来，结果赫然是小，少年苦下脸来，“哦，我又输了，好吧，愿赌服输，这次想看什么？”
小人儿沉思一下，嚷道：“巡抚大人！”
解小四却没有马上模仿，反而是有些紧张地回头看了看，发现来人并不是自家爹爹时，才松了口气，朝着小少年招招手：“回来了啊，屋里乱，随便坐吧，我学爹爹给你们
看！”然后站起身，清清喉咙说道：“此番淮南大旱，乃是本官德行不够，累及百姓……”
仿佛是看到原音重现的太子殿默默抽搐了好一阵子，才想到自己此行目的，加入了模仿的行列，基本上是把刚刚发生的所有事情重复了一遍。
不得不承认解晊心里承受能力很强，说了句不相干的话：“哦，当初我把若竹哥灌醉了，他说如松哥是亲王，我还没信，原来是真的啊！”沉吟片刻，少年咧嘴笑了，“这事儿也好办，殿下您帮我个忙，去和我家爹爹说，和我特别投缘，要我陪同您回京，就行了啊！躲过一阵子我再回来，爹爹事情一忙，自然就不同我计较了。”
太子殿又和李赫一起如法炮制地去临近地区巡抚那里借了粮来，事情进展得很顺利，然而就在一行人要离开淮南那一天，突然下了雨，虽然雨量并不大，不足以扭转旱情，但刚好赶在三天之限上，百姓们纷纷走出家门，迎接这场及时雨，并且附加的效果是，解巡抚更得民心了。某位小爷自然不会放弃与民同庆的机会，瞒了地方官员，再次出现在淮南集市上，从集市头跑到集市尾，直到全身都湿漉漉的了，才笑着停了下来，仿佛自己
